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V]
商庭之等了一会,也等不到她回应,表情淡了下来,缓慢松开她,他看了文音一眼,神色沉静,没有再说话,转身就走。
文音看着他走,没出声,也冷着脸转身,一个人走回旅馆里面,她走得不快,刚才桑怀北下手狠,手脚都疼了起来,她扶着墙壁往楼梯走去,走了两步,听见身后又传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每走进一步,她心脏就跟着狂跳一下,只是几步的距离,男人大步走来,一下子走到她身边,高大的身躯如同铜墙铁壁一般,靠在她身前,风被他挡住,空气无法流通,她仿佛被他困在这方寸之地,密不透风,严丝合缝,完全将她笼罩在他的跟前。
四周的空气稀薄,闷热。
他在的地方,温度总是要高一些。
文音抬手推他,没推动,而旅馆里有不少人出入,都好奇地看向两人,文音被他堵在墙壁之间,她不想被别人看着,又用力推他胸膛,手腕却一下子被扣住,她没扯回来,人也跟着上火了,狠狠地踢他一脚:“你不是走吗,走啊!”
商庭之见她这样,唇边含着淡淡的笑,大手却紧紧地握住她细瘦的手腕,转过身,不容拒绝地扯着她上楼。
文音被他扯得脚步踉跄,反应过来,连忙往后退一点,又被他粗鲁地拽前去,她只能被他往楼上扯去。
商庭之眼眸很淡,眯着眼,冷静地望着前面的楼梯,一边低着嗓子说:“桑桑,我能走哪儿去,我无处可去,最后还是会走回你这儿,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歪理!”
商庭之也不在意:“那就歪理好了。”
文音已经被他扯到楼梯转角,她双脚拖着地面,拍打着手腕上的手,怒瞪他:“你松开!”
“房间是几号?”
“谁让你进去了,你滚出去!”
“住得惯吗?”
房门嘭地一声关上,那激烈的争吵声仿佛也被彻底隔绝。
在大门口看着两人从楼下吵到楼上的三个男人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了,桑怀北已经没好气,转头踢了一脚地上的泥沙,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
傅老板反而笑了,将烟头弹进垃圾桶,曲着腿,手搭在膝盖上,抬头看向天空,懒慢着声线说:“男人女人,感情上来,就是这样,嘴上不说,心里又舍不得,实在不行,上一回床。”
迟来认真看了会刚刚拍到的照片,垂下相机问:“要是上了床也不行呢?”
傅老板低声笑:“那就上两回,哄女人,得先征服她的心。”
他拍了拍迟来的肩膀,跳下车前盖,往街上走去,今天应是不会出发了。
旅馆二楼,房间关上的刹那,两人安静了下来,无声对视,文音背靠着门,想往里走,却被男人挡住了,她又想握上门把手,想逃出去,在这之前双手已经被他压在头顶上,抵在门板,动弹不得。
她身子不由挺直,小腿也绷紧,微微踮起鞋尖。
文音抬头,冷眼看他,不说话。
白日里的房间光线还算明亮,窗户打开着,没有关,透薄的窗纱被风吹卷起来,日光四处漂浮,无数尘埃在眼前飘荡飞扬。
光在他身上斜了一道,映照着他白玉似的肌肤,光影勾勒出清峻明晰英俊成熟的硬朗线条和棱角,隔着衣料,也能感觉到他衣下的骨骼和肌肉分明,他只是站在这里,气势已逼人凌厉,强烈的压迫感侵占而来。
他眉目低垂,神色淡淡的,眼睛深邃,直直盯着她。
文音被他这样看着,骨子里一阵战栗,呼吸微微急促了起来。
商庭之身躯往前半分,大手抵在她衣领上,若有若无地翻折着衣角,那不轻不重的手劲像调情,指腹抵着布料,在凹凸不平的布纹上来回摩挲,衣角折来折去,毛呢质感的衣领随着他指腹的动作,底面也跟着摩挲着脖子上的皮肤,时不时带来一丝细微的痒意。
他看着她,嗓子低沉:“想我吗,桑桑?”
文音脖子又酥又麻,挺直的身子又软了下去。
她瞪着他,冷冷地说:“我想别人都不会想你。”
“那你在想谁?”
“外面那个傅老板就很不错,他身材好,有型,够野,人看着也比你年轻几岁。”
商庭之神色沉了下来,这话哪一句都听不得,他猛将她抱起来,重重撞在房门上,门哐地一声,文音后背被撞疼了,脸色发白,手指都颤了起来,而外面走廊有住客走过,不时响起脚步声,说话声,旅馆的隔音效果很差。
房门又激烈撞响。
经过的房客看到这房门碰撞得哐哐作响,都知道里面在干什么。
“这还是大白天。”
“来旅馆的,不干这个,干什么。”
房门里,文音啊了一声,声音发软地叫了出来,呼吸越来越急促,整个人紧绷了起来,听着外面的声音,浑身颤抖,只是隔了一扇门,外面的人还是能听见这里的声音,她又死死咬着嘴唇,眼睛冒着火,瞪着商庭之。
她生气地打他:“你撞疼我了。”
商庭之纵容着她脾气:“跟我说说,哪儿疼?”
