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V]
第二天九点,文音醒了过来。
外面天光大白,日光照亮整个房间,皮肤晒得暖热,文音眯着眼,懒懒地躺着不动,手一边往旁边摸索,刚碰到男人的手臂,手腕立刻被握住。
烙人的体温从贴着手腕上的手掌传来。
她顿时清醒了,踢开身上的被子,翻身坐在男人身上。
商庭之也早已醒了,见她坐上来,抬手扶稳她细腰,纵容着她,目光沉静地仰视她,又带着一丝醒来后的慵懒和倦意。
文音低头,头发跟着从两肩垂落下来,她居高临下,眉梢淡淡:“骚男人,出去少勾引女人。”
昨天他那一句话,简直骚到她心口上。
商庭之眼里映着她样子,一只手捧起她的头发,往一旁撩开,抚着她脸颊,唇边含着淡淡的笑,他没应声,只是说道:“既然醒了,起来吧,今天再去好好玩一会儿,晚些就要回去。”
“外面好热。”文音兴致不高。
“那等不热的时候。”商庭之扶着她,支坐起身。
不热的时候,他们也该回熙园了。
文音没说什么,撑着他肩膀,从他身上爬下去,走去梳洗。
商庭之换好衣服跟着进来,偌大的空间被他高大挺拔的身姿挤占,显得逼仄狭窄,就连空气都闷热了几分。
她从镜子里斜他一眼,两人在镜中对望。
文音面色平静,刷牙,洗脸。
商庭之站在她身旁,半弯低腰的时候,压迫感很强烈,整个人几乎被她拢罩,文音嗅闻到他身上辛烈厚重的木质琥珀香,如勾人的丝线一般,缠绕着人,呼吸进去的都是他的气息。
他洗净双手,慢条斯理地扯下毛巾,擦拭手上的水迹,放下毛巾的时候,见她盯着自己,笑了,长臂一伸,将她困在洗手台,望向镜子,偏头在她耳边问:“想吃什么?”
文音后背靠着他,双手撑着洗手台,也看向镜子中的男人:“你做吗?”
那股男士香水在热气中,越发浓烈。
她有些口干。
“你说,我做。”商庭之嗓音低沉。
“随便。”她没什么胃口。
这会儿她的注意力都在后背上,隔着衣料,也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像这个七月一般热人。
四周的空气逐渐升温,外面的太阳越来越烈,水龙头出来的水也是热的,潮湿的盥洗室慢慢干燥了起来。
文音被他从背后牢牢地困住,面前的洗手台也抵着她,只有瓷砖是冰凉的,手心不由紧紧地贴在瓷砖上,摩挲着瓷砖,贪图这一点凉意。
水流声在耳边缓缓响起,空气渐渐闷热。
商庭之手臂一伸,从她腰侧穿过去,文音心头一颤,心肝都酥软了,呼吸绷了起来,然而伸前来的大手拧紧了一直流水的水龙头,水流声戛然而止,四周安静了下来,升起的温度又缓缓降下来。
文音抿着嘴唇,推了他一下:“走开,热死人了。”
商庭之压低眼角,唇边含笑,这才往后退开,松开她,转身走了出去。
文音看着镜子里的女人,肩头上的领口在刚才滑落到臂弯,大抵热,面颊红润,被碰过的腰侧还有些酥麻,她低头揉了一下,还是有些上火,她呼了一口气,这才走出去。
男人已经不在房间,只隐约听见下楼梯的脚步声。
她走回到床边,拿起床尾凳上的黑色吊带裙,穿上,勾了勾肩带,光着脚往楼下走。
商庭之在厨房,他背对着门口,文音走进去,靠着流理台边,安静地看着他做早餐,火腿,青瓜和鸡蛋,将方包切成三角形,加上沙拉酱,一层层叠上去,很快做好三文治。
他递给她:“试试。”
文音没有伸手接,只是微微张嘴,商庭之见她这样,笑着喂她,她咬了一口,食指擦了擦嘴角沾上的沙拉,将手指放到嘴里舔了一下,看着他说:“挺好。”
商庭之对上她的眼睛,声线平稳:“我再煮一点牛奶。”
“嗯。”
文音看了一会,后背离开流理台,转身,绕到他背后,双手从后面环住他的腰,用力抱紧他,脸颊贴着他肩背,低声说:“商庭之,我不用你时时刻刻在我身边。”
商庭之偏头看她。
她抬头看他:“但有你在,去哪儿无所谓。”
这度假来不来海滩都可以,在家里窝着也可以,只要他在,哪儿都可以,他不在,哪儿都不好。
商庭之明白她的意思,拿起一旁的毛巾擦拭干净双手,转过身抱着她,把她头按在肩头上枕着,抚着她后脑勺,声音从头顶落下来,又沉又稳:“还有什么要求?”
