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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诱她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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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逸矜去了趟卫生间, 重新梳理头发,顺便清醒清醒自己。

    夏薇跑进来,看见她, 眼里电波不断,笑着说:“头发乱成这样,沦陷啦?”

    沈逸矜笑回去:“你才沦陷了。”

    夏薇凑近到身边, 将手里的手机翻过来,露出背后的透明手机壳, 给沈逸矜看,里面塞了一张房卡。

    夏薇悄声说:“祁时晏给我的。”

    沈逸矜眼皮子跳了跳, 口型张成圆形,笑着打趣:“你这是要为爱献身啦?”

    夏薇羞赧一笑:“没你会, 快说说, 我要准备点什么吗?”

    沈逸矜:“……”

    其实那种事,她和祁渊只在新婚夜做过, 后来总有各种阻碍没做成, 这话说出去谁会信?只不过两人之间亲密的花样倒是玩了不少, 但那也不能随便和人说啊。

    沈逸矜将自己头发重新梳好, 挽了个苹果花,看去镜子里补妆的闺蜜,哑然笑了会。

    她拍了拍对方, 放句诨话:“祁时晏情史那么丰富, 他一定懂得怎么疼你啦,你好好享受你的初夜就好。”

    夏薇拱了下她的肩膀,笑骂了声。

    两人又诨说了几句, 沈逸矜笑着先出了卫生间。

    她打算去找闻哲语, 可是闻哲语还没找到, 先见到了陈嘉远和周茜。

    于决正带着陈嘉远在见一些人,有关公司将来的发展。

    而周茜一个人坐在吧台前,面前摆着食物,却因为孕期反应,吃得很慢,没什么胃口。

    她穿了件宽松的呢料裙,肚子还没显出来,不注意的人也看不出来她是个孕妇。

    沈逸矜走过去,和她打了声招呼,两人聊了会天。

    周茜指了指不远处被人群簇拥着的祁渊,问:“祁渊脖子里那红围巾你送的?”

    沈逸矜看过去,笑了下:“我亲手织的。”

    周茜翻了个白眼:“难怪那么丑。”

    许是福至心灵,祁渊目光穿过人群,朝这边看过来,看到沈逸矜,遥遥与她对视,引得其他人也跟着看过来,沈逸矜睨了眼祁渊,转过身去,背对了他们。

    什么都没改变,但空气里却似乎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周茜掩了掩口,犯恶心的样子:“我真的要吐了。”

    沈逸矜心情好,陪她斗嘴:“要吐去卫生间里吐啊,别吐这,别人也要吃饭呢。”

    周茜顺回一口气,喝了口水,问:“你俩这情形,是不是要准备复婚了?”

    “复婚?”沈逸矜有一点愕然。

    忽然想起祁渊之前说的,要她和他一起回家的话,当时意乱情迷,她以为那是两人感情进一步发展的步骤,就像夏薇和祁时晏开房一样。

    可现在周茜的问话提醒了她,祁渊想要的恐怕还是婚姻,就像他以前那样带她回家,就是想和她做夫妻。

    而她,只是想和他谈恋爱啊,一直谈到崩那种。

    沈逸矜踩上一只高脚椅坐上,支肘撑额,脑袋忽然有点发胀,好像兜兜转转,在这富丽堂皇的宫殿里眼花缭乱了一圈,一场浮华虚空后,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周茜看着她:“怎么了?你也有了?”

    沈逸矜摇摇头:“乱说。”陷入了沉思。

    有人从旁边跑过,边跑边叫:“女厕所有人打起来了。”

    沈逸矜第一时间想到夏薇还在里面,站起身就往前走,周茜看着不对,也跟了上去。

    卫生间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人,隔着人群,有女人的哭叫声传出来,沈逸矜听着正是夏薇,这下心里更急,拨开人群就挤了进去。

