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 第 129 章
芦屋道满并没有走太远,特殊的步法足以保证他不会被轻易找到——然而那个浑身是谜的从者却视他布下的阵法为无物,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径直走了过来。
名为藤丸立香的从者抓过他的手腕,眉头皱得很深。
顺着藤丸立香的视线看过去,是翻折的指甲和血肉模糊的甲床,所以……是不习惯看到血肉?
芦屋道满有些费解地打量着藤丸立香脸上的表情。
他记得这个表情,和他的父母看到他房间里的猫的尸体时的表情十分相像,但似乎又有哪里不同。
那对夫妇厌恶他,也恐惧他,因为他是个能从夺取其他生命的行动中得到乐趣的异类。虽然在他看来,那对夫妇,或者说世界上大部分的人类对同类所做的和他做的也没什么不同。
但这次他并没有伤害别的生物,附近的生物早就被他们的能量波动吓跑了,唯一能供他发泄胸腔中那混乱不明情绪的只有他自己。
就像擅长从伤害他人上获得快乐一样,芦屋道满同样擅长通过伤害自己获得扭曲的快意。
不过往常那些看到现场的人——无论是哪种现场,脸上流露出的表情都与藤丸立香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相似。
没有恐惧,没有厌恶,没有叹息,排斥,惊慌,也没有刚才和他对话时那份令人生厌的笃定。
十指连心,指尖传来的痛感让芦屋道满的双手生理性地微微颤抖着,但这双手的主人却毫不在意,漫不经心地思考着其他问题。
藤丸立香没有犹豫多久便想释放魔术,临到头又停下,向旁边一挥手,一道黑雾状人影随着他的动作浮现。
没见过的能力。芦屋道满眼神微动。
“先让她处理一下伤口。”见芦屋道满没有拒绝的意思,藤丸立香把那双惨不忍睹的手交到了黑雾手上。
黑雾用魔力幻化出医疗用品,快速地处理起伤口来。
她的动作十分专业,但在开始动作前,那把银亮的手术刀在芦屋道满的手腕上悬了半天,似乎很想直接砍下去。藤丸立香赶快小声嘟囔了几句才让黑雾放弃了这个想法。
将处理好伤口后,黑雾就消失了。藤丸立香这才重新握住芦屋道满的手腕,往上面放治疗魔术。
“我只会最基础的治疗魔术,只能加快伤口愈合,刚才你的伤口太严重了,直接用的话效果不好。”
自言自语般解释完自己的举动,见芦屋道满还是不打算开口,只用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他,藤丸立香呼出一口气,放软了语调,“抱歉,我没有事先和你商量。”
“现在说或许有点迟了,但……我有必须要和其他御主接触的理由——这次圣杯战争有问题,圣杯被污染了。”
芦屋道满本来不打算开口,就算对方放软的语调确实好像让他有了那么一丝动摇也是。但紧接着而来的这句话信息量太过庞大,成功调动起了他的兴趣。
冬木圣杯连接着灵脉,圣杯受到污染也就意味着灵脉也有着被污染的可能性。这是一个本来不应该出现的变数——由藤丸立香的出现带来的变数。
“哦,空口无凭,贫僧又如何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到时候就知道了。”藤丸立香有些无赖地说道,“阿赖耶识让我来的,要是它敢骗我我就不干了。”
这实在是过于坦荡而真诚的态度,让人忍不住想去试探,这种莫名其妙的坦诚究竟能持续到什么地步。
他的从者身上的谜团愈发扑朔迷离,一切微妙之处的源头似乎都缠绕在藤丸立香身上。
芦屋道满察觉到对方对自己目前的模样有所动摇,于是继续维持着低沉的表情问道:“你认识那对主仆,难道也是阿赖耶告诉你的?”
“我见过他们。”
敷衍的回答,一看就是在避重就轻。
芦屋道满不为所动。
藤丸立香叹了口气,双手落下,按在那双缠满了绷带的手上,“你是我的master,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请相信我。”
微凉的体温透过绷带从手背传来,与指尖残留着的粘腻痛觉重合。
芦屋道满终于转过眼来,深深地看了藤丸立香一眼。
手背上的力道很轻,蓝色眼瞳中漾着的光也很轻。
芦屋道满突然间想起了,在记忆的角落里,与藤丸立香流露出的神色相似的表情——那是他见过无数次,却与他毫无关系也被他嗤之以鼻的感情——担忧。
唔,唔,这样吗……这样啊。
芦屋道满突然重新勾起笑容,缠绕着绷带而略显僵硬的手虚拢住藤丸立香的肩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既然如此,贫僧也不是苛刻的主人,宴席已备下,多几个食客也不是大事。”
这就是同意将这件事暂时揭过的意思。
藤丸立香暗暗松了口气,视线仍旧停留在芦屋道满的手上,“如果还有什么在意的事,直接问我。不要再像这次这样了——人类的身体是很脆弱的。”
这话听起来多少有点奇怪。
但芦屋道满此时根本没注意这点,只暗暗再确定了几分方才的猜想。
确实是“担忧”,但又不只是寻常仆从对主人的担忧,这份古怪的熟稔和不同寻常的关注……果然,他的从者对他怀有恋慕之情。
这个想法的出现让芦屋道满的心情莫名雀跃了几分。
唔,唔,呼呼,一切都明朗了。
恋慕,人类最疯狂不理智的感情,一个无与伦比的砝码。
虽然还没想好能用这一砝码做什么,但多一手牌总是令人心情愉悦。
至少芦屋道满坚信自己的好心情是由此而来。
那么,在利用这手牌前,加重一下砝码也是合理的,比如……给对方一些甜头。
反手握住对方的手腕,比手心更凉几分的温度传来,十分舒适。
微妙的停顿后,芦屋道满矜持地命令道:“带路。”
藤丸立香对芦屋道满的心理活动一无所觉,自然地回握过去,顺从地当起了导盲犬。
……
夜宵的场所在一个完全不符合藤丸立香对“夜宵”想象的地方。
循着原本的盘山弯道继续往上,又绕了十几个圈后,轿车驶进了一片茂密的竹林中,竹林的尽头,等待着他们的是一栋别致的传统日式建筑。
黄色秋田犬闻声从竹门中奔出,又飞快地躲了回去,藏在满头银发的和服老板娘身后龇牙。
这是一间料亭,日本最隐秘而昂贵的餐厅类型。
端坐在典雅的和室中,藤丸立香嘴角抽抽,这可和他之前预想的氛围完全不一样啊!
