第33章 三十三只狗狗
在车篮里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千寻默默唾弃起自己来，现在她更应该对身为狗的自己有清晰的认知。纵然是因为消耗了太多精力，她的脑子一时有点转不过来，但会想岔其实也有伏黑惠是攻略对象的这个因素在。
一个玩家和可攻略角色之间的可能性太多了, 触发支线只能算是小问题, 要是换成几年前还没有全息游戏，只存在视觉上被满足的vr游戏那阵子, 说不定npc能毫无障碍地上演一出人狗情未了。
本来打算直接推着车就走的伏黑惠见千寻一头雾水, 茫然地看着他，他犹豫了一下才临时改变主意, 向她解释起来。
“这里的人流很少, 附近居民的住地也很集中，说不定能直接找到你之前的主人。你应该也能记住一点原来住处附近的街道吧, 要是有眼熟的，”他斟酌后说, “你就叫几声好了。这句话你应该是能听懂的……？”
每次轮到进行训练课程的下午，他们都会提前一点解散，伏黑惠昨晚就想好了要带她去附近咨询看看。他说想为她找到主人并把她送回去，这不是随口乱说的。
可这局千寻的出生点就在咒术高专附近，对附近的这片区域压根不熟悉, 也完全都不认识, 她在心里小声咕哝了几句，没直接出声。
光是要解释她的来历就够麻烦的了，系统显然没有给她这只狗也准备一个身份证明。况且他们还在语言不通的状况中，要想把自己的意思准确无误的传达给伏黑惠……千寻觉得自己还是选择乖乖坐在篮子里比较好。
这种坐车篮子的感觉, 要换成是个人那还真的体验不到呢, 权当是出来散步——脚不沾地的新型散步。一咧开嘴就吃了满嘴的风, 内心非常苦涩的千寻干脆转过身去看骑车的伏黑惠。
满打满算起来，她和伏黑惠认识的时间实际上还不到一天，会把淋雨的小动物带回去，还会认真地为自己的行动承担起责任，最近好像很少见到这样的孩子了，不过她本来也很少会接触到高中生就是了。
可能是因为受到条件限制，没法再当角色的老婆粉，千寻感觉自己逐渐向着妈妈粉和姐姐粉的方向转型过去，所以很难不感叹一句，伏黑惠，真是个好宝宝。
感受到车篮里的狗狗递来古怪而让人充满压力的视线，黑发少年尽量不去注意她，脚底下踩踏板的动作又快了一点。
【千寻，你真的不准备推一下攻略线试试吗？……我觉得伏黑惠还挺合适的。】
【什么叫做合适，展开说说？】
【我就想着，他不正好是你之前想找的资深爱狗人嘛，而且你们现在的关系也很好，之前五条悟不是也说他喜欢你想要养你？】
【那又不一样的。】千寻凝重地回答。
她很少用这种严肃的语调跟系统说话，所以系统当时就滑跪了，祂以为是自己的话让她情绪骤变，轻灵的合成电子音在她脑海里讪讪地道。
【啊，抱歉，我不懂这些……】
【我不喜欢乖巧青涩小男孩类型的，年上系角色更香。】打断了系统的话，千寻慷慨激昂地说，【校园故事就是这点不好，太平淡了，不够刺激啊，你觉得呢？】
【…………】系统忿忿不平道，【千寻，我有没有说过你真的很狗。】
【谢邀，这局开始前你就说过了。】
【那，那我现在再说一次！！】
【那么我也再说一次谢谢夸奖？】
见这句话把小系统堵得都不吱声了，千寻才心怀慈悲地闭上嘴，没再说出什么渣女语录来刺激对方。然而噤声了的系统此刻却检索到了少许奇怪之处。
她的话里好像哪里存在矛盾的地方……祂无声地回顾起自己的记忆体来。以前面对同样算是年下的中岛敦，千寻的态度好像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她分明对于论坛里看到的年下小男友路线表示高度赞同，甚至还觉得能多来点。
这到底是因为他们和千寻的年龄没有差到像伏黑惠和她这么多，还是说单纯就是出于女人的反复无常？
在千寻心里，她其实很清楚那真的不一样，这种感情和达成结局需要的情感哪里能一样呢？
现在的情形和上一局相比都差得远了，伏黑惠对她的责任的确存在，但也仅限于此，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千寻没有打算在情绪层面上太过依赖对方，她留下来的目的也很明确，是为了接触到主线剧情。
……谁在路边看到可爱的小猫小狗都会伸手摸两下，但一旦它们凑得太近就会被拎远，被捏着脖子从腿边扯下来，大家都双手合十说对不起不能带你回家。感情这回事，在这方面就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本来就这样独立生活也不是过不下去，可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靠近，让流浪小狗觉得自己被爱了，而作为一只流浪狗，又怎么可能被人逗上一会儿就觉得自己会被爱了？