“哪儿都疼。”
“那疼着,疼了才长记性。”这会儿他一点都不怜惜,语气带着一丝严厉的教训。
文音皱着眉,心口像被拧了起来,疼得直喘气,她双手环着他脖子,头埋在他颈窝,颤着声说:“你不是人,有本事你把我扔到床上去,弄死我,在这里算什么。”
“我不是人,我是你男人,今天你还真别想到床上去,就在这儿,看我能不能弄死你。”商庭之气息很沉,压抑到极致,他稳稳地将她把在腰上,拢紧她,契合她,又凶狠地将她撞向房门,文音疼得尖叫,听着她的叫声,他依旧平稳着声线,劲儿却一点都不平静,他还在计较,“傅老板如何,桑桑,你再说一次。”
“他煮的面好吃。”
“有多好吃?”
“比你煮的还香,我吃光了,连汤底都舔干净,他一定比你能干……”
商庭之不想听她说话,低头吻住她的唇,碰触对方的刹那,文音立刻抱紧他,两人唇舌交缠,用力吸吮,失控,忘我地吻着彼此。
文音已经忘记了要说什么,她想他,想得发疯,这些天她一想起他就难受。
她紧紧地攀着他肩膀,吻咬着他的嘴唇,喉结,耳朵,她看着他气息不稳,凌乱而凶猛的攻击,眉眼松软了下来。
文音咬着他耳朵,在他耳边湿濡又柔软地说了句:“商庭之,你要弄死我了。”
这嗓子要命,直抵心头。
商庭之呼吸低沉急促,知道她是故意的,再也隐忍不下去,猛地把她撞在门上。
这一撞,文音被撞得魂都没了,头发散落在肩背,如同铺开的黑绸缎,她纤细的手指绷起,慢慢抓紧男人劲实的手臂,在上面扣出了几道指甲痕,商庭之没松开半分,她整个后背被抵在门上,仰起头,拼命呼吸,眼神却松散无力地望着天花板。
九月的藏州天气微寒,两人热汗淋漓。
照进来的光都晃了起来,格外的耀眼,她眯起眼睛,看着阳光里漂浮的尘埃,一颗颗的散落在商庭之的发梢上,肩背上,手背上,他瓷白的皮肤像镀上了一层暖色调的金粉,很好看。
房间很闷热,一个人的时候,还有走动的空间,现在多了一个高大英挺的男人,一下子狭窄逼仄,寸步难行,文音也没这个心思在意房间大小,她偏头,窗帘上的串珠被风一下一下地吹响,叮叮当当。走廊上是偶尔走动的声响,开门声,关门声,有男人,有女人,有年轻的姑娘,说话声被隔在门外。
她被困在房门里,在男人的耳边喘息尖叫,声音只有他听见。
商庭之揉开贴在她脸颊上被热汗泅湿的头发,挽到耳后,看着她的眼眸深黑,像平静,包容的海洋,汹涌澎湃,又波澜不惊。
他抱她去浴室,踢上那扇磨砂玻璃门。
门关上后,在朦胧的水雾中,磨砂玻璃上映着两道叠在一起的身影。
水声湿沥,空气沉闷。
文音面颊潮红,双手往后抵在墙壁上,仰起了脖子。
玻璃门又跟着响起了一阵剧烈的闷响,压抑的碰撞声,洗手台上的护肤品也跟着扫落在地。
藏州的天色到晚上八点才暗下来,入夜后外面夜市的热闹声从窗外传来,烧烤,吆喝,歌声都飘进来,比起外面,房间里却出奇安静,商庭之枕靠在床头前,眉梢上的疲倦都散开了,大手揉着文音的后脑勺,根根修长的手指间梳着她的头发。
文音内心平静,趴在他怀里不动,骨头都懒了。
房里也就一张大床,说是大床,并不大,但足够了,两人神情平缓,宁静,只是彼此依偎着,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文音动了动,双手撑着他肩膀缓缓坐起身,抬起头看他,平平淡淡地说:“商庭之,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说,如果你还是骗我,我永远都不会再跟你一起。”
商庭之闻言,把住她的腰,将人托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他抚着她后腰,安抚着她:“桑桑,你得问我,仔细的问,我都会告诉你。”
文音哼了一声,说道:“你回国就是冲着我来的,你什么条件,商少,所有女人都逃不过你的魅力,你大可不必这样接近我。”
商庭之并没有急着回答,脸色有一瞬沉郁,他拿起床边的烟盒,单手揩出一支烟,衔在唇上,也是单手打亮打火机,吸燃了烟后,他缓慢地抽了一口烟,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沉静而肯定地说:“你爱他,纵使我再好,也来迟一步,我只能这样做。”
“所以你是真的骗了我感情,你学他,让我的感情转移到你身上,然后一步一步引诱我心甘情愿地嫁给你,不愧是商少,以前没少这样勾引女人吧。”文音冷笑一声,掐着他的腰,狠狠地说,“我最讨厌别人骗我,在酒吧第一次见面之前,你一早就认识我,是什么时候,怎么就对我动了坏心思?”
