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覆灭才是好事
“没事！就是感觉，没什么力气……”朱竹清将心绪全都收敛起来，只是摇了摇头。
“正常……”慕容复看看西面天边，太阳已经有了西下的架势。今天他们是上午的第一场比赛，比赛还没结束他就已经离开了赛场。那时还是上午，可是此时已经临近黄昏。
也就是说，他们二人在幻境之中走了大半日。大半日水米未进, 还在幻境之中消耗了不少的魂力、心神，不觉得乏力才奇怪。
像是慕容复，即便有两块超品魂骨改良身体，现在也觉得手脚轻微的发软。
“等我一会儿，一起回去！”慕容复叮嘱一声，然后转回身, 一抬手，掌中多出一团火焰。
“你要干什么？”朱竹清微微皱眉, 不过才一开口，她便已经知道，毁尸灭迹嘛！
“收收尾！虽然是时年主动袭击的我们，不过他毕竟是苍晖学院的老师。苍晖学院虽然不如五元素学院，背后却也是有几个背景深厚的家族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慕容复如是说着，随后开始舔包。
舔包这个词，是慕容复跟说书的学的。一开始觉得很不习惯，不过听得多了，就觉得顺耳了。
“舔包使我快乐！”慕容复嘟囔着说书的经常说的话，然后开始检查时年的魂导器。
收获之丰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除了大量的实用物资之外，时年的魂导器里足有三十万金魂币！慕容复估摸着，其中一部分应该是苍晖学院此行过来参观比赛的活动经费。毕竟，他们不是作为参赛者被邀请过来的, 食宿都要自理。
这笔钱, 即便对于此时已经算是大款的慕容复而言, 也不能说是一笔小钱了！只是不知道，这笔钱没了之后, 苍晖学院的倒霉孩子们要怎么办。
嗯，苍晖学院似乎都是世家子，应该不缺住店吃饭的钱吧！
将所有东西收入魂导器后，慕容复将飞落的首级拾回来和尸身扔在一起，然后一甩手，火焰落到了时年的尸身之上。
慕容复的火焰温度极高，且可燃性极强。即便没有什么柴草燃物，却还是很快就将时年的尸体化作了灰烬。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身子微微一顿，眼角余光，似乎看到了灰烬之中有一个闪光的事物。
时年可能有舍利子吗？
怎么可能！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慕容复转身蹲下，拨开还灼热的灰烬。火免疫的他自然更不在意这些温度。果然，灰尘拨开之后，一颗直径约三寸，闪烁着七彩光芒的迷你骷髅头出现在他眼前。
魂骨！还是头骨！
哟？
慕容复稍稍有些惊讶。虽然在看到那一抹闪光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这波血赚。可是当真的看到这块魂骨的时候，他还是颇为惊讶。
因为这块头骨，竟然是完整的头颅骨！也就是额骨、顶骨、蝶骨、枕骨俱全, 八块骨骼组成！虽然比起完成的二十三块极品头骨还是有差距的, 但也绝对是三万以上魂兽出品, 甚至，有可能是五万年魂兽出品！
“好东西啊！”慕容复赞叹一声，然后径直收进魂导器里，没有半点和朱竹清分享喜悦的意思。
是的，就是这么直男！
天色稍暗，且距离有些远。再加上角度问题，朱竹清完全没看到慕容复最后的动作。直到慕容复过来，才和他一起朝着武魂城方向走去。
两人一时之间没什么话说，只静默的走着。慕容复很像说说关于幻境里看到的事情，可一时确也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走了没一会儿，慕容复发现朱竹清越走越慢，仔细一看，却见朱竹清似乎每走一步，都微微皱眉。
“怎么了？”慕容复开口问道。
“没事！”朱竹清摇头。
