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车祸
郑义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迎面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脸。他迎上去，对应宽说道：“应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该我问你。”应宽笑道：“我听叶寒说，你来这边交流学习。”
郑义的视线又落在一旁的孩子身上，小孩眼神里带着惧怕，抱着应宽的腿不肯放。
应宽摸了摸他的头，说就是蔡铭铭，又问起了张兰的情况。
“失血过多，医院里一时半会也调不齐那么多血……”
“是什么血型？我现在去捐来不来得及？”苟俊亭问。
“b型，来不及了，快没气了。交通肇事逃逸，司机撞了人就跑了，到现在还找不到，偏偏出事的路口摄像头坏了，什么都查不到！”郑义挠头，“可怜了另外一个孩子，当场就没了！”
“还有个孩子？”应宽愣住。
郑义点点头道：“是，好巧不巧的，那孩子在街上迷路了，正好遇上了张兰，张兰就领他找妈妈，刚过路口，两个人一块被撞了。孩子当场就没了，父母到了医院，直接哭晕了，还是个独生子……跟他一样大。”
郑义不由怜悯眼前的小孩：“对了，你有他父亲的联系方式么？我们一直都找不到他。”
“已经打了好几通电话了，也是没人接。”应宽示意苟俊亭先带孩子去见他母亲，刚到急症室门口，就听见哭天抢地的声音，一堆年轻父母趴在一张病床边上，床上一块白布罩着小小的身体。
一旁的张兰面色苍白，看着就剩下一口气了。蔡铭铭怯生生喊了句“妈妈”，张兰的眼睛里仿佛有了光，朝蔡铭铭摆了摆手，眼睛里满是悲恸和不舍。
“应老师、苟大夫……”张兰弱弱喊了两句，苟俊亭这会也不计较什么狗不狗了，上前两步，张兰喘着粗气：“铭铭，你要乖乖的听大夫的话。拜托你们，照顾铭铭……”
“你还是养着吧…”苟俊亭有些不忍心，更多的是不解，他们既不是孩子的亲戚，也不是他们的朋友，该照顾他的应该是他的父亲，可蔡孙恒人呢？
应宽说道：“张女士，孩子的父亲在哪里？”
张兰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摇了摇头，手举起来，像是要跟蔡铭铭说什么，豆大的泪珠儿往下掉：“铭铭他爸爸……帮帮孩子……”
话没说完，人就断了气。
蔡铭铭大概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哇一声大哭。
几个男人带着蔡铭铭走到病房外，蔡铭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苟俊亭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女民警上去看带走了孩子，抱住他轻轻安抚。
苟俊亭愁眉苦脸问应宽：“现在怎么办？也找不到他爹……”
郑义叹了口气说：“这个孩子就是那个游泳世界冠军蔡孙恒的儿子吧，这一家子也太惨了些，自己残疾了，大儿子脑瘫了不说，还被车撞没了，现在就连他老婆也……什么狗屁世界。”
应宽正出神，苟俊亭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你想什么呢？”
应宽喃喃道：“你有没有觉得张兰离世之前的表情有些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就是担心孩子，担心老公，舍不得离开。”苟俊亭回。
应宽摇头：“不对……”他说着，模仿张兰的手势抬了抬手，苟俊亭吓了一跳，说：“你干什么！”
好好的学什么鬼附身！
“不对！”应宽返身回病房，“刚刚她做这个动作，我们都以为她指的是蔡铭铭，但是她的眼神像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们，病房里肯定还有什么。”
他回到病房，站在张兰床头的位置往她手的方向看，尽头处是一张桌子，桌面上还放着个公文包。
“这是张兰的？”应宽问道。
苟俊亭“咦”了一声，纳闷道：“她从咱们工作室出去的时候随身就带了个手机，她就是出去给蔡铭铭买个吃的，没见她带其他东西啊……”
郑义说道：“不是啊，她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随身就带着这个公文包！”
三人面面相觑，应宽已经上前两步打开公文包。包里只躺着一份文件。
“蔡铭铭的体检报告？”苟俊亭看了两眼，“医院离咱们实验室近，她可能只是顺路来领报告的？”
过了片刻，他突然面色一沉，问应宽：“你说，两个b型血，生得出a型血的孩子么？”
“什么意思？”应宽问他。
苟俊亭大小算是工科学霸，高中生物就学过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如果我的常识没错的话，张兰家这是出大事了。”苟俊亭沉着脸说：“蔡铭铭是a型血，张兰是b型血，可是蔡孙恒，他是也是b型血！”
“你确定？”郑义惊讶问道：“你怎么知道蔡孙恒的血型”