“没有了。”
“还可以再有恃无恐一些,桑桑。”商庭之纵容她,“任何要求都可以。”
文音手指抓紧着他的衣服,又松开了,平静地说:“我饿了。”
商庭之淡笑,将她吃过一口的三文治给她,这次文音接过,捧在手里慢吞吞地吃,一边看着男人,心里柔软。
傍晚时分,两人便离开度假屋,回去熙园。
晚上吃了饭,文音回房,洗完澡出来,没有看见商庭之,她一边系着睡裙带子走到连廊,望向书房,那里亮了灯,他坐在书桌前处理工作,灯光安静地映照着他认真专注的样子,也没有注意她走了这里。
他腾出的这两天时间,之后一定是高强度工作。
文音静静地看了一眼,转身走回卧室,从包里翻出药瓶,握在手里转动,出神地看了一会,便倒出药粒吃了,将药瓶放回包里。
周一早上,文音躺在床上,安静地听着男人起床,梳洗,换衣的声音,她没有跟着起来,过了一会,商庭之从衣帽间走出来,神态沉稳静然,眼眸半垂,整理着衣领,袖扣,领带,领带夹在他身上,一切都熨帖无比。
她送给他的怀表也被他放在衣兜里,表链别在衣襟上,有种复古的绅士优雅。
商庭之知道她醒了,坐到床边,文音举起双手,看着他,商庭之见她这样,笑了笑,微微弯低腰,她抬起身子,顿时环住他肩膀。
他身上有股淡淡薄荷和须后水的香味,很清新。
她迷恋他的气息,体温,双手不由用力揪住他,男人刚穿戴齐整的挺括西装都起了皱褶。
文音低声:“过几天,我可以了。”
这话听进心里,像添了一把火,热得心肝都沸腾,商庭之缓了缓,用力捧着她后脑勺,盯着她:“是否可以?”
文音看着他,声音细软,温柔,又坚定:“我想应该可以,但你得试试。”
两人望着对方,压抑又克制的气息流窜在空气中,商庭之笑着用拇指轻轻摩挲她脸颊,也不说好不好,反而起身,整理好衣服上的皱褶,转身出门。
他出去后,文音也跟着起来。
郁枝离开后,家里就清静了很多,文音吃过早餐,也约夏喃喃出来,两人在百货商店逛了大半天,到了傍晚,一起去寿司店。
夏喃喃合上菜单递给侍应,等对方离开,顿时看向文音,问道:“大小姐,你现在跟你家里那位怎么样?”
文音眉眼松软,喝着玄米茶说:“挺好。”
夏喃喃问:“你对他什么感觉,爱上了吗?”
“我在意他。”
“当初你们结婚之前,我见你执意要嫁给他,我以为你是真对他动心,现在你开始在意,也不迟,你会慢慢爱上他,这挺好的,看得出商庭之对你也很好,不是玩玩儿,是认真的。”
“他确实很好,但我对他不了解,他却很了解我。”
夏喃喃看了一眼手机,又放下手机说:“年长的男人总能掌握年纪小的女人的心思,所以你才会觉得他成熟,稳重,体贴,有魅力,他经历我们还没有经历过的,阅历摆在那儿,这很正常,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被他宠爱的感觉更多是不是,大小姐,你想了解他吗?”
