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几点走几点走？”猴子看见商羽就嚷嚷着。猴子本名周行，跟商羽一个初中的，无奈天天毛手毛脚的，得了个诨号“猴子”。也是因为没个定性，中考不是考进市一中，而是花钱进的，恰巧跟商羽凑到了同一个班。
高中女生的夏季校服是短袖水手服，商羽刚刚打完排球回到教室，额发有点湿，脸上红扑扑的，在一堆脸色苍白还在继续磕书的同学间显得很是突出。她走到座位坐下，撩撩头发，翻个白眼，冲斜前方的猴子答道：“我哪儿知道啊，你倒是问佟秋啊~”
虽然已经是四月了，号称风城的x城依然很凉爽，教室里大部分同学都还穿着校服外套。男生的校服外套是中山装，猴子痞里痞气的把扣子全都敞着，手上转着笔。“他也没回我信息啊。”
高一结束的时候学校就分了文理班，市中历来理科强，理科重点班排了a，b，c三个，文科重点班只有一个a班。商羽原班级是区县拔尖班，所以直接做理科a班，班主任教数学，一心要全班集体学理科。商羽却是个懒鬼，被小滑块折磨了几次就再不想做那些伤脑细胞的物理题，开开心心选了文科。可是商羽的英语语文实在是太过强，班主任找她面谈好几次，说她语文英语是强项，数学物理练一练就可以，肯定可以在理科班叱咤。她自觉磕不动物理，拿着30分的物理卷子跟老师讲歪理，说自己要是学理科，得花一半的时间提高物理，搞不好英语语文化学生物就都完蛋了，还怎么给敬爱的老师争光。班主任被她说的无语，市一中学生又是出了名的自主意识强，只能眼巴巴看着商羽在文科重点班班主任老杨开心的笑容里跑到文科班去偷懒了。
商羽高二上开始就在文科a班如鱼得水般潇洒，别人自习课磕书背题抄政治卷，她在操场上撒欢儿打排球体育馆里打乒乓球。考试结果，靠背的历史和政治，商羽不上不下，语文英语地理都遥遥领先。
那也不能怪商羽，谁让历史课老太太没事儿就讲她自己的故事，根本撑不住自己的眼皮啊！
政治老师姓潘，可身子圆脸也圆，像只圆滚滚的小熊，商羽在路上遇到他脱口而出“熊老师好！”“熊老师”还笑眯眯的答应“哎！”应完了两人一阵傻眼，商羽只能撒腿就跑。
到了高二下，压力又回来了。要会考了。让商羽跪烂了膝盖的物理，又找上门来了。商羽野去打球的机会少了，只能趁每天下午最后两节课周考的机会，提前做完卷子出去打会儿球。今天考的是英语，两节课加上一个课间，只有100分钟，所以不用写作文。第一节课前20分钟都是听力，听力结束后商羽又花了35分钟，在第二节课开始之前就刷完了所有题，交了卷子撒腿就跑到操场上去等肖文了。
肖文跟商羽是一类人，刷英语卷子贼快，俩人天天比速度，刷完一起就去打球。除去作文25分还剩125分的卷子，两人每次都能刷个115左右，顺手了就能到120，偶尔题比较难的掉到110，这么一来，加上作文，总能拿个135-140了。除了认认真真作答的英语课代表，全班50来号人，也只有那么一两个能超过这两个女生了。更可怕的是她两只用别人一半的时间做题。
美女英语老师饶晶想必已经对她两没话好说了，这样的学生，既不招老师嫌吧，也没多招老师喜欢。晶晶老师只期待她两能稳定一点，高考好好做卷子能多拿几分。
“你问问佟秋，他肯定回复你~”猴子又催着商羽。
“哦。”商羽摸出藏在书包里的手机点开微信给商羽发消息。
peach:啥时候走？猴子要疯，一直追着我问。
“我说，他不可能不回你还马上回我的，肯定还在跟谁讨论题目呢。”商羽把手机放下，“理科班都是些呆子，可较真了。”
猴子脸上写着不信，“他可能会为了题不回我，但是不会不回你的。”
商羽脸一红，虽然在运动过后的红晕里不是特别明显。“不可能，我都说了，我跟佟秋没有……”
话还没说完，手机嗡一震。猴子一脸“你看我说什么了”的表情，一抬下巴让商羽先看信息。
