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互诉之言
一个青年,身着一袭黑衣,有一头足以过膝的无瑕白发。他正盘坐在一座高峰之上,紧紧的闭着眼睛,他整个人的肌骨都在熠熠生辉着,更有众多古朴的符文相伴在身旁。
一阵阵玄妙的力量波动自这个青年的身上涌现而出,源源不断,在无形之中影响着这个青年身边的一切。海底山脉、海中暗流,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通通已经受到了这种影响。
这海洋之中,灵气似乎也是变得无穷无尽起来,通通都在以一种无比疯狂之势向着这个青年涌动而来。不知道的,恐怕还会以为这是一场灵气风暴形成的前兆。
可是实际上,这海中的灵气会以如此势头暴动,完全都是因为这个青年的修行。这个青年看上去,就仿佛是一个古老的凶兽,他似乎沉睡许久,于此刻苏醒,就真的要吞噬一切。
灵气在疯狂的涌动,构筑成为无数个漩涡水流,也环绕在这个青年的身旁。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青年的气息也在不断的攀升。最开始的时候,他似乎还只是一个临天之修。
他给人的感觉,是平凡之中带着那么一点不凡,虽然不易被人察觉,可一但有人能够察觉到这份不凡,便会为他的这份不凡所彻底的震撼。而随着时间流逝,这感觉也会改变的。
“呼……”
“呼……”
“呼……”
时间始终在流逝着,那些漩涡的数量却是在不断的改变着。由少变多,再由多变少。只是在这个变化的过程中,那些漩涡的体型,也在不断的变得更为庞大。
这个青年所展露出来的潜力实在是太过于可怕了,他时时刻刻都在以他独有的方式呼吸着。他每呼吸一次,他给人的感觉便也就会深沉许多,他似乎是在蜕变着,又仿佛没有变。
有那么一个女子,她有着绝世的容颜,婀娜的身姿,她身着一袭黑衣,整个人让别人一眼望过去,虽然会惊为天人,却也会感到自惭形秽,会觉得此女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相比于这个青年,这个女子要更为安静的多,因为她并没有在修行。自始至终,她都只是默默地陪伴在这个青年身边。就在前不久,她才刚刚结束了一场修行。
在她修行的时候,还是这个青年为她进行护法的。而她的修行结束了,暂时告一段落之后,她便开始为这个青年护法。在来到黑渊之海以后,他们两个一直都是这样去做的。
到了现在,这样去做已经成了他们两个种习惯。如果在修行的时候不这样去做,他们两个反而还会有些不习惯。在看向这个青年的时候,这个女子的眼中总是流露出独特的眸光。
只可惜,她自己并不知道她这安安静静时流露出的眸光到底具有怎样绝代的风情,也不知道,她这简简单单的一眼,蕴藏了多少关切和眷恋之意。
在寻常时候,她便是一个安静的人。除却和这个青年在一起的时候,她一般都是安安静静的。她以往的生活注定了她是一个习惯于安静,又非常喜欢安静的人。
但有这个青年在身边,她的那些习惯就会随之改变,一直以来,她自己都是察觉不到这些变化的。因为自始至终她的身边就只有这个青年存在,陪伴着她,同她一起修行。
她修行时,他不会修行。
他修行时,她也是如此。
也只有他们两个都不修行的时候,他们还会腻在一起,说一些只有他们两个才知道、才会谈起的事情。往往在这个时候,他们的脸上都会展露笑颜。
可更多的时候,他们那些话题之中的内容都是有关于未来的。未来如何,他们其实并不知道,只是比较喜欢畅想一下,或者说是已经习惯于想象了。
在这个女子看来,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去想的,因为终有一天这些事情都有极大的可能会变成现实。所以这样的事,就算平常的时候根本就不会发生,她也会去想,会去思考。
不过相比于这些,这个女子更清楚,她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事。于她而言,现在这种情况下,最为重要的事情永远都是守护他。相比于这件事,其他的事就通通都不重要了。
“咳咳咳咳……”
也不知过了有多久,那个青年的修行才终于结束了。只是宣告他这场修行结束的,却是一阵虚弱至极的咳嗽声。当那个女子来到他的身后,将他给扶起来时,他的脸色无比苍白。
“白夜……”
相柳苏黎凝视着面前的青年,她伸出手来为这青年撩起他额头上的丝丝白发。此刻,她只觉得她自己心中有千言万语存在,她想要将这些话说出来,可她偏偏又说不出。
千言万语到了她的嘴边,当她真正将话说出口时,却也就变成了一句呼唤。与此同时,那个青年却是伸出手来,也为她整理了一下她额前的发丝。
“放心,我不会有事。”
“不过就是修行出了问题而已。”
“修行出了问题,还不叫事吗?”
听到眼前之人那没心没肺的言语,相柳苏黎的俏脸不禁变得深沉许多,美眸之中更是有些许怒意出现。白夜见她如此,脸色也是不由得一凝。
这个时候,他多多少少还真的是有些不知所措。眼前之佳人,就是为了他好。他原本是想要抚慰一下她的,可是仔细一想,却也觉得好像真的没有必要。
相柳苏黎又不是小孩子,她可是相柳一族的圣女,白夜知道,相柳一族的那些老家伙,绝对是将她当做未来的族长进行培养的。如此环境下,她的心性又怎么可能不会趋于完美?
“无碍的,不过若是说点话。有些话我还真的不得不说。小白,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应该算是一个妖族人。所以,从这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的这段情,其实还算是禁忌了。”
“禁忌吗?”