文音双手握着瓷杯,对上喃喃的目光,轻声说:“我想跟他过日子,喃喃,我甚至考虑过生孩子,但我还在吃药。”
喃喃心里一紧,连忙握住她双手:“你看上去比以前好多了,去问问医生,要是病情慢慢好起来,可以戒断药物,要是没复发,过个一年半年那就可以怀孕,桑桑,我陪你去好不好?”
文音没有拒绝:“过几天。”
夏喃喃点头,手机又震响,她拿起来看了一会,又放下,菜也上来了。
文音问:“是谁啊?”
“小哥哥。”夏喃喃说。
“在一起了?”
夏喃喃红着脸说:“才不是!”
“哦。”文音也不问,拿起筷子夹起一块三文鱼蘸酱,吃了起来。
“对了,前些天孟姐姐去了法国。”
“去法国干什么?”
“你二哥哥啊。”
文音停了停筷子,又继续吃。
她也不意外,孟阮对桑知从那点小心思,其实大家都是知道的,只是她不说,大家也不点出来,而且桑知从去了法国后,一年只年节的时候回来,大家都觉得两人不大可能。
八点时,两人离开寿司店,往外走去的时候,夏喃喃突然扯了扯文音,指了指:“那人好像西延哥哥。”
文音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在露天停车场上,一辆低调的奥迪前站着两人,明亮的灯光斜过去,那个子高挑挺拔的男人确实是桑西延,站在他身旁的还有一个年轻女人,看身段和穿着就知道是个家世很好的女人。
夏喃喃又认真看了两眼,小声说:“好像是京北乔家的二姑娘。”
文音没见过人,比起她,喃喃是经常去京北,认得不少人,自然也见过乔家的二姑娘,那应该就是乔二姑娘,之前桑怀北提过爷爷有意让桑西延跟京北乔家的二姑娘联姻,现在两人见面,应是有了来往,甚至好事将近,桑西延到底还是要跟别家的姑娘联姻。
世家之间的联姻,喜不喜欢对方都是次要,重要的是家族之间的利益,她嫁给商庭之,攀上了商家,这在外人看来,就是桑家跟商家联姻,桑家在南北世家中的地位也因此跟着水涨船高。
这些事儿,世家子弟都门儿清,也知道自己的另一半都是已安排好的,所以她能嫁给商庭之,才叫不少世家姑娘羡慕。
桑西延似有所觉,目光一转,也看到文音二人站在店门前,看向这里,他顿时大步走来,停在文音跟前,又望向她走出来的寿司店,身边只有夏喃喃,他皱着眉问:“桑桑,只有你跟喃喃来这儿吃寿司?庭之没有陪你?”
文音说:“我想跟喃喃来。”
桑西延也不再说了,转而说:“是不是回去,我送你。”
“不用,我跟喃喃回去。”
“你嫁了人,就真的嫁人了是不是?”桑西延拉住她手腕,“听话,我送你回去。”
夏喃喃见他看过来,头皮一麻,连忙别过文音,自己先走了。文音只好上他的车,桑西延下意识带她坐到副驾那边,正好乔二姑娘也打算往这儿坐上去,桑西延神色顿住,文音面色平淡,转身坐到后座。
乔二姑娘坐在副驾,回头看了文音一眼,说道:“你就是桑家五姑娘对吧,上次沈京延的婚宴上我见过你。”
文音看向她,那次婚宴上她打了范家姑娘,对方认得她,估计也是因为当时闹得太大。
她淡淡地说:“是因为我打人了?”