air：吃完饭，7点半。大猩猩也去。宿舍楼下人太多了，直接到校门口集合，四个人打车去。
好么，一个猴子还不够，还有大猩猩，一群灵长类啊。
peach：好。我和肖文出去吃，不用帮我打饭。
air：嗯。
“7点半，校门口。”商羽向猴子转达时间地点，“还有大猩猩。”
佟秋、商羽和猴子是初中同学，商羽性格开朗，从小就是家里的宝，她也乖巧伶俐，学习不用操心，父母除了不准外宿以外，对她没有过多的限制。别的女生还羞于跟男生讲话的时候，她就和男生玩成了好兄弟。佟秋和猴子就是她的好兄弟……中玩得最熟的两个。佟秋本来初中成绩中上，商羽能玩又能学的，看着她天天考班级前三，年级前八，还一度顺手捞过年级第一，男人的自尊心爆发，初三一顿操作猛如虎，比录取线多2分跟商羽一起考进了市重点。
佟秋是个踏实的孩子，学起来分外认真，本来也很聪明，到市一中以后反而比商羽更像学霸，尤其商羽跪破膝盖的物理。他从来不像其他高中男孩子那样，热衷于网游或者手游，身长矫健，打篮球一把好手，却也不在球场撩妹。可他穿着白衬衫挎着书包的样子早就成了女生眼里好一道风景。亏着市一中理科强的特点，理科重点班的女孩子们居然能占到了2/5，女生们整天能抱着物理数学题晃悠到佟秋旁边，“秋哥，这个题，让我看看”，甚至一部分文科班的女生见到佟秋也要红着脸喊一声“秋哥”。
佟秋和商羽本就是一个初中出来的，又是很好的朋友，还都住校，大概是觉得自己是男生，佟秋对商羽的关照也就多一些。商羽有什么事儿的时候，比起同班的猴子，更愿意直接找佟秋帮忙。因为猴子话太多，还没脑子，商羽还是跟佟秋比较有默契一些。
高三每月都有月考，一考试就要占用教室。一中教室都是单人单桌，住校生总是习惯把常用的书堆在教室课桌上，通常每门三两本，语数外可能还要多出一两本，再加上卷子，再加上商羽每月必看的科幻杂志……给高三腾教室考试的时候，商羽总是被一摞半米高的书压到哭泣，白衬衫佟秋就在文科班女生的骚动中，去帮商羽搬书。有一次甚至靠一张帅气的脸和乖巧的笑，骗得宿管大妈的同意，放他进女生楼给商羽把书搬到四楼去。临到宿舍门前，还记得让商羽先进去打个招呼，别吓到室友。
更别说提前下课了给被拖堂的商羽顺便打饭啦，每个月一起坐车回家啦，商羽感冒发烧下晚自习陪她去医院打针啦什么的了。
于是，商羽和佟秋，就被全级自然而然的送作堆，强行摁头被情侣了。商羽其实觉得跟佟秋在一起的时候非常自在，精神契合度很高，可是就算别人看来已经不是暧昧而是恋爱了，但对商羽来说，不是就是不是。
她也在吃饭的时候问过佟秋：“哎，你知道她们都喊我啥啊？秋嫂！我的妈，我那么老么？真受不了。都是你们班的女生，要么你跟她们说一说，喊我羽姐好不好？非要把我们凑一起是不是担心你孤独终老？”
佟秋正在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着商羽，“你很困扰？”
“也到不是，就是怕她们这么搞，强行按住了你的红鸾星，耽误你。”商羽被他眼睛一看，本来咋咋呼呼的样子突然就收敛了一些，又不肯老实，还是把锅往佟秋身上甩。
佟秋这才把菜喂进嘴里，垂着眼嚼碎咽完了，才又抬起眼来答：“本来就没有的事儿，随他们去说，不要担心。又不会少块肉。”
这份心宽与豁达，实在是太对商羽的胃口了。于是一些女生酸溜溜地喊商羽“秋嫂”的时候，她也就一边笑着打个招呼，一边觉得被喊“嫂”显得很老，却再也不反驳说别瞎喊了。
这下要会考了，商羽着急物理被挂，跟佟秋商量给她开小灶。佟秋二姨家的旧房子离一中不远，于是佟秋就拿了二姨家的钥匙，每个周末去二姨家给商羽特训，顺便大家一起看看电视玩玩桌游放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