“你这哪里像是没事啊！”慕容复稍稍观察，便注意到，朱竹清的左脚走路事不太自然。嗯，不只是左脚，右脚也是，只是左脚更明显一些。
这非常正常！
那时年异常小心，用幻境模糊了二人的时间感！他们从上午一直走到了是近黄昏。不只是体力消耗，一直走路的脚也受不了！
要说，身为战魂师的朱竹清，本不应该走几个时辰便双脚不便！可奈何，今日史莱克没有比赛，他们去赛场观赛，穿的是礼服！
女子礼服，配套的是高跟鞋！
也就是说，朱竹清穿着高跟鞋走了几个时辰！还是不平整的山路，脚不疼就奇了怪了！说不定，还崴了脚！
稍稍犹豫，慕容复走到朱竹清身前，俯下身：“上来吧，我背你！”
“不用！”朱竹清下意识拒绝。
“赶紧的吧，再不快点回去，你们那边还有我们那边的人都要担心的！”慕容复有些无奈，朱竹清的性格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倒也不奇怪她的拒绝。
“你先回去，我慢慢走就行！”朱竹清却依旧摇头：“我经常练功到很晚甚至不回去，没人担心的。”
最后这句没人担心的，莫名的将慕容复的心戳了一下。心思一动，慕容复转过头，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打晕你然后扛着回去，你现在肯定打不过我！”
朱竹清看着慕容复，没说话。
慕容复毫不退缩的回看。嗯，一年多不见，朱竹清成熟了些许，和记忆中那张面容更像了。
终于，还是朱竹清败下阵来。和一个青年男子这么对视，时间稍长她便吃不住劲了。低下头，还是有些不愿道：“我快点走就是！”
“赶紧赶紧，相识一场，别真让我动手啊！”慕容复再次转身低腰。
一秒，没动静。
两秒，还没动静。
就在慕容复准备再起身说点什么的时候，一只小手压在了他的肩膀上，随后一个轻盈的身子趴在了他的背后。
耳边传来一声轻轻地，带着一点点颤音的：“谢谢。”
“不用！”慕容复轻笑，站起身，托了托朱竹清的大腿。嗯，有点细，不过很有弹性！看来除了魂力，朱竹清对于身体的锻炼也没有放下！慕容复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朱竹清不到百斤的身子，对于慕容复基本等于没有负担。只是两人又变成谁都不说话的状态，气氛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尴尬。
“慕容，你之前杀过人吗？”行了两里地，却是朱竹清先打破沉默开口了。
“杀过！”慕容复点头，前世不说，今世他杀人也不是一个两个。远的不说，救铭心的时候就杀了十几人。其实当初救下朱竹清的时候，被他打了一掌的魂尊，估计也活不长，只是朱竹清可能不知道那一掌的威力。
“我也杀过一次……”朱竹清轻声说，然后将用诸葛连弩杀死凶神队的事情说了一遍。
“诸葛连弩？”慕容复饶有兴趣，这是他在朱竹清的幻境之中没有看到的东西。那个唐三倒是有点意思！虽然当初得知他手腕上有无声袖箭的时候，就知道他会制作机扣类的暗器。只是没想到，会的种类看起来还不少！
却是不知道，孔雀翎和暴雨梨花针他会不会做啊！
如果会的话，那这个唐三的危险程度，可就大幅度提升了！尤其是，他似乎还去过独孤博那个药圃。并且看起来，似乎对于里面的草药都颇为熟悉！也不晓得，弄到了几颗仙草几颗毒草。
若只说武功，不客气的说，唐门给慕容复提鞋，慕容复都嫌弃。可若是玩毒和暗器，那就另当别论了！所幸的是慕容复早早就将幽香绮罗仙品弄到手，彼时内心深处，未尝就没有提防唐三这个唐门中人的念头。
“慕容，你……看到我幻境里面的景象了吗？”似乎觉得铺垫的差不多了，朱竹清说出了她真正关心的事情。
“看到了一些！”慕容复点头。
“那你能不能想明白，为什么会有那种，兄弟姐妹相残的可怕选拔方式呢？”朱竹清轻轻问道：“我本来有一个姐姐的，可是在她觉醒武魂的第二天，就忽然中毒死了……”
