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祭器
苗服老头的竹节裂落几片,林挽卿把竹节里掉落的蛹捡了回来,只是蛹吸收掉了林挽卿滴落的血竟破蛹而成了一只翅片斑斓的丽色蝴蝶,蝴蝶并没有飞走,反而是停在了林挽卿手上伤口处。
“祭蛊已损,撤!”领头下令,杀手又如潮水退走,季尘他们人少也不打算追击,芝芝抱着突然就昏过去的林挽卿扯了扯季尘的衣服示意对方帮忙,她是知道季的存在的,知道知道季尘和自己是同一个任务。
“先把林姑娘抱进屋里去,连老会处理,我去给主子一个信号。”季尘指挥道。
苗服老头抽叭着旱烟不太情愿跟芝芝走佯装没有听见季尘的话,看林挽卿的情况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无非就是祭蛊进入选定的祭器暂时融合不了祭器的身体受不住了呗,没有什么可紧张的,只要徐北柠来了就能解决。
季尘见苗服老头不动,便冷声道:“连老,拿林姑娘当祭器是您算计好的罢”
苗服老头本就心虚听到季尘这样问瞬间炸毛,拿着烟斗就敲了季尘几下,“季娃儿,你莫要乱赖我,我咋个能料到会有刚刚那种情况,那明明就是意外!”
“不管是不是意外,要是林姑娘有任何闪失都等着主子算账吧!”季尘不再争辩,摸上腰边的信号弹就往外围走了。
苗服老头从季尘的态度和话里咂摸出一点不对,季尘又是徐北柠的亲卫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一个姑娘家身边,想通此层苗服老头不敢再耽搁别上烟枪就进去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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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北柠到的时候林挽卿已经慢慢起热了,还是苗服老头给林挽卿涂了药的效果,只是林挽卿一点清醒迹象都没有,芝芝蹲在竹床边默默守着,圆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苗服老头见徐北柠还亲自来了心里打着突突,他现在确信自己估计真如季尘说的坏事了,毕竟要接他的话不用徐北柠亲自来迎,亲信来打一个招呼就可以了。
简单与连老打过招呼后徐北柠径直走向床边坐下查看林挽卿的情况,他吩咐芝芝取来温水,轻扶着林挽卿半靠在自己身上轻声唤林挽卿喝水。
林挽卿真有一瞬睁开了眼费力抬头看了看,林挽卿口唇微动但未出声,闭上眼又垂下头昏睡过去了,徐北柠却知道她无声说的是什么。
她喊了他的名字:“徐北柠”。
“主子,马车到了,是直接回倾淮楼么?”季熯和季尘一同进来禀话道。
“去明阳山庄。”徐北柠横抱起靠在自己身上的林挽卿出了木屋,其他人紧随其后。
明阳山庄是离这竹林木屋最近的信阁暗桩点。
所幸来了两架马车,徐北柠抱着人上了前面一辆马车,把苗服老头安排在第二辆马车上,苗服老头松了一口气,暂时不用面对自己的有心之失。
马车还没有起步,车内闪风似的就又坐进来一人,热情的与苗服老头打招呼:“连老!可算再见了,翠花有想我嘛”
“翠花冬睡了,不得闲想你,那么几年了你还惦记我家翠花干啥!”苗服老头没好气道。
翠花是他养的一条竹叶青,虽是毒蛇但在他手里向来温顺听话,平时他也会使翠花去咬取其他毒物来给他炼药。
花喻阡见过见识过一两次之后就十分喜欢,翠花也不排斥花喻阡,人蛇两只玩得非常好,花喻阡还动过偷走翠花的想法,只是偷了半日就被徐北柠勒令送了回去。
之后花喻阡就再也没有能摸到翠花的机会了。
“小气!”花喻阡扭头哼了一声,把平日里见到的小姐娇嗔学了一个十成十,故意来恶心苗服老头。
苗服老头果然一阵恶寒,过了一会儿用烟枪戳了戳花喻阡,心焦又好奇的问道:“花小子,我问你,主子抱的那个漂亮女娃儿与主子是啥关系我看主子待她很亲近……”
“想知道他们什么关系啊?”花喻阡转回头来不怀好意的笑道:“把翠花借我玩几天我就告诉你。”
苗服老头拍开花喻阡伸过来的手,“我不是跟你胡闹,问你正经话,搞不好我这条老命就要摆在这咯。”
花喻阡觉得无趣,倒是答了他的话:“你看阿浅那么紧张她就该知道啦,无非就是睡过翠玉床的关系呗,怎么,你之前不会是想抓她去炼药啊”
苗服老头瞪大双眼,手里烟枪都惊掉出了手,胡子跟着嘴皮一起哆哆嗦嗦,半晌道:“糟了糟了糟了……”
“什么就糟了你不会真的拿她炼药了罢”花喻阡跟着瞪大眼问。
苗服老头烦躁地挠头,“我不小心让祭蛊种到那个女娃儿身上了,那女娃儿的血是祭蛊喜欢的祭器,现在只要主子的血祭蛊就可以与那个女娃儿融合了。”
花喻阡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也呆了,这可比被炼药还严重,他拍拍苗服老头口中呐呐道:“那的确是完了完了……”