芦屋道满这时却显出了泡在金子堆里长大的富家少爷的样子,仪态优雅,谈吐有度——仅对藤丸立香而言。
过度贴心的斟茶倒水,有意无意的肢体接触,刻意做出的优美姿态……
不得不说,当芦屋道满有意装出正经模样时,他那副端丽的姿容还是很能唬人的。
在一连套猛烈的攻势下,藤丸立香欣然接招,时不时还自然地招待回去。比如夹起碗中的菜肴送到芦屋道满嘴边邀请他品尝。
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在十万个为什么的伊斯坎达尔都不知不觉停下了嘴,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端详对面的主仆二人。
现在对现场焦灼激烈的氛围一无所知的大概只有韦伯·维尔维特了。
今晚之前,韦伯抓破脑袋都想不到事情居然会这么发展。
在他的预想中,今晚应该是他踏出向众人证明自己的第一步,他应该正和从者一起细细谋划走向胜利的计划,而不是坐在这里和竞争对手一起吃晚饭,不对,吃宵夜。
被伊斯坎达尔的十万个为什么烦到抓狂的韦伯一直盯着面前的碗碟自闭,好不容易耳边粗犷的嗡嗡声停下来,他赶紧抓住机会把憋了好久的话问出来。
“咳咳!你刚才不是说要交换情报吗?难道只是骗我们过来的话?”
“当然不是。”说到正事,藤丸立香坐直身体,也不和芦屋道满接戏了。
刚想接着说下去,他放在桌下的手就被芦屋道满按住。
“此事事关重大,贫僧可不确定是否要告知一个如此急躁轻浮的御主——”芦屋道满的视线在韦伯身上上下扫了两个来回。
“……”韦伯按着桌子,看起来下一秒就要炸毛了。
但在三人的视线下,他生生忍了回去,深吸一口气,握掌成拳,一抬脸,什么急躁都不见了,只剩冷静与理智,“我们来到这里已经给出了我们的诚意,现在是你们展现诚意的时候了。想必你们不会想在第一天就在其他御主面前暴露身份和实力。”
这意思就是如果芦屋道满一方再不切入正题,他不介意马上开战,而从者交战的动静无疑会吸引来其他圣杯战争参与者,暴露他们的身份与踪迹。
伊斯坎达尔看着小个子御主的视线里带上了欣赏,韦伯的烦躁他一直看在眼里,也正因如此,他这时候的冷静决断才更显得可贵。
征服王向来不吝啬于对于有能之人的夸赞,当即以力道十足的拍肩表达了对韦伯的欣赏。
“噗啊——你想谋杀御主吗?!”
——虽然韦伯看起来不太能接收到他的欣赏就是了。
这一出插曲打破了原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几秒严肃气氛,好在韦伯还记得正题,一边咳嗽顺气一边用眼神催促芦屋道满说出答案。
场上的氛围显然不符合芦屋道满的预期,他摩挲着盛着清酒的杯沿,似乎在思考该不该说下去。
享受够了众人的目光后,他才缓缓开口:“可叹,可叹,为争斗所迷之人,可知你们所追寻之物,那圣洁之杯,早已被污浊侵蚀。”
“什么,你是说圣杯?不可能!”韦伯第一反应便是拍桌而起,“圣杯战争的举行一直在圣堂教会监视下,就算发生异变也不可能没有人知道!”
“无论信与不信,事实如此。吾与吾之从者乃天选之人,只有吾等能处理那污浊。”芦屋道满笃定地说道,毫无半点心虚。
韦伯明显把芦屋道满当成了妄图空手套白狼的大忽悠,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任,拉住伊斯坎达尔的斗篷就想走。
不敢相信他居然还真浪费了大半个晚上和这两人转圜,结果只是个骗子。
藤丸立香当然看出了韦伯的心态变化,不说韦伯,现在连伊斯坎达尔的神情都微妙起来。
怎么说呢,就算是藤丸立香也没办法否认,芦屋道满那话听起来真的很像传销诈骗。
但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啊,藤丸立香头疼,刚想起身喊住韦伯,窗外突然闪过一道流光,一时间白夜如昼。
静谧的和室中,一道极其不相称的声音从庭院中传了进来,“哦呀,本王的圣杯被污染了?这可是个新鲜话题,好好解释解释,不然小心你的头颅,杂修。”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请,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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