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谣言
“夫人,够了。“
廖轻尘怒喝了一声,的确也将花羽衣吓了一跳。
无忧站在廖轻尘的身边,看着花羽衣眼角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当然要说,你同你母亲一样,造人话垢!”
“啪!”
她还未说话便觉得脸上一热,然后一阵痛感传来。
“无忧。”
廖轻尘震惊的回头看她,她那半张面甲已经冰冷,可那半张容颜却已经没有了笑意。
“当初我在龙栖,你是是如何欺辱我的?是如何欺辱我母亲的?此事我一直记得。你说是我毁了平贺将军府,那你为何不说是平贺将军府想置我于死地?爹爹贪图我手中钱财,姊妹妒忌,兄长提着长剑要杀我,只是因为我是乐无忧….”
她眼神带了冰冷:“花羽衣,你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让我再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厉害。”
花羽衣捂着自己的脸颊,眼神里面喷射除了恨意:“乐无忧,不要以为离开了龙栖就可以忘却以前,而今在延年,你此前在龙栖加注在我身上的那些苦痛我会全部归还给你,你不要得意忘形!”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南宫逸,眼神里带着怒意:“还不走!”
南宫逸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母亲,此刻已经吓得腿脚发软,可听到花羽衣这么喊,那跪在地上爬着便往那轿子里面去。
那周围看戏的百姓见着花羽衣灰尘仆仆的离去,只当是无忧说了一些话让大理寺夫人愤懑离去。
“瞅瞅,这人在龙栖那般厉害,到了这延年已经气势不减。”
“这样的人可千万不能进朝堂!”
“太吓人了。”
“快走吧,别看了,快走吧。”
“是啊,走了走了。”
伴随着花羽衣马车的离去,那周围看戏的人都是惧怕的看着无忧这边然后匆匆离去。
她站在那门前,微微闭上了双目,那双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一丝丝的无奈。
廖轻尘站着她身侧,脸上露出了疑惑。
“你到底是谁?”
她没有回头,而是站直了身子往那城西的方向去。
“你方才不是已经听得很明白了吗?一个祸国殃民的人罢了。”
“无忧,你去哪里!”南笙赶紧追出来,却被廖轻尘一把拉住:“南笙。”
“你干嘛呀。”他扭头不悦的甩开了他的手。
“你让他去吧,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让他留下就可以留下的了。”
“廖轻尘,本将发现你这个文人真的是一根筋,怎么了?不过一个女人说的那些话就把你给动摇了?还是你与那些普通的平头百姓一样,觉得无忧小弟就是那样的人?”
“南笙!”廖轻尘此时心中烦闷得很,听到南笙的话更加的烦躁:“是,我是不该去听南宫夫人说的话,可是方才你也的确是听到了,她是平贺将军府的公子,与朝堂上有关联更是与那平贺将军府有关联,此事不能不听。”
南笙回头看他,对于廖轻尘的偏执讽刺道:“怎么?她是平贺将军府的公子怎么就不能与那朝堂有关联?就算是平贺将军府的确是毁在她手上的,但是,你也听到了,是平贺将军府对她不义在先!”
“南笙,你怎么回事儿?你身为一个将军能不能正面的看待一下这个事情?你对无忧上心,我知道,但是你不能拿着国家去儿戏!那方皇上给她的可是国师之位!”
“我!”
