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不该
倾淮楼,殊院
徐北柠已换了一套衣服,并将面具摘了下来,瞳眸也变成了黑色,他坐在床边守着还在昏睡的林挽卿。
“主子,莫姑娘在院门外求见。”季熯隔门禀道。
“就说本王不在。”徐北柠的手指轻轻划过林挽卿的睡颜,又俯身去轻吻了林挽卿的唇。
“是。”季熯应了一声,但是不到片刻他又来禀道:“莫姑娘非要见主子,说见不到主子就不会走。”
“让她去小厅等我罢。”徐北柠为林挽卿掖好被子后起身离开了卧房。
简莫兮还是穿着宫里那套衣裙,她从徐北柠离席后就无心待在欢宸殿了,所以散席后她立即打听了徐北柠的动向,但毫无所获,她也未见林挽卿随着林家的人走了,她心里害怕,她在宫里找不到徐北柠和林挽卿两人,所以她想来这求证,求证不是她想的那样。
“莫兮。”徐北柠进来唤了一声,他如平常一样笑着道:“怎么那么晚了还未回将军府去”
“柒爷。”简莫兮起身,她温柔笑着道:“我听宫人说你没有留宿在宫里,便想着你肯定往这边来了。”
“嗯。”徐北柠淡淡一声,他又让简莫兮坐了。
“柒爷怎么出了欢宸殿就不见了我义父还拦着我一顿好问呢,他以为你是去寻我了。”
“临时有事便先走了。”徐北柠还是淡淡笑着。
简莫兮瞧着徐北柠好像没有什么不对,但她心里总觉得隐隐有什么,所以她笑着问了出来道:“我瞧着林五小姐好像也不见了,散席也未见她回,柒爷怕不是与她在一起罢”
“听说皇后留她在宫里了。”徐北柠笑着玩笑道:“你问她做什么你也记挂她那半截琴曲么”
“倒不是记挂那半截琴曲。”简莫兮温柔的笑了一下道:“嫦曦也被太后娘娘留在宫里了,想必她们明日会碰到罢。”她潜在的意思是她可能会去求证。
“不早了,莫兮先回罢,信阁的事太多的话让祁酉处理就好了,你也歇歇。”徐北柠起身,他怕林挽卿会中途醒了,所以他要回去照看。
“柒爷。”简莫兮也起身,她望着欲走的徐北柠道:“柒爷变了,从什么时候呢?是从柒爷认识林五小姐后罢”她声音暗哑,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竟默默哭了出来,心里像是积压了什么一般。
“傻丫头,你说什么呢?”徐北柠递了块手帕给简莫兮擦泪,他温柔的笑着道:“我还是我,怎么就会变了呢?我是怕信阁的事让你多思所以才说让你歇歇的。”
“我还以为柒爷不要莫兮了。”简莫兮接过手帕又笑了一下,她明知都是各自的托词,但这时有些话她还不能说,一旦说了她与徐北柠怕也陌路了,她无法证明徐北柠心里是否有林挽卿,但她确定徐北柠心里没她,她来前或许觉得徐北柠心里有她,但此刻徐北柠那淡淡的疏离却让她明白了。
“柒爷早些歇息罢,明日我义父会向皇上奏问边域战事,皇上必会问你的意见。”简莫兮重拾了状态,又变成了那个一心只为徐北柠办事的简莫兮。
“我知道了,我让凌云送你回府去。”徐北柠对简莫兮温柔一笑便唤了凌云出来。
简莫兮也勉强一笑,她心里希望徐北柠叫留她下来,即使客气一下也好,就算不是留在殊院,也让她离他得近些。
在送简莫兮离开后徐北柠就转回了卧房,林挽卿还未醒温柔地笑了一下继续守在了床边。
季尘出现禀报了洛徽樾手下人的动向。
“他们来了信阁买了林姑娘的卷宗信息,属下已将卷宗内容调换,未涉及到林姑娘产业和交友情况。”
“做得不错。”徐北柠夸了一句。
季熯愣了一下,随后退出了房间,他还是头一次听徐北柠夸讲自己,没想到是因为一个女子。
……
皇宫,勤政殿。
赫连潼晔又拿起了一本奏折看,旁边跟着的总管太监陈公公给赫连潼晔添着茶又提醒道:“皇上,已经两更天了,您该歇了。”
“你觉得那琴曲怎么样”赫连潼晔一边批阅奏折一边问道。
“啊”陈公公先是痴愣了一下,后明白了赫连潼晔问的是什么后立马答道:“回皇上的话,奴才觉得琴曲尚可,就是弹琴的人太放肆了。”
