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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夜夜夜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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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逸矜怔怔地看他:“你当时没说。”

    祁渊喉咙干涩, 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是我的错。”

    两人中间隔着扶手箱,他上半身弯斜在座椅上,伸长手臂抓到她的双手, 姿势别扭,却抓紧了她,好像这样才能和她保持住一种联系。

    祁渊悔不当初, 声音暗沉:“新婚夜那件事来得太突然,我心里对你愧疚, 同时又有感激,我想补偿你, 也想对你负责。只是我又犹犹豫豫,怕自己被感情操控,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爱上了你, 却又始终不敢承认这份感情,才导致我们两个缺乏交流, 酿成大错。”

    他逆着光, 大半张的脸隐在阴影里, 深褐色的眼眸狭长, 深邃,沉不见底。

    相同的话,他以前都说过, 但沈逸矜每次听见都很排斥, 今天却安静地看着他,似乎都听进去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清澈, 灵秀, 像高山上的冰湖, 不染一点风尘,而乌黑的瞳仁里还有着一种专注,一种对待任何事物的真挚。

    祁渊想到她的心理疾病,也许是个机会,趁着她心情好。

    他收起求原谅的话,压住喉咙里的忐忑,如履薄冰地问:“新婚夜那天,你为什么会愿意……”

    前所未有的紧张与期待最终还是让他话不成句,像走在钢丝绳上,只怕一个不慎,前功尽弃,又粉身碎骨。

    沈逸矜回望他,男人手温比她高很多,握着她,一点点暖进她心里,和婚礼那天一样。

    她缩了下脖颈,看着他右眉角上浅淡的疤痕,阳光从车窗折射进来,照在上面,镌刻出儿时的记忆,对应上面前的人。

    莫名其妙,心底死死想拽住的那条线像是突然消失,头顶上似有一片光,将她与周遭隔绝。

    沈逸矜嘴唇动了几次,温软的声音低低出口:“因为,你是渊哥哥。”

    说不上来的感觉,这狭隘的车厢内,只有他们两个,就像当年两人挤在太平间的墙角。

    他是渊哥哥,是她的贵人,是她黑暗人生里唯一一束耀眼的光芒。

    祁渊黑密的眼睫毛颤动不已,心底似有浪潮汹涌。

    他上半身又往她面前靠近几分,视线与她交缠,手里的力度也加重了些,随之呼吸也重了。

    “是不是老早就认出我了?”

    祁渊压住心里的激动,继续诱哄她多说点。

    沈逸矜轻轻嗯了声。

    祁渊抬起一只手,指尖绕上她的头发,轻轻捻揉,说:“为什么一直不跟我说?”

    沈逸矜仍低着头:“你是祁家人,阶层太高。”

    祁渊手指划落到她小巧的耳垂上,那冰凉的触感让他乱了呼吸,额头抵上她的额头,轻声责怪:“傻瓜。”

    祁渊曾经一度费解,许医生告诉他,沈逸矜的心防很重很重,堪比铜墙铁壁,闻哲语冯美玲也都这么说,但是他在他们的婚姻里,从没觉得沈逸矜对他设防。

    后来他才知道了原因。

    心理学家告诉他,沈逸矜的心防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她在长年累月的生活中从ptsd开始,经历欺凌,抑郁,负能量,到情感障碍,在创伤积累的过程中,她的心防才逐渐加深加厚形成的。

    而祁渊是沈逸矜在她父母车祸那晚认识的,也是给予她温暖的人,所以在任何人都闯不进她心里的时候,祁渊却是在她心防之内的。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他势必可以成为沈逸矜的救赎。

    只可惜,祁渊后来亲手毁了它,还加重了沈逸矜的病情。

    祁渊每每想到这一点,心里就痛如刀割。

    终究是他负了她。

    车里,车窗没开,空间密闭,空调冷风跟不上两人周身温度攀升的速度,祁渊的鼻尖轻轻蹭着沈逸矜的鼻尖,薄薄的汗珠潮湿在两人的呼吸交错里。

    祁渊薄唇轻啄,小心翼翼覆上她的唇。

    沈逸矜看着他的喉结耸起,又滑落,抬起一只手,按在他衣领口:“你怎么认出我的?”