苟俊亭晃了晃手机屏幕：“作为一个前世界冠军，他什么资料都能在网上查到。”
“轰！”又是一声惊雷，窗外的雨越来越大，叶寒看了一眼窗外。刚刚应宽打电话来说了他那边的情形，过了没多久，这件事就上了热搜，现在警方正在寻找目击者。
算算时间，应宽这会应该已经在警察局了。
yh要加油：雨大，一定注意安全，我在家里等你。
大约过了一会，应宽就回了电话过来。
应宽：“怎么还不睡着？”
叶寒：“外面的雨太大了，有点担心你，你那没事吧？”
应宽看了一眼蜷缩在警察局行军床上的蔡铭铭，从刚刚开始，警察局就一直试图联络蔡孙恒，一直联系不上，而蔡孙恒家里并没有兄弟姐妹，他的老父母还在农村老家。张兰倒是有两个姐姐，也都在国外。
和张兰一块出意外的那个孩子，他父亲是个微博科普博主，已经将事情经过po上网，要求警方尽快找出肇事的凶手。事情在网上酝酿开来，现在警方的压力也很大。
“没联系上孩子的家人，已经送他到警察局了。”
“这孩子也太可怜了。”叶寒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配合做个笔录，一会就回来。你吃饭了么？”应宽问她，叶寒下意识回道：“吃完了。”
应宽问她：“吃的什么？”
叶寒沉默了一秒，应宽感叹道：“你呀……总是不听话。”
话里是无可奈何的宠溺。
叶寒讨饶道：“你不在，我吃不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带着笑意的声音低下去：“从前不知道你嘴这样甜，回头见了你，要好好尝尝，是不是抹了蜜…”叶寒眼前浮现他的脸，不由脸红。
他又说道：“听话，要好好吃饭。”
他的手机里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叶寒隐约听到：“目击者找到了！”
那头说着“我先挂了”，手机里传来忙音。
叶寒实在睡不着，索性起来看文献，今天也是邪了门了，做什么都没办法集中精神。一行字看了十几分钟，她挠了挠头，心思不定。
门突然砰砰响起来，她摘下耳机开了门，叶以航虎着脸站在门外：“出来吃面条！”
桌面上果然放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上面还铺了个荷包蛋。叶寒惊讶地看看面条，又看看叶以航：“黄鼠狼给鸡拜年？”
“阿西！你是鸡？？还是我是黄鼠狼？？？”叶以航刚出口，叶寒拿五指并拢扣他的脑门儿，“别以为你用韩语骂我我就不知道！小孩子再说脏话，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说，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孝敬我的？”
叶以航张了张嘴，悻悻道：“应宽哥到底喜欢你什么？他知道你其实是只母老虎不？他知道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么？是他说你还没吃饭，让我煮碗面给你！”
“别以为我不会杀人灭口！”叶寒白了他一眼，吃了一口面，问他，“应宽给你开了什么条件？”
“你这样想很伤我的心啊，咱们可是亲姐弟！”叶以航心痛不已，被叶寒斜瞪了一眼，他嬉皮笑脸道：“应宽哥给我买一双绝版球鞋！”
“一碗面换一双绝版球鞋，怎么不撑死你！”叶寒替应宽心痛。
叶以航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应宽哥这是提前讨好他的小舅子我呢！”
“是谁前几天还说……心理咨询师这个职业很危险，不适合当姐夫来的？”叶寒讥讽道。
“那不是从前还不够深入了解么！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是宽哥脑残粉！”叶以航阖掌，道：“好了，宽哥交代给我的任务我也完成了，我要撤退了。”
“上哪儿去？晚上不在家睡啊？”叶寒拦住他。
叶以航赔着笑道：“晚上我得回去一趟，我妈回来了。对了，晚上雷太大，附近好几个小区都停电了，你没事儿别出门。正好咱们小区电梯好像出问题了，正在检修，你这十几楼来来去去的，也累得够呛，我走了啊，不要太想我！”
“赶紧滚！”叶寒笑着白了他一眼，目送叶以航出了门。
她吃了两口面，看看文献，决定还是放弃上进心。
索性打开电视看港台的一个老片子《我和僵尸有个约会》，她很喜欢马小玲，每年都要翻来覆去看几遍，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她的心里总是觉得惴惴不安，尝试了几次也没能看进去。
即便况天佑的脸摔破天际，苏到她每看都想捧脸尖叫，可是今天却失效了。
她的眼前不停地出现应宽离开之前的神色。
不知出了什么事。
时至深夜，应宽还没回来。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弹出一条新闻——锦江大厦发生一起命案，死者为一名心理医生。
叶寒的呼吸骤然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