她忽然想起他说过的一句,在你成为女人之前,还是一个女孩儿,一个干净纯洁尚未被心怀不轨的男人占有的小女孩。
现在她成为他女人,他就是那个心怀不轨的男人,他早已暗示过。
商庭之见她脸色不好,很有分寸地说:“大学的时候,西延将你的事儿分享给我,可以说我是看着你长大。”
“变态。”
商庭之唇边含着淡淡的笑,这事儿也不是她想的那样。
他低沉嗓音道:“我小时候病过,虽然已经治愈,但精神状态还是有些不好,每到晚上就很难入睡,一直持续了几年,直到认识你。”
商老已跟她说过,但比起别人说的,她想听他说,亲口告诉她。
文音淡淡地问:“怎么生病了?”
商庭之眸色深暗,很黑,他漫不经心地说:“我家庭并不好,桑桑,我看见过父亲家暴,出轨,我母亲患上抑郁症,跳湖自尽,童年时经历的创伤。”
“你妈妈为什么不离开他?”
“她爱他。”
文音斜他一眼,冷静地说:“如果是我,我会离开。”
商庭之听明白了,大手捧起她的脸,低声:“你不会想离开我。”
“那看你本事。”
商庭之唇角有一道笑纹,又说:“刚好大学跟西延重遇,那时候他总是将你拉的大提琴曲给我听,第一次听见你的大提琴曲,那一晚是我那几年来第一次可以平静入睡的夜晚,从那之后我开始注意你,也是依靠你的大提琴曲恢复正常的睡眠功能。桑桑,我认识你的那一年,你才十一岁,小女孩儿一个,我也只把你当成小辈,只是想看着你一点点长大,并没有过任何想法。”
“那你怎么就看上我?”
“在你十五岁那年,你跟你父亲在藏州喀丹雪山遭遇雪崩开始,在我知道你被救出来后,已经过去三个月,那时候你已经患上了抑郁症,我忍不住怜惜你,但只是对你遭遇不幸而感到的可怜,也只是感谢你的大提琴曲带给我平静。”
“这时候你也只是对我是小辈的那种关心而已。”文音冷静地说。
商庭之淡笑。
文音问:“是什么时候超出了对小辈的感情?”
商庭之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低头说:“桑桑,就在你爱上那个少年,看着你跟他谈恋爱,小心翼翼,卑微,胆怯地爱他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对你的感情已经不是对小辈的在意,关心,怜悯。”
他又抬眸,静静地看她:“我记得时间,在你十七岁的时候,我对你产生了男女之情,我只要想到你已经到可以恋爱的年龄,会为别的男孩心动的年龄,就再也不能无动于衷,可惜那时候我发觉得太晚,我只能看着你们恋爱。”
文音安静地听着他说的话,他从十八岁一直到三十二岁,十四年的时光,从可怜,感恩,关心到渐渐爱上小他七岁的女孩。
这个男人比她想像的还要深沉,隐忍,克制。
她想到了什么,又皱着眉问:“要是我们没有分开,你是不是不会回国?”
商庭之没有否认:“我想我不会回国。”
文音抿着嘴唇,她不知道当时跟李三少分开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但她之后遇见了这个男人,他是个英俊成熟的男人,稳重,体贴,优雅,绅士,也会纵容她,像长辈一样关心她,会处理好一切,安排妥帖,只要有他在,一切都是好的。
他大她七岁,正好是她被商庭之深深吸引的年纪,让她迷恋,心动,明知是一个温柔陷阱,也心甘情愿。
文音看着他,忍不住吻他下颌,含糊地说:“我跟他分开了。”
商庭之大手抚在她后颈上:“所以我回来了。”
文音心里柔软,她退开,又低声问:“我现在已拉不了大提琴,你不会失望么。”
男人沉稳地说:“我并不是如此肤浅的人。”
两人安静了下来。
商庭之抚着她腰侧的手掌轻轻摩挲了起来,文音拍开他的手,起身,披上睡袍下床,光着脚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夜色,远处的夜市灯光辉煌。
她又回眸:“我的病你也知道,你可怜我吗?”
