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各怀心事
事已至此，婚暂时是退不成了。苏氏起个大早，没想到只是在清远候府看个场闹剧，回府的时候脸色十分不好。
一会儿要退婚，要悬梁自尽；一会儿又情比金坚，要吃斋祈福。这苏二小姐唱的剧目到比那戏子强三分。
今日苏氏出来时，顾瑾瑜尚还昏迷着。康平候府还有一大摊子事儿，苏氏也不打算在清远候府上再浪费心力。
是夜，清远候府。
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此时正是说些悄悄话的好时候，更何况白日里苏以晴临时反悔，非要保住婚约，胡氏是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在她看来，顾瑾瑜那个病秧子活了今个儿没明个儿的主，哪比的了皇子的富贵。
胡氏带着满脑子的问号来到了苏以晴院里。
“晴儿，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马上就要甩掉顾瑾瑜这个累赘了，你还巴巴的贴上去。”
胡氏急躁，反观苏以晴，一脸的淡然，语气淡淡。
“我不退婚自有不退婚的原因，母亲又何必如此着急。”
”顾瑾瑜一日不死，康平候府这棵大树咱们就得靠一日。更何况，他本来就该是我的。”
胡氏看着苏以晴的样子，一阵恍惚，总觉得自从这个女儿醒了以后好像有哪不一样了。
好像更加自信了，引得胡氏说话都多带了几分商量的语气。
“娘知道你心中有成算，可是你不退婚，湘王那边怎么办？”
这话算是问到了点儿上，本来清远候府要退婚，就是因为攀上了湘王。
当今皇上年迈，体格却还算硬朗。也许是天家自来少亲情，也许是出于帝王的私心。至今没有立下太子，大有看几个儿子相斗的意思。
“湘王虽然同女儿有些交情，但是如今局势不明，咱们也不能一颗心都扑在那。”
说是这么说，但是苏以晴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她知道最后登上权利高峰的并不是湘王。
毕竟湘王母家不显，否则也不会看上清远候府。清远候府虽然自诩清流，也不过是即无实权也无甚声望。
这样想着，苏以晴更打定主意。
“湘王那面再说吧，左不过时间还长，又不是今日就要个结果。”
“还有，劳烦娘明日备些礼品，咱们去看看我那病重的表哥。”
苏以晴说完，打了个哈欠，一副倦了的样子。
也不知是真累了，还是不想和胡氏多说。胡氏没办法，只好丢下干巴巴的一句：“早点休息吧！明日我与你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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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远候府的这场闹剧，自以为没人知道，却不想早已落到了有心人的眼里。
靖国公府，沉香院。
裴婉如已经洗漱完毕，只着了寝衣慵懒的靠在茶几旁，捏了本书细细看着。及腰的墨发随意披散着，映着烛光散发着绸缎般的光泽。
不施脂粉，而颜色若朝霞映雪。
不着华服，而气质似明月之辉。
少女的美不是脆弱如菟丝花般的美，毕竟有的人生来便是高山而非溪流。
绿蕊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美景，不禁感叹一声，即使天天在小姐身边，还是不由得被小姐的美貌晃了神。
绿蕊摇摇头，压下心中的感叹，走到裴婉如旁边拨了拨灯芯：“小姐，清远候府有消息了。”
“说来听听。”
裴婉如眼睛都未曾从书上移走一寸，好像对清远侯府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
“是。”
“前几天康平候夫人到清远候府去商议婚事，被挡了回去还犹不死心。今日一大早就又到了清远候府，无非是再提婚事，可没想到清远候府并不认账，清远候夫人扬言要退婚，苏二小姐更是以死相逼，悬梁自尽没死成被救了下来。”
“以胡家的家风能教出此等女儿不足为奇。不过可惜了，没死成。”
裴婉如一点都不意外，仿佛早有预料。
“不过两家的亲事却并未退成。”绿蕊继续说道。
“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听见这话，裴婉如来了兴趣，不禁放下书，看向绿蕊。
“回春堂那面传过来的消息，说苏二小姐做戏逼真，一不小心把自己给勒个半死，昏迷了有一会儿。没想到醒过来以后一反常态，绝口不提退婚之事，更是不顾身体追着康平候夫人挽留。”
绿蕊不仅办事稳妥，讲故事也是一把好手。
“这倒是个稀罕事儿，看来这苏二小姐是想学狡兔三窟。”
裴婉如轻笑：“她到是长进了，如今也明白了不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还有一句话，是易公子单独传给您的。”
绿蕊顿了顿：“他说，看见苏二小姐这朵白莲花就碍眼，所以金针刺穴时用的是给他那匹赤兔马针灸用的针。”
“他还说，赤兔马用的针就是有奇效，一针下去苏二小姐就醒了。”
说到这绿蕊的声音都带了几分笑意，裴婉如也被逗笑了。
可不是有奇效嘛，那一针扎下去，不疼醒才怪呢！！
主仆两个正笑着，就听见外面有人与赤荷说话。
“主子睡了吗？”
是明月。明月一向不在明处做事，武功又高，大多时候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一般明月来都是有重要的事儿。
赤荷不敢耽搁，上前敲了敲门：“小姐，明月到了。”
“让她进来。”
裴婉如声音清脆。
绿蕊知道明月来定是有事禀报，欠了个礼出去了，还不忘将门带上。
明月穿了一身黑色劲装，头发高高束起。清秀的脸配上面无表情，看着冷冷冰冰。
“主子，顾世子醒了。易公子说只需要好生将养，没有大碍了。”
“醒了便好，也不枉费我闯玉龙山的一番辛苦。”
听见顾瑾瑜醒了，裴婉如也着实松了一口气。
顾瑾瑜病重并不是做假，而是真的命悬一线。不过却不是什么身体孱弱旧疾复发，而是毒。
裴婉如和顾瑾瑜从小一起长大，从前一直以为他身体不好是先天亏损。直到这次顾瑾瑜病重，裴婉如带着易天给他把脉，才知道竟是在刚出生不久就被下了毒。
这毒不会让人立时毙命，却会慢慢蚕食人的生命，只会让人觉得是先天的不足导致人早逝。
易天翻烂了医书才找到了解毒的办法，却也需要玉龙山灵鹿的心头血。
时间紧迫，裴婉如和易天兵分两路，易天负责稳住顾瑾瑜的小命，裴婉如便负责心头血。
玉龙山是座雪山，积雪长年不化，极致的环境便孕育出了灵鹿。世人只知若得灵鹿之血入药可医百病，却很少有人见过，可想而知灵鹿心头血有多难得。
好在如今顾瑾瑜醒了，只怕下毒之人的算盘要打空了。
说起来也是可笑，这么些年来来回回数不清的大夫为顾瑾瑜把脉，都没发现他中了毒。就连……就连宫中的太医也没发现，这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想到这，便有了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明月，给雁荡山的麒麟传信，多寻一些无父无母的孤儿，让他们加紧训练。”
“是。”
明月一向话不多，领命走了。
裴婉如也不在多想，连日来的奔波着实累人，今夜可能睡个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