    祁渊手掌扣住她的后颈,低下眉睫:“在知道你去柠城的时候。”

    再不给她迟疑的时间,吻了上去。

    可在相抵的那一刻,沈逸矜还是退缩了,推了下祁渊。

    “怎么了?”祁渊哑声问,指尖温柔,将话语和吻一并落在她的耳畔。

    沈逸矜心跳狂乱,是啊,怎么了?

    她感觉自己没办法思考了,像是变成了一只蚕茧里的蛹,在钝化,弱化,滑出自己的思想。

    祁渊抓着她的手,移到她心口,将之按在她的心跳上:“你跟着自己的心走,别的什么都不要想,好吗?”

    沈逸矜摇摇头,垂下了脑袋。

    太意外了。

    她恐慌,像一种稳定被打破,有人踩在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而那个人是她的渊哥哥,她不想和他相认的,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可他却原来一直都知道,一直就在她的身边。

    “我现在心里很乱,你给我一点时间。”沈逸矜说。

    祁渊抚摸她的脸,在看到她眼底的柔软时,说:“好,我会一直等你。”

    说完,他坐回驾驶位,谁知后腰“咔”一声响,他嘶了声,紧蹙眉心,摁住疼痛的地方。

    “怎么了?”沈逸矜紧张地侧过头来。

    “腰扭到了。”祁渊揉了揉,左右动了下,舒了舒筋骨。

    沈逸矜“噗”一声笑了,揶揄,嘲讽。

    祁渊见不得她的笑,指了指两人座位之间的巨大障碍:“刚才我一直别着腰。”

    沈逸矜笑得更停不下来了:“祁渊,你完了,你马上三十了。”语气仿佛他马上就要步入老年人行列了。

    祁渊转过头,眼神凶狠:“你敢说我完?”

    沈逸矜摇头投降:“不敢。”却依然笑。

    祁渊伸手过去抓她,沈逸矜躲了下,转过脸,才发现外面好些人正拿手机对着他们的车拍照。

    她惊叫了声:“祁渊。”

    汽车停靠的位置正好在一家大型超市前面,四周来往的人群熙熙攘攘,这样一辆个性张扬的超跑早就吸引了人们的目光,而车里的暧昧情景估计也全落进了他们的眼里。

    只是车里的两个人过于专注,一直没留意到。

    祁渊也没料到这种情况,但显然也不合适下车去理论,他赶忙发动了引擎,按了按喇叭,驱赶掉车前的一群人,轰一声,震天响,开了出去。

    重新进入主干道,后视镜里的人群只剩下一片模糊的小黑点,车窗降下,秋天午后的风缠绕上女人的发,逃离与刺激相互纠缠。

    祁渊扶着方向盘,忽而放声大笑。

    笑了还不够,拉过沈逸矜的手交扣在自己大腿上。

    那些手机的咔嚓声是一场狼狈的大逃亡,也是自己泥足深陷的铁证。

    沈逸矜受了感染,也跟着他笑。

    这下祁渊笑得更大声,将她的手也扣得更紧了。

    那天,祁渊带着沈逸矜去了汗蒸馆,单独要了一个包厢。

    祁渊本来想让沈逸矜体验一下泰式按摩,可沈逸矜不喜欢陌生人的触碰,祁渊只好作罢,最后选了张面膜给她贴上。

    他还点了很多饮料和零食,由着沈逸矜选了部电影,两人并排躺着一起看。

    包厢里格调优雅,温度有点高,还有一种芬芳的香气萦绕。

    祁渊心情好,有一刻觉得自己志得意满。

    这么久,压抑的、痛苦的、悲伤的所有负情绪在他拥着的一酥柔软里全都消融了。

    他拥抱她,亲吻她,体贴得察着她每一个反应。

    可沈逸矜和他不一样,她有一种惶恐,几次叫他:“祁渊。”

    “在呢。”祁渊眸色深深地看着她,搂着她的手臂拢一拢,在她唇边落下一个吻,“我一直在啊。”