    一眼看到两个女的正在揪着夏薇打,其中一个女的身上穿着一件貂皮短裙,动作特别粗暴野蛮。

    围观的人群里站着一个清洁工,工作服兜里有一瓶洁厕灵,沈逸矜二话不说,跑过去抓起那瓶洁厕灵,就冲了上去。

    换平时,她最怕这种吵架打架的事,可看到好闺蜜被欺负,她什么也顾不上了。

    沈逸矜将洁厕灵对向貂皮女,连续不断地朝她身上喷,那金黄色昂贵的貂皮上顿时一片蓝色水渍。

    貂皮女“啊”一声,气疯了地大叫,转身朝沈逸矜扑过来。

    沈逸矜看着对方凶神恶煞的样子,心里一吓,握着洁厕灵的手不可控地抖了起来。

    但是她脑海里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不是小孩玩家家的打打闹闹,这是欺负与反抗的决战,堪比你死我亡的生死之战,她如果退缩,就只有死,不想死就必须往前冲。

    沈逸矜吸了口气,一只手抓不牢洁厕灵,抬高两只手一起抓住,对着对方卯足了全身的力气喷过去。

    喷得貂皮女大喊大叫,离着一米左右的距离,朝沈逸矜双手乱舞。她同伴见她失利,慌忙丢下夏薇跑上来,想抢沈逸矜手里的洁厕灵。

    沈逸矜转头,认出了人,竟然是马秀秀,曾经瞧不起她背a货包包的那个。

    这下,沈逸矜更豁出去了,哪怕心里慌到了极点,也迫使自己坚持下去,转个方向将洁厕灵一顿狂喷,全喷到了马秀秀身上。

    马秀秀尖叫一声,也认出了沈逸矜,心知她背后有靠山,顿时护着衣服,人往后退,不敢再跟她起冲突。

    可貂皮女不管不顾,得了个空隙就冲上来要打沈逸矜,而沈逸矜手里的洁厕灵也快喷没了。

    沈逸矜心里着急,把洁厕灵瓶子朝对方丢了过去,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也幸好这点时间,有人上来帮忙了。

    那貂皮女脸面一黑,突然一个垃圾桶罩在了她头上,顿时垃圾,脏纸,卫生巾纷纷从她脑袋四周掉落,那个脏可想而知,引起人群集体发出呕吐之声。

    这是周茜的杰作。

    周茜平时虽然总是刻薄沈逸矜,但这个时候敌我矛盾分得很清楚。

    貂皮女脱掉垃圾桶,惊悚地连声尖叫,捂着脸跌跌撞撞,和马秀秀抱到了一块,对沈逸矜这边三人骂起脏话来,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沈逸矜弯着腰,大口喘息着,双手抱住发抖的自己。

    这一仗在别人看来,不过就是一场争强斗勇罢了,但是于她,却是内心突破了一个重要关隘,像是跨过了一场生死劫。

    她终于知道,自己也是可以这么勇敢的,也是可以直面冲突的。

    周茜这方面比她强多了,只是碍于身孕,才没有第一时间上去。这会打口仗,正好给她那张刻薄的嘴一个发挥的舞台。

    周茜将沈逸矜拉到身后,双手叉在腰上,和对面貂皮女两人一对二,一句一句骂得气势冲天。

    夏薇脸上妆花了,头发被扯散,身上旗袍也被撕裂了一个口子,直到此时,她才缓过神来,捋了一把乱发,看去貂皮女。

    她整理好自己,挺直了脊背,高跟鞋在地面上发出铮铮的声音,走到貂皮女面前,抬手一挥,一记响亮得“啪”,脆生生地打在对方脸上。

    “你敢打我?”貂皮女懵了一瞬,睁大了愤怒的眼睛瞪着夏薇。

    夏薇冷笑,抬手又是一巴掌:“打得就是你。”

    貂皮女本来已经落了下风,气焰败了,这下脸面火辣辣的两巴掌又彻底激怒了她,整个人像发了疯,撕破了嗓门大叫着朝夏薇张牙舞爪地扑上去。

    夏薇往旁边一让,貂皮女直线扑往周茜,沈逸矜一想周茜有身孕,急忙推开她,而她自己眼看躲不开了,咬了咬牙,准备挨打,可忽然脚上一轻,腰上一股热量将她抱离了是非之地。

    同时,另外有人挡到了她前面,一只长臂扼住了貂皮女,厉声喝了句:“疯够了没?”