赫连潼晔却没有说话继续批阅着奏折,陈公公在心里揣摩了一阵后道:“皇上您要是喜欢那个曲子,奴才这就让人去林府传那个林五小姐来弹。”
赫连潼晔笑了一声,表情晦暗不明,“她不在林府,漓王把她带走了。”
“只是一个小女子,皇上您一召,她岂敢不来”陈公公不明所以道。
赫连潼晔平声说了一句:“陈哨,别忘了你师傅黄荃是怎么死的了。”
陈公公身子一抖,连忙跪下向赫连潼晔告罪求饶,他师傅是怎么死的不就是与皇上说了一句要找那青楼琴如仙音的小倌让皇上见见,结果漓王来说那人是他的,还让皇上下旨赐死了他师傅嘛,那可是跟了皇上很久的老人呐。
“罢了,你先退下罢。”赫连潼晔看着不停磕头的陈公公无奈的挥挥手。
陈公公退出后赫连潼晔还是同前一般批阅奏折,忽有一双手臂圈了他的肩,他耳边也有唇凑近。
那唇轻含了一下赫连潼晔的耳垂道:“她在你的选秀名单上,到时你直接勾了她的名字不就行了这时何苦思那曲子。”话音里醋意明显。
耳垂上传来的酥麻让赫连潼晔放下了手里的奏折,他把手覆上那环他肩的手上,他笑道:“在朕选秀名单上又如何,那是漓王叔定了的人,朕能跟他抢吗?”
“皇上您也太惯纵漓王了,他要什么就给什么,如今连皇上您看上个小女子他也要抢走。”
与赫连潼晔说话的人气愤的跺了一下脚,赫连潼晔一笑把人拉坐到自己的膝上轻笑道:“那个小女子的确让朕眼前一亮,但也不能说朕就看上她了,况且这后宫从来不缺各样的女子。”说着便着手抬起膝上之人的下巴吻了一下对方的唇。
“至于漓王,那是赫连家欠他的,就算他要了朕的江山那也是他该得的。”
赫连潼晔轻咬了一下他怀抱之人的脖颈,那人发出霏蘼之音,但又推了一下赫连潼晔,道:“今日是皇后生辰,皇上该去凤藻宫才是。”
“漓王让朕跟众人说林家丫头被皇后留在了她宫里,今夜朕去了不合适。”
“想必淑妃那儿还等着皇上去呢,皇上去那儿罢。”
赫连潼晔的手在那人身上游走,撩拨动作不断,他暗笑道:“朕的好王叔告诉朕,说苏家已对史家出手了,所以那贱人不日就要死了,朕可没有兴趣对着一个将死之人。”说着他抱起膝上的人往隔间的龙床而去了。
……
同一时,驿站内
洛徽樾看着手里的卷宗一下就把卷宗扔到了向他跪着的暗卫脸上道:“就这些消息也值得你花了本皇子五千两”
暗卫并不敢躲开,他硬着头皮回道:“回殿下的话,对方要求见到主家才能买到最全的卷宗,而且只有这一家才有殿下要的信息。”
洛月沅推门进来,他看了一眼跪着的人便与洛徽樾同坐到了主位上,他开口道:“三皇弟何必发那么大火这里是大箐国,不是稷陵,不是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滚出去。”洛徽樾冷声吼了一句,暗卫便用最快的速度消失了。
洛徽樾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二皇兄不是去漓王府拜见漓王去了么?怎么这时候还有心思来说教我这个弟弟”
洛月沅表情明显失落了一下,他叹声道:“他未回府,王府的人说他留宿在信阳宫了。”
洛徽樾嗤笑了一声道:“怕漓王不是躲着二皇兄你罢。”
“他不是那样的人。”洛月沅否认,他斜视了一眼洛徽樾问道:“你好端端的查那个弹琴的女子干嘛你看上她了”
洛徽樾笑了一声,他把玩自己的一缕发辫明笑道:“二皇兄说笑,只是来大箐国太无聊了想找两个人玩玩罢了。”
洛月沅冷笑一声,他起身离开了座位,临出门时说了一句道:“我劝你别在这个地方惹什么事,父皇的意思的是想与大箐国交好而不是交恶。”
洛徽樾先是冷了脸,而后一下把洛月沅喝过的茶杯狠狠的扫到了地上。
……
殊院,辰时
徐北柠看着林挽卿有清醒的迹象就试着唤了两声,林挽卿果然缓睁开眼来,她第一眼就是看见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锦衣徐北柠坐在床边温柔的笑看着她。
她想起身但被徐北柠阻止了,徐北柠给她垫了软靠垫后才轻柔的扶她坐了起来,又递了杯热水到她唇边欲要喂她,他笑着道:“先喝杯热水”