南笙被廖轻尘这么一怼瞬间便没了话,对啊,这已经不是私人感情了,这关系到整个朝堂。
“皇上…您看如何?”成符的脸上带了一丝为难:“这十小姐当时在那龙栖可是呼风唤雨的风云人物,那说话做事连龙栖先皇都管不着,更是将绝王殿下,七王爷和当时的官家公子迷的神魂颠倒的人。且不说她是女子做不了国师,光是一个祸国殃民的罪名便已经够大的了。”
年无妄没说话,而是快步往那后院去。
成符见他这么着急便赶紧跟上。
“皇上…”
他着急的唤道。
年无妄的心里已经开始有些乱了。
他并非是先皇的皇子,这件事情是整个延年都知道的事情,可是这些人却不知道的是他其实是先皇遗落民间的私生子,当时延年朝堂举步维艰,天灾人祸,国家大害,多重而来,他以一己之力稳住了半个朝堂,却遭到了朝堂后宫陷害,险些失去了性命,也正是因为那时起,他才明白朝堂是一个吃人的地方,要想稳坐就比如要低调,沉敛,所以他才故意在那场陷害中假装自己已残废,而那些虎狼之人见他已残废便无心管他,这才让他一举反败为胜。
而后无多久便是三皇子三公子谋反,若非无忧当时的一封信他可能还一直被蒙在鼓中,等着三皇子三公主带着龙栖的人打进延年。
所以这江山的得来算起来有她的一半。
这二十载已过,后来而上的刘涵一举成了辅政大臣,手中握着先皇的免死令牌,如今在朝堂上呼风唤雨,就连那兵权朝政也被包揽一空。他的三子,四子,六子更是野心勃勃的看着自己的皇位,如今步履维艰,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迫切的想要有人帮助自己稳住江山。
而如今这个人出现了。
没错,就是无忧…
无论外界如何传她,也无论她在龙栖到底如何,如今她出现在这里他便一定不会让她就这么走掉,当初她可以一封信让自己坐上皇位,那如今照旧可以帮他稳住朝纲。
这与男女之分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猛地停住了步子。
成符没想到年无妄会忽然停下,差点跌倒。
“皇上,您怎么了?”
他喘着粗气看着一脸冰冷深究的年无妄问道。
“马上回宫,立刻再拟一封圣旨昭告天下,无忧必须是国师,就算是天下人阻拦她也必须是国师!”
“皇上,请您三思啊!”成符一下子跪在了年无妄的身边。
“皇上,国师一职不属朝堂管辖,那权利地位仅次于您,就算是如此,可那无忧也是个女子,自古哪有女子做国师的道理,皇上,国家朝政非同小可,还请三思啊!”
年无妄回头看着成符,眼睛里面写满了坚定:“成符,如今她是唯一一个能帮到朕的人,若是她不行那这天下便真的没有人了。”
“皇上…”
成符傻眼的看着年无妄:“她,她不过是一个…”
年无妄没再说话,转身便进了那屋子。
门外,早就已经散去了,只是今儿个这事情怕是马上延年便会传开了,至于那话好不好听也都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南笙摇着头转身进了院子:“皇上让我调遣御林军前去虎头帮,今日便不在你府中了。”
他有些赌气。
廖轻尘没说话,只是一个人站在那丞相府的门前,脸上写满了落寞。
香玉也是看见了方才那一幕幕,这会儿见廖轻尘站在那府门前便赶紧小跑过来满脸的担忧。
“相爷,将军与您关系一向交好。而且那无忧公子却是不是什么善茬,您是不知道,昨儿晚上香玉去服侍公子的时候,她都不让香玉碰她,而且,还,还让香玉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坐了一宿。爷,这样的人您叫了也不值还是不要为她如此伤心了。”
香玉作势要去拉廖轻尘的衣袖,廖轻尘扭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香玉然后进了府中。
“相爷。“
廖轻尘从来没有对她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今天是第一次。
香玉傻眼的看着廖轻尘快步跟上。
“爷…奴婢是不是说错了什么?爷,您不要不理奴婢,奴婢…”
“香玉,你什么性子没人比本相更清楚,那方到底如何本相心中清楚。”他猛地回头看向了香玉,那双眼神似乎要将她深深的埋入到那泥土里,她心里害怕不敢看廖轻尘,只能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爷,奴婢什么也没做,奴婢对您是真心的,爷。”
他冷哼了一声没有听香玉继续说便摔袖离去。
那外面今儿个丞相府门前一出大戏没过多久便被传成了话本,那整个延年城内说的版本各不一样,可是每一个都将无忧说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那话本子都是一个个精彩的故事,说出来叫那些没见过的人可是一阵唏嘘。
这些个话没多久便传遍了整个延年,街西街东街南街北都在说着她。
她一身白衫走在那去往典当行的路上,周围指指点点的不在少数。
“这就是那无忧公子。”
“见他一副天人之姿,怎的如此豺狼之心?害的自己的府邸不复存在,如今又来到这延年霍霍。“
“瞅着,方才在那府门前还打了那大理寺的夫人呢!”
