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薛定谔的庄园
门外是一座泥塑，到司空星星的大腿根，是一个孩童形象。它保持着敲门的姿势一动不动，站在门边，像个门神，把房门堵的严实。
“司空小姐，别害怕。”
周仇站在原地，揉着头上鼓起的大包，心里委屈得很，“我只是会点口技而已。”
司空星星擦了擦手心汗，翻了个白眼。“你可真是多才多艺。”
泥塑眨眨眼，“主人怎么不见了，他刚刚还在说话。”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阿宝啊。来喊主人做饭。”说完，他一眨眼就跑掉了。
司空星星急忙抓住他，但失败了。
这个泥塑，滑得像个泥鳅。
泥塑、人鱼、潮汐、士兵。
这些看起来没有丝毫关联的概念，在这座孤岛上融为一体。
必须找出他们的联系才行。
司空星星拿出纸笔，画了个简易的时间线。
白天，有士兵、活的雕像、做雕像的管家和出现了30分钟左右的人形罗塔里奥·德。
夜晚，有飞涨的潮汐、攻击性极强的人鱼和冰封在地下的人鱼形态的罗塔里奥·德。
夜晚的罗塔里奥·德不能让她完成任务，但白天的却可以。
不对！
她将两个名字连在一起。
他们是一体的！
夜晚没有完成任务，因为那时的人鱼只能代表罗塔里奥·德一半的意志！
所以，当时不是没有完成，而是推进了一半的任务条。
所以，孤岛白天和黑夜的主人被一分为二。
那状态呢？
这是不是代表着，白天和黑色的罗塔里奥·德是不同时期的他，而白天和黑色的罗塔里奥庄园，也是不同时期的庄园！！！
白天的庄园又是如何要变成夜晚的庄园？那在做七件圣事的玩家，又代表了什么？
“铛，铛，铛。”
钟声响起。
“该吃饭了。”
司空星星顺着楼梯往下走。
她们被安置在一楼，还没有从高处看过孤岛的地形。
教堂在中心。
高塔在最边缘，靠着海岸。
餐厅在最外侧，靠近来时的吊桥。
三点连成一线，将城堡分为两个部分。
左侧是士兵看守的平房，里面可是是重要物资。右侧是无人看守的生活区，多是白色泥塑。
如果把左右两侧分成黑白两色，这简直是个完美的太极图案。
她记下地形特征，提起白袍，朝着餐厅走去。
玩家都已就位。
今天的午饭，是雕塑状的蓝莓山药泥和人鱼状的炸土豆。
周仇拿起叉子，扒拉着碗里的土豆。
“这么大个城堡，就没肉吃吗？”
司空星星眼睛亮了起来，这个华丽的城堡，没有肉食。她没有看见一处养动物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这里海类资源丰富，可他们的午饭竟然没有海鲜！！！
她擦了擦嘴角，朝着士兵伸手，“为什么给我们吃这些，就算没有肉食，也该有些海鲜吧？”
士兵微微欠身，“司空小姐，这里海质不好，捞上来的鱼多是奇形怪状不能吃的。”
“那平时的面包蔬菜呢？没见到你们这里有种地的地方？”周仇接着追问。
士兵扭头，冷冷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周仇并没有退缩，他双目直视士兵，眼神执拗。
“路过的轮船会和我们交换食物。”管家走了进来，推着餐车，上面是一些白色的菜品。
等他走进了，司空星星才看清楚纹理，那是鱼肉。
但是，轮船上的食物本就格外珍贵，他们是用什么东西才换来的食物呢？
“抱歉，怠慢了各位客人。我们这里鱼肉珍贵，可能只有这一餐能吃到。请各位慢慢享用。”
士兵把一碟碟鱼肉摆在玩家面前。
白色的鱼片整整齐齐摆放在盘中，香气顺着鼻腔唤醒玩家的味蕾。
“咕嘟。”
不知是谁咽了口水。
对面的女玩家率先拿起叉子，她叉起一块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天，好好吃！”
旁边的肥胖男玩家抑制不住了，他吞了吞口水，大快朵颐。
司空星星搅了搅鱼肉，闻了闻香气，没看出什么问题。
但她是不会吃的。
“管家，我们下午是什么行程？”
“司空小姐，下午该进行第三件圣事了。”
第三件圣事。
哦，是圣体。
她眯起眼睛，盯着和蔼可亲的老管家，皱了眉。
圣体，圣体。
这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里的人，没有午休的习惯。
吃完饭，他们被管家带领着，在城堡里散步，美名其约，‘消食’。
这是个探索城堡的好机会。
众位玩家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管家带着他们在没有士兵看守，三两步立满雕像的区域活动。
这些雕像表情一样，都在微笑，像是在欢迎外来者。他们身高不一，体重不一，有男有女。
司空星星僵着脸，躲在人群的中心，只有这样，她才有更多的安全感。
她在高塔上眺望时，发现一个规律。一个家庭的雕像以房子为单位，聚集在房子周围。他们的搭配是一致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圆满完美的家庭组合。
这非常不合理，不是所有的家庭都必须要有四个人。
更像是一种强迫症。