林挽卿仍有些头痛,在喝了热水后精神的确好了一些,她想开口问她是怎么来的,她抬手按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才口说了句:“我……”
徐北柠伸手去替她揉了揉她的太阳穴接了话解释道:“宫里有人将你送到我这里,季尘也未跟着你,我看你情况不太好就让我这里的医师给你看了一下,他说你无碍只是虚弱地睡着了,你这时醒了就好了,不然我就要换一个医师了。”
林挽卿听了徐北柠的话的心一紧,全然忘了徐北柠现在这样与她亲密接触,她忙问道:“送我来的人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她记得那个漓王说要送她到她心上人处,她还没有来得及拒绝就昏了。
“没有,他们只是说是你自己说要来这的。”徐北柠已收回手去,他故作的疑惑问道:“怎么不是你交代他们送你来的”
“情况有些复杂。”
林挽卿勉强笑了一下想把自己的不自然掩饰过去,她看徐北柠这样问她,便想着漓王定没有与徐北柠说了她心上人一事,她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免了她再对徐北柠的尴尬了。
徐北柠淡笑了一下,他起身道:“你不方便说我也不问你了,我让医师再来给你把把脉罢。”
林挽卿却轻扯住徐北柠的衣角道:“徐公子不必费心了,我已经没事了。”
徐北柠嘴角微翘又坐回了床上道:“那好罢,我已经让人去醉呤楼报过信了,想必他们会告诉你的两个丫鬟你在哪。”
林挽卿看了一眼与她如此之近徐北柠,她眼里是疑惑和怀疑。
徐北柠看出林挽卿对他的怀疑,他解释道:“你身边总带着她们,我想你昏迷之前她们也是跟着你的,所以想着让人传一个信给她们。”
“多谢。”林挽卿说出了这两个字,她只能感叹徐北柠怎会如此心细了,事事都能安排得如此妥帖。
徐北柠吩咐人端了盆洗脸水进来,又亲自拧了面巾要给床上的林挽卿擦脸,林挽卿自己接了面巾并未让徐北柠帮她。
“我这院子里没有丫鬟伺候,楼里的丫鬟我又怕你觉得不干净,所以林姑娘要做什么只管吩咐我就是了,不必客气。”徐北柠笑着,他又接过林挽卿已用完的面巾。
房外守着的季熯默默腹诽,院子里之前明明是有丫鬟伺候的,但自从自己主子认识林姑娘不久后就把自己把院子里伺候的丫鬟都调走了的。
林挽卿歉意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太麻烦徐公子你了,还不知道徐公子收留之恩我何时才能报了。”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她明明想要离他远远的,但总有什么牵引着她与徐北柠靠近。
徐北柠也只是一笑道:“我与林姑娘已是好友,何谈报与不报的问题,除非林姑娘觉得在下是一个不可信的朋友,所以才与在下如此客气的。”
在林挽卿还未做出回答时徐北柠便已笑着道:“好了,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去瞧瞧粥好了没有。”说完起身离开了床边出房门去了。
林挽卿在目送徐北柠出去后闭了闭眼睛,她觉得头痛之感又袭来了,她觉得她真不该拿心上人一事来赌漓王放她一马,现在漓王把她扔到了徐北柠这里更是让她说不清楚了。
一个世家女子与青楼营主怎么就认识了还认了对方是心上人,这事怎么看都透着诡异之感,怎么漓王不调查一下就信了就因为那个她发的那个誓么
“我说阿浅昨夜怎么一夜没有回去睡呢原来是林姑娘在这。”
在林挽卿发呆时一身红色劲衣的花喻阡出现在房里并坐到房里一组客椅上暧昧的笑着。
“花公子”林挽卿惊叹了一声,她没有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