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 116 章
“不要——”
何婉月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压下了外面翻涌的狂风, 她几乎是目眦尽裂,脸上更是恐怖的连一丝血色都看不见。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的呀?!!!”
“金宝……我的金宝!”
“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赵小花你不得好死, 你怎么不去死啊!”
“丧门星!贱皮子!我怎么当初生下你的时候不把你一把掐死啊!我就应该把你扔到山里去喂野狼!赵小花,你天打五雷轰啊!你怎么敢这么对待金宝, 我的金宝啊!!”
何婉月一双眼眸死死地瞪着赵小花,里面充斥着铭心刻骨的恨意与血海滔天的怨念, 她几乎是用尽了世界上所有极尽恶毒的词语来诅咒赵小花。
赵小花砍掉了赵金宝胯/下的那二两肉,就如同是用千万把钢刀刺在了何婉月的一颗心上, 顺带将之搅的支离破碎。
何婉月跪在地上, 恨不得以头抢地,面目狰狞的仿佛是从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鬼,她的一双眼珠子淬了毒一般闪烁着阴翳与怨毒。
几乎是已经悲痛欲绝,何婉月的身子以一种极其诡异的速度不断的颤抖, 那种极致的痛苦仿佛要化成实质, 从她的骨子里弥散出来,浓烈刻骨的怨念使得周遭的空气都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当中。
然而,任由何婉月如何的诅咒谩骂,赵小花都始终置若罔闻,她笑颜如花的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望着何婉月,“你也有今天, 原来你也有这般撕心裂肺的时候啊。”
“那你知道曾经的我有多痛吗?”
赵小花掀起自己的衣摆, 一道狰狞的疤痕一直从她的后腰一直蔓延到了腹部, 应当是从未做过处理, 皮/肉即使已经长好了, 但疤痕处却依旧泛着淡淡的粉红, 形状不规则的边缘似乎还在倾诉着当初那道伤口是如何的皮/肉翻滚,深可见骨。
赵小花唇瓣微扬,“还记得我这道疤痕是怎么来的吗?”
赵小花的声音猛然变得凛冽起来,“都是赵金宝,秋天割麦子的镰刀啊,那么锋利!他就那样挥舞着镰刀砍在了我的身上。”
“当初我也痛啊,撕心裂肺的痛啊,可是你说了什么呢,你说赵金宝是我的弟弟,是我以后的依靠,他还小,我要让着他。”
“可是!”赵小花的五官有了一瞬间的扭曲,她咬紧了牙关,恨得牙根都在痒痒,“可是凭什么就因为他多了那二两肉,我就要让着他,让了这么多年,我真的让够了!!”
“就因为这么个破玩意儿!我就必须要低赵金宝一等,我也不想被你们生出来啊,但是既然生出来了又凭什么要这么对待我?”
“这玩意儿有什么了不起?你们都等着他给你们传宗接代,给你们养老,是不是?”
赵小花手指一个挨一个的指过了赵家人,愤恨的火光在她的眼眸中熊熊燃烧,眼底涌动的怨念和憎恶看的赵家人几乎遍体发凉。
“就这么一块烂肉!”赵小花眼眸微微的眯了起来,赵金宝早已在剧烈的疼痛下彻底的昏死了过去,染着血的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就这般大敞敞的躺在堂屋的土地上。
赵小花话音落下,狠狠地一脚踩向了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在她的大力下,发出了“卟叽卟叽”的声响。
很快的,那块东西便被赵小花碾成了一团肉泥,混合着地面上的泥土,粘连在一起,看起来分外恶心。
这一下,算是彻底的断绝了赵金宝当一个男人的可能,就算现在紧急将他送去医院,也是不可能再缝起来了。
此刻的赵小花内心感到的只有痛快,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般痛快过,她轻轻地笑了起来,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不断的回荡在赵家人的耳边。
“我要杀了你!!!”
何婉月胸膛不断的起伏,剧烈地喘着粗气,脸上的一条条青筋仿佛是毒蛇一般盘虬卧龙的爆裂开来,她望着赵小花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情绪仿佛满腔的怒火都被冰封,自骨子里透露出彻骨的冰冷。
“无所谓。”赵小花摊了摊手一脸的无所畏惧,她手中拿着染了赵金宝鲜血的菜刀,轻轻地敲上了何婉月的脸颊,“现在你们所有人都被绑起来了,半分都不得动弹,你能奈我何呢?”