千寻觉得自己从没这么深层的代入自己的新视角来看问题，她忧郁地叹了口气，这引来了伏黑惠的瞥视，但她没放在心上。
反正她是真的狗，他们也没办法把她实锤成假狗，叹个气好像也无所谓了。要是能实锤她不是狗，那不是更好吗？指不定她还有变人的一线希望。
而就在系统忽然出声搭话后，千寻的记忆也慢慢开始回笼……之前她是不是想着要多收集点情报来着？为了更多的了解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想到这里，她久违地拉出了游戏论坛。
就和太宰治在异能力区块的热度永远不会减少，每次有他的新情报都能占据论坛头条一样，千寻甚至不用往下拉，就看到了论坛里关于“那个男人”的帖子，这次还恰好这是来自“那个男人”单推玩家的截图分享帖。
在咒术区块，那个让大家念念不忘的人到底会是谁呢？千寻做足心理准备，轻轻往下一翻，看到答案的那个瞬间，她整只狗就呈现出一种生死看淡的渺茫来。
……原来如此，果然是你这家伙吗:）
那位玩家分享的几张截图上，五条悟都恰到好处地对着镜头方向摆出了标准的露齿笑，像是在对着镜头的另一侧打招呼。
伏黑惠对于千寻心境上的大起大落完全没有察觉，他骑着车子带着狗，去附近的社区里问了一圈。
由于模样长得好，说话又有礼貌，尤其是和老人交流时，黑发的少年展现出了他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之间很难找到的耐心，在几位上了年纪的奶奶之间伏黑惠还挺受欢迎的，她们甚至在唠嗑时关心起了他的个人情况。
说不定她们是把伏黑惠看成自己的大孙子了，看不太适应这个话题的伏黑惠草草把问题带过，乖乖被他抱在怀里的千寻不由得也开始好奇起他的背景来。
在这个区块里很容易察觉到的一个设定是咒术这个圈子并不大，对于社会而言相对隐蔽，天赋者的数量应该也不多，所以才会连学校里收的学生都这么少，那么几位学生会成为咒术师应该都有他们各自的原因……
比如说家里是一脉传承下来的咒术师血统，或者某日忽然在意外中觉醒了咒力这样？一般的漫画里都是这么画的。
而在那其中，伏黑惠是因为获得了环境教育的熏陶，还是他天生就有这种性格呢。千寻揣测着，家庭教育对于小孩子而言是很重要的，或许是一直有品行端正的长者在教导他，而他未来应该也会顺利变成一位成熟稳重的成年男性吧。
遗憾的是伏黑惠并没有问到有价值的信息，千寻最开始出现时，她身上没有携带任何能证明身份的小线索，难以锁定她的来历，但她当前的外貌很特殊，又有一定的局限性在。赶在天色变暗之前，他还是骑着车把她带了回去。
生怕自己一有异动就会被看做是脑海里出现了不存在的记忆，或者想到了那位莫须有的主人，千寻全程都表现得很冷淡，但这似乎让伏黑惠产生了其他的误会，比如说她因为没找到主人而感到不安失落，他拍拍她的脑袋作为安抚。
“没事，之后能找到的。”
虽说她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只流浪狗，但伏黑惠也是真的完全没考虑过她没有主人的这层可能性啊。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听说了虎杖也有四处去询问她的消息，甚至还找了别的前辈帮忙，其实和走失这个词并没有任何联系的小狗难免觉得有些愧疚。
……但愧疚了还不到半天，很快千寻就偶然得知，他们还真的联系上了几位正在寻找自家走失宠物的饲主，而且找的正好是处在尴尬期，差不多这个年龄段的萨摩耶。
既然几个人都自称是狗主人，肯定要先见个面，好好确认过到底哪位是主人才行，不能随便就交出去。因为事情有了转机而松了口气的伏黑惠随口问虎杖悠仁。
“你是去拜托了哪位前辈，也告诉我吧。毕竟是我把这只狗带回来了，之后还是得去道个谢才行。”
虎杖悠仁爽朗地回答，“啊，其实是熊猫前辈啦。”
“熊猫前辈……？”这个答案让伏黑惠很诧异，“你拜托他做了什么？”
“哎，就是拜托他假扮成穿着人偶服的中年男子帮忙发了一下寻狗启事。”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位“熊猫前辈”听起来有点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