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荒界行 第三百八十九章 同典狱长之战(一)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一连串刺耳的尖啸之声自整个已经破败不堪的洞府之中不断地回响着。那是一阵狂风渐起时破空之际所引发的效果。
而此刻,白夜则是静静地在原地伫立着。他现在的心态很是单纯,可以说同眼前的乱象相比那是迥然不同。
当下,这座巍峨如宫殿一般的府邸内部已经是该碎的碎,还破败的就破败了。这是白夜之前追杀那具干尸的时候随手施展神通所造成的效果。
那干尸虽然已经产生了另外一个独属于它自己的意识,但是从术的角度来讲,它毕竟是典狱长的本体,同他还有很深刻的联系。
白夜的实力自然极为强横,一场生死搏杀,他若动用全力,可堪称“同阶无敌”,甚至还可以“越阶而战”。
只不过那被他追杀的人,也就是那只干尸,它的防御力终究还是太过于恐怖了。
在刚才的那段时间里,白夜可是足足进攻了几百次,从一开始的试探到火力全开,它倒是没什么事,可是这座洞府却是遭了殃。
现在再放眼这座洞府,除却那一池青水几乎没收到任何的影响以外,别的所有的地方加起来,都完全是可以用“体无完肤”这一个词汇来形容了。
而现在,随着心中那股凉意变得愈加的强盛,白夜的战意也开始自他的心里缓缓酝酿开来。在白夜的认知里,典狱长就是一个恐怖无比的生灵。
能够敌过岁月,长久地屹立在镇魂狱众生之上,在这片不是地狱更甚于地狱的放逐之地让自己成为唯一的统治者……这样的一个生灵,白夜想不出该有怎样的理由去贬低。
虽然那是因为邪术,但是人家做到了。世上邪修人人喊打,世上邪修多有不言之衷。从对待邪术的态度来看,现在的这个纪元中的修士们是远远不如洪荒时候开明的。
可是洪荒,已经逝去了。
…………
此时此刻,白夜还在等待着。他赤裸着上身,任由自己的力量随着血脉与戮圣荒天诀的共同指引而奔流壮大。
感受着心中升腾而起的万般凉意,白夜有些很是无言的感觉。通过自己神通的玄妙以及那干尸的讲述,他好像弄明白那所谓的真相究竟拥有怎样的内容了。
可就算事情发展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他也还是对这真相保留了三分疑问。修行者这条路,走的多了,走的时间长了……便会发现,其实这世间有太多太多的东西,亦真亦幻。
而往往很多时候,单单凭借表象是无法参透真相的真实一面到底是怎么样的,所以哪怕是得知了真相,也需要去验证。
对于白夜来说,他所选择的方法,就是痛痛快快的战一场……毕竟这就是他无论如何都需要真正去做的事情。
不论典狱长究竟是怎样的,只要他白夜在他们双方的战争之中取得了最终的胜利,那么有关于真相的一切对于白夜而言可能就都不重要了。
那干尸的话语白夜倒是让酥酥去鉴定过,九成九以上皆是实话,这一点倒是没有弄虚作假。而自家女儿的能力,白夜很是相信。
而且刚刚那干尸可是闹出了大异动,都离开一直以来它所寄宿的棺材了,典狱长那边应该会有所察觉,并且应该会以不可想象的速度直接朝着这禁地冲杀过来。
不出白夜所料的是,在他还在积蓄力量默默等待的时候,他所身处的这座洞府却是发生了恐怖的异变……其实与其说是异变,倒还不如说是异动比较好。
因为这一刻的白夜所见证到的,就是自己面前的这一整个府邸的顶部都被人轻而易举地抬起,而后消失在了白夜的视线之中。
