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吓到了
大燕国内———
李承善好不容易称病换来了几日的清闲。
这日他像往常一样盯着蓝桉的身影，看她独自外出还有过一瞬间的担心。
这些日子变故太多，他的心境早就已经变了。
以前他总是觉得蓝桉心思歹毒，总是使坏欺负林尤珈，明明林尤珈不曾惹到她什么，却偏偏要用最恶毒的语言去羞辱人家。
不仅如此，只要是公开的场合，还会不知廉耻地缠着他，那模样看起来当真野蛮又愚蠢。
可是现在想起来，却又突然发现，蓝桉缠着他，大放阙词要嫁给他的时候都是在公开的场合，私底下却安静得像是没有她这个人一般。
就连陷害、羞辱世家小姐公子，也都是在宴会或者诗会的时候，可是没人的时候她都是安安静静的。
那次他外出去办事，抄了近路，无意间看见她一人走入一个小巷，转角处恰好出来一个小孩子撞在了她身上，那一瞬间他紧张得差点就出声，以为下一秒蓝桉就会因为小孩子的无礼对他破口大骂，甚至担心她会退人。
可是他看到了什么？
想象中的画面没有出现，相反，蓝桉虽然脸上没有带笑，手却是及其温和地摸了摸小孩子的头，没有说话就走了。
那时候他以为蓝桉是故意在他面前这样的，不仅没觉得她善良，反而更加厌恶了。
如今想想，蓝桉的所作所为，倒更像摸黑自己的名声一般。
林尤珈手伤了的事根本就瞒不住，不过才一天，外面已经风言风语，毕竟所有人都看见了蓝桉是看见那“低贱”二字才动的手，而她前脚刚动了手，后脚就传出林尤珈伤了手，这不让人怀疑都很难！
但毕竟林尤珈是他所爱之人，父皇又给他们赐了婚，于情于理他都该去林府探望。
可是这些日子他实在过于疲惫，所以他才让太医去了林府，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她的手伤的重不重？
只是他还没有等到太医回来，蓝桉那边就出现了状况————
那时他第一次看见鬼，不是话本上描述的青面獠牙，也不是戏台上看到的涂满红红绿绿的花脸，而是穿着长长的一身血衣，一步一个血脚印，苍白到极致的双手长了长长的黑色的指甲，手背上蜿蜒流下来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那血衣长长地在地上拖曳，留下一条条明显的痕迹。
长长的头发覆面，那发丝几乎长到了脚踝，走动时发丝后面若隐若现闪着一抹红色，喉咙发出的声音又凄惨又哀婉，声声泣血。
整个赵府都是红似血的布，屋檐上白白的灯笼因着红红的字，大堂里明明点燃了数百根蜡烛，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各个角落、桌边、柱子边，可大堂依旧昏暗得很。
甚至还不如他书房点的十几二十几根蜡烛照着亮。
许是直播屏一直跟着蓝桉的缘故，他看到的视角都是最好的，所以当那女鬼的脸露出来后，他比蓝桉更先看到那双似空洞又满是恨意的眼睛，白到极致的脸上挂着触目惊心的血泪，涂满大红色的嘴唇时不时发出那泣血的声音。
一眼望去，瞬间让人心底发寒，头皮发麻，身上每一处都觉得阴冷。
“啊！”
李承善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叫了起来，下意识手挥了一下，伴随着哐当的声音，他连人带椅子一起跌倒地上，甚至顾不上受伤的手，惊惧地往后面退去，直到背靠着墙，才松了半口气。
可是他挥袖挥的就是那直播屏，没想到他的手直接穿过了它，它完好无损，书桌上的东西却全都掉了下来。
因此，直播后面上的明晃晃的红色还是完完整整全露在他面前，那一瞬间，即便是他靠着墙，也不免感到后背升起的寒意。
外面的人听见李承善的声音后就立马闯了进来，可他们都在看清楚里面发生后，无一不是被吓的叫出了声音。
有些担小的，直接昏了过去！
这一夜，注定是无眠的、混乱的，甚至让人害怕的！
从林府出来的太医还没有来得及去太子府回禀，就被脸色惨白的李承善半路拦住了他，然后立刻回宫。
