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起源

    所谓世俗相，众生相，本我相。

    一个人会有三个自己，一个是别人眼中的你，一个是自己眼中的你，一个是父母眼中的你。

    我一开始所知道的那个爷爷，无疑就是外人眼中的他。

    而吴学究的那本续作笔记里如果是真实没有经过什么加工虚构的话，就是父母眼中的那个他。

    可是在郭登科自己的眼中，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经历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生？

    这个随着他葬进了那个小土包成为了一个再难解开的谜团。

    有一点毫无疑问，他从未辩解过什么，也从未对任何人讲述自己的人生，哪怕他成了同龄人宗族人甚至孩子们眼中的笑话，他依旧活在自我的世界当中。

    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早点看到吴学究的这本笔记，没有来得及在他活着的时候问问他这本笔记里的真实性，看看他身上的那个九龙拉棺的纹身。

    当然，最大的遗憾是我没有叫过他一声爷爷。

    当年的我坐在车里匆匆看过一眼蹲在门口的他，那时候的他也看到了我。

    相信他肯定也很想抱抱我。

    就像是一个正常的老人享受天伦之乐一样。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大家应该能理解，我在读太爷爷的笔记到最后得到吴学究的那本续作其中间隔了极长的一段时间，在我接触到吴学究的那本笔记的时候我爷爷已经死去很多年，在老家山脚下那个孤零零的坟头上面早已变的光秃秃的，一如他那个独自蹲在门口抽烟的身影一样。

    一写到这里的时候，我都会有一些伤感。

    可以说在看完吴学究的续作之后，我虽然震惊于后面所发生的一系列的故事，但是真正震颤我灵魂的，却是存在于这本续作之中的他与现实世界里他的反差。

    这就是我在前言之中所说现实与虚拟所出现的巨大反差。

    如果吴学究的这本续作是虚构的，他真的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丈夫和父亲也便罢了，他已经死了，他的人生已经盖棺定论了，是非功过早已烟消云散，背负一生恶名的他没有什么值得后人去惦记他点评他。

    可是如果吴学究的续作是真的，他的确是当年名扬中原的四大才子，年少成名却背负诅咒，陷入一个极深的漩涡之中，那他身上所隐藏的故事，上海滩的八年和他往后的一段人生就足以让人为之着迷。

    他承受了所有的恶名，家人的敌意，却从未辩解，极有可能是对家人的保护。

    我不止一次在梦里梦到过我年少时候见过的那个蹲在门口的他。

    在我的梦里，他那双浑浊的双眼，连同那一身如同老树盘根一样的皱纹，全部都写满了故事。

    闲言勿繁，言归正传，接下来便是我是怎么得到的吴学究的那本续作笔记，这中间过程漫长牵扯到诸多的巧合和经过，我尽量的去梳理的详细一些。

    ——我家里的条件曾经一度不错，不过我爸你说他性格刚直也好，说他胆子小也罢，在他当领导的那些年并没有捞着什么油水，后来国企改制之后，我爸所在的那家国企纺织厂跟倒闭也没有什么区别了，而这时候我外公也已经去世，外公本身已经退休多年，随着他的去世，我外公家里的人脉关系也变的非常薄弱，没办法帮我爸什么忙。

    后来我爸做了几次生意，可惜他天生或许不是做这个的料又赔了不少钱，我家也算是家道中落吧，好在我舅舅经营的私企有了些起色，我爸最后又进入我舅舅的公司工作，我爸那人你让他耍心眼儿搞贪污腐败那一套他不行，但他最不怕的就是吃苦，在私企里多劳多得，日子也开始逐渐的好转。

    我学习成绩并不怎么好，不过我爸还是坚持让我读了一个民办大学，现在的说法就是野鸡大学，而在当时的说法是花钱买文凭，毕业之后本来我爸千辛万苦帮我安排好了工作，我因为性格问题跟领导干了一架辞职了，而后在家里浑浑噩噩的待了一两年，就是在这一两年里，我看完了我太爷爷留下的笔记，不过却是把这笔记当成打发时间的演义小说来看，我看完之后对木匠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可是当我对我爸说我要做个木匠，我爸差点把茶杯砸在我的脸上，此事也只能作罢。