而伴随心它的消失,白夜的目光所触及的,则是一道凌空而立的黑袍身影。那身影无比的魁梧,约莫可以有十几丈之高,漆黑的袍服,兜帽之中,则是完全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这就是典狱长,白夜是无比的熟悉的。毕竟当初他在生死场拼了命地不停搏杀的时候,这家伙可是切切实实地给他当了十多天的忠实观众。
只是当下,白夜同他再见面的时候,却是发现这典狱长整个人的气势都是浑然一变。“阴暗、凄冷、暴戾……”这些东西,是白夜自他展露出来的表象而看出来的。
“混乱、狂暴、绝望……”这些东西,是白夜自他散发出来的气息感受到的。
“愤怒、癫狂……极度冷静。”这是白夜面对这魁梧之影自时与其对视自对方的眼眸之中感受到的情绪。
…………
阵阵冷风吹拂而过,撩动着白夜发丝的同时,也在拂动着典狱长漆黑袍服的丝绪。
此时此刻,它们这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都各自在这狂风之中飘动着。它们任风吹拂,随风而动,但是在这典狱长降临所引起的黯淡之中,它们全部都闪耀着各自独有的光辉。
白与黑,两种颜色,此刻于仿若陷入了漫漫长夜之中的塔中世界尽显着它们的光华……它们各自明亮,却又于同一时刻争辉。
“修,你的确出乎我的意料。”
终于,典狱长还是率先开口了。他睁大自己那一双巨大的眼眸,死死的盯着白夜,眼神之中不带有一丝感情。
可是他的眼神虽然如此,但是白夜却是借着自己的重瞳自他那若隐若现的脸上看到了一抹别样的色彩,那色彩分明同他眼神之中的冰冷迥然不同。
那色彩是狂热还有疯癫。
“彼此彼此。”
面对着眼前这个强大到看似都没有任何希望战胜的敌人,在镇魂狱之中一直以来不论是面对任何敌人都是一脸淡然的白夜却是破天荒地面露一抹笑容。
“既然我已经来到了这里,那么还请容许我问您一句。”
“请讲。”
此时此刻,白夜是笑着开口,典狱长居然也是保持着刚才的那副模样回答着白夜的问题。在期待与凝重的心情之中,白夜同他的倒数第二位敌人终于见面了。
可是他们并没有如正常的生死之敌一样爆发出一场恐怖的惊世大战。他们只是保持着各自的安静,一举一动都表现的无比反常,就像是两个多年未见的老友,亦如两个彬彬有礼的绅士。
“如果我当初直接来挑战你的话,那么最后我所取得的成果会同现在一样吗?”
这一刻白夜的笑容从他的脸上消失了,他的神情变得有些认真起来。那副模样,就像是一个孜孜不倦的凡尘学者,就仿佛正处于讨论某种凡人最关心的学术一样。
“我若说是呢?”
“那就是我倒霉了。”
“我若说不是呢?”
“那我应该高兴才对。”
“奥,那是。”
…………
在典狱长话音刚落的时候,一道血红且又略显黯淡的神光却是就在他的身后突兀展露出来了。
那是一柄长镰,是白夜动用罗刹道之力凝聚的兵器雏形。单单是从外表上来看,它是完全仿照焚情来制作出来的东西。
不过它与焚情最终也不过就是神似一些而已。若说一模一样的复制体,白夜现在并不是做不到,他只是不想做。
毕竟现在的焚情就是墨夜雪,而墨夜雪在白夜心中地地位,早就已经在洪荒时便已经奠定好了。这个位置从前没有人能够撼动过,现在也没有人可以,未来也更加不会有。
不过虽然只是形体相像,但是它的威能却是让白夜满意……面对白夜突然展露出的攻势,典狱长显然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但是当这柄长镰的刃锋斩击在他的后背之上的时候,他的黑袍却是立刻就破开了一道狭长的口子。
一丝幽绿色的血液自那伤口之中渗出,却又很快一反常态返回到了典狱长的身躯之中,而后那伤口也愈合了,白夜的这一击,在典狱长的身上看似就好像只在衣服上留下了一道口子而已。
然而这只是表象而已,事实并不如此。