商庭之平静地说:“我会陪你走下去,无论多困难,桑桑,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你好好的活着,不要放弃就可以了,别的,一切有我在。”
“你对我这样好,是因为你妈妈吗?”
“我确实受她影响很深,她告诉我一个信念,保护全世界,让全世界保护心爱的姑娘。”
文音说:“这就是你保护森林,湖泊,海洋,土壤的原因?”
商庭之说:“是不是觉得很不像我?”
“你信?”
“我信。”他注视着她,眼眸黑亮而深邃。
他是真的信。
那场大雪她活了下来,那场车祸她没有死去,那场暴风雨夜里的湖泊没有夺走她,在她缺失他的岁月里,她一直活着,即使苟延残喘的活着,即使狼狈不堪的活着,他还是等到了她。
文音对上他的眼睛,心里一颤,她看得出他是信的。
她想起了一句话。
信仰是什么?
你信什么,它就是什么。
文音转回来,背对窗户,望着他的眼睛湿润柔软,很温柔,她向他张开双臂:“抱我,商庭之。”
商庭之眉眼含笑,走到她身前,抱紧她。
文音手臂收紧,用力拥抱他,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轻声说:“我找到了。”
她没有说找到了什么,商庭之也没有问,他明白。
第二天天亮,文音醒了。
商庭之拉她起身,她下床翻行李箱,拿起红色长裙套上去,突然想起商庭之昨天住进来是没有行李,没有衣服,她走到浴室门口,目光直白地上下打量他:“你就这样出去?”
“宋见会过来。”商庭之从容淡定。
刚说完,门响了起来,文音走去开门,宋见就在门外,手边是一个黑色行李箱,她接过,回去房间,商庭之也从浴室出来,翻出一套衣服换上,黑色皮大衣,黑色马丁靴。
文音看了一眼,眯起眼睛,在他穿裤子的时候,走过去,身子紧贴着上去,她抬头看他,手却摸了摸他腰腹上的肌肉,指尖滑过人鱼线,勾了勾他的内裤边,在他伸手握住她手腕之前,先收回了手。
她往后退开,笑着说:“商少,你穿黑色,又野,又性感。”
商庭之看她一眼,淡笑:“想说什么?”
文音没说,而是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商庭之回答:“我能停留到周日。”
今天已是周五。
他来了藏州,回去后又要高强度工作,这个男人陪她的时间总是让人觉得无比的珍贵,文音说:“那就周日回去,我跟你回去。”
商庭之笑了。
两人出门,去到门口的时候,看到另外几人已经在车旁等着。
大家也看过去,见两人走一起,虽然不像别的夫妻亲昵,但就是知道他们没事儿了,而且昨天一整天都没出过房间,大家都门儿清,也没再理了。
因为多了商庭之和宋见二人,一辆车坐不下,傅老板又找来一辆越野车,他见到商庭之出来,将钥匙扔过去,商庭之伸手接住,带着文音单独坐另一辆车。
文音回头看向桑怀北,皱着眉说:“你怎么还在?”
桑怀北冷声:“我为什么不能在。”
文音没声了,她一点都不想看见桑怀北,也冷冷地瞪他一眼,人已经被商庭之扯上车。
商庭之神色沉静,拧匙,打火,望着挡风玻璃窗外前面的车,右手握着档位,偏头看她,嗓子微淡:“之前我跟你说过的话没听去是不是,别跟人打架,怀北是男人,手脚没轻重。”
他现在才来跟她秋后算账,文音冷淡:“你比他好哪儿去,我说疼,你不也照样弄疼我,你们男人都是这样。”
商庭之转回去,开车,跟在傅老板车后:“那不同。”
文音气得喉咙上火,闭上眼,懒得理他。
商庭之看她一眼,语气带着一丝警告:“下次别再扔手机,我们会找不到你,我并不希望再发生这样的事儿。”
她一点都不信他找不到自己,没应声。
“桑桑,怀北打你,你可以记恨,他说的话,你也要听进去,那些话都是为你好。”
文音闻言,这才睁开眼,看着前方的路:“我知道。”
她不瞎。
商庭之也不再说。
一个小时驱车去到陀木寺,一行人进到佛地寺庙,文音走到郁枝画中画的那个大殿门外,金尊佛祖坐在莲花上,俯视众生,庄严,慈悲。
她偏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头顶的日光坠落,倾斜而下,她看见了商庭之眉相间的虔诚,平静。
文音转回去,望向殿中的佛祖,声音很轻:“我看见过两幅画,一幅是来路的朝圣,一幅是佛前的跪拜,画中的男人,是你吗?”
作者有话说:
2022-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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