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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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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此时。

    铃声响了,和她的余音重叠,清脆盘旋于车厢内。宋满城看备注,拇指抵着手机壳边缘摩挲,蓦地停住,接通,免提。

    “老宋……”

    “她在。”那边出声,宋满城淡淡打断:“你要和她说什么,现在就可以说,我开了免提。”

    车子上了主干道。

    容意闻言挑了下眉,侧眸飞快睨过去一眼:“谁?”

    “卞音。”宋满城把手机换左手,方便她说话。

    容意搜刮了下大脑,不算太难想起卞音是谁:“卞音啊,怎么着,你找我有事儿?”

    电话那边死了一样寂静。

    “挂了?”容意问。

    宋满城扫了眼屏,盯着前方夜色中的街,没什么表情提醒:“刚不是让我微信问她?”

    “噢对对对。”电话里的卞音终于回过了魂:“事情是这样的嫂子、啊呸。”烫舌头似的,却是有点儿心虚道,“不好意思啊,刚和我嫂子打过电话,嘴瓢了。”

    容意笑:“你哥结婚了?”

    “没结,但快了。”卞音话音一转,半真半假说:“我哥说也不知道你猴年马月什么时候回来,索性把自己推销出去算了。”

    容意更乐:“我年底回,说不准也带个回去,到时候咱们聚聚啊。”

    宋满城眼皮子一跳。

    可千万别说的是赵以恒。

    卞音是他的发小,与他和容意同小区,今年跟他一样高中毕业,但止步于此。小时候爱唱歌,天生有一把好嗓子,和一群玩地下音乐的年轻人组团搞音乐,某短视频平台粉丝今天刚突破两百万,答应粉丝搞个mv,暂缺女主角。不过不急,mv正在策划中。

    “行啊。”容意笑道:“等我回去再说,这会儿开车呢。”

    “好好好。”卞音笑着,随即把话音转向仿佛失了声的那个,暗含调侃的语气、故意让青年爽一把:“老宋,城哥,我挂了啊。”

    卞音比他小一岁,平常不是叫他“老宋”就是“城哥”。

    宋满城听到“城哥”两个字眼皮子狠狠一跳,唯恐开车的女人联系刚那声“嫂子”听出什么端倪,也没知会卞音,直接把电话给掐断了。

    安静行驶了会,容意想起先前无疾而终的问题来,但具体内容是什么忘记了:“我们刚说哪了?”

    本以为一个电话能让她忘了之前的问题……

    宋满城:“不记得了。”

    手机收到消息。

    “滴”了一声。

    他看微信,容意便没继续问,虽然她已经想起了问题内容是什么。

    卞音微信说:老宋,你家今天来客人了,我听我妈说对方是华大的教授,夫妻俩。

    宋满城眸底一暗。

    -

    小区楼栋不知道为什么黑着,橘色路灯黯淡。看门的大爷坐门口木质椅子上翘着腿抽烟,晚上没什么风,大爷脚边燃着盘蚊香,正和业主们聊天,每人手里或多或少拿着手机和扇子。

    看样子是停电了。

    容意把车驶进小区,不多时停在楼栋车位,抓过手机看屏蔽的小区群聊,须臾后笑道:“是故障问题,再有半小时差不多。”

    “嗯。”宋满城下车。

    “砰”地关上车门,压根不给容意说话的机会。她忽然感觉有点好笑,也下了车,摁上车锁刚要说话,青年点开手机手电筒。那瞬间,黑暗中显现青年冷隽漠然的面容。

    容意一怔,谁招惹他了?

    楼道乌漆麻黑,墙角有业主丢积的纸箱,每当天色暗下,总会有蛐蛐躲在里面打架。

    今晚不巧,老鼠凑热闹。

    容意听见“吱吱”声,下意识跟紧宋满城,抓住他t恤。

    宋满城身形微滞,干脆停下,握着手机照来照去,却再也没有听见那些吱吱声。

    “跑了?”她问。

    “躲着。”宋满城低眼看衣服上的手,补充:“怕你,所以躲着,等你走了再出来活动。”

    容意被他认真的语气逗乐:“那我们快走?”

