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新局
与林挽卿打招呼的人是秦砚,看样子与张君阅关系当真是处得不错,身边围了许多年轻的学子像是带来给张君阅的书社活动捧场的。
不过他现在对楼梯上走下来的林挽卿兴趣更大,他注意到了张君阅异常的情绪,以及他那种对楼梯上的人直觉上的熟悉感,加上一个一点都不难认谢雨晴,都让他觉得今夜或能窥探到一些想知的秘密。
他平生最大的爱好之一就是一点一点去挖掘别人的秘密,这于他来说是最有趣的一种热闹。
秦砚故意过去林挽卿见了礼,笑意盛然,毫不盖眼里是□□的兴趣,他道:“这位兄台看着十分眼熟,在下像是在哪见过一样,敢问兄台贵姓”
林挽卿能感知到自己是被秦砚盯上了的意思,略一盘算以后的秦砚对她来说后用很大,她想要利用秦砚对她的这几分意兴把秦砚勾为自己所用。
林挽卿也故意避过秦砚的见礼,并不在乎让秦砚知道她与张君阅认识的问道:“张先生,这是你的朋友么?”
张君阅一下反应过来,林挽卿或是出于对书社的发展考虑是想认识或结交秦砚的,毕竟林挽卿也表现出对秦砚的三分兴趣,于是他先介绍道:“是的,这是我的朋友江州的秦公子,也是书社的常客。”
林挽卿才重新与秦砚见礼,她浅笑道:“秦公子好,既然是张先生的朋友的话也叫我清歌就可以了,我对公子不是很面善,想必我们是没有见过的。”
清歌,一听便是女子才用的名字,看来对方丝毫不介意让别人知道自己是女扮男装,也否定了他“认识的兄台”一说。
秦砚笑,心里更确定了林挽卿大概率就是那位熟人,“我与那位兄台也只是有过一两面之缘,他也喜欢易装,许是我真认错人了,望姑娘海涵。”
谢雨晴已经转了一圈回来,手上拿着许多猜灯谜赢得的几个彩头,瞧林挽卿对秦砚似有兴趣的样子就提议回雅间说话。
秦砚摆手拒绝,“不了,今日是来给兰君兄捧场的,就不再打扰二位雅兴了。”说完一笑揽着张君阅往其他热闹处钻去了。
林挽卿看着秦砚的背影收起来浅笑,心里想着这局,钓鱼的人明明见鱼已张了嘴却欲咬不咬饵钩,如此反过看来不知是谁在钓谁。
谢雨晴拍拍林挽卿的肩,挽手拖着林挽卿上楼,口中碎碎念:“怎么对这样一个滑头感兴趣?难道你还能从秦家掏出钱来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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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声,一辆马车侧翻在地,杨起的尘灰险些让人迷了眼,明月只能又揽着林挽卿退开了几步,只是再退便要与袭击她们的杀手近身了。
这是近郊,进退都不合适,偏偏她今日出门就带了明月一个能打的,却不想就遇上了刺杀。
明月调转方向把林挽卿紧紧护在身后,双手抽出袖刀准备杀出一条血路带林挽卿先离开这一片。
转了几圈,就在明月快要把十几个杀手拼杀待尽时,只见蒙面的杀手们突然退开一个口子,然后就见从口子外走过来两个男子。
林挽卿这一瞧还是半熟人,心下了然,对方的目的并不是来要自己的命的,算是另一种“有求于她”,于是她让明月停了手。
林挽卿掏出手帕递给明月擦脸,她脸上冰冷一片,不善地瞧着来得中年男子和少年,“二位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记得我与二位有何仇怨。”
其中少年人突然用剑指着林挽卿怒气咬牙道:“就是你这个妖女子让少主子不想回家的。”
明月用刀一下子就打开了少年指着林挽卿的剑,一个动作两人就缠斗在了一起,少年人的功夫显然没有明月的好,只几招就被明月打退倒跪在了地上。
其中年纪较大的男子走了过来,拉起地上半跪的少年,态度平和,面略有歉意,“清歌姑娘,抱歉用这样的方式请你,但没有你公子不会心甘情愿与我们回家去,所以无论如何今日要麻烦你和我们二人走这一趟。”
林挽卿简单清理了一下脸上沾到的血迹,转为一脸风轻云淡,“找我何用?左赋人就在江州,你们直去江州去找他便是,他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这是你们和他的事。”
两人听完都沉默了一瞬,突然那少年人就发了狠,想招呼剩余的三个杀手一起把林挽卿她们二人拿下,但被中年男子拦了下来。
林挽卿瞧着这一幕反淡笑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左赋不愿跟着你们走其实是你们一直用错了方法,如此野蛮也不见得多少诚意。”
少年人仍不服气,“这不关你的事,你只要跟着我们走就行了。”
林挽卿伸手入袖子,打算稍后借风扬一把毒粉。