    屏幕里播放着国外一部喜剧片,纯英文的。

    沈逸矜英语不太好,跟不上节奏,祁渊边看边解说,好笑的点还要细致地描述给她听。

    但沈逸矜却总是晃神,觉得一切很不真实,无论是环境,还是电影,亦或者是身边的人。

    说不清楚,她感觉自己有点不是自己,究其原因是她的领地被人入侵了。

    她给自己构建了一个安全的世界,那是一座深藏在大海之上的孤岛,只有她,且属于她一个人的岛。

    她有通往外界的路,那条路也只有她自己可以通行,但现在这条路上忽然有人直面闯了进来,逼进了她的世界。

    而这个人是祁渊。

    他挣破了她心里的那束光,将她心底藏着的“渊哥哥”附上了他的躯体,像一缕灵魂有了具体的形象,和他真正成了同一个人。

    虽然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沈逸矜有些不知所措,看着面前的人,抗拒和吸引互相交缠,就像他们的吻一样,她想要又不想要,矛盾激烈。

    电影有点长,祁渊看她的状态不太对,也不敢再把她往外带,点了晚餐,两人在包厢里吃了。

    后来送她回家,祁渊又陪了她很久才离开。

    接着几天,趁着放假,祁渊推了手上所有的事,天天都去出租屋,每天变着花样带食材,提前下载了食谱,亲自动手做饭给沈逸矜吃。

    他想得是趁胜追击,也感觉自己胜利在望。

    沈逸矜也渐渐缓过神来,慢慢接受了和祁渊相认的事。

    假期的最后一天,沈逸矜在家里接了个客户的电话,装修上有点小问题要她去帮忙处理。正好祁渊在,他便开车送沈逸矜去。

    那是个旧房改造,一进门,头顶因为省钱没有吊顶,一大截的下水管暴露在空中,很碍眼。

    沈逸矜想了个办法,找来一团麻绳,搬了架梯子,要爬上去。

    祁渊眉一皱,拦住她:“你要做什么,告诉我。”

    后来祁渊爬上去了,那水管被麻绳一圈一圈缠绕包裹,隐藏了原来的面目,变成了一截仿真复古的连枝树丫。

    沈逸矜还指挥着他粘上了一只小熊布偶,顿时趣味横生。

    最终一个丑陋的水管,变成了家里最亮眼的风景。

    客户是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带着小孙女一起住,两人非常满意,对沈逸矜的创意赞不绝口。

    沈逸矜笑着拍了下刚下梯子的祁渊,对客户说:“都是他做的,谢他。”

    祁渊朝她回笑:“是你指挥得好。”

    沈逸矜嗔他,看见他手指因为缠绳缠得又脏又毛糙,催他去洗手。

    女主人站在旁边,瞅着他俩,笑着说:“小两口真甜,新婚吧?”

    沈逸矜:“……”

    一时愣住,不知道怎么回答。

    祁渊听见,勾了勾唇角。

    另外还有一点别的小问题,沈逸矜也处理得很到位,结束时客户主动把装修剩余的尾款全付了,厚厚一沓现金。

    沈逸矜道了谢,和祁渊出了门来,外面天已经黑了。

    两人上车后,沈逸矜将热烫的粉红票子“啪”得一声拍在驾驶位前方的中控台上,豪气道:“走走走,请你吃饭。”

    祁渊大笑,吃过多少人请得饭,却从来没有现在这样一种滋味,像是被宠到了,来自一个娇软软的女人。

    他发动引擎,将载着两人的超跑开进璀璨夜色里。

    沈逸矜路上问:“想吃什么?”

    祁渊看了眼那沓粉红票子,笑着说:“听你的,你请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沈逸矜便躺在座椅上冥思苦想,可是实在没有什么请人吃饭的经验,尤其对方还是祁渊,谁叫他主导能力强呢。

    沈逸矜最终还是放弃了动脑筋,说:“还是你定吧,我什么都吃,不像你那么挑剔。”

    祁渊听她语气带了娇嗔,心情跟着好:“我怎么挑剔了?”

    沈逸矜便开始一个一个掰手指数:“你不吃香菜,不吃大蒜,不吃葱,哦,韭菜也不吃,那天韭菜鸡蛋的馄饨都夹给我了,还有什么,好像洋葱也不吃,对不对?”