    后来在家待的没办法，我跟我纺织厂大院里一起长大的发小老朱一起出去找工作，什么活都干过，但是养活自己都是大问题，后来老朱家的亲戚有个生意不做了要转让，我俩便让家里凑钱把生意接了下来。

    这个生意就是倒卖二手家具。

    做买卖嘛，无非就是买了卖，卖了又买，我们俩走街串坊的去收一些别人不要的二手家具回来，再进行简单的修补之后加点钱便卖出去，赚个辛苦钱，我心里对这个工作还是十分满意的，其一是因为我在修补这些家具的时候总是想象自己是一个木匠，就像太爷爷笔记里写的那种非常牛逼的木匠，其二就是做这一行有时候真的会有惊喜，比如说收回来的家具其实一个老古董，又比如说里面夹杂的有红木等名贵的木材，甚至有些时候抽屉里夹层里会发现一些私房钱，这些能让我跟老朱发上一笔小横财，而且偶尔还会找到一些照片啊日记之类的东西，我又是一个比较懒散随遇而安的性格，在不忙的时候看着别人的日记照片，去想象一下别人的故事，喝着便宜的劣质茶叶，倒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那一天老朱兴冲冲的招呼我开上我们俩的那辆破皮卡去往冠云路那边的一个破旧老楼，那栋老楼已经荒废许久，附近的居民们随便拉一个都能给你讲一段发生在老楼里面的鬼故事，可以说那栋老楼早已成为臭名昭著的凶楼鬼楼，我听我外公说过那栋老楼，外公说那栋楼是民国时期的建筑，在那枪林弹雨炮火连天的年代幸存了下来并且保存的十分完好，解放之后一度成为了政府办公场地，之后再后来在那场十年浩劫之中政府几乎是瘫痪的状态，那栋楼因此人去楼空。

    至于说外界传言的凶楼鬼楼之说，其实是因为一桩命案，这桩命案非常的离奇，当时是某个大学里面的一个教授带着学生们来做一个什么课题，被安排住进了这个楼里，那时候楼还不是鬼楼，里面的硬件设施什么的都还不错，简单的清理修缮之后便当成了教授和学生们的临世宿舍，后来在一天晚上，教授和七个学生忽然全部被杀，最为诡异的是教授和七个学生的脑袋被割了下来，身体不见，总共八颗脑袋被泡在了八个透明的玻璃容器里，那玻璃容器里是福尔马林，所以当时发现这七个脑袋的时候，这七颗脑袋保存的十分完好，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盯着人，饶是办案民警看到这样的场景也一个个吓的浑身瘫软。5八一60

    八条人命的命案，尸体不见了，杀人者还把脑袋泡在福尔马林里，这手段极其的残忍，为了不引起恐慌，当时这个案子是秘密的状态，办案的民警最先要追查的肯定是八个尸体身子的下落，最后在城外几十里山上的一个破庙里，发现了这八具尸身，只是这个破庙里的情景比这栋古楼里八个被泡的脑袋还要让人可怖，这八个尸体被人肢解分割，然后进行了重组，重组还是不规则的重组，凶手似乎是非常随意的把这个人的手放在另外一个人的身子上，用尼龙线进行缝合，最后找到的虽然是八个身子，然而每个人都是驴头不对马嘴的拼接而成。

    这八具被分割再拼凑的尸体乱七八糟的摆放着，庙里的神龛上供奉着一个神像，神像的脑袋被人给砸掉了，从断口处可以看出是最近砸掉的那种，神像前则有焚香祭祀的痕迹，而尸体身上，则被画着乱七八糟的符咒，就像是电视上的鬼画符一样。

    尸体身上被洒上了某种香料，所以在发现尸体的时候庙里并不臭，尸体也没有腐烂，反而是整个庙里都弥漫着那种古怪的香味儿，尽管如此，当时办案的警察在看到这如同修罗地狱场景的时候一个个都吐的极其厉害，落下了非常严重的心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