    老式楼栋有点不好,台阶高,这也是她偶尔不注意就会磕绊的原因。这不刚松开手,踩两阶就绊了。

    容意对付这问题早已有了心得,然而这次手没来得及碰着地,便被旁边人揽住了,没趴下。

    揽在臂膀上的手微微收紧,手指匀称修长,骨节弯起的弧度和先前暗里的面容一样冷峻。

    她想起今晚进包间前,摇着“摸吧”的小旗子,趁机捏了青年的臂膀。硬,手感贼他妈好,是她这个单身狗没有碰过的东西。

    摸过后进包间,她分出神检讨自己:怎么可以将魔爪伸向邻家弟弟?

    罪过。

    “不会慢点?”头顶砸下来一句不算责怪的温声询问。

    宋满城松开她,手悄然背去身后,心率有错乱前兆。

    幸而没电灯不亮,不必担心她看见自己脸上的慌乱和贪慕。

    容意站好后看他,青年面容隐于昏暗,兴许是故意把手机光亮对着她,她估摸着自己想夸人的表情藏不住了,不如直截了当。

    “优秀。”

    宋满城:“什么?”

    “我说你稳。”容意笑着,边往上走边说:“这要是搁以前,摸一把得赚百来块吧。”

    “?”宋满城懵圈后想起什么,登时黑下脸来:“……”

    -

    容意是被铃声吵醒的,看归属地是烟城便把手机搁回去。

    等彻底精神,那边打来第二个电话,她才客气接通:“早上好啊朱太太,我刚要回你电话……”

    “容老板,”对方语气不好,“我在房子这呢,要不你过来一趟我们当面说吧。”

    容意拿下耳边电话,边琢磨边起床。她换了一件白色吊带,挑了一件长袖半透明的衬衫,边穿边出去,而刚拨出的电话也同时通了。

    “老吴,新律师楼那边的房子是不是你在做?”

    浴室门打开,宋满城走出来,容意听见动静看了他一眼,满脸正色往客厅走。

    她此刻的衬衫只套了左边一只袖子,右边的还没来得及套上,半件衣料垂在身上。肩上的细吊带看上去过分羸弱,仿佛轻轻一拽就会断掉。

    宋满城:“……”

    她从电视柜抽屉里抓了包烟和打火机,单手磕了根出来,点燃去阳台。

    窗户拉开。

    容意一只手搭出窗台,轻衫衣料从左肩垂下,迎着早风,她长发拂动,烟雾缭绕于身后。早间的曦光已经漫上楼尖,曼妙身影投于地面。

    人妩媚,轻衫也灵动。

    宋满城跟过来拿走她指间香烟,送自己唇边咬着。

    说着正事,手里的香烟忽而被夹走了,容意下意识厉色看去。

    青年面色不佳,仿佛那支烟本来是他的一样。从昨晚回来开始,这张好看的脸就不怎么高兴。

    容意愣神间,青年已经把衬衫袖子翻出来,捉住她右手腕塞袖子里,至此衬衫终于正常地穿在了她身上。那双手帮她把头发从衬衫里拢出,随后修长指节规规矩矩地停留在她颈下。

    烟雾旋绕,青年眯着眼,扣好最上面的一颗纽扣,其余的不再管。

    宋满城吸了一口,拿下嘴里的烟,忽略她眼中诧异,没搭理她伸过来要烟的手,转离阳台,呼出嘴里烟雾。话梅味,偏柔和,掺着些微苦涩。她心情不好。

    容意随之回头,青年撞碎了刚呼出来的灰败烟雾,矮身拉开电视柜抽屉,拎出巴掌大小的水晶烟灰缸,余下半根香烟被仔细碾灭进去。

    -

    新律师楼的活刚开工不久,负责人不是吴师傅,是另一位师傅。

    由于昨天这片停水,泥瓦工打开水龙头忘记关,时经一夜,导致房子里全是积水,也幸好是一楼,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但房东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朱太太儿子是律师,做这行十年了,今年领了新律师楼的房子给母亲和父亲养老。

    虽是毛坯房,但这水急忙渗不下去。

    朱太太早上路过,打开门险些吓着,把她叫过来好一顿抱怨:“幸好我路过,请人帮忙进去关了水龙头,否则不知道多严重。好好的新房子还没住,倒是被水泡过,搁谁心里都膈应吧?”