听到白夜说出来的话,相柳苏黎的神情却是变得复杂许多。她凝视着眼前的青年,那复杂的神情,最终还是化为一抹苦笑。她只说了这一句话,却也让白夜的心被触动。
白夜闻言,不由得紧紧抓住相柳苏黎的那双玉手。在这个时候,白夜本来想说一些安慰之言的,毕竟现在这时代终究也还是时过境迁了,与洪荒的时候完全不同。
“不必多说什么了,现在早就已经不是洪荒了,那个纪元已经逝去。的确,无论是我们巫族,还是你们妖族,也通通都曾有过璀璨的辉煌。可是现在,时过境迁,辉煌已逝。”
“曾经,我们两族算得上是那一方天地的主宰。可是现在,依旧还有万族林立,然而那万族之巅,却是已经不能得见我们两族人的身影。纵然是不愿意承认又如何?”
“我们,终究还是没落了。从宏观的角度上来看,对于巫妖二族而言,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对于你和我来说,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没落,代表着消失。”
“曾经的辉煌没落了,只剩下残辉,你我皆不能保证的是,在未来,纵然会有璀璨的光辉再现,化作耀眼的辉煌。那份辉煌所代表的东西,也不一定会和以往的一样。”
“一想起你,我的那颗心便是炽热的,再难冰冷下去。若你这家伙真的是一种毒药,我想,我就算是陨落了,恐怕也是心甘情愿,是服毒自尽吧。”
说话的时候,相柳苏黎的神情依旧还是比较复杂的。白夜从她的神情之中看出了很多东西,然而,也看得出来她的那份真情。只是她也背负了太多东西,那些东西多为痛苦。
那些痛苦,是时代的悲哀,是岁月遗留下来的问题……它实在是太过于沉重,本不是相柳苏黎能够承受的了的,本不该是相柳苏黎这种后辈应该完全接受的。
可她还是接受了,选择了接受。只是,正因为她接受了这问题,才会让她在碰到自己之后,变得如此之痛苦。白夜转过身,默默的看向身后女子。
那女子虽然是笑着,可是她的美眸深处却是藏匿着不易察觉的悲伤与忧虑。而她的笑容之后,也藏匿着一些深刻的东西。她是在看到白夜转身之后,才笑的。
白夜知道这件事,但是白夜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握着她的两只手,虽然力道没有之前那般紧了,却也恰到好处。思虑片刻,白夜决定,还是不要过早的将所有事情说出来。
“放心吧,你不会有任何困扰。”
不过白夜还是给了相柳苏黎一个答案,只是与此同时,白夜也给了他自己一个答案。这个答案其实很是简单,那就是不断地变强,强到所有生灵都只能仰视,而不是正视着他。
洪荒时,那些圣人并没有太过于出格,没有选择出手,影响巫妖大战的结果。这些圣人这样去做事,自然也是有他们的原因的。只是白夜很清楚,这其中原因为何。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实力的问题。洪荒众生已然是将圣人当成了道之极致,认定了,修行到了最后,如果真的能够跨出所谓的最后一步的话,那便会成为圣人。
可是实际上,鸿钧老祖要比那些圣人更加强大。那个时候,他就曾有言语,让众圣不得过于干预人间时。当然,这所谓的人间也是相对于他们来说的。
白夜想的是,若他没有遇到墨夜雪,只是找到了别的契机,真的证道了,那么他又该做出怎样的事?然而,想到最后,白夜给自己的答案是,他或许真的能够影响一些事的结果。
只是这样的结果,其实也没有意义。洪荒之后,便再也不见圣人了。就算是仙路,不也已经是断绝了。一切终将逝去,圣人号称万劫不灭,真正不再是刍狗,也不再是蝼蚁。
可纪元之劫以后呢?圣人,又真的还存在吗?对于这些问题白夜还没有答案。不过白夜已然是认知到,若他要将他的路走到最后,那么他应该达到的,就不单单只是圣人之境。
应该会有更加长远的路,在等待着他。只是这路就在脚下,该怎么走,向着何处去走,要走多远……种种问题的答案,其实都应该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
“嗯。”
相柳苏黎不由得红了眼眶,她看向再度回过头去凝望着她双手的白夜,轻轻呢喃了这么一声。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白夜的话为什么会让她安心,她只是觉得这是发自内心的本能。
闭上眼睛,她的脑海之中浮现的就是这个男人的过往了。那一幕幕情景,有些还很是模糊,可有些却是无比清晰。这些情景全部都在她的脑海之中浮现,然后消逝。
“与其说这些,其实还不如谈谈海族。”
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相柳苏黎不由得开口。这是她最真实的心声,因为她觉得,白夜所提出的问题,虽然无比现实,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终究还是有些太过于虚无缥缈了。
但是这所谓的海族可不一样,他们是真实存在的,既看得见也摸得着,而且也是实实在在的,一直都在做着迫害巫妖二族后裔的阴暗之事。这可绝对是大仇恨了。
别的事暂且不说,只要让这里的真相浮出水面,让外界知道黑渊之海这个地方之中,到底有怎样的事情发生,就已经足以让这黑渊之海的势力重新洗牌了。
“海族吗,其实也没什么好谈的。”
听了相柳苏黎的话,白夜不由得笑笑。他又取出一个玉瓶,然后就将瓶中的东西一饮而尽。无需再做什么多余的事情,他的身体会将这些充满了精华的东西炼化掉。
“我只希望我的小白好好的。”
白夜先是默默起身,然而在起身之后,却是又转过身来,迎上随他一同起身的相柳苏黎,附到她的耳边,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在后者脸红不已的时候,白夜拉起了她的手。
“该走了。”
白夜又说了一句话,他在说话的时候很是平静,相柳苏黎则是沉默着,任由白夜牵着她的手,离开这片藏身之地,向着远处走去。她知道他要去做什么,而他想做的也是她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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