说着说着,赵小花又再次笑了起来,虽然是在笑着,但这份笑容却没有半分温暖之一,看得何婉月心底阵阵发寒。
“就算我现在把你们所有人都杀了,警察也不会判我的死刑,你们可别忘了,我也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何婉月被绑在身后的手指死死的捏在一起,骨头都几乎被她给捏碎,“赵小花,你不得好死!”
赵小花冷笑了一声,“何婉月啊何婉月,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叫你一声妈,你就有资格做我的母亲了吧?”
她猛地蹲下了身子,伸手掐上了何婉月的脖子,视线直勾勾的望进了何婉月的眼底,“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知不知道三天前的晚上,赵永元这个畜牲对我做了什么?”
赵小花的话音刚刚落下,一秒钟前还满目狰狞,恨不得赵小花立刻就去死的何婉月猛然间垂下了眼眸。
——她在躲避赵晓花的眼神,她无法直视这个问题。
“哈哈哈哈——”
赵小花松开了钳制着何婉月的手,几乎是仰天大笑,笑着笑着,眼睛里却又涌出了晶莹的泪。
她眸光直视着何婉月,她想要将何婉月脸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可却不知道为什么,泪水偏偏就模糊了她的眼眶,目之所及是一片朦胧,“太可笑了,真的太可笑了,你是我的亲妈,他是我的亲爸!”
“就算你们不把我当一个人看,好歹我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吧,你明明知道他在对我做什么事情,为什么视而不见?”
“没有……”何婉月也有些泣不成声,“我没有视而不见,我让金宝把他喊走了的……”
“呵……”赵小花依旧冷笑,“所以你就是知道,但是却选择不说出来,对吗?”
“凭什么啊?就因为他是男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既然如此,如果他也被阉了呢?”
“不要——妈求你了,小花,不要啊……”恐惧爬满了何婉月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赵金宝已经废了,赵永元不能再出任何事情了。
一旦赵永元出事,赵家的香火便是彻底永远的要断绝了。
何婉月几乎是声泪俱下,“妈求你,妈以后一定好好的待你,再也不会忽略你了,你相信妈一次好不好?”
赵小花轻轻地摇了摇头,“不需要了。”
随即,她不再理会何婉月,任由何婉月哭诉的肝胆俱裂。
赵小花手里倒提着染血的菜刀,一步一步地向着赵永元走了过来,她唇边带着大仇得报的痛快笑意,“你放心,不痛的,就像赵金宝一样,一下子就结束了,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唔!唔!”
赵永元的嘴巴依旧被碎布条堵着,即使他内心万般的惊恐,却始终无法说出一句求饶的话。
如海啸一般铺天盖地而来的悔意早已将赵永元整个人都给淹没,倘若人生能够重来的话,三天前的那个夜晚,他绝对不会钻进赵小花的房间。
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
赵永元惊恐的瞪大了双眸,瞳孔都在那一瞬间放大了不少,他清晰地看着那柄带着凛冽寒光的菜刀砍在了自己的身下。
然而,赵小花在阉了赵永元之后,并没有停下来,反而是一劳永逸的将还在昏迷中的老赵头也给割了。
从上到下,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断绝了赵家的香火。
何婉月在赵永元昏死过去的一刹那,整个人仿佛是被抽干了灵魂一般,彻底变成了一个木偶。
对于将男人和儿子看的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的何婉月来说,赵小花的行为彻底地打碎了她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她的眼泪已经流干,嗓子也已沙哑,双眼崆峒无神,整个人早已没有了灵魂,只剩下一具干枯腐朽的躯壳。
“当啷——”
菜刀从赵小花的手中滑落在地上,打了个旋后,彻底的归于了平静。
赵小花愣愣地看着沾满了鲜血的手指,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困了她这么多年的赵家人,就这般轻易的被解决掉了。
过了许久,她突然蹲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哭她这从未体会过家庭温暖的六年,哭她多年来的委曲求全,也哭她在此刻终于彻底地摆脱了赵家,眼泪就像那绝了堤的洪水一般,不断的从眼眶里溢出来,怎么都止不住。
等赵小花终于平静下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了,瓢泼大雨不断地拍击着门板,发出阵阵的嘶吼。
赵小花扯过袖子擦了擦眼泪,她冷眼望着这缩成一团的赵家五口,“恭喜你们啊,这辈子,你们都不会再有儿子了。”
赵小花最后又看了他们一眼,随即打开大门走进了潇潇的雨幕里。
迎面吹来的冷风夹杂着暴雨打在身上,又冷又疼,但赵小花的心里却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和兴奋,在这一刻,她终于彻底地摆脱了赵家人。
从现在起,她要为自己而活。
她要去找将她从赵家这个泥潭里拉出来的大哥。
“哎?”赵小花望着前方一片朦胧的雨幕,终于露出了一抹符合她这个年纪的神情,“大哥去哪了?”