    是祁时晏。

    紧接着一大群保安围了上来。

    沈逸矜松了口气,转头对上祁渊深沉阴郁的眸子,说不上来的心安,朝他露出一个笑。

    祁渊用力摁了下她削薄的肩,将她摁牢在自己怀里:“还笑得出来。”

    身后一声:“老婆,你快出来。”

    陈嘉远也来了,脸上阴沉地将周茜从人群里拉出去。周茜因为那声“老婆”笑颜如花,挽起陈嘉远的胳膊,一改刚才叉腰与人对仗的气势,像只乖巧的小鸟靠到他身上,甜蜜蜜极了。

    这一出闹剧很快被压了下去。

    祁渊楼上开了个房间带沈逸矜去休息,他担心沈逸矜经过刚才的事会不舒服,可沈逸矜只在他怀里躺了一会,心慌、发抖的症状就很快消散了,心情也出奇地很快平复好了。

    沈逸矜爬起来,说:“我没事了,我想去看夏薇。”

    祁渊不放心,摊开她的手掌,捏了捏,里面没有虚汗,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也正常。还是不放心,又拉起她的手腕,把了下脉搏,耳朵贴上她心脏的位置,听了听心跳。

    沈逸矜捧过他的脸,笑着说:“我怀疑你心思不纯。”

    她也觉得挺神奇的,换以前她要经历这样的冲突,没个半天缓不过劲来,但现在她恢复得很好。

    要说有点不一样,就是人显得异常兴奋,情绪有点儿高,还一时下不来那种。

    “我什么心思呢?”祁渊抱过她,心情跟着好。

    两人亲昵了会,在感知到男人有进一步动作时,沈逸矜笑着挣开了他,正巧夏薇打电话过来,沈逸矜丢下祁渊就跑了。

    原来那貂皮女叫孟荷,正是祁时晏的联姻对象。

    他们两人所谓各玩各的,其实是孟荷管不上祁时晏。

    可今天遇上夏薇,发现夏薇和祁时晏之间的暧昧,孟荷不知道哪里不对,大受刺激,将夏薇堵在卫生间里,才有了如此一出。

    沈逸矜陪着夏薇,在房间里帮她重新梳洗打扮时,才知道了真正的原因。

    原来夏薇15岁之前一直姓孟,而孟荷15岁之前一直姓夏。两人同一天生日,在同一个医院出生,阴差阳错,当时的护士弄错了孩子,两人被对方的父母带回家抚养长大。

    直到夏薇15岁那年,孟父发现夏薇的血型和他们夫妻俩不匹配,孟父怀疑孟母出轨,闹出很多事,最后才怀疑到医院,顺着线索找到了孟荷,做了亲子鉴定,两个家庭才换回了各自的亲生女儿。

    好像一切复原归位了,但背后的影响却远远不是表面所能看得到的。

    因为两家的背景悬殊太大了。

    孟家在榆城有头有脸,虽比不上祁家,但资产也丰厚,在富豪圈里有公认的地位。

    而夏家则是最普通的工薪阶层,家里夏薇是大女儿,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当年生夏薇的时候都是住得最普通的病房,谁能想到会和房里的人家抱错孩子。

    孟荷回到孟家,得到了一切富有的宠爱,从一个不受父母重视的丫头摇身变成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公主,性子也越养越娇纵任性。

    而夏薇则褪尽了一切光环,回到夏家,生活质量不但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还要帮父母做家务,要带两个弟弟。

    从俭入奢容易,可从有到无太难了。

    “那感觉就像从天堂掉到了人间炼狱。”夏薇说,“那时候我才15岁,刚上高中。”

    夏薇坐在梳妆台前,沈逸矜站在她身后给她梳头发,编了个大气的花型,衬她新换的礼服。

    夏薇长相和沈逸矜一点也不一样,沈逸矜五官柔和,温婉,皮肤又白,看起来就像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但夏薇五官立体,鼻梁很高,尤其是她的一双眼,眼尾上翘时妖冶,勾人,特别具有攻击性,活脱脱是双狐狸的眼。

