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了
大魏皇朝,雁北城。
很平常的一个秋日,天上飘着几丝冷雨,雁北城的一家客栈房间里,床上躺着的美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就像穿过漫长的黑暗,苏星光头痛欲裂的醒来,摸摸自己,活的,女的,很好,不用改变性别认知。再看身上盖着棉被,环顾四周是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应该是穿越成功了。但这头痛怎么回事,这个身体怎么回事?
“系统,现在什么情况?”
“宿主,有一个好消息,有一个坏消息。”系统机械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我能不能不听坏消息?”苏星光捂着头说,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上市公司股权,一线江景豪宅,8位数的银行存款,结果因为拼得太过,还没有好好享受就挂了,还要穿回手机wifi都没有的古代,自己一个程序员能干点啥?苏星光觉得自己境况不能更坏了。
“额,不能。”系统卡了一下。
“那就先听一听好消息吧。”现在自己实在需要好消息的鼓舞。
“好消息就是,我们按照原定计划穿越成功了。”系统不带停顿的播报,“坏消息就是,因为系统估量不足,传递晚了一步,没有无缝接洽这具身体死亡那个时间点。所以,你现在是死而复生,这个平行世界的天道运行认为你是异类,会一直攻击你,试图湮灭你的存在,直至世界恢复正常。”
听到这里,苏星光坐不住了,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啊,必须弄清楚,“你的意思是,天道不容我,我可能会遭遇很多意外,比如,喝水都可能呛死那种?”
系统机械的声音居然微微带点赫然,“没有那么过分,就是你可能比常人更容易遇到山匪,或者乱世里,你遇到冷箭的机会更多一点。”
“不是,这很严重了好吗!你不是号称未来超智能的系统,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运气有时候比实力更重要,顶着这样一个破壳子,分分钟要再挂一回,“我挂了还能再穿不?”
“宿主,我毕竟只是一个图书系统,我的使命是收集图书,保存知识。灵魂穿越我也是第一次。而且,为了把你送过来,我已经耗费了所有能量,现在咱两都是两手空空,从头开始。”
苏星光舔舔嘴唇,就是说,没有机会了,“好吧。现在有什么解决方法?”
“有的。只要你找到这个世界气运钟爱之人,借气运而生,那就可以破解。”
这到底是一个科学的系统,还是一个玄学的系统,苏星光都忍不住要吐槽了,“你们这有科学根据不?”
“宿主,科学的尽头是玄学。有些东西无解,只是你们的水平还不够!”系统义正言辞。
苏星光暂且抛下这宏大的命题,目前保住小命比较重要,“那这个气运钟爱之人在哪里?”
“我暂时也不知道。”
苏星光低头,无语,觉得头更痛了。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阵吵闹的人声。
“外边是怎么了?”苏星光忍耐着问。
“宿主,是否接受记忆?接受记忆你就知道了。”
“接受。”
苏星光脑中嗡的一声,脑海中骤然涌现了许多陌生的记忆。
她,苏星光,意识附身到这个也叫苏星光的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出身商人世家,家境宽裕,父母膝下只有她一个女儿,可谓百般宠爱,唯一遗憾的是先天体弱。10岁的时候,父亲为她定下了好友何智的儿子何玉,双方约定苏家全力资助何玉科举,两人成婚后第一个娃随何家姓,第二个娃随苏家姓。
约定不久,何智病逝,这些年,何家一直靠苏家接济为生。
如今,小姑娘已经15及笄,何玉19岁中举人,风头一时无两,何母却哀哀戚戚要求退亲,言何家一脉单传不能入赘。
小姑娘身体弱,从小受宠,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听闻何母来退亲,不愿相信,要到何家问一个公道。苏父见此,陪同出门,却不幸惊马摔断腿。小姑娘更加内疚,思虑过度,一时想不开竟然去了。
苏星光消化完记忆,一时无语,这有钱有爱的,竟因一时看不开居然没了性命。在出身孤儿院,费尽一切力气往上爬的苏星光看起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宿主,根据系统所得。如果你不过来,小姑娘过世后,苏父伤势恶化,跟着过世了。苏母强撑着为最亲的二人办完丧礼,不久也郁郁而终。而何玉,最终跟学政家闺女成亲,在岳家的扶持下,一路科举,中进士,入朝堂,官居二品大员,成为人生赢家。现在,是改变原主命运的最后一次机会。”
在这一瞬间,苏星光忽有所感。
一抹透明身影从这具身躯飘出来。
“姐姐,爹娘就拜托你了。”一个透明身影漂浮在半空中,苏星光看着与自己年轻时面容十分相似的小姑娘带泪恳求说。
“好。”占了人家的身体,就要承担这因果。
透明身影泪如雨下,小姑娘福了福身,最终四散化为无形。
“系统,你说何玉最终跟学政家闺女成亲,他们是不是已经勾搭上了。”苏星光可不是单纯的小姑娘,也不是受蒙蔽的苏父苏母,一眼就看穿了漏洞所在:这何家已经受苏家资助5年了,只不过中了个举人就敢悔婚,肯定是找到了新的金主。
“是的,宿主,学政家闺女对何玉一见倾心,学政夫人已经跟何母达成共识。”
原来渣男一家已经找到新的金主,怪不得翻脸无情。苏星光心下唾骂。
“现在外边来退亲的是何母?”苏星光问,“何玉没来?”