不知道是不是太医的错觉，他似乎看见太子殿下的手脚在抖。
其实不止李承善，就连外面赶马车的暗卫也是故作镇定，仔细看他们的手也是抖的，马车在黑暗中跑得极快。
又快又颠簸，好几个转弯差点把李承善甩下了马车！
但他现在也没空斥责他们。
或者说，他光顾着整理自己的情绪，压根忘了要训斥他们。
这一夜，皇宫里吓晕了皇上和数十位后妃，一大批近身伺候的丫鬟太监和侍卫，太后因年事已高早早睡了，反而逃过了一劫。
李承善在宫里忙的团团转，一刻也不敢放松，只是这里的事还没有解决好，他的兄弟皇叔的府上又来了人，说要请太医。
他看着外面宫灯中薄弱的光照着黑漆漆的路，顿时头皮一阵阵地发麻，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外衣，随便打发几个小太监带他们去领了牌子带了太医走。
今夜这事，说好也坏，说坏也好，至少今夜过后他就该知道剩下的珠子去了何处。
此事过后，大燕国接下来的日子里，只天刚擦黑，大部分人就再不敢睁开眼。
哪怕没睡着，也要裹着被子，紧闭着双眼。
一时间修仙的狂潮无比迅速都消了下去。
但这发生的一切，蓝桉一点都不知道，她随便找了间客栈要了间上房，正准备休息呢！
—————
蓝桉醒来后，退掉了房间，然后在大堂里吃早食。
一碗白灵米粥，一碟包子，还有两个小碟子的腌菜。
这些腌菜都是从附近村民手里买来的，因口感好，许多修士都喜欢吃。
她有些奇怪今日的面板怎么会这么安静，从昨夜起到现在竟都没人说话。
细细回想了昨晚，除了几只女鬼出现，也没别的了。
难不成那群人这么胆小？才见了一回鬼就不行了？
在魔域里见惯了比这更血腥更残暴画面的蓝桉并不知，昨晚的一切已经超过了许多人的认知范围。
小朝和赵云霞因为得到释槐的力量相助，本身就到了金丹期的修为。
而昨晚在场的人，除了她这一个例外，就只有何彦新是金丹期，若非她的到来，只怕昨天所有人都要全军覆没。
那三位散修在外多年是见多了那些壮烈的惨案的，因此在看到女鬼的时候并没有多么的震惊。
慕梦慕清她们虽是女修士，但她们宗门小、人又多，许多资源都要靠自己，见过的惨案也不少，何况昨晚的真相冲击了她们的三观，愤怒反而冲淡了一些恐惧。
至于何彦新，虽说是凌霄何掌门的小儿子，平日里也是众多人护着、宠着，但是在大事上却从不含糊，许多找上凌霄执法堂的事，他都会被要求跟着去。
因此昨晚那一幕，倒也没让他感到多么的害怕！
就是可怜了大燕国的那帮人，平生第一次遭受到那样大的视线撞击，也不知道几天才能缓过来了。
蓝桉安安静静地吃着东西，听着大堂里的人都在讨论昨晚赵府的事。
不得不说，在修真界的消息传播得就是快，不过才半晚，桃乌镇的事就已经传到了大樟城。
“你听说桃乌镇赵家的事了吗？”
“早听说了，怎么？你不知道？”
“怎么会？我只是一时间过于惊讶了，没想到那赵宽竟然是这样的人！”
“对呀，我也没想到，听别人说，这赵宽以前看起来挺斯文的，脾气也好，说话也温和，没想到他背后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唉，这样的人，死了好！死了好啊！”
“嘘！小声点！你不想活了？你不知道赵宽的叔叔在凌霄剑宗里当差吗？”
“什么？什么差？我怎么不知道！”
“不太清楚，听说不小吧，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那……赵宽死了，昨晚那几位修士怕是……”
后面的话没有被说出口。
大堂里原本竖起耳朵来听的人也悄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生怕自己被人揪到似的。
凌霄？
蓝桉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继而没事一样继续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