    只是夏薇因为自己的身世,曾经的自信都摔进了那个琐碎又乱的亲生父母家里,人有了自卑和烦恼,从此不再活泼了。

    “本来我养父母可怜我,怕我回到我亲生父母家里会过得不好,想把我留下,可孟荷不答应,每天要死要活地闹,她觉得我已经偷走了她15年的公主人生,我没资格再呆在她家。”

    “而我亲生父母重男轻女,完全没办法和我养父母比,孟荷在我家受了很多委屈,她觉得全是替我受的。所以她恨透了我,每次一见到我,就要对我各种辱骂,羞辱。我以前也总觉得是我欠了她,但是后来想想,我有什么错?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夏薇说着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生活忽然变得一团糟,本是豆蔻年华人生最灿烂的时候,却像被卷进了黑洞,了无生机一样。

    沈逸矜抽了纸巾给她,站她身边,抱了抱她。

    夏薇哭过一会,又继续开口说:“我从小读得都是私立学校,15岁那年进入高中,认识了祁时晏,可就那时候,我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我自卑到了尘埃里,怎么还敢喜欢他。”

    “高二转学,我就走了,那之后我再没见过祁时晏,后来听说他出国留学去了。现在有机会和他在一起,我感觉是圆了我年少时的一个梦,但是我也承认,我有报复孟荷的意思,因为我知道她和祁时晏联姻了,她是他的未婚妻。”

    “我身世不如她,背景不如她,但是我想从祁时晏那里得到他全部的心,让他俩的婚姻永远是座坟墓,让孟荷永远只有表面一张皮,永远得不到祁时晏的心。”

    “矜矜。”夏薇抬头,漂亮的眼眶里通红,蓄满了泪水,“你觉得我坏吗?”

    沈逸矜:“……”

    这问题问倒了她。

    她自己感情还一团毛线,理不清,怎么给别人意见?

    可是好闺蜜需要她的支持。

    沈逸矜想了想,说:“以我那一点有限的感情经历,我觉得感情里没办法计较对与错,只不过感情需要对等。这种对等不是身价的对等,而是你付出了什么,想得到什么,两个人之间要有对等的感情交流。”

    就像她当初,以为跟祁渊回家,不过是履行假结婚协议,可祁渊却是真的想和她做夫妻。两人之间缺乏沟通,感情不对等,最后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那现在呢?

    祁渊似乎还是想要婚姻,可她却只想谈恋爱,他们这样的不对等,如果在一起,将来又是一堆问题。

    沈逸矜叹了口气。

    夏薇跟着叹气,低下头,陷入烦恼:“祁时晏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如果他知道我对他抱有其他目的,恐怕他不会再把我当回事。”

    沈逸矜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目光随意打量了一下房间,维多利亚宫廷的装修风格,处处彰显奢华,高贵。

    一晚上天价的房费,只有富豪圈才住得起。

    可孟荷那种,披着貂皮,穿金戴钻,是富豪圈的,但她说话粗俗没教养,行径又低劣,那素质完全不匹配。

    看到她,难免会让人心里产生不平衡。

    可是,“薇薇,你只需要做自己就好了。”沈逸矜沉思了片刻,对自己的好闺蜜说,“你喜欢祁时晏是真心的,那用你的真心去喜欢他就好了,别为别人影响了自己。至于最终你俩会怎样,祁时晏和孟荷会怎样,那都交给时间吧,时间是最公平的。”

    夏薇若有所思:“我再想想吧。”

    门外似乎有人在说话,沈逸矜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了,她问:“你今晚住这儿的是吗?那我得先走了。”

    谁知,夏薇站起身,说:“我跟你一起回家。”

    “怎么了?这房卡可是祁时晏给你的。”

    “今天搞成这样,谁还有心情?”

