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跳下深渊
两人不敢停留,继续往前跑,然而前边没有路了,底下又是万丈深渊。
这深渊很深很深。
低头往下看,感觉头晕目眩,感觉整个人在坠落。
谢凌嫣忍不住后退一步。
萧璟烨也不由自主往后退。
这深渊好诡异,这样站在边上往下看,总觉得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们控制不住想抬步踏下去。
里边好像有什么不可抗拒的力量在涌动翻滚,
谢凌嫣竭力定心镇神,萧璟烨同样,他道,“这地方不安全。”
“可我们没有退路了。”
偌大的深渊,周围是岩洞,然后那些岩浆从岩洞里流出来,好像是山石在哭泣,岩浆流出一道道血泪似的的东西,那血泪灼热而滚烫。
所有岩浆从各个洞口沿着缝隙往那深渊里垂落下去,那火红一道接着一道。
山腹。
石壁。
岩浆。
各相环绕,它们汇聚交错成一幅景象,这深渊就像一颗遒劲的大树,而那些岩浆是盘根错节的根须,它们在四处寻找着空隙伸展四肢。
谢凌嫣抬手按着太阳穴,她视线被扭曲迷幻成各种,意识里又涌起各种奇异景象,那景象庞大浩瀚苍茫。
奇怪,为什么会有这种顿悟?
眼前看到的都是危险的景情。
可她看出了世间道意纵横交错的踪迹。
在这危在旦夕的时刻里悟道吗?
这也太……
不合时宜。
“萧璟烨,你说我们是不是要被困死在这里了?”她心中有恐惧,即便她可以进戒指里躲避灾难,但是她的真身呢,真身怎么办?她的真身是有可能被山腹万石镇压粉碎,也有可能被烈烈岩浆吞没焚灭。
还有萧璟烨怎么办?他是不是也要死去?
思绪烦乱间。
白发神仙在沉睡中苏醒,他每次帮她,之后会陷入沉睡里,最短的时候一刻钟,最长是数天。
想必是依靠沉睡养精蓄锐。
所以谢凌嫣刚才一直不敢打扰他,除非到了生死攸关,否则她不会轻易打扰他,如果自己试都不试就喊,那她何必苦苦修炼呢?
谢凌嫣看到可以帮助自己的人醒来,忍不住问,“白头发,你还好吗?”
白发神仙嗯一声问,“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他打量她身处的环境,是在苍灵山脉的主山的山腹内。
她居然寻到这儿来,是被什么指引过来吗?还是无意中闯入?
白发神仙剑眉蹙紧,他俊美的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凝重。
谢凌嫣紧张问,“这是哪里,你说我能逃出去吗?我被那雷成炀暗算堵住了出路,然后逃着逃着就来到这里了。”
她将事情的基本经过讲了一遍。
白发神仙很快了然,他想,也许还真有所谓宿运。
那是别具于天道法则而暗自横亘流淌着的神意。
世间有天道,万界有法则,诸神游宙宇。
而其间亘古流转着的便是神意。
那也是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这些都是能翻覆天地及至界域圣宇的无形力量,它们互相牵制,互相依存。
“白头发,我接下去该怎么做?”谢凌嫣找一处空地打坐,看似是在疗伤,实则是在和这白发神仙沟通。
萧璟烨不晓得她在做什么,还以为她是因为受伤深重急需疗愈便也只能守在旁边看护。
白发神仙突然道,“你从这跳下深渊。”
而萧璟烨也道,“我们只能跳下去。”
谢凌嫣想说你们疯了,都不知道底下有什么,这跳下去是会死的。
开什么玩笑,她来寻宝,宝物没拿到,反而要被困死在这儿?
这也太悲催了吧?
萧璟烨回头看,岩浆汹涌出来,越来越多,这个出口很快就要被喷薄而去无孔不入的岩浆横扫淹没,他们不可能站在这里等着被淹没。
萧璟烨道,“走,宁可投入未可知,也不要淹没在这炎炎浆火之中。”他抓着根本不情愿的人的手带着她纵身跃下。
谢凌嫣大骂,“萧璟烨,我要是粉身碎骨,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萧璟烨忍不住笑起来道,“好啊,如果你觉得死得太难看,那就找我报仇,我跟你约个前世今生。”
“滚,谁要跟你前世今生。”谢凌嫣俯冲下去,她想看清底下有什么。
然而幽深黑夜无尽望不到头,她睁开眼,什么也看不见,一眼过处是黑漆漆,感觉自己是眼瞎了。
她心中生出恐慌。
她的心境在波动,很剧烈,然后戒指空间内的法则化形成一道道流光,迅速旋转,甚至扭曲整个平稳空间的状态。
白发神仙坐在戒指内的莲台上,他观察着整个空间的动静,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又好像经历了一场毁天灭地的镇压对峙。
他唇角边有道鲜红的血溢出。
当抬起手,他微微推出手掌,扭曲的空间,那悬浮在黑夜里的雪白玉阶梯,还有那金色闪烁着的金鳞片,不再被无形的力量波及而旋转翻滚,它们静止下来,而他慢慢收回手。
仿佛未经历任何事一般,唇边的血迹被无形擦拭干净,他依旧坐在专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稳如泰山,任风吹雨打无可撼动。
谢凌嫣在急速下降,她运起一个大周天,借此保住感知神识和体察周围的反应。
这越往下,流过耳边的风越剧烈,那风如刀割,拂过面颊,好似要把她的面皮剥下来;那风声,又如狂兽在怒吼咆哮,巨大的嗷嚎声似要震破她的耳膜,她浑身血肉,筋脉,神智,似是在经历天罚雷劫锻造洗练,她整个身体在经受撕裂粉碎之苦。
这可怕的俯冲伤害,都不用小人敌人邪魔动手,她竟要被一个奇怪的黑深渊洞吞没麽?
不,她不想死。
谢凌嫣整个人紧绷,她好想闭上眼沉睡,想失去所有知觉,这样就可以避免感知无形逆势造成的伤害疼痛,她害怕去感受和体会,那让人升起无限的恐惧和惶恐,她会控制不住胡思乱想。
为了保住清醒的神智,她转移注意力道,“白头发,我我我好像承受不住了,要不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好死个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