“生的好看,可是这心却是黑的。”
“可不是么,听说是将军的儿子,在那朝堂上淌的一脚浑水呢!“
她走到哪里便被指点到哪里,人言可畏第一次让她觉得是这样的。
她一路一路听着,那面甲下没有任何的表情,连带着那半张面容也未有任何的变化。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才走到了典当行的门前。
还是那个小摊前,那边不知哪里的小厮说的正开心。
“你们可是不知道方才那丞相府门前多热闹,那大理寺的夫人带着那小公子登门道歉,没想到啊那打了人的无忧公子竟然与那大理寺的夫人认识!这认识也就罢了,谁想那大理寺一家的当初竟然是被无忧公子逼到了延年来!不仅如此,无忧公子还承认了自己亲手败落了自己的将军府呢!”
“我也听说,听说那无忧公子不是经商的,此前是龙栖平贺将军的公子呢,后来插手了朝堂的事情,搞得一团糟,而平贺将军府也被满门抄斩了所以才逃到这里来的呢!”
“那这人也太危险了,她典当行开在这里,小二你可要小心了。”
那小摊前已经坐满了人,都是在说着她如何如何。
那店小二脸色不太好,听到这些人这么说手中的毛巾往桌子上一扔:“你们这些人听风就是风,听雨就是雨,那无忧公子的当铺开在我这小摊前面数月了我也未曾出过事,反而是我这小摊受了照顾。你们这些人,就是嘴巴大,乱说,那无忧公子纵使以前是在龙栖,也的确是将军府的公子,哪又如何,难不成人家是来霍霍你们的。”
“哎,你怎么说话的!”
“就是,我看你是被那祸害迷了吧!”
“是啊,现在整个延年城都在说她,怎的,你自己说难不成可以改变什么?”
“我!”
小二抬着头,却听得那典当行的门前传来了花狐温柔的呼唤声。
“你回来了。”
他也是一身白衫站在门前,笑意盈盈的看着站在那一角已经好一会儿的无忧。
她依旧没有任何的动容,听到无忧的唤声也只是回应。
“嗯。”
她这一声让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了她。
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如何,这些人纷纷摇头赶紧从那小摊前站起身匆忙离去了。
“快走,快走,祸害来了。”
“哎呦,别看了,赶紧走吧。”
不多会儿,人便已经走完了。
店小二站在那小摊前,看着这些害怕走完的人脸上带了怒意。
“这些人就是见识短!听风是风,听雨是雨,难怪没出息!偏生说什么都信!”
他双手叉腰,气的脸都红了。
“无忧公子,小的虽然没什么大出息,但是也是明白事理的人,您虽然来了延年没多久,但是却也算是日日与小的交流,您不是那样的人,小的清楚。”
无忧转头,那没有表情的面容最终动了。
“谢谢。”
“公子,你没必要跟小的说谢谢,这不是您的错,哪管您以前是谁,但那早就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已经是二十年后,与那以前早就不同了。”
他憨厚的脸上带了笑意。
无忧也笑了。
花狐对着那店小二点头,店小二也朝着他笑,伸出手挠着自己的后脑勺,格外憨厚。
“累了吧。”将无忧迎进了典当行,他才将她身上的衣衫褪去,见着衣衫有些脏乱便知道应当是一日未更换了。
她没说话,而是走到了那方桌前坐了下来,然后双目盯着空白的方桌不再说话。
那处有死侍走来,花狐将衣衫放到了案上,然后上前替她斟了茶水。
“人心都是飘摇不定的,你来人世已有二十多载,早该明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