乔二姑娘爽直明快地说:“范家那个姑娘,一向野蛮娇纵,大家惯着让她,要不是我们都是京北的圈子里,我早就想抽她了,那天你打得好,痛快。”
文音笑笑:“那确实痛快。”
桑西延闻言,淡着声警告:“以后这种事别自己动手。”
文音应了一声,也不说话了,转头望出窗外。
乔二姑娘是个热情开朗的人,一路上跟桑西延说话,后者只是淡淡应声。
桑西延先送乔二姑娘到国际酒店,再开车去熙园,到了小庄园屋门前才停下来,文音推门下车,走到副驾窗前,望着车里的西延:“哥哥,我进去了。”
西延叫住她:“桑桑,多些回来。”
文音点头:“知道了。”
她转身,便看见站在屋门下的男人,文音走过去,商庭之接过她手里的包包,单手扶着她后腰,对桑西延微微颔首,西延看了两人一眼,双手握着方向盘,对上商庭之的目光后,也点了点头,这才驾车离去,商庭之收回目光,也带着文音进屋。
文音停在玄关,低头,伸手勾下高跟鞋,又抬眸问:“你怎么在屋外?”
“我也是刚好回来,听见车声,出来看一眼,你正好回来。”
“你直说在等我。”文音在脱另一只脚的高跟鞋,没站稳,整个人往地上摔。
商庭之一直看着她,猛勾住她,将她的腰肢牢牢圈住,拉回怀里,没再让她低头弯身,神色平静,直接用脚勾掉她脚上的另一只高跟鞋,往旁边踢开。
黑色的细高跟鞋倒在瓷白的瓷砖上,东倒西歪。
文音没理,顺势环住他脖颈,踮起脚尖,跳到他身上,重量压上来的瞬间,男人一双干燥温厚的大手顿时托住她。
她笑了。
“抱我上去。”文音的唇在他鼻尖上擦过。
商庭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垂眸看她,低沉嗓子:“故意的?”
文音双腿盘紧他的腰,看着他:“不喜欢么?”
“要是我没接住你,真摔倒,疼的是你,下次别这样,乖一点儿。”
“你接住我了。”
两人望着彼此,无声,安静的对视中,商庭之冷淡地用力捏了一下她的腰,文音吃痛,他见她皱眉,这才松了一点手劲,转而轻轻摩挲她的腰侧,文音哼了一声。
薄薄的布料上,是男人的手掌。
还有无名指上戴着的婚戒,带来金属感的冰冷,但体温很热,那一点冰冷感都仿佛消融了,手掌骨骼和纹理也在脑海里清晰了起来。
文音抱着他肩背的双手都忍不住蜷缩,人也跟着软了下来。
商庭之唇边含着淡淡的笑,没说什么,就这样抱她上楼,往楼上走到一半,文音又想起了什么,拍了拍他手臂,示意要落地。
他没松开她,抱着她站在楼梯上,高大的身躯沉稳挺拔。
商庭之低垂头,问道:“怎么了?”
“你送我的相机放在哪里了,我突然想用。”
“现在不早,先去洗澡,明天醒来它会在你床头柜。”说话时,商庭之脚步又迈起,往楼上走去。
他说话一向守信,文音睁开眼,看到一台尼康安静地搁在床头柜上。
这几天她没有出门,就在小庄园里拍照。
她也就随意拍,晚上的时候,商庭之却会拿起她的相机,一个人坐在书房里,认真而专注地看着她拍的每一张照片,那眼神是如此的迷人。
文音倚在书房门口,望向里面的男人:“好看吗?”
商庭之目光抬起,静静地注视她:“怎么会想拍照?”
“我想记录。”她走进去,靠在书桌旁,平淡地说,“我怕哪天记不得了,还能翻出来看。”
“照片上没有你,没有拍自己?”
