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十一只狗狗
又出了一趟门, 把吹风机还给钉崎野蔷薇之后，伏黑惠给千寻在地板上铺好了薄薄的小毯子，纯色的, 质地不是太软。
原本千寻以为自己会像豌豆公主那样彻夜不眠，但显然是她高估了自己的矫情程度，在这个雨夜里经历了太多的她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也是伏黑惠醒得比较早。
他醒过来的时候, 床边的白色小狗就像是商店里的玩偶那样仰躺在毯子上, 两只前爪还像祈祷似的搭在胸前, 非常虔诚，后腿小幅度地轻轻在空中比划着。
除了玉犬以外，伏黑惠其实也很少接触到别的狗, 但这不妨碍他察觉到这一幕哪里都很微妙。他没出声, 安静地端详了一会儿。
小动物的肚皮缓慢的起起伏伏，这幅保持着平稳的呼吸陷入安睡中的模样, 不知为何让人很放松, 甚至让人又有了睡回笼觉的想法。
原来还有会摆出这种睡姿的狗，看起来就像是个睡着了的小女孩一样，他想，是梦到在外面散步吗？可这么说的话，只有后腿在动好像不太合理。
就算她不一定会在这里留很久, 果然还是应该为她准备一个窝吧, 想到这里, 伏黑惠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夏日晨间的温度还比较令人舒适，雨也没有再下。千寻一个激灵从自己的梦里醒过来, 先撑开四条腿做了个伸展运动, 等张着嘴打完哈欠, 才慢悠悠地翻身起床。
四周的景色对她来说都很陌生, 千寻甩了甩毛警惕地站直身体，被重新启动过的脑子才逐渐为她复原了昨天的记忆。
……对了，她已经重新开了一局游戏，还被伏黑惠从外面捡回来了。不是在公寓里，是在咒术高专的学生宿舍。千寻松了一口气，扭过头去寻找暂时自觉担任饲主一职的伏黑惠。
她哒哒地在屋里走来走去，连床底都看过了也没能顺利找到人。伏黑惠起得比她早，但又没有叫醒她，是已经去上课了吗？
如果是教导咒术的课程，她说不定也能在教室旁听捡个漏。千寻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伏黑惠就拎着个白色塑料袋回来了。小狗紧盯着那个袋子，跟在他腿边转悠了一会儿。
和会很普通地询问她意见的中原中也不同，哪怕她已经用事实证明了自己是智商远胜常狗的狗，伏黑惠潜意识里好像还是没把她当成可以沟通的对象，也很少做出介绍或者说明的举动。
但就算他没说话，千寻这回已经提前认出来这是便利店的袋子。这么说的话，里面应该就是他们的早饭了？
在选择吃普通的食物还是吃狗粮，还是说把这两种混在一起吃的方面，她是完全不挑的，千寻很守规矩地坐在桌边，勾着脑袋去看他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鸡胸肉，熟悉的饭团——这次好像是有馅料的，还有几盒酸奶。
在港口黑手党时，偶尔会有女性成员给她喂酸奶。成为狗之后，酸奶的香气在她闻来变得浓厚了很多，那种酸甜的口感她也很喜欢，倒是以前会吃的口味比较重的食物反而都不再碰了。
小狗眼巴巴地看着他把东西一样一样从塑料袋里拿出来，开始用哼哼声催促他，这次伏黑惠没有再给她喂饭团他拆开了那袋真空包装的鸡胸肉，手持着喂进她嘴里，又给她开了一盒酸奶。
这种肉类一般是在减肥的人会选择的食品，料理方式也就是用白水煮过而已，千寻闻了闻就开始用牙把鸡肉一条条扯出来，嚼两下咽进肚里。
过去那些姐妹们给她喂质地比较粘稠的酸奶时都会倒出来在盘子上，所以偶尔她会直接叼着自己的小盘子出去蹭饭。可换成盒装版本，千寻只能努力伸长舌头舔食，有几滴被带出来的奶还溅到了她的嘴角和鼻尖。
比起她这边啪嗒啪嗒舔的很起劲，伏黑惠就只是在旁边默默地啃饭团，顺便围观狗狗喝完酸奶后把盒子也清理的干干净净。
五条老师到底为什么提出那样的建议，应该还是有他的道理……他放下手里的早餐，凝重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狗。还是把她带过去吧？
“稍等一下，伏黑他竟然带着的是普通的狗哎？”蹲在她面前，粉头发的少年手里还捏着她的爪子，超震惊地指出这个细节。
“这是需要那么惊讶的事吗？”伏黑惠没有做出什么解释，他无奈地问。
粉发的少年正经地回答，“感觉会有普通的狗出现在这里就很不可思议了吧，毕竟这里可是咒术学校。”
的确，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千寻赞同地点了点头。她这局到目前为止还是无作为的状态，根本是一路被白给，在那位老师的助攻下还捡了个便宜饭票，就是莫名感受到了躺赢的快乐。
