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要嫁给柱间了
却见师傅挑了挑眉,端着态度,「哦」了一声,问道:“你觉得老朽会同意么?”
啊?
媒婆卡壳了。
不仅媒婆愣住了,连师娘和寻兮也是。
眨了眨眼,媒婆率先地回过神来,掩嘴笑道:“王神医,你在说甚么笑话吗?这个笑话的确很好笑,你瞧我这媒婆,都吓了一跳呢?”
“老朽……”
师傅刚出两个字,便被师娘给制止了——面不改色地,师娘轻轻地踩了师傅一脚,疼得师傅嗷嗷大叫,活像师娘下脚很重似的……“别闹。”师娘瞪了一眼师傅。
随后,师傅便耷拉脑袋,不再说话了。
面带笑容地,师娘对媒婆说:“让你见笑了,我家夫君挺会闹腾。”
“这……这……哈哈!”媒婆干笑两声,奉承道,“王神医的风采不减当年啊!”
师娘笑了一笑,似是想起甚么有趣之事,点头地附和。
见状,媒婆又来劲了,重复道:“王夫人,恭喜呀!令徒好福气,竟被大王看上了……此次,我替大王前来,想向你家徒弟寻兮求亲,还请你能同意!”
拍了一拍脑袋,媒婆从袖中取出一张庚贴,神神道道说:“此是大王的生辰八字,还请王夫人过目?”
师娘接过那张庚贴,细细一看,越看越高兴,还和师傅看个不停。末了,师娘像是变魔术似的,也从袖中取出一张庚贴,递给媒婆,愉快道:
“此是我家兮儿的生辰八字……我虽不太精通,却也晓得柱王和我家兮儿颇配,柱王属龙,而兮儿属马,有道是龙马,龙马,可不就相配?”
“是极,是极。”媒婆细细地收好寻兮的庚贴,笑得嘴巴都合不拢,连连地祝福道:“我这就把姑娘的庚贴送去大王那里,相信大王必定欢喜。”
媒婆又充当神棍,口若悬河,念念叨叨不少好词,只夸得柱间和寻兮天造地设,天生一对,吹得门后的寻兮差点就要信了。
最终,媒婆笑眯眯地带着寻兮的庚贴,走了。
目送媒婆走后,寻兮这才迈出了屋子,红脸地喊道:“师娘!师傅!”
师傅和师娘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
师傅哼了一声,哼道:“为何不先唤我,而唤你的师娘?果然兮丫头有了师娘,就不要师父我了!”
寻兮:“……”
难得瞧见师傅无理取闹,寻兮哭笑不得。
果断地,寻兮安抚地改口道:“师傅!师娘!——师傅,这下满意了罢?”
师傅两眼弯弯,颔首以示满足。
寻兮又好气又叹气,不由地忘记要询问之前师傅为何要捣乱,差点搅浑了她和柱间的婚事。
“师娘……”寻兮转看师娘,心跳扑通扑通,“那啥,我能不能看一看哥哥的生辰八字?”
老实说,她挺好奇。
师娘也没拒绝,将柱间的庚贴递给了她。
她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然后,她囧了。
尴尬,尴尬,她她她……她看不懂!
郁闷地抬起头来,她说:“师娘,兮儿不懂。”
她将柱间的庚贴还给了师娘。
“我也不太精通。”师娘却没收下柱间的庚贴了,“兮儿也别介意,横竖你们都是极好的,极般配的……生辰八字么?也就讨个彩头!如果双方有意,成了,这说辞自是门当户对;如若不成,则是甚么相克,不合适,也就不了了之。总之,兮儿不必担心,专心你的医术之道罢?”
听罢,寻兮还未开口,倒是师傅,扬声道:“夫人,瞧你说的甚么话儿!兮丫头好不容易对成亲一事关注,你怎还劝兮丫头不用多想?有你这么当长辈的么?”
师娘把眉一挑,斜视道:“哦?我不配当长辈吗?——那谁配?!”
吞了吞口水,师傅听出弦外之音,顿时怂了,不敢吱声。
师娘却不依,盯着师傅好一会儿,直至师傅受不了师娘的盯视,火急火燎地丢下一句「我去喂狗,你们都不养狗了」,便拔脚逃了。
逃得分外狼狈和窘迫。
寻兮被逗笑了。
说到细尾巴……
寻兮已经不怎么照顾细尾巴了。细尾巴倒是挺得师傅欢心,被师傅精心地照顾着。
对了!去年,细尾巴生了一窝狗崽子,统共有六只,待到断奶后,被师娘狠心地拿去送人了……这使细尾巴饱受打击,都没以前精神了。
好在师傅心疼细尾巴,还晓得呵护细尾巴。
摸了一摸鼻子,寻兮好不心虚:她似乎很久都没和细尾巴玩儿……还记得细尾巴刚来晋阳城的时候,她每天都和细尾巴形影不离。
是甚么时候,她不再在意细尾巴呢?
她想了一想,却记不起来了。
无所谓!