“嗯，我看到了！”慕容复点点头：“大概是因为压力吧！”
“压力？”朱竹清不解。
“是啊，压力！”慕容复轻笑：“来自武魂殿，还有天斗帝国的压力！天斗和星罗，说是两大帝国！可实际上，星罗一直承受着来自天斗的压力！”
“魂师界最强大的势力，武魂殿和七大宗门。武魂殿脱离于两大帝国之外，姑且不提。七大宗门的下四宗，早在百年前就隐隐有归附武魂殿的意思。可是相比起来，势力远超下四宗的上三宗，却全都隐隐支持天斗帝国！”
“啊？”朱竹清轻呼一声，这显然是她没有想过的。
“你看，”慕容复轻笑：“七宝琉璃宗就不说了，如今已经是明牌了！当今宗主宁风致，甚至是天斗皇太子雪清河的老师！蓝电霸王宗呢，从他们把宗主继承权顺位最高、也是宗门年青一代天赋最好、最受重视的玉天恒放到天斗皇家学院，就已经可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昊天宗隐退十多年了，可是当初未隐退之前，宗门也在天斗帝国境内！事实上直到现在，昊天宗昔日门下四宗之一的力之一族，不也将驻地放在天斗城吗？上三宗和天斗的关系，嘿！明眼人全都看得出来！”
慕容复说到这里，稍微顿了一下，才继续道：
“魂师，是这个大陆所有势力的基石！武魂殿为什么现在能力压两大帝国，成为大陆上话语权最重的势力？还不是因为他们高级别魂师最多！哈，一座大城市的大主教，可能就是个魂圣！甚至还有封号斗罗巡视大陆！这种压力，想想我就替两大帝国担忧呢！”
“天斗帝国，现在好歹还有七宝琉璃宗和蓝电霸王宗一明一暗支持。还那个表面看起来不着调的雪星亲王，竟然还能招揽到独孤博！嘿，封号斗罗是那么好招揽的？我看这位王爷，也不像表现的那么不堪呢！那么，我们反看星罗，星罗有什么呢？”
“这……”朱竹清一时之间有些迟疑。
“星罗当今皇帝，八十九级魂斗罗，这是人所共知的。宫廷的里貌似有几个老供奉，据说有魂斗罗的实力！军方也有一些高手，不过顶头也就是也就是铁枪圣王老前辈。可惜啊，铁枪前辈没能堪破那一层，几十年了还卡在八十九级！”
“有没有隐藏在暗中的高手不知道，至少在明面上，一个封号级别的高手都没有！”慕容复轻笑：
“没有顶尖高手威慑，那内部就一点差错都不能出！国家的统治者，皇位继承者，必须足够强势，足够聪慧，也足够狠辣！所以，选拔的方式，就必须足够狠！人不狠，站不稳啊……”
“你……看的倒是清楚……”朱竹清苦笑。慕容复说的东西她全都知道，但却没有尝试将这些汇集在一起来考虑。
“旁观者清罢了！”慕容复却是不以为然。斗罗大陆虽然历史延绵万年，可魂师的强大，替代了太多的东西。比如各种工艺，比如文化美学，又比如权谋。
魂师能做到太多东西，而魂师往往又是最杰出的人，同时也是过得最好的。这群人的存在，让其他一切都很难发展起来。
“坦白说，按照现在的局势，少则十年，多则二三十年，大陆怕是要有大变！”慕容复忽然转移话题道。
“啊？”这让本来还在思索的朱竹清微微一愣。
“武魂殿太强势了！”慕容复说到此处，显得很有兴趣：
“可是偏偏，他们占据的资源，和他们的能力不相称！武魂殿固然在大陆的话语权已经超过了两大帝国。可是他们有真正的，属于自己的势力范围吗？没有啊！就一座武魂城，芝麻大一块地方！嘿，武魂殿一直在收拢平民魂师，还帮着平民做了不少好事！要说没有什么图谋，我是不相信的！而武魂殿一旦发动，什么天斗、星罗，要我看，全都不是对手。”
说到这里，慕容复回过头，和趴在他肩上的朱竹清面庞相隔不到两寸：“到时候，星罗帝国说不定整个就没了！你也就不用担心，再被你姐姐追杀的事情了。只是，星罗帝国覆灭，对于你而已，恐怕也同样是不容易接受的事情吧？”
慕容复本以为，朱竹清会犹豫，会纠结。却不想，朱竹清却是立刻斩钉截铁的说道：“那种没有情感、没有人性的地方，早早覆灭了，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