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诡异初现
第二天天刚刚朦胧亮，周围人都还在睡觉，亚恒便起身走出了窝棚。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半睁着眼睛走向芦苇丛。
十六岁的身体正是成长的年纪，最需要睡觉，但是亚恒不能睡，芦苇丛中《尼德大陆简史》越早看完越早安心。
进入芦苇丛中时，他先打量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人，小姐温妮丝总不能在早上四五点下到湖里洗澡吧？
就算早起的人看到他从芦苇丛中出来的话，亚恒也可以谎称自己是在芦苇丛中方便的，没人会怀疑的。
拨开芦苇丛，湖中几尾小鱼在岸边游动，湖面上飘散着薄薄的白雾。
他用手捧着清凉的湖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点，鱼儿感受到波动，惊慌逃走。
若不是没有学习资料，他非得施展一下传统手艺让自己清醒一下。
坐在芦苇丛中，他慢慢翻开了《尼德大陆简史》，这个世界还有太多他不知道的秘密。尼德大陆也只是最近几百年刚刚被霍伊人探索到的一块新大陆。
今天他重点看的内容是去往尼德大陆北方国家的路线，书中提到了三条路线，
一条是水陆，南方联邦的粮食，咖啡豆等等通常运往海边的港口，然后通过蒸汽铁船走大海上的航线运往北方的国家的相关粮食公司。
另一条路线是铁路，尼德大陆上修有横跨整个大陆的铁路网，蒸汽列车在铁路上横行无阻。
最后一条路线比较隐蔽危险，简称“南北走私商道”，从南方联邦出发，通过马车等交通工具出发，再越过阻挡北方寒气南下的横断山脉，这条道通常是走私者，逃犯，追捕逃犯的赏金猎人们的选择。
亚恒又找到了关于超凡力量的描述，关于这方面的描述很少也很模糊，毕竟这只是一本历史类书籍，大陆上信徒最多宗教是关于“太阳神”的，然后是“海洋”，“森林”和“月亮”，以及部分新时代人士信仰的“蒸汽与机械之神”。
“深渊”相关的宗教最多，但都被列为了邪教，信仰者皆有罪。
值得一提的是，被铁蹄践踏前的火把人也信仰有这五种古老神教，不过现在火把人很多对于宗教并没有什么概念。
有一点奇怪的是外来的霍伊人信仰的“森林神教”和原住民火把人的“森林神教”有诸多相似之处。
通过宗教的相似度，亚恒可以大胆猜测，霍伊人和火把人在某个遥远的过去，可能是由一个种族分裂而来的。
但是一本书中提到的内容太少，无法佐证他的观点。
“咚，咚，咚”监工敲锣的声音传入亚恒的耳朵，意味着奴隶们要起床干活了。
过了一会儿，芦苇丛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声，有的奴隶早上要来湖边洗把脸精神一下。
亚恒收起牛皮书，小心的压在芦苇丛下，走出了芦苇丛。
刚走出芦苇丛，他就看到了老尼克，老尼克满脸的笑意，这在奴隶身上很少见。
亚恒觉得怪怪的，难道捡着个银币就这么高兴？一个奴隶也没办法花这玩意儿啊。
老尼克笑着跟其它几个奴隶走到没有杂草的岸边洗脸，晚上闷热的窝棚里，许多人都出了一脸的油汗，脸上又油又汗。
亚恒刚刚离开湖边不久，忽然听到后方传来了“扑通”的水声，接着便是呼救声，奴隶的呼喊声。
于是他迅速跑向湖边。
湖边站着几个奴隶，湖中，落水的老尼克正在奋力呼喊救命。
“我的脚被东西缠住了，快来帮帮我！”距离湖边足足有几米的老尼克在水中扑腾着身体，只有半颗脑袋在水面上。
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落水了？亚恒也顾不得多想，问周围的奴隶道：“你们都不会游泳吗？”
奴隶们摊了摊手，有些人会游泳，但并不想下水救人。
下水救人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丧失理智的落水者会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拼命抓住救人者，这种情况下，若是救人者水性不够好，可能两人会双双溺毙。
亚恒也不会游泳，他两世的记忆中都没有游泳的场面。