她想:抽个空儿,我再好好与细尾巴相处罢?
思及此处,她突然就想立即与细尾巴见个面儿……
忽听师娘说:“柱王的庚贴,你要细细收好,明白吗?”
“明白。”回过神来,她十分自然地答应。
然后,她告别师娘,将柱间的庚贴带回自己的住居,小心地放进木箱里,上个锁儿,就算大功告成——以后有甚么重要物品,全都装入木箱好了?
咧了咧嘴,她拍了拍手,准备去找细尾巴。
——还是稍后再去罢?
师傅……先前还说要喂细尾巴呢?
如此想着,她便安静地坐在那里,习惯性地画了两个药草辨认图,又前往问诊室,瞧一瞧可有病人前来……莫名地,她又忘记要找细尾巴了。
她的生活又恢复正常。
之后,她逮到机会,与细尾巴相处一段时日。
“细尾巴?细尾巴……”
她抚摸狗头,忽感细尾巴……老了不少。
怎么回事?
她心下一凉:明明几年前,细尾巴还活蹦乱跳啊?为何……
“细尾巴,你是不是生病了?”她盯着细尾巴的白胡子,头皮发麻。
细尾巴却只讨好地摇了摇尾巴,舔了一舔她的手心。
她继续地抚摸狗头,扬声道:“师傅,细尾巴怎么了?”
彼时,师傅正在研究新药。
——许是几前年遇到挚友的后遗症罢,师傅对研究解毒药一事,特别上心!
闻言,师傅头也不抬道:“哦!大概是看试药次数太多了罢。”
甚、甚么?!
她震惊了:我是不是听错了?
“师傅?!”她惊呼,“甚么叫看试药次数?”
“如你所想。”师傅说,“事实上,我经常……经常去牢里拿犯人试药,细尾巴也陪为师一同前去。”
师傅适时地戛然而止。
而她除了目瞪口呆,仍是目瞪口呆。
她咋不知道?——以前也没听师娘说呀?!
沉默良久,她才道:“效果呢?”
“没有效果。”师傅咬牙,“那种解毒药极难根治,为师可不想一直靠药膳来解决中毒患者……为师势必要做出一种完美的解毒药!”
她:“……”
她说不出话来。
师傅,加油!
她默默地打气,却默默地把细尾巴给抱走了。
她决定不再让细尾巴跟着师傅。
师傅太不靠谱了,居然吓狗!
也亏细尾巴胆小,真被吓着了!
果不其然,自打细尾巴被她抱回来喂养后,细尾巴的状态明显好上不少。
至少细尾巴……活跃很多。
每天,寻兮都会和柱间牵狗散步。
她和柱间相处的方式,又多了一只单身狗,相当新颖有趣。
柱间也没多说,欣然地接受细尾巴的加入。
由是乎,晋阳城平民们常常望见自家大王带着未来的王后,牵着一条细犬,漫步药馆外的幽静小径,可惬意了。
寻兮也渐渐地习惯柱间的存在和陪伴,接受并认同柱间会是自身未来的丈夫。
而且,一旦柱间太忙而没法看她,她就会全身都不舒服,心情也会暴躁不少。
不过,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有细尾巴来陪伴她。
所以,她鲜有心情不畅的日子。
时光如梭,她如愿地经过成亲之前的一连串流程,直令她头昏眼花。
幸好她的婚事由师娘替她打理,帮她分担压力……久而久之,待她艰难地进行到后半部分时,她才忽然察觉:
她马上就要嫁给柱间了!
从此,她将是柱间的妻子、晋国的王后!
王、王后!
手捂胸口,寻兮紧张得快要没法呼吸了。
这是做梦吗?
这是做梦罢!
怎地她就成了一国之后了?——明明……明明她从未想过这种场景!
一身华丽的嫁衣,她头戴又重又大又美丽的凤冠,在秋蝶和桃华这两位伴娘的搀扶下,跳在一张又红又长的地毯上,一步一步朝柱间的方向走去。
前方,柱间亦换成新郎服饰,却充斥霸气、尊贵和帅气,直令她红了脸庞。
幸好她的妆容够厚够浓,哪怕满脸通红,亦不会教人看出,反而会认为那是脂粉,特别迷人好看。
最终,她和柱间面对面地站至一起。
柱间朝她伸出手来,低声道:“跟紧本王。”
她便和柱间肩并肩地往前走去。
这时,她才后觉地毯两边,皆是站着一群又一群客人们。
仔细一看,那群客人们她虽没有多少交集,却都与对方露个面儿——在她的生日宴上,她就见过众人……如今,这群客人们个个正装出场,且穿朝服,粗粗一扫,可不就是吏员们?
敢情大家全是哥哥的左膀右臂吗?
她瞧见扉间,扉间朝她鞠躬。
她瞥见泉奈,泉奈朝她招手。
她瞄见斑也,斑也对她抿嘴。
她还瞅见栾少寻,栾少寻眼里泛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