中年男子看出林挽卿的动作,他抬手安抚道:“姑娘不必费什么心思了,就算你二人有奇力能制服现在这批人,却也难保我们不会在你们回城的路上安排了其他人,此事不成我们是不会罢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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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最后林挽卿选择上了中年人的马车,倒不是不信任自己的毒粉和明月的武功,只是她很讨厌麻烦,这两人摆明了要和她死磕,她又不能日日防着,更不能等左赋回来后才去解决这件事。
她在得到中年人的保证后决定跟他们走这一趟,其中她还有其他的考量。
在路上他二人并没有限制林挽卿通信,吃喝用上也不算苛待,稍微难受的便是在日月兼程赶路而已,在林挽卿放信时他们多数是希望林挽卿在信上写明了能让左赋知道他们的行踪的信息。
从马车的陆路到行船的水路,最后换了行走沙漠的骆驼,一行人往北赶了近半月的路程,最终到了一座边城,林挽卿了解过过了边城便是以牧民为主的天遂国。
找好客栈,中年男子吩咐手下把行李安置好,再给林挽卿开了一间上房,到了房间他便道:“今夜就在此城里留宿罢,明日再行半日便到了。”
林挽卿在客房里转了一圈,推窗看了街景吩咐明月翻出两套干净新买的男装,“那好,现在还早,我出去转转。”
换好衣装正要出门时被少年人拦在了门里,少年人坐在门槛处,脸上全是不爽的表情,“哪里都不许去,给我好好待在客栈,安分些不许生事。”
明月本想动手却被林挽卿拉住了,林挽卿弯腰靠近少年人,脸上是浅浅的笑意,出口的话却如蛇吐冷信:“你的小命我还不想要,客气了一路我也很烦。”
少年人一时被林挽卿的笑和倾身过来的香气所蛊惑,等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不能动了,口舌麻木也不能发声,只能恨恨地睁大眼看着林挽卿带着明月身姿轻盈的飘下楼去,还留下一句清冷的威胁:“望小公子好自为之,今后不要与我主仆为难。”
边城气候稍寒,路上过往行人还裹着冬袄,在马车里时林挽卿便感觉这城池不算大,热闹的只有客栈前那条街市,主仆二人先寻了一个城边伺候茶水的铺子坐了。
林挽卿观察了半日发现城里进出的大多是往天遂国贩卖茶叶丝绸的大箐商客,虽必往此城过但停留不会很久。
林挽卿饮了一口茶,苦涩霸道的茶汤让她觉在饮西北的烈酒,最后无奈叹了一声:“我的店的确不适合在此处开,开了估计会赔个底掉。”放下银锭带着明月出了茶水铺。
两人又逛了几个街道,进了几家医馆药铺,近晚了才回了客栈。
少年人早不在她门口坐着了,在简单梳洗过后正要吩咐店小二送餐上来,那中年男子先过了来,还没有开口林挽卿便直接道:“不接受道歉,不必求解药,药效明日辰时就可解。”
见林挽卿一副没有商量的样子,中年男子叹了口气,“尔战对你们并无恶意,他只是想尽快完成任务,带我们少主子回家,心是急了些,人不坏,只是少年心性。”
林挽卿却不买账,净好手端过明月盛好的糙米饭,慢条斯理地夹菜吃着饭,“如若不然,你今日见到的只会是他的尸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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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窗边传来异响,明月立即从小榻翻身摸到林挽卿的床边,正想开口喊人却被床帐中的林挽卿一把用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
林挽卿扯住明月示意对方翻上床,她低声在明月耳边解释道:“有迷烟,我服了醒神的药丸,等过了烟我便松开。”
明月轻轻点头表示知道,两人靠在一起皆缩在床帐内。
约等了半刻钟,窗柩处就传来被撬开的声音,再就是有人翻床而入的落地声及两个男子交谈声。
“隔间的人放倒了么?”
“我办事你放心,你看我哪次失手过没有八九个时辰他们醒不来的。”
“那就行,隔壁的把他们的包袱扔下去就不用管了,但是这间的两个……嘿嘿嘿”男子猥琐的笑了两声。
“我跟着观察了一日,她们二人绝对是两个小娘子,而且有一个看容貌属上乘姿色,今日得了机会倒要便宜我们二人了,销魂一夜才不算枉来。”
另一男子也嘿嘿笑了起来。
明月要动,林挽卿立即拉住,她在明月手心写到:闭住呼吸。
先说话的男子伸手来挑帐,一挑开便有一股铃兰花香传来,两男子猛被这一香气一袭,嘴角的笑意更大了。
“不愧是女子,连床帐都那么……”香字还未出口便已抽搐倒地不起。
明月听到倒地声后掀开床帐,下床绕开了倒下两男子到小桌边燃了烛灯,光亮一起看到倒地男子的样子,一向没有多少表情的明月此刻便也皱起了眉头。
林挽卿拢好披散的头发,从枕边的小包里摸出一小盒药膏递给明月交代道:“给他们抹到鼻下,不用一刻就会醒。”
他们自然是隔壁也被下了迷烟的中年男子和少年。
明月拿着盒子出去了,林挽卿下床扯过衣架上的外衣披好,看了一下倒在地板上尚未咽气但已经开始腐烂的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