“屋子里面的人呢？”有玩家试探着开口。
管家笑了，并没有回答。
司空星星心里有了猜测，有的时候，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房屋里应该没有人。
他们跟随管家走到了海边礁石上。
礁石湿滑又尖锐，她小心翼翼地站在上面，向下看去。
海水翻腾着，里面布满大大小小湍急的涡流。
这里，确实不是适宜海鲜生存的环境。
但能生存下来的，必然是极其凶狠的物种，就像满是尖齿的人鱼。
“扑腾。”
“你们看！”周仇指着远处。
司空星星顺着他的指尖望去，遥远的海面上有一条白鱼在跳跃。
距离太远了。
她所站立的礁石约2米，她的身高是17米，所以她距离海平面的高度是37米，一个人肉眼能看到的海平面的最远距离是此高度的1688倍，大致来看，那只鱼在离他们60km远的海面跳跃。
“大鱼。”
旁边的女玩家喃喃自语，她目光呆滞地看着那条鱼，脚下下意识地往前走。
司空星星眼疾手快地拉住她。
女玩家黑着脸，使劲儿推开了她。
推得司空星星脚下一个打滑，摔在了礁石上。
“嘶。”她坐在地上，看着自己擦破的手掌。
“你有病啊！”周仇见状，挡在司空星星前面，怒视女玩家。
女玩家像是出现了幻觉，看不见旁人，自顾自地往海边走。
她的力气极大，谁都挡不住。
她跳了下去。
“扑通。”
肥胖男玩家也跳了下去。
其他玩家反应了过来，“只有他们两个中午吃了鱼。”
白鱼像是被人群吸引，它朝着岸边快速游动。
两位跳下去的玩家也是，他们像两尾深海的游鱼，朝着白鱼游去。
他们相遇了，在中点位置。
而岸边的人，也都看清了大鱼的形态。
白鱼竟和肥胖男玩家差不多大小。
它和玩家嬉戏，争相摇摆。
之后，毫无预兆地张开了嘴。
“天！”岸边的众人脸色惨白。
司空星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鱼。
那条鱼，嘴里满是利齿。
在阳光的照射下，隔着老远的距离，都能看到齿交反射的光。
这简直是数把匕首的结合体。
“啊！！！！”
女玩家的惨叫传来。
她的头被一口咬掉。
白鱼被染成了红鱼。
有不少玩家在岸边吐了起来。
司空星星没吐，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控制住自己通红的双眼，死命盯着血腥现场，不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红鱼只吃了一个人。肥胖男玩家越飘越远，慢慢到了边界处。
“啊！”
只见边界处又出现了一条鱼，很快，它变成了一尾红鱼。
两条鱼一前一后，餍足地飘在海面上，海浪把它们轻轻卷到了海边。
没人敢动。
管家露出了笑容，“感谢两位客人的圣体，我们的城堡总算又获取了肉食。”
司空星星笑了，她精致地脸庞映在阳光底下，像是个发光体，但这个笑容，却冷漠地像极了没见过太阳的霜花。
“这就是圣体？”
管家顿了两秒，朝着士兵挥手。
士兵们拿起特制的大网，把两尾鱼捞了上来。
“感觉圣主赐福。”
她听着士兵们的祈祷词，摇了摇头。
没有人能叫醒装睡的人。
这座与世隔绝的孤岛，能造就出来的阴暗人性，本就无法想象。
“客人们，今天的行程结束了，请大家回房间休息吧。”
天黑了。
司空星星望着橙黄渐变，越来越浅的夕阳，起身回房。
第二天的时间，比第一天短。
“司空小姐，时间快了一倍。”周仇在她耳边悄悄说。
假设第二日时间是第一日的一半，那么第三日的时间是第一日的三分之一，还是第二日的一半呢？
司空星星明白，应该是最坏的一种情况。明天的白日，只会有3个小时。
这太糟糕了。
她心情沉重的走在路上，装作看不懂周仇的暗示。
从上个世界来看，她和玩家存在竞争关系。她完成副本任务，玩家的任务就会失败。
但是，她也不可能不顾自己的死活，去帮助周仇完成杀死管家的任务。
她又不傻。
还是各凭本事吧！
已经有玩家坐不住了。他们需要在白日杀死管家，可白日眼见着时间越来越短。总有人沉不住气。
一个矮壮男玩家走到管家身边，挤在他和士兵中间，攀谈。
“管家先生，明天的行程是什么呢？”
“无可奉告。”
男玩家可不在意这个，他趁着管家面对他的时候，掏出匕首狠狠扎进他的心脏位置。
“大胆！”士兵发怒了，他们把男玩家和管家围了起来。
包围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过了30秒，男玩家被打晕，拖走了。
这个情况在司空星星意料之外。
那些个士兵，能徒手抬起大白鱼，力量惊人。她没想到，会有玩家直接想强行完成任务。
她抬头一看，士兵们散开了。
管家，完好如初地站在中央。
他冷冷地盯着男玩家，依然坚守岗位，把众位客人送回了房间。
一路上，司空星星一直在想，管家的物种。
如果是人，怎么可能匕首插进胸口都不留血？这不科学！管家的衬衫破了，露出胸口平滑白皙的肌肤，灯光下，竟有几分莹润光泽。
等等，这个光感。
她愣住了。
抬手看了看自己映衬在灯光下的皮肤状态。
是蜡！
对！是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