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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大风起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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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继位至今日已有四十日。”

    看着贡院门口的纷争渐渐平息,人群散去,留下一地狼藉,赵昚转身离开窗口,方靖远本以为他要走,却听他突然开口,不由怔了一下,发觉他的眼神和脸色带着明显的疲惫感,与记忆中那个温厚淳朴的继皇子判若两人。

    “元泽,这几日我都睡不好,甚至在想,父皇传位于我……我能担得起吗?”

    赵昚的自称从“朕”变成了“我”,似乎又回到昔日“同学”的时光。方靖远听得心中一软,他并非寻常穿越,而是融合了两世的记忆,跟这位同学一路艰难走来的历程共情之下,不免有些感触,心生同情。

    只可惜他在后世专攻理科,历史学得马马虎虎低分过线,大事年表都记不得,更何况这个在南宋历史上并不算很出名的皇帝。

    说来也奇怪,南宋有名的皇帝都是臭名昭彰那种,尤其是高宗,从草·泥马康王,到重用秦桧冤杀岳飞,最后断子绝孙被迫将帝位禅让给继子……还给人改了好几次名字!

    从最早的赵伯琮到赵瑗、赵玮,最后才是赵昚,一次次改名,几乎就是高宗赵构反反复复的心路历程。他因无子被迫选宗室之子抚育,却又迟迟不肯立储,甚至因此而迁怒上奏立储的众臣,其中就包括大名鼎鼎的岳飞。

    也正因为如此,才给岳飞招来高宗忌惮,埋下杀身之祸……

    想到此处,方靖远忽地心头一跳,脱口而出,“能给岳飞平反吗?”

    “啊?”赵昚呆了一呆,看着方靖远,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是说岳鹏举?”

    “正是。”方靖远热血上涌,全然忘了自己此时的身份。

    但凡学过点历史的,或许记不得大宋朝到底有几个皇帝,却没几个不知道岳母刺字岳飞抗金的事迹,尤其是大小听的评书,看的电视剧,想起被“莫须有”罪名冤杀的岳飞父子,就恨不得能穿越过来把秦桧给咔嚓了。

    此时,岳飞已逝二十年,岳家军已烟消云散,可对金兵而言,那是他们永远无法忘记的记忆。

    撼山易,憾岳家军难。

    好在,这座大山被他们自己人给挖了墙角扳倒了。

    亲者痛,仇者快,若是岳飞尚在,岳家军尚在,如今完颜亮率金兵南侵,高宗又何至于匆匆禅位于赵昚,撂下这个被他糟蹋得千疮百孔的烂摊子,去做个逍遥自在的“闲人”,都舍不得彻底放下手中权柄,借着科考乡试来敲打赵昚一派。

    赵昚何尝不知,若是没有虞允文采石矶挡住金兵,完颜亮渡江之后,临安怕是要重演靖康之变,届时他身为国君,连逃都无处可逃。

    而眼下,他连个能带兵的将领,都挑不出来。

    便是去岁挡住完颜亮的虞允文,也是占着天时地利,而军中积弊甚多,想要恢复昔日风光,收复故土,恍若做梦。

    方靖远此刻却犹如打了鸡血一般,殷殷劝谏,“眼下大敌当前,士气不足,官家手中无人可用,皆因昔日有功之臣不得赏,有志之士难得酬,更有秦桧这等奸贼窃权,残害忠良。若是官家肯为岳元帅平反,召回被流放的岳家子弟,定能引得有志之士来投,何愁无人可用?”

    “昔有千金买骨,官家何不效仿?”

    赵昚听得动容不已,但转念一想宫中那位,又不禁苦笑,“本朝治国求贤,以孝为先。三年无改于父道,方为孝矣。朕继位不过月余,便推翻父皇诏令,让天下人如何看朕?”

    “呃……”方靖远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差点忘了,此一时彼一时,用现代人的思维在大宋朝贸然行事差点就惹出祸来。

    赵昚的皇位还是赵构传下来的,继子比亲生子更怕人说道“不孝”之词,他才继位连龙椅都没坐热就改弦易辙,别说还在宫里当太上皇的赵构,就是朝堂上那些君子们也不会答应。

    他略一思索,脑中翻出这话的出处来,灵光一闪,“官家莫非忘了,父没观其行,方才要三年不改。可如今君父尚在,不如去问过上皇。毕竟,当年上皇也是受秦桧那奸贼蒙蔽,致使忠良蒙冤,若是官家代父下诏,拨乱反正,何来不孝之说?”

    “对啊,元泽说得有理!”赵昚击掌而笑,“父皇尚在,朕又何必拘泥于此?如今天下,风雨如晦,想必父皇也不愿再离开临安一次……”

    两人对视一眼,会意一笑。

    当年高宗南下,被金兵从南京追到临安,只要一有兵事就跑路,跑得比谁都快。

    唯有岳飞和韩世忠领兵那些年,方才让朝堂安稳,百姓得以喘息之机,只可惜高宗当时顾虑重重,私心太甚,生怕岳飞当真击退了金兵迎回二帝,竟然就那么纵容秦桧构陷岳飞至死。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很清楚,这些年来朝廷能偏安江南,正是仰仗那些年岳家军留下的声威。

    如今完颜亮能南侵一次,金兵就还会来第二次,而川南各地战乱不断,朝廷无力弹压,也是因为缺少得力将帅。

    但凡有志男儿,谁不想“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呢?

    无论是方靖远特地在乡试中出的那道“何日相逢”题,求贤若渴,还是如今劝赵昚为岳飞平反,为的都是在这大风将起时,找到那些堪为社稷栋梁的有用之才,让他们能在这个时空里,不被奸佞排挤贬斥,得以施展才华,成就一番事业。

    毕竟,对于方靖远来说,这个世界对他的限制太多,他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摸索了解,找出属于自己的那条路。

    当然,在这条路上,给自己定个小目标,顺手能救下的人,先救下,能拉拢的人,先拉过来。

    尤其是那几位曾经留下千古名篇,让他当年背诵默写痛苦的死去活来的,得重点标记划线,一个都不能少。

    这不,刚向官家申请重整岳家军,方靖远就见到了一个新同事。

    “务观上书整饬吏治军纪,与元泽先前所言不谋而合,你们不妨先行商议,形成定策后再提交给朕。”

    赵昚拍拍方靖远的肩膀,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神色,“元泽在诗赋一道颇有不足,陆爱卿正好擅长诗词之道,你可以好好向他请教请教。”

    “臣……遵旨。”

    方靖远面无表情地应下,内心的小人却掀翻了一百次桌子。

    陆游陆务观,号放翁,他的绝笔诗作《示儿》,正是必考必备必默古诗之一,如今原作者撞在了他的手里。

    呵呵,当年你“但悲不见九州同”,希望“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那么,我若是让你活着看到九州一同,亲自北定中原,那这首《示儿》,是不是就会彻底消失在中小学课本里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岳飞的死因,有违背南方官员利益一方面,其中很重要的一点,也是戳了高宗赵构的软肋。

    岳飞曾进言:“虏人欲立钦宗子来南京(建康),欲以变换南人耳目。乞皇子出阁,以定民心。”(《朱子语录》卷一二七)

    然而赵构责备岳飞:“卿言虽忠,然握重兵于外,此事非卿所当预也。”(张戒《默记》)

    手握重兵而干预立储,成为赵构心病,也为岳飞埋下杀机,可惜岳飞忠心报国,含冤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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