“我不会自拍。”
郁枝只是告诉她相机的功能,如何构图,什么角度,光感的处理,她现在只会简单拍摄,没试过自拍,对自拍也没有兴致。
商庭之看着她,握着相机的手指微微拢紧,他唇边含笑,站起身,半俯身贴近她,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文音双手攥着书桌边儿。
他眼眸极深邃,嗓音很低:“你不会,我教你。”
文音说:“来。”
她依旧站在书桌旁,简单,纯洁,干净,没有摆出任何姿势,只是安静地站在这儿,这已是一幅画。
连廊上的灯光是明亮的幽黄,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从外面的走廊到卧室,一直到她脚下,她光着脚,穿着黑色吊带睡裙,脚背瓷白,头发乌黑,眼睛明亮。
商庭之捧起相机,将镜头对准她:“有自拍功能,你可以选择延迟时间拍摄,在自动拍摄之前,你要站在定好的位置上,选择一个入镜角度,你喜欢什么动作,正面,背面,侧影,是站着,还是坐着?”
他往后退了两步,拉远镜头,将画面的空间拉大。
文音看向镜头,听着他说的话,缓缓坐到书桌上,双手叠在一起,撑在桌面上,双腿垂贴在桌侧。
商庭之说:“还喜欢什么动作?”
她曲起一只手,摸着颈侧,头发跟着垂落到她手臂上,一缕缕的柔软细发像勾人的丝。
“很好。”
他说:“你现在想什么?”
文音没应声,只是微微张唇,双手往后撑着,头发往后甩,仰起了脖子。
画面定格。
商庭之垂下相机,望着她:“桑桑,你是个好学生。”
文音晃着腿,笑了起来:“你是个好老师。”
她从书桌上跳下去,走到墙壁前,伏在墙壁上,曲着腰肢,细长的双腿绷得直直的,她回眸,望向商庭之,眼神直白:“商庭之,什么照片都可以,拍我。”
“不怕吗?”
文音直勾勾地看向他:“你是我男人,怕什么。”
商庭之没有再多说,转身走到灯光暗影处,她站在光中,灯光温柔,她的眉眼也是温柔,在看镜头的同时,她也在看他。
他喉咙微痒,心潮澎湃,像有什么翻涌而起,忽然就想抽烟,捧着的相机也晃了一下,又稳住了。
书房里没烟盒和打火机。
他缓了缓呼吸,眸光沉静,看着镜头中的文音。
黑色丝绸的睡裙悄无声息地垂落下来,细软纯黑的布料滑过她纤细的线条,笔直雪白的双腿,轻盈地落在地上。
她抬起一只脚,另一只脚勾起,低头,弯腰,伸手勾起脚上的黑绸缎,而她一直看向镜头,然后站直身,转过去,背对镜头,双手撑在墙壁上,手上勾着的黑绸缎在半空中晃出一丝隐秘的色感。
她安静,侧着头。
镜头中是她的背影,侧脸,雪白的肌肤,纯黑的绸缎,灯光像起了雾,很薄,有些朦胧。
幽黄的灯色下,这一张照片泛黄老旧,有种穿越时空的怀旧感。
商庭之眼眸抬起,脚步突然一迈,大步走上去,猛将她从后面圈住,文音啊了一声,已经被他抱起,再回过神,整个人被他砸在柔软深红的床被上。
她爬起身,从他手上拿过相机点开,看向他拍的那些照片。
“你很会拍照。”
“那也是有一个好模特。”商庭之压着声,将她推倒。
文音顺势倒下,眼睛从相机抬高,盯着他,问了一句:“明天周日,休息吗?”
商庭之说:“可以。”
她不说话了。
卧室安静下来,两人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手里的相机被大手轻轻拿起,挪开,丢至床头,黑色相机落在枕头上,又滚落到床单上,便不动了。
文音眼里映着他宽厚挺拔的身躯,双手被按在头顶,商庭之低身,干燥的双手分开她的手指,穿过指缝,紧紧地扣着她双手。
指尖瞬间绷直,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