    沈逸矜:“……”

    同情地看了看对方,挽过手,一起开门出去。

    门口站着祁渊和祁时晏,兄弟两人姿态各异,祁时晏懒散地靠在墙上,嘴角咬着一支烟。祁渊则没有抽,他已经戒了很久。

    祁渊面对着墙,肩宽体长的,一身白色西服,脖颈上的红围巾特别的显眼,耳朵贴着手机,在接打电话,另只手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在墙上。

    听到动静,他转过头来,深邃的眼眸精准无误地捉住沈逸矜,薄唇吐出几个字,挂了电话。

    不过论动作,还是祁时晏快。

    祁时晏后背离开墙壁,往前一步,抓了夏薇的手,将她推进房门,“咚”一声,在沈逸矜还没反应过来时,门已经被关上了,她身边的闺蜜不见了。

    沈逸矜啧了声,想起说祁家人是野猪的话,笑了下,看去祁渊。这一头倒是很淡定,闲闲地双手插在裤兜里,似乎在等她自投罗网。

    沈逸矜走到祁渊面前,问:“围巾戴了一晚上了,捂出痱子了没?”

    祁渊十分轻傲地甩了下头,甩得额前黑发在灯影下抖落一片细碎的光芒:“温暖极了。”

    惹得沈逸矜仰头笑,明媚,开心。

    祁渊伸手,牵过她的手,往电梯方向走:“我们回家。”声音愉悦。

    沈逸矜手一顿,脚步停下,祁渊被动地跟着停下,目光探寻地看过来:“怎么了?”

    “我……”沈逸矜低下头,松开祁渊的手,祁渊心一沉,反将她抓紧,低声靠近,“发生了什么事?”

    沈逸矜摇了摇头,嗫嚅出声:“我还没想好。”

    走廊上,静寂无声,深红色的一扇扇房门之间是色彩浓烈又艳丽的壁毯,头顶筒灯打下来,人像置身油画之中。

    祁渊另只手也伸过来,将沈逸矜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薄唇贴上她的发顶,轻轻落下一个吻:“需要想什么,告诉我,我陪你一起想。”

    两人双双一身白色,一个低头,一个抬头,红围巾在两人之间像团火。

    沈逸矜看着祁渊,正犹豫着说些什么,身后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她推了下男人,视线里,夏薇朝他们走了过来,身后没有人。

    后来,祁渊送她们两人回了出租屋。

    一路夏薇低着头,沉默不语,什么都不说,沈逸矜也没问,祁渊本想和沈逸矜说说话,可场合不合适,也只好作罢。

    第二天除夕,闻哲语来接沈逸矜,两人相约一起飞枫城,去闻家过年。

    昨天望和年会上,两人没能好好说话,今天单独相处,沈逸矜可把闻哲语揶揄个够。

    “祁时梦不错啊,人长得漂亮,家境又好,关键她还是学心理学的,把你拿捏得死死的。哥,你逃不掉的了。”

    沈逸矜一向话少,也不喜欢多管别人的事,可今天心情好,抓着闻哲语一路说个不停。

    闻哲语像被人踩住了尾巴,牙齿咬得“咯啦咯啦”响,却发不出一点点的狠。

    那还是圣诞节的时候,他和朋友去酒吧,朋友遇上朋友,图热闹,组了个局一起喝,这么巧,其中就有祁时梦。

    祁时梦当时被渣男渣了,心情非常差,有朋友笑她:“搞心理学的,还能看不清楚人,被人渣,你是不是学艺不精啊?”

    祁时梦一向大小姐脾气,听不得这样的话,当场一杯酒便朝人泼过去了,一张桌子吵吵闹闹散了伙。

    后来,出了酒吧,闻哲语看到祁时梦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

    他有一刻觉得暗爽,因为祁渊,心里对姓祁的有着一种同姓株连的仇视,可是当时的环境,外面天寒地冻又黑灯瞎火,那哭泣的女孩的背影在无人阴暗的角落,让他无端端起了怜悯之心。

