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炸锅
刚离开学校，宴循因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到来电，神色染上厌恶。沈行湫在旁边看得真切，往车旁边一靠：“接吧。”
宴循因想了想，还是走到一旁接通了电话，语气不善：“喂？”
“循因？今天开学了吧？你那剧组也杀青了，今晚回来吃个便饭吧，你爷爷也想你了。”话筒里面传来中年男人虚伪的声音，“别忘了一月一次，追债的人快等不及了吧？”
宴循因忍着恶心，冷漠道：“我知道了。”
“好，记得穿体面点。对了，沈行湫在你身边吗？可以的话把他也带来……”
“他不在。”宴循因厌恶地拒绝。
“是吗？那你可要加把劲啊，难不成你真想混娱乐圈当个戏子？我同意你去秋行娱乐就是为了让你攀上这棵大树……乖乖听话，别忘了你妈一家过得好不好都是我一句话的事情。”宴老二冷哼着，挂断了电话。
宴循因听到最后一句，狠狠捏紧了手机，眼底一片阴蛰。
沈行湫虽然站得远了，但他从宴循因说话的语气神情，也能猜出来打电话的人是谁，甚至连宴老二打的那点儿如意算盘也完全猜得出来。
他好整以暇地靠着车头等宴循因过来，向他挑眉：“去哪？我送你。”
宴循因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沈行湫，说：“宴家主宅。”
沈行湫一愣，打开驾驶座：“走吧。”
倒不是沈行湫很闲，丢下一分钟成千上万的生意花一个下午来陪这小子，他其实也有私心。一来是这小子确实对他胃口，对方却不给他好脸色看，他越觉得有意思。他作为男人的挑战欲与征服欲在作祟。二来他身边那些狐朋狗友的，哪个身边不都有个人陪着，他也不能太跌了面子。
这几天思来想去，比起林惊春那种仙气飘飘的温润男，宴循因这长相这脾气才勾得起他兴趣。
再说，与其让宴老二那老家伙得逞，不如把人带到自己身边，既气死宴老二，给兰因出口恶气，还能让自己身边多个人伺候。
这么思来想去，他都觉得不错。
今天也就特地来献殷勤来了。
而现在，他觉得是个不错的时机——
“不用了，”宴循因站在一米多外，盯着沈行湫说，“沈总，我想我们还是说清楚，我只是您一个子公司底下的小艺人，希望我们以后能保持距离，避免不必要的牵扯让人误会。我要去的地方，我自己可以去。”
“你——”沈行湫不明白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宴循因最后说：“今天谢谢了。”转身拉开一辆出租车的门坐进去就扬长而去。
沈行湫傻眼了，刚甩上车门想追上去，只闻到车尾气，气得他原地想狠狠踹一脚车门。
他坐进车里，开车想去追，不到两秒，觉得太跌面儿，在公路上调转车头回了公司。
沈行湫的工作很忙，他回去这一忙起来就加班到深夜。
在沈氏集团的大厦中层，沈行湫有自己单独的一层大平层，四百多平米，还有跃层大平层，供他平时工作忙起来，晚上直接在这休息。
夜里，回到住所里，沈行湫感觉空荡荡的，一如沈家那座常年冰冷的豪宅。
沈行湫感觉有些茫然，以往他总喜欢喊上贺乔洋、宴兰因他们出来玩或者喝酒，但自从宴兰因车祸去世，他不自觉地很少去找贺乔洋。而对方似乎也默契地各自忙碌。
他莫名地又想起了宴循因，他的眉眼看久了，其实和宴兰因并不太像，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念着这个人。要说当初在慈善晚宴上是被惊艳了，现在偶尔接触几次，却愈发难忘。也许是就喜欢他骨子里那股清冷的傲劲儿，也许是直觉上……竟然觉得他们是同一类人。
沈行湫上午之所以出现在宴循因生母家附近，实际上是调查过了。
他也知道，一旦宴循因接受他渣爹的协议，就再也不许和生母一家联系，所以才会到家门口了都见不到人。
沈行湫不是没想过干脆替他出了那八百万，但以宴循因那小子的性子铁定不会答应，何况，宴老二也不可能放任自己失去对宴循因的控制。
所以傍晚时分，才会急不可耐地将人喊回宴家。
说起来，沈家和宴家的关系从他爷爷那辈开始就不咸不淡，沈家是传媒业大亨，而宴家是科技研发类企业。两家的生意关联度从前不高，现在倒是越来越重叠紧密，例如视频网站直播平台和游戏研发都可以进行深度合作。