马车上的两人一个烦躁揉头在想补救办法,一个还在震惊中没有回神,马车停了都没有发觉,还是季熯来敲了车厢两人才知道已经到明阳山庄了。
徐北柠把林挽卿放在了他以前住过的卧房照顾,芝芝写了林挽卿今天要扎针的时辰给徐北柠看,如果林挽卿过了时辰没有回去鹤景念会到竹林找。
徐北柠喊来季尘吩咐道:“跟鹤大夫说明今日的事,告诉他三日后我会将林姑娘完好无损的送回去,让他无须担心,若他要非来看林姑娘也不必阻拦。”
徐北柠深知鹤景念是一个难缠的人,尤其是在林挽卿的事上,所以只能疏不能堵,硬瞒只会起反作用,倒不如大明大白的说清楚。
折腾了这半日林挽卿已经起了高热,左侧颈浮现了一个云遮半月的红色图案。徐北柠的心陡然沉了下去,猜到一个结果。
“去请连老过来。”
苗服老头很快就进了来,二话不说就要在徐北柠面前跪下,但被徐北柠拦住了,冷声吩咐:“先看人。”
苗服老头很快瞧了情况,正正经经的回话:“祭蛊想要与林姑娘的血融合,所以林姑娘才会高烧不退,需要进行压制,不若祭蛊强行融合林姑娘性命不保。”
徐北柠直接问:“要怎么做”
“要取主子的血滴到盈月纹上,与林姑娘的血相和便可压制,月纹为满林姑娘便性命无碍。”苗服老头脸上浮现为难之色,“只是这样林姑娘就……”
后尽之词不用苗服老头说徐北柠也知道意思,月纹一现就表明祭蛊选中了祭器,一旦祭蛊与林挽卿融合那林挽卿便就被练成了祭器的体质。
林挽卿可以成为他的任何人,但唯独不能成为祭器体质,因为祭器最终是要被“祭”掉的。
祭蛊难养,祭器难寻,但是祭器体质是他打开一道门的必要钥匙,这道门关乎许多,也已经有人等了很久,徐家也已辜负过了一代人了。
徐北柠闭目压下心里的不悦,问:“可有法子将祭蛊引出体外”
“祭蛊已认林姑娘为祭器,强行引出对林姑娘身子寿命皆有损,今后都离不得人照顾,祭蛊亦死。”
徐北柠不再强求,只是淡声说了一句:“知道了,腰间匕首借我一用。”
苗服老头赶忙取下腰间匕首双手奉与徐北柠。
徐北柠割掌滴血与林挽卿颈上月纹处,待月纹吸血成圆后徐北柠将手掌贴于月纹之上,再抬掌月纹已消失不见,他掌中伤痕亦无痕迹。
之后徐北柠守到天色已至三更天时林挽卿才退下烧去,他吩咐芝芝取来新衣服替林挽卿搽洗身子换上,自己出了卧房。
苗服老头也在外守了一夜,心里忐忑不安,但知道林挽卿祭器体质已经练成没有性命之忧后又松了一口气。
徐北柠疲倦的捏着鼻根处两穴,“要麻烦连老重新炼制祭蛊了,有什么需要我会尽力配合。”
“这……”苗服老头不解,徐北柠滴血让祭蛊与林挽卿融合不就是默认将林挽卿练成祭器体质了么,怎么还要他重新炼制祭蛊。
一只祭蛊要练十二年,练成活后要以徐家十六岁以上元阳未损未成婚的男子血养三到五年至祭蛊成熟寻找祭器再融合……
其中的麻烦不必说,关键是时间难等,以徐北柠的年岁来说只能是指望徐北柠尽早成婚生子,赶上下一次祭蛊成熟。
但如果有一个已经融合现成的祭器体质就不必如此费心费力了。
徐北柠猜出苗服老头的心思,他淡声警告道:“连万峰,今日是你做事有误,你故意将成熟的祭蛊放于林挽卿处保管,引她受伤让蛊沾血化蝶再植蛊与她体内,若要你将实情说与她听,你觉得她会不会情愿
总之别再打她的注意,若此事泄露一分出去别怪我保不住你一族。”
苗服老头羞愧低下头去,这事的确存在他的算计,他只以为林挽卿是一个普通女子,事后或以钱财名利诱之便可心甘情愿为祭器,但这半夜他已经听花喻阡说了太多林挽卿事。
这是一个麻烦事,他心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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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挽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午时末了,还未睁眼她便唤道:“素茶,几时了”
“快未时了。”答话的却是徐北柠。
林挽卿这下彻底清醒了,睁开眼发现不是在自己熟悉的任何一处,身体的酸软无力的症状提醒她自己才病过一场。
坐床边的徐北柠让芝芝扶了林挽卿坐起来,给林挽卿喂了一盏温水后徐北柠让人端上来一碗粥。
徐北柠要喂自己吃粥林挽卿倒也没有拒绝,若她回绝徐北柠必有话要堵她的口,索性就这样随他罢,也不是第一次了。
在默默喝粥的时候林挽卿已经想起许多事,包括服下睡魂丹之后忘记的所有事,林挽卿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在喝完粥后问徐北柠:“在竹林被追老者是你的的人”
徐北柠摆下粥碗拿了热帕给林挽卿擦手,“嗯,他刚从渝州来,被追杀时恰巧遇你,季尘出手助了他,加上你情况不好我就把你带了来。”
林挽卿明白的点点头,她又问:“那个会吸我血的蝴蝶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