穿着裙款制服的短发少女抱着手臂，她对撸狗没有太多兴趣，怕毛会沾到身上，只是在旁边说着没有恶意的风凉话。她点评道，“真是个爱心男孩。”
……话说回来，这两位又是谁啊。
要说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千寻其实也摸不着头脑，貌似是那个白头发的老师和伏黑惠说了些什么，所以还没等她主动做出表示呢，他就先把她带出来了。
他们现在是在户外，不像是要进行学术性课程。可能是要上体育课，也可能是她撞大运直接就碰上了传说中的那个咒术课程。
她当然是不认识这两位忽然出现的新角色的，不过从相似的制服就能看出他们都是咒术高专的学生，应该是和伏黑惠玩得比较好的同学？
“我的名字是虎杖悠仁，和伏黑是同一届的咒术师哦。”
玩了一阵她的爪子后，粉色头发的阳光少年真诚地说。可能是很喜欢小动物，他直接凑到她眼前，还做出了打招呼的动作。感受到他很友好的千寻也抬起爪子拍了一下他的手心……击了个掌。
原来如此，他们这里的超能力者就是叫做咒术师吧？
“竟然这么热情和狗打招呼，实在是太蠢了。”旁边短发的女生露出了不忍直视的表情，“不过真没想到会是伏黑你做出这种事，就算养宠物也不要在训练的时候带出来啊，绝对会被老师注意到吧。”
“哦哦，你竟然把她带过来了？”神秘眼罩男子教师不知道是从哪儿忽然瞬移出来了，他打断了那个女生的话，对着蹲坐在中间的狗惊叹道。
“不是你让我……”伏黑惠的表情里有几分愕然，但他迅速反应过来，眼前这位教师的不靠谱行为也不止这一次了，他抿起嘴，把脸撇到一边。
“哎，和我没有关系哦——不过既然大家已经到齐都聚在这里了，就让她也待在这里好了。嘛嘛，老师我是不介意多个特殊的学生啦。”
“你们也准备好开始训练了吧？至于你……”五条悟愉快地下决定，“嗯，汪酱你嘛，就坐在旁边当观众好了。”
“……五条老师。我觉得叫她‘千’比较好吧？”听到五条老师诌出了一个一看就是随便起的名字来，伏黑惠直白地对着他这么说。
而听到他的话后，五条悟先是沉默下来，这让少年不太自在地多看了自己的老师好几眼，但很快他身边就飘起了小花，脸上也露出疑似欣慰与感伤混合的表情。
“给小狗还这么认真地起了一个名字，恵，果然你还是想养吧？没关系的，能够坦率面对自己，老师我很感动的哦。”
“——所以我都说了不是那个原因！这个名字，只是有一些意外而已。”伏黑惠脸一黑，一秒都没有停顿就否决掉五条悟的话，他独自走到旁边伸出双手，捏起术式的手印来。
说是“到齐了”，可这里不是只有三个学生嘛……难道是学校太旧招不到人了，还是说人才市场供给不足？
千寻等了老半天也没见到有别的学生过来，而看眼罩教师淡定的样子，这好像才是常态。如果真相是后者的话，咒术师可能也算是一种稀缺资源了吧。
再怎么说，她之前也是听过伏黑惠和那位老师的聊天的，就算没听完全，大概也能明白情况了。千寻现在是把咒术师当成和驱魔师差不多的职业来看待。
和横滨大量批发的异能力者相比起来，这数量上的差异也太大了。不过那边的异能力者基本也没有经过培训，大部分都是自学成才的样子。
千寻坐在旁边的树底下，看他们各自找好了场地。她心里已经做好了要枯燥地看一天基础训练的准备，不过与此同时，也有在心里悄咪咪想着，说不定能偷学点东西回去。
可惜理想和现实的差异太大，她什么动作也没看清。只见到这边冒出一只奇怪的大鸟，另一边拿出了钉子和锤子，就连看起来开朗活泼的虎杖悠仁玩起各种武器和体术来也是速度快到让人眼睛都花了。
她先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伏黑惠身上，他是叫出了鸟的那一位，目测算是咒术师里的召唤专精？千寻看过去的时候，他手边的那只大鸟正好扭过头来，脸部很诡异的介于人和猫头鹰之间。
…………好吓人，是会让人做噩梦的程度。小狗头顶那对尖尖的耳朵抖来抖去，最后折成了一架雪白的小飞机。和她以往接触的青涩校园恋爱故事完全不一样！哪怕是超能力学院设定，这个画风是不也太过激了一点？
这两天千寻就像个小陀螺，一直在连轴转，忙着面对自己的新生活。她没有再去刷论坛，所以也就没有看到之前那个记录帖的帖主，她已经因为第一次出任务时遇见的敌人外貌太过恐怖而在嘤嘤大哭了。
千寻天真地想，就算他们训练时的给人的感觉像在说这完全是个生存恐怖向的游戏，但该有的那些天台偶遇、同学欺凌、偷递情书和互写小纸条之类的戏份应该还是会有的，再不济也会有一起骑脚踏车的纯爱剧情吧。
他们的实力都已经很强了，正是有这样的资本才能不继续努力而去谈恋爱嘛，她这么感慨着——然后就听见和她一样站在旁边围观学生训练的五条老师唔了一声，冷酷地做出了他们通通不行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