    他走了过去,递了张纸巾。

    两个本来不太可能有过多干系的人,就从那里开始,忽然之间有了某种不可言喻的交集。

    闻哲语说不清楚当时自己的心情,可能单身太久了,可能祁时梦搂着他脖子亲他时太主动了,也可能是想到了沈逸矜在祁渊那遭受的罪。

    生理的,心理的,被吸引的,报复仇恨的,所有难以复加的情绪促成了那一夜的荒唐。

    而让他更没想到的是,祁时梦把他俩的事宣之于众了,将他公开成了她的新一任男朋友。

    闻哲语现在有些骑虎难下。

    上了飞机,坐到座位上,沈逸矜还在津津乐道:“你就认了呗,不管怎样祁时梦总比干妈逼你去相亲的那些强吧,你要是把祁时梦带回去就好了,保准干妈高高兴兴的,再不逼你相亲。”

    “你这没完没了了。”闻哲语一个头两个大,拉住她,警告说,“这事千万别告诉我妈,不然我跟你没完。”

    “哦哦哦,好怕哦,闻哲语,你威胁我。”沈逸矜将自己蜷缩在座椅上,装出一副胆小怕事的可怜样,“那我更得告诉干妈了。”

    闻哲语无奈,只得换个策略,拿出一袋巧克力拍她脑门上:“那拜托拜托你,帮我保守秘密了。”语气十八变,变得讨好委屈。

    沈逸矜喜滋滋接过巧克力,头一扬,得意:“这还差不多。”

    闻哲语看着她,又抬手拍了她一记脑袋,说:“你这扬头的动作,怎么看着这么像一个人?”

    沈逸矜:“……”

    这个人不用明说,沈逸矜也听出来了,再仔细一想,好像是的,祁渊嚣张时的标志性动作就是扬头。

    闻哲语从薄薄镜片后投出来一个“你没救”了的眼神,嫌弃地叹息:“被拿捏的比我还死,还敢说我?”

    沈逸矜不屑:“我又没有被死缠烂打,我们之间现在的距离保持得很好。”

    闻哲语听了发笑,收拾好两人的行李,坐到她旁边,单手撑到两人中间的扶手上,声音放低了,问:“你觉得很好是吗?”

    沈逸矜转头:“……”

    “祁渊十一之后去美国出差了一个月,你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不就是出差吗?”

    闻哲语摇了摇头,稍稍思虑了一下,接触到沈逸矜疑惑的目光,最后决定还是告诉她:“他是去学习了。”

    “学什么?”沈逸矜感觉到和自己有关,后背离开座椅,动不了了。

    闻哲语话在嘴里徘徊了两秒,才说出口:“心理学。”

    沈逸矜拿着巧克力的手僵硬了,那包装怎么都拆不开。

    闻哲语将巧克力拿过去,帮她拆了,重新放回她手上,说:“这事公司里没人知道,我也不知道,后来听祁时梦说的,我才回过味来。祁渊去美国那段时间,一个助理都没带,工作完成的也都是国内的工作,好像美国什么事都没成,他就在那呆了一个月,没人知道他真正去做了什么。”

    沈逸矜抬头看去舷窗外,不远处有飞机起起落落,那上空大团大团洁白的云上,有一张疲惫不修边幅的男人的脸,笑着和她说“我归心似箭”。

    眼眶一热,有滚烫的东西往下掉,掉在巧克力上,沈逸矜低头,强忍眼泪,骂了句:“混蛋啊。”

    闻哲语看着她,赶紧递了纸巾给她:“怪我怪我,就不该说。”

    正此时,沈逸矜的手机响了下,打开来,是祁渊来的消息:【登机了吗?】

    沈逸矜回了个字:【嗯。】

    祁渊:【记得吃块巧克力。】

    沈逸矜看着这一句,又回了个【嗯。】

    她因为低血糖,飞机上容易缺氧,体内耗糖快,闻哲语不用说了,每次坐飞机都会给她准备巧克力,让她补充糖分,没想到祁渊也惦记上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都是些稀松平常的话,只是存了心思再看,字里行间忽然就觉得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闻哲语余光瞟到两行,嗤了声,不屑一顾,摸出自己手机,才发现祁时梦发了好多消息,他匆匆扫了眼,关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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