从那柄血色长镰出现到它在典狱长魁梧无比的身躯之上留下一道“淡淡”血痕,只用了不到一息的时间。
它的出现虽然看上去很是平淡,不似那些所谓的绝世神通一般拥有盖世的威势,但是它所蕴含着的恐怖威能,却是一瞬间便让典狱长震惊不已。
在这长久漫长的岁月里,典狱长不是没有遇到过所谓的挑战者。他在自己统治镇魂狱的漫长岁月里,遇到的挑战者多多少少地算起来,没有一千也该有八百了。
可是这些生灵无一例外地让典狱长失望不已,他们中很大一部分人,在刚出手的时候甚至连突破他肉体的本能防御都做不到。
而同样无一例外的,这些生灵的磅礴生机到最后都成为了那一池青水中的一部分。它们或是一滴,或是一滴不到,又或许是十滴乃至几十滴……然而最终,不过都是典狱长养护那具干尸的养料而已。
那毕竟是罗刹道之力,它与修罗道蕴含的力量一样,都是极致的杀戮之力。
虽然它们的属性略微有些不同,但是它们对于任何生灵来说可都是最为可怕、最为不可触碰的禁忌存在。
而且随着白夜在厮杀与日常的修行之中对这一极致杀道的领悟逐渐加深,他对于这一恐怖神通杀伐术的理解也是更加地深邃起来。
从目前他的认知来看,他自己是认定好了的。那就是相对于目前为止适合对付纯粹邪物的修罗道来看,罗刹道甚至更适合去面对一些力量阳刚的邪物。
毕竟它所代表的就是刺杀之道,它可以说是起源于一片最为阴暗的阴影之中。相比于修罗道,它更能够完美地去诠释二代杀帝曾经留下的那句话——“杀戮,是一门技术活儿。”
而白夜此刻面对的镇魂狱典狱长就正是如此,通过自己敏锐的感知,白夜早已经认定好了这典狱长的力量源泉究竟如何。
这个自称为典狱长的人,他现在早就已经不是人族了。他现在就是一只邪物,勉强可以算作生灵,亦不是单纯纯粹的生灵。
他的身上有逝者才有的腐朽气息,但是仅仅从他刚才流出的那一丝血液来看,他那血液中所蕴含着的力量却又是浩瀚且又阳刚的。
隐隐之中,白夜甚至感觉这个典狱长的力量真的能够给人一种顺天而行的感觉。或许这与典狱长之前的经历有关,又或许这同他的邪术有关。
他毕竟吸取了无数生灵的生机,无尽岁月以来他以此为生,并且不断地壮大己身。在白夜看来现如今,这典狱长的实力应该可以堪比大乘期的强者了。
“你果然是一个让人充满了惊喜感觉的人。不枉费我放弃了许多沉眠的时间去观看你的战斗。”
“不过我对你还是很有期待的,不知道,你可否在我为你搭建的舞台起舞到什么时候……”
此时此刻,典狱长低头俯瞰着白夜。他那若隐若现的脸庞正在微微颤动着,而白夜在同他对视之际,却是从对方的幽邃眼眸之中看到了一抹狞恶无比的神光。
“战便是了,何需多言。”
面对典狱长的言语,白夜却是恢复了自己平日里那副淡然的样子。他冷冷地凝视着典狱长,却于挥手之际自自己的手中显化除了另外的一柄长镰。
那长镰通体墨色,于白夜挥动之中时而展露出道道时而明亮时而黯淡的金色纹路。那古朴而又荒凉的气息,以及那种给人独特的摄人心魄之感。
结束了初步的试探以后,白夜可是真正认真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消耗,白夜可是直接动用了自己最大的底牌。
他与典狱长之间的这一场生死之决,注定将会是一场惨烈无比的战争。若是典狱长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他将继续进行他的暴乱统治。而白夜,无论如何,除非他这一次陨落于此,否则,他只会取得胜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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