当然，这也意味着产生了竞争。以前宴兰因在的时候，他们之间更加趋向于合作，可现在宴大暂时当家，以他长久以来和自己明不争也要暗斗的性子，之前就趁他不备，夺了个项目，以后要是宴家真落到他手里，指不定要怎么样争抢资源。
沈行湫这会儿想着想着冷静下来，先不说别的，宴家还真不能将实权彻底落到宴大手里。这样看来，不管为了什么目的，他都得帮宴循因在宴家稳住脚跟。当然，要是能让宴循因对他改观，愿意向着他就再好不过了。
这下沈行湫就有点后悔把人接连送剧组去了，一天天的看不到人影，他又不可能天天跑剧组。恰好公司这边的直播平台跟进了引进主播项目，他让自己旗下的艺人纷纷入驻，带动直播平台的热度。作为公司艺人的宴循因自然也要注册入驻，哪怕拍戏没时间，平时也要配合直播一小段时间。
中午休息时，他注册的小号关注的宴循因道直播间突然就开了。沈行湫坐在办公椅上，伸手敲击键盘打开他的直播间，里面竟然除了他就零星几个路人。
宴循因似乎刚拍完古装，中途没法卸妆，这会儿在公司派发的助理帮助下第一次简单直播，面对镜头那点不适很快消散，毕竟直播间里没什么活人。
又是一个多月没见，透过微晃的镜头，对方似乎还瘦了一些，脸部棱角更加分明俊朗。沈行湫刚进去，被宴循因捕捉到id。
也许是不熟悉，他一张俊脸怼着镜头直接看向沈行湫，淡淡地说了句：“欢迎秋水行舟，你是我的第一个粉丝。”
完全过了变声期的声音透过耳麦传来，苏得沈行湫心间麻麻的，更何况这么近的镜头，就像是直接看着他一样。沈行湫没来由地心钓了起来，下意识往后蹬了一脚，离屏幕远一些。
宴循因对这些一无所知，他看着零星的人气，被旁边助理催促着，开口说：“你好，我叫宴循因，是一名刚入行的演员，现在在横店拍戏，希望有缘能看到我的作品。”
“第一次直播，没什么说的……”也许是助理的画外音录了进去，他侧头晃了下镜头，又转过头来说：“因为还在拍戏，没那么多时间播，公司要求说一次至少播半小时。我没什么才艺，还不清楚播什么。”
沈行湫好笑，他虽然并不拘谨，可这也太诚实了吧。
沈行湫随手给他打赏了10个深水炸/弹，炸弹特效在直播间炸开晃动着镜头，头一次看到这种特效的宴循因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又一次怼脸拍看过来，说：“谢谢秋水行舟的十个深水。”
这就完了？
要我手底下的艺人主播都你这样，还不得玩完？
宴循因似乎也觉得这样不妥，突然认真地看向镜头说：“这样，我为你学一首歌，如果你下次还来，我就唱给你听。”
沈行湫一愣，没来由地感觉被这小子撩到了。
而由于他刚刚砸的礼物是数值最大的礼物，会在全频道顶部循环，这会儿反倒吸引进来不少人。
【哇！这主播颜值也太高了吧！】
【古装小哥哥好帅！大帅比我可以！】
【唱歌？！可以点歌吗？！】
【刚进来，震惊，这天菜神颜一下把我晃晕了，快扶哀家起来……】
【刚去看了小哥哥资料，是秋行娱乐的艺人？怪不得长这么好看！粉了粉了，有微博嘛，我要去关注！】
【小哥哥这装扮是在拍戏啊，期待在电视上看到小哥哥！】
……
大量粉丝涌入，直播间一下有了不少人气。
沈行湫想了想，敲了个字回复：【好。】
宴循因看到他一晃而过的留言，问：“想听什么？”
沈行湫一时半会哪儿知道想听什么，但他还没想出来，弹幕上已将全是新涌进来的粉丝刷屏，五花八门，什么样的歌都有。
沈行湫想了想，敲了四个字上去。
【秋水行舟：情非得已。】
宴循因艰难地在快速滚动的屏幕上捕捉他的回复，不得不怼脸仔细去看弹幕。
这一下，靠得更近了。
沈行湫乍然吓一跳。
“靠！”看来得让这些小艺人搞点直播培训再上岗。
然而直播间的网友们却炸了锅。
【啊啊啊啊啊啊！！！小哥哥这脸肯定是真的！能这么怼镜头都不变！哪家的特效能做到啊哈哈哈哈！】
【神颜大帅比我可以！宴循因我记住这名字了！】
……
“情非得已……”宴循因将这首歌名字念出来，终于离开镜头，“好，我记住了，学会了下次你来了唱给你听。”
沈行湫挑眉，心想现实里你对我爱搭不理的，对网友倒是挺温柔的嘛。
他不禁得寸进尺。
【秋水行舟：好呀！我明天就来听小哥哥给我唱情歌～～】
宴循因看清这句话后面的两个波浪号一怔，一时分不清这是个男粉还是女粉，但即便如此，他还是答应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