    容意好言赔罪:“谁也没想到会停水,工人忙忘了。”

    朱太太冷哼:“你们做这行的,能不知道新楼偶尔停水是常事?当我好糊弄啊?!”

    “这可冤枉我了,我真不知道。”容意煞有介事:“多亏您今天告诉我,以后我一定注意。”

    “你注意有什么用,做工的不是你,你要叮嘱下面人。”朱太太都把自己说热了,手扇了扇风,看了眼她身后的宋满城,语气出奇地缓和下来:“让我怎么把房子安心交给你们。”

    “其他的我不敢说,但我们手艺绝对是顶好的,您儿子现在住的房子有四年了,售后还是我们。您知道的,这可是烟城挑着灯笼都找不到最佳售后。”容意笑道。

    宋满城继续听她周旋闲聊了七八分钟,从最初的放下姿态赔罪,然后把自己优点说了,再保证亲力亲为立即解决问题,最后总算送走房东。

    不难看出,她是知道新楼会有停水问题,但还是装作不知道,把房东地位捧高。

    而且房东似乎是近期刚定居烟城,故而说那“停水”的事底气也不太足。

    她应该也知道这件事,真情实意地说了两句感谢。

    房东得了便宜立马就倒戈了。

    宋满城把水给她解渴,问:“接下来怎么办?”

    容意暂时没说话,盯着屋子里的情况,若有所思地仰头喝水。

    负责这边的王师傅今早去了另一个工地,泥瓦工也跟去了,其他人都各司其职,要么就是业不对口。况且,没有人愿意处理不属于自己的烂摊子。找其他人处理也没必要,白白花钱。更不能等到明天,嘴上说的就一定要做到。不能当面一套,背地一套。这是她的准则。

    “等我一下。”

    容意把水瓶给他,而后往楼栋外走。

    没等多久。

    她拎着一个购物方便袋回来,里面是香烟、防水鞋套、毛巾。这些都是她后备箱里的东西,他看过。

    宋满城皱眉:“我的呢?”

    他记得鞋套是有两双的。

    容意闻言笑了笑:“我对这在行,有经验,很快就弄完了。你去车里等着吧,我把空调开了。”

    宋满城抓过她手里的车钥匙,半声不吭出了楼。

    容意眯着眼回头看,青年身姿挺拔,步子迈得极大,似乎隐隐的、有些生气。

    她站门口套上鞋套,接了通电话说着,单手点了一根烟,过了一会儿听见楼道口响动,发现青年去而复返,并且拎着一双鞋套。

    宋满城没看她,利落地穿上鞋套就要进去。

    “诶你这是……”容意挂了电话,条件反射挽住青年手臂。

    宋满城回头,神情却不怎么温和,厉色眼眸盯住她,语气里难藏淡淡嘲弄:“跟我客气什么。”

    容意否认:“我没啊。”

    没?

    宋满城轻笑,再次拿走她指间的烟,示意:“这是酬劳。”

    容意:“……”

    “再不然,”宋满城咬住烟,是她咬过的地方。忽而,楼上传来有人下楼的动静,他反手捉住她胳膊把她拉进了屋子里。

    积水地面划过哗哗声,容意感觉有水溅上小腿,微凉,顺着肌理迅速下滑,淹没进鞋套封口处。

    宋满城半个身体越过她关门。

    而后他姿态懒怠地单手按门板上,夹下唇间的烟,偏头吐雾,低下眼看她,把刚刚的话说完整,“再不然当我付了一点房租。”

    话梅烟味缠进呼吸,容意视野里是青年白皙的下颌,上面有浅色的柔软胡渣。她眼略抬,看见青年的唇,顿了顿。那唇虽薄却绯润,看似凉薄,但也掩饰不住主人的热情。

    容意轻翘嘴角,不顾穿着浅色上衣,往满是灰尘的门板上靠,懒洋洋地仰起眼,肆意纠缠着青年的眼神,漫不经心说:“长大了,知道和姐姐同甘共苦了。不过,”她睨着青年唇边烟,刺头又挑衅,“你不是乖宝宝吗,看这样子会抽很久啊?”

    宋满城轻滚着干涩的喉咙,暗着神色不明的眸,沉沉地盯着她说话的模样没眨过眼。

    想他妈的堵上这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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