“是的,宿主。”
再骂一句缩头乌龟狗男人,苏星光挣扎起床,扒拉着往窗缝往外看。
此时,窗外,闹剧中心,正在说话的是一个身姿瘦弱的中年妇人,一身荆布钗裙,手腕一串佛珠,头上一枝银簪,全身无力的依靠在身边的嬷嬷身上,双目含泪道:“苏娘子,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照料,但我们家玉哥儿是一脉单传,他是读书人家,不能入赘啊。”
哇,让一脉单传的读书人入赘,围观群众一阵哇然。
尤其此时刚过秋闱不久,客栈里面住的大部分都是科考的秀才,感同身受之下,更是人人义愤。
闹剧的另一方,也是一名中年妇女,穿一身绿色绸缎衣裳,身形富态,此刻脸色苍白,大声辩解:“咱们两家是正常议亲,说好了生两娃,一家姓一个。当初你们也是应承了的。”
荆布钗裙的女子更加摇摇欲坠了,随从的嬷嬷一脸不忿:“我家夫人日日吃斋念佛,还不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是仗着几分铜臭,欺负我们夫人孤儿寡母。我可怜的老爷啊,你去得早啊,交友不慎,所托非人啊。”
围观众人一听,还牵涉托孤、寡母、铜臭商人逼人入赘等刺激前情,更是议论纷纷。一时之间大家义愤填膺,言语如刀向绿绸衣妇女飞去。
绿绸衣妇女也想辩驳,偏生她长了一副富贵人家的样子,说什么对方就哭,更显得她仗势欺人,理不直气不壮。
房间里扒拉着往外看的苏星光撇撇嘴,别看苏星光长得一副仙女样,但能从孤儿院混到公司首席程序员,除了实力过硬,苏星光又怎么可能性格单纯不食人间烟火。
现在这情况,就是何母在装老白莲,颠倒黑白了。攀上高枝,就来过河拆桥对吧。不过,现在硬抗不行,自己毕竟是一个商家,唯一顶门立户的苏父又重伤在身,对方已经攀上新金主,最好智取。
苏星光大脑飞速运转,扫视一圈,桌子上竖着一个铜镜。铜镜里映出现在这张绝色脸庞,比前世的苏星光眉间更添一点清愁,两行细眉,星目似含泪光。活生生一个我见犹怜的大美人。
有这一张脸,事情就有好办了。苏星光环绕一周,没有找到生姜,只能狠狠捏一把大腿,硬生生痛出一泡眼泪。
刚准备打开房门,又回头披上一件雪白的皮毛斗篷,现在这身体弱,好不容易得来的小命,可别再没了。
准备妥当,方跌跌撞撞冲入人群,一把抱住绿绸衣妇女,先哭喊一声娘。
再转头面向布衣钗裙妇女,苏星光特意将脸露出来,于是众人看到美人巴掌大的小脸,脸色苍白,双目流泪,唇角颤抖,“何婶婶,你不要责怪我娘,都怪我,怪我……不死心,我还想再见一次何大哥,我知道,学政家的姐姐比我更适合何大哥,我只是个商家女,帮不了何大哥太多,只是我们定亲5年了,我还想见何大哥最后一面,好好告个别。”
哇,苏星光此言一出,众人哇然,听这话,大有隐情啊。
围观的书生带入自己一想,虽然学政家闺女更好,但未婚妻也很识大体,惹人怜爱啊。只是想见最后一面,何必如此绝情,实在不美。
荆布钗裙中年女子一听,脸色大变,顾不得装可怜,狠厉到,“什么学政闺女,没有这回事。”
又硬生生将神色拧回来,劝说,“光姐儿,都是婶婶一力主张,玉哥儿他实在不能入赘啊。你要怪就怪婶婶吧,不用怀疑到玉哥儿身上。”