    祁渊笑,后脑勺往椅背上仰了仰,瞥眼她抬在空中没数落完的手指,总结评论:“你挺了解我的。”

    沈逸矜“诶”了声,发现了新大陆:“这些好像是佛家说得五辛诶,是不是?”

    祁渊笑着看她,点头说是。

    沈逸矜更惊奇了:“祁渊你信佛?”

    祁渊眼见前方车辆有些拥堵,将车速放慢了些,笑着解释:“你可能不知道我外婆和我母亲都皈依了佛门,她们不吃这些东西,我从小跟着她们长大,所以也就没有吃这些的习惯。”

    沈逸矜:“……”

    惊讶了好一会,才发出感叹:“没看出来啊。”

    祁渊的母亲不用说了,为了祁渊能回祁家,做了那么疯狂的举动。

    而祁渊的外婆,沈逸矜也是见过的,除了最近一次在冯美玲那看着温和一点,之前的印象都很暴躁,且不讲理,一点也不像佛门中人。

    路口红绿灯,旁边一辆重型卡车挡住了路灯,超跑车厢里一片浓重的阴影。

    祁渊停稳车,表情被隐在了暗里,他缓缓开口:“我外公去世得早,我外婆一个人带大我母亲,在她身上倾注了所有的心血。而我母亲也很努力,一把好嗓子,16岁出道,18岁成名,可是在小有成就的时候遇上了我父亲,遭玩弄,被抛弃,从此人变得极端偏执。我外婆便是那个时候带她入了佛门,但……最终佛也没有渡得了她。”

    说到这,祁渊声音有了些许阴郁:“那之后,我外婆信仰崩溃,人也变了,变得暴躁,不可理喻。她跳楼,没死成,摔断了腿……”

    沈逸矜默默听着,呼吸停在了胸腔里,重得喘息不了。

    从别人那里听到的悲伤,像一场毛毛雨,不痛不痒,可是从祁渊口中听到的,却完全不一样,像是亲眼目睹了一场鲜血淋漓。

    忽然之间,像是触碰到祁渊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祁渊说:“这些,我从来没和人提过。世人那么多,我不需要他们的理解,但是,我想你知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深邃的眸子里是有火光的。

    沈逸矜抬手,半只手掌覆在了他的脸颊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祁渊捉住她的手,将自己脸颊和她贴得更紧了。

    狭小空间里,阴暗,逼仄,视线模糊不清,但人的心里却有一片敞亮,光明,又温暖。

    “渊哥哥。”

    沈逸矜清柔的声音,唤了一声。

    男人表面易怒,强势,戾气重,可是他骨子里却温柔,有耐心,对人愿意付出,有担当。

    就像所有的凶恶之狼,翻过肚皮,总会有一片柔软,只是那片柔软不是常人可触摸得到,但他现在却坦露在她面前了。

    沈逸矜转头,看了眼车外说:“我不喜欢这种重型卡车,当年就是这种车撞死我父母的。”

    祁渊握紧她的手,安慰她:“有我在,都会过去的。”

    绿灯亮起,祁渊将车往前移动,离开那辆重型卡车的阴影,大街两边顿时万树灯火。

    沈逸矜心情好了些,呼吸也顺畅了。

    她重复祁渊的话,说:“都会过去的。”

    她也想安慰他。

    祁渊笑着点头:“会的。”

    没想到讨论吃饭,会插入到一段这么深沉的对话。

    果然人是要多交流的。

    祁渊疏朗一笑,提议:“我们去吃烧烤吧。”

    沈逸矜开心:“好啊,我最喜欢吃烧烤了,我喜欢吃烤洋葱,喜欢吃蒜蓉烤扇贝,你怎么办?”

    祁渊笑:“我烤给你吃。”

    他记得沈逸矜和闻哲语一起吃过烧烤,他要覆盖他们的记忆。

    祁渊选得烧烤店在一家购物中心里面。

    往电梯方向,路过lv的专卖店,沈逸矜把自己的a货包包往身后一别,莫名心虚,拉着祁渊快点走,祁渊却反而慢了脚步,在店门口多驻足了几秒。

    后来吃饭时,lv的售货员笑容满面地进来,找到桌号,朝沈逸矜双手送上一只包,正是她那只a货仿冒的正品。

    沈逸矜:“……”

    惊得说不出话,看去对面正在烤架上翻烤洋葱的男人。

    祁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我干嘛?”手里动作不停,“是她要送给你,又不是我要送。”

    沈逸矜只得问售货员:“是谁让你送来的?”