审视了一下周围，亚恒拔来了两根粗壮的长芦苇，他一只脚站在潜水中，拉着一头，另一头扔给了深水区的老尼克。
两米多长的芦苇刚好可以够到水中的老尼克。
水中的老尼克迅速拉着芦苇，死死不放，这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别拉那么大力，慢慢拉！”亚恒吼道。
亚恒慢慢用力，却无法将老尼克拉近岸边。
人在水中是很轻的，但他可以明显感觉到，芦苇那头传来的力量是巨大的，而且在不断的用力。
水草的话，应该用力就能扯断了，但现在就好像有东西在水里拉着老尼克！
另外一个奴隶也来到将脚踏进浅水区，帮亚恒拉着芦苇，这场救人似乎变成了拔河比赛的角力，粗壮的芦苇在双方的手中变的有些纤细，不堪重负。
“有水鬼！”老尼克忽然绝望的呼喊道，他的老脸变得扭曲狰狞惨白。
听到“水鬼”二字，有些奴隶下意识的往岸上退了两步。
在坊间传闻中水鬼是溺亡者或流产儿异变而来的，他们的形象一般都比较瘦小，绿色皮肤，黑色头发，身材矮小。
忽然，老尼克的脑袋像是被人按住了一样，闷在水中再也抬不起来了。
几个奴隶帮忙的奴隶大惊失色，全都跑到了岸上，而芦苇那端传来的力量越来越小，直到老尼克再也没有发出声响。
亚恒的心像是一颗石头慢慢沉底，他缓缓松开了芦苇，走到了岸上，与其它奴隶一起看着老尼克渐渐沉入水中。
他沮丧的坐在了地上，心中有种难以言语的沉闷感，生命就在他眼前消逝了，昨天晚上亚恒还走到老尼克的旁边问他那枚银币的事情呢，早上他还见到老尼克笑着走了出来。
更远的几天前，老尼克还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替他挨了一鞭子。
昨晚老尼克拿着银币时满脸的笑容，他本来应该很快乐的度过一天的。
忽然，更远的湖心处，冒出来了脑袋，是老尼克惊恐的脸，他不仅没死依旧在奋力挣扎。
众人吓了一大跳，吃惊的望着他，亚恒也从地上站了起来。
已经沉底的他怎么忽然到了湖心处？
“水鬼！”老尼克用尽力气喊了一声，然后他的脑袋又一次像是被按住了一样，沉入了水中。
老尼克又一次没了，这次应该是彻底没了
然后几个监工跑了过来，喘着粗气问道：“谁落水了？”
众人看向湖面，平静中微波荡漾。
几个监工在湖边商量了一下，决定等到明天老尼克的尸体浮上来后再去捞他。
老尼克死了，但是奴隶们的生活还在继续，啃完黑面包后，亚恒抱着沉重的心情拿起砍刀，卖力的砍着甘蔗。
田间地头上流传起了许多关于老尼克死亡的版本，很多人相信水中有水鬼，也有些觉得那只是老尼克临死前的胡言乱语。
亲眼见证老尼克落水的人说，老尼克就是在湖边弯腰洗脸，然后忽然脚滑了，落入了水中，然后从深水区钻出了脑袋，后来由莫名其妙出现在了湖心处。
他的诡异死亡倒是给奴隶们的生活添了不少色彩，苍白的色彩也算是色彩。
到了下午的时候，老尼克的尸体便浮了上来。监工们指挥奴隶推来一条小木船，让奴隶去把尸体捞上来。
有些亲眼见证了老尼克死亡过程的奴隶宁愿咬着牙挨鞭子也不愿到湖面上去。
直到监工掏出了火枪指着奴隶，老尼克的尸体还是被奴隶拉了上来，并没有什么异常发生。
他的尸体被扔在岸边，几只蓝绿色的大水蛭在尸体上蠕动，尸体已经肿胀的不成样了，本来的瘦老头现在眼球突出，薄薄的嘴唇肿大外翻，舌尖伸出，皮肤变成了污绿色，整个人像是一个被吹大的气球。
这是巨人观的表现，是由于人在死后，生命过程的终止，使得那些本来寄生在人体内的细菌，失去了控制而疯狂地繁殖起来。这些数量惊人的细菌可以产生出大量腐败气体将人的身体像是“气球”一样吹大，人变得像“巨人”一般。
在这些体内气体的作用下，“气球”老尼克浮出了水面。
站在一旁观看的亚恒沉默不语，炎热的夏天，他手心出了不少冷汗。
老尼克的“巨人观”提前了，正常人类应该是死后至少两天才会出现巨人观的，而他的尸体只是一个上午，加上一下午就出现了巨人观。
再结合之前他在湖中的诡异反应，亚恒也觉得这湖中出现了什么诡异的东西了。
只是温妮丝和金毛苏茜在湖中洗澡为何没有事情？
他的尸体被抬到岸上时，一枚银币从他的衣服中掉落出来，监工巴伦环顾四周，发觉没有人注意，不动声色的将银币捡了起来揣进了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