苏星光瞪大一双眼睛装无辜:“啊,没有学政家闺女吗?那为什么何大哥不要我了,说好了何大哥考上举人我们就成亲,莫非何大哥嫌弃我了吗?”实在哭不出眼泪,掩在衣袖下的手狠狠再拧自己一把。嘶,可真疼。
荆布钗裙女子也反应过来了,哭着说,“光姐儿,都怪我妇道人家不顶事,当年玉哥儿他爹又病重,玉哥儿年纪小。这些年多亏你爹主持一切,但这么多年,玉哥儿一直当你是妹妹的。”
苏星光内心白眼翻上天,妹妹,我去你的妹妹。
只是始终这样僵持着不是一回事,苏星光自己是不可能嫁过去的,但是何家这几年吃了苏家的花了苏家的,必须吐出来。
“那何大哥能不能来看爹爹呀,爹爹带我出门找何大哥,惊马摔断了腿,我们家把银子都交给何大哥科举去了,大夫说爹失血过多要用人参吊命。何婶婶,我可以退婚,你们把钱还回来吧,我去给爹爹买人参吊命。爹啊,你不要丢下女儿,女儿好害怕啊。”
实在哭不出来,大腿都捏紫了,苏星光转头扑进绿绸衣女子身上颤抖着作哭泣状。
绿绸衣女子也反应过来了,想到伤重的丈夫,想到可怜的女儿,两母女抱着嚎啕大哭,真是闻着落泪见着伤心。
苏星光这边扳回一局,两边僵持住了,围观众人议论纷纷,一方说读书人绝对不能入赘,有辱斯文,支持退婚;另一方说女方家痴情,爹又摔断腿,很可怜呢。
这时,突然冒出一个清朗男声说道:“既然男方坚持退婚,女方没钱治病。那就男方把钱退了,加倍赔偿,女方拿钱治病退婚好了。”
知己啊,说出了我的心声。
苏星光立马想抬头,看是何人如此善解人意,但猛地想到自己可是干嚎没有眼泪,露脸就露馅了,只能再埋头装哭。
只是想不到被苏星光抱着的娘不依:“不行,退婚我女儿的名声怎么办啊?”
忘了原主气死不肯退婚这一茬了,苏星光连忙补救说:“娘,爹要紧,娘。”
绿绸衣女子想到躺在床上的丈夫,又想到体贴的女儿,只能嚎啕大哭得更厉害了。
荆布钗裙女子见已落下风,只能说:“苏娘子,你别担心,我现在马上回去卖房卖铺,一定筹钱把苏大哥治好。”
放下此话,落荒而逃。
苏星光内心吐槽一万遍:你们有个屁铺子房子,平常吃的喝的用的都是我苏家的,还不是去找新大腿要钱。
只是现在拿钱要紧,不宜拆穿,免得狗急跳墙拿不到钱。
闹剧一方退场,苏星光也不想留在大堂给人当猴子看,两人连忙搀扶着回房。
看热闹的人群也跟着散去,余下吃饭住店的零星客人。
大堂里,角落的一张桌子旁,一名年轻小厮壮着胆子问:“大爷,你为啥替那富商一家子说话。你不是特别烦这种哭哭啼啼的女人吗?”
“我是特别烦。我更烦一直躲在背后享受好处的男人。”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皂衣的男人,此人身型高大,一双斜飞入鬓眉,双目有神,鼻梁高挺,全身气质如刚出鞘刀剑般锋利,气势比容貌更胜,让人不敢直视。
此话一出,刚刚围观众人全都看向男人,观此人容颜气势,心下一惊,雁北城啥时候出了这等神仙人物,忍不住一看再看。
许是被看得不悦,男人眉峰一皱,眼神扫视过来,众人不敢直视,纷纷低下了头,却跟着思量:莫名觉得这男人说的有三分道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