    售货员欠了欠身,笑着说:“是app里下的单。”

    她将手机订单打开给沈逸矜看,下单人姓名沈逸矜,收件人姓名沈逸矜,地址烧烤店,附带桌号。

    好吧,像是沈逸矜自己摆了个乌龙,自己买了个包送自己,还装着不知道。

    沈逸矜把包拿手上摸了摸,看了眼标价,眼皮子有点眨不动了,六位数啊。

    比她那天买的房还贵!

    沈逸矜手发软,对售货员说:“我能退货吗?我舍不得这个钱了,你给我退钱。”

    售货员机敏地看了眼祁渊,礼貌笑道:“没有质量问题,本店售出一概不退。”

    沈逸矜:“……”

    后来沈逸矜只好留下了那只包,不过她上网搜了下二手市场,对祁渊说:“全新的正上有人挂牌九折,看来我又能赚一笔。”

    祁渊夹着一片烤好的洋葱正往她碗里送,手一抖,差点掉桌上。

    他至始至终都没承认是他买的,也只好劝着说:“买都买了,就用起来。”

    沈逸矜把手从包包上拿开,甩了甩手指头,说:“烫手啊,我每天背着一套房子在身上,亚历山大,我不怕打劫啊?”

    祁渊笑了:“那么多背名牌包的人都被打劫了?”

    沈逸矜这下连脑袋都一起摇上了:“你是有钱人,不懂没钱人的苦恼,像我这种,就只适合背便宜货。我就算背着这个真的名牌包上街,一是我自己心里有负担,二是也会被人说成是a货。就,我和这种名牌不是一个阶层,不合适。”

    “沈逸矜。”祁渊抬头,隔着桌子朝她认真地叫了声名字。

    沈逸矜正弓着腰猫在卡座上,姿态懒散,听到叫,不自觉敛了身形,看向男人。

    祁渊伸长手臂,抬了手指将她嘴角一滴油渍揩去,顺便捏了下她的脸蛋,说:“谁都是父母生的,一个身体一条命。我不否认有些人看人带着有色眼镜,但我不允许你轻贱自己。你是你父母的宝,也是我的宝。”

    他说的时候,捏脸蛋的手没松,最后力度还加重了一下:“听到没?”

    “疼。”沈逸矜发声抗议,打开他的手。

    “疼就对了。”祁渊没躲,吃她一记打,又给她揉了揉,把她脸蛋揉红了,笑得蔫儿坏:“这下就该记住了。”

    沈逸矜:“……你就是个混蛋。”

    打人一拳再给个甜枣,惩罚式宠溺,也就祁渊干得出来。

    吃完时,沈逸矜去了下卫生间,顺便想把单买了,却被告知已经买过了。

    沈逸矜啧了声,想请祁渊吃顿饭很不容易。

    回到座位,男人支肘支在扶手上,脸面朝着天花板,见她回来,身形没动,只斜着眼眸瞥过来一眼,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可眸色里有点儿不一样的东西。

    是什么呢?

    好像藏着话,又好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

    沈逸矜好奇,问他:“怎么了?”

    祁渊笑了下,没说,反问她:“走吗?”

    沈逸矜点点头,伸手接包,她的包一直在祁渊那儿。

    祁渊没给她,提上手,走出卡座,新包装盒的那个包留在了座位上。

    沈逸矜拍了他一下:“那个。”

    祁渊看也不看:“不要了。”

    沈逸矜睨他:“一套房子呢。”走过去拿起来,才发现里面已经换成了a货。

    祁渊手里的才是真包。

    原来他刚才趁她不在,已经将包里的东西全转移了。

    沈逸矜追上男人的脚步,笑着说:“祁渊,你真会照顾人。”

    祁渊笑,将包包换只手,伸了手过来牵了她的手,说:“我只照顾你而已。”

    声音又哑又性感,那偏头低下眉梢时,眉宇里的风流像一杯醇香的烈酒。

    沈逸矜心一颤:“……”有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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