赵小花漫无目的地沿着村里的小路不断地往前走,却突然,看见了一只只有猫儿一般大小的黑色狐狸身上背着一名昏迷不醒的壮汉。
“我是不是眼花了?”赵小花不由得伸出双手使劲揉了揉眼睛,然而,等她再次睁开双眼,却发现那只狐狸正瞪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
“哇唔哇唔!”兽现在要去找主人,你要不要跟兽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如此不可思议的一幕,赵小花却下意识地跟上了狐狸的步伐,“唉,你慢点,等等我。”
——
「太可怕了,为什么都21世纪了还有这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一整个村子全都是贩卖人口的人贩子!」
「我的妈呀,我同学几个月前就是去徒步旅游的时候,在那一带失踪了,该不会也是被拐卖去给那些人当老婆了吧?」
「畜牲!这简直就是一群没有人性的畜牲,他们根本没有把女孩的命当命啊!」
……
经过一个下午时间的发酵,网络上早已掀起了腥风血雨,铺天盖地的讨论密密麻麻的覆盖了整个网络。
等知道那些照片和视频不是ps过后的吃瓜群众们一时间群起激愤,他们甚至恨不得跨越时空赶到那个村子里,将那群人渣个个击毙。
网上的舆论一边倒,对当地警方的质疑声铺天盖地的汹涌而来,如山崩海啸般席卷开去。
距离这个小山村最近的警察局也在百余公里之外,进山的道路只有一条,需要穿过一道上千米高空的悬崖峭壁,而峭壁之间,也仅仅靠着一做吊桥连接,大大阻碍了警方对当地村民们的调查和了解。
因为每当警方前来村子里探访合作调查的时候,必须要提前和村长沟通让他们放下吊桥,村长便会事先将村子里拐卖来的那些妇女和儿童全部都锁在地窖里,防止他们发出声音。
这也是他们拐卖了这么多人口,却始终未被发现的原因。
国家机构调配紧急预案,就近派遣了数百名警察配着枪,在瓢泼大雨中向着那个偏僻的小山村而去。
但山里的道路本就不好走,又遇上如此罕见的暴雨更是雪上加霜,车子陷入了泥泞里,前来营救被拐卖人员的警察们只能下车徒步行走。
而当他们来到那处悬崖峭壁时就是更加的犯了难,吊桥在对面被高高地挂了起来,漫天的雨幕中,警方根本没有办法过去。
正当他们焦急不已的时候,一个席卷了全网的直播,被推送到了无数人的面前。
那是在一个昏暗的祠堂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共五六十口人,全部被用绳子绑了起来,跪在一排牌位面前。
而在被绑起来的人右边是十来个衣衫褴褛,状若疯癫的女子。
单薄破碎的衣衫遮盖不住她们瘦骨嶙峋的骨头。
之前网络上传出来的照片和视频是在没有一丝亮光的地窖里拍摄的,只能看出来她们的皮肤很白,那是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病态的白。
而现在,在烛火的照射下,她们此刻的身体状态透过直播的屏幕映入了千万人的眼帘,她们不知道经受了多少的磨难,浑身上下几乎已经没有了一块好肉。
甚至是好几名女子的脖子上有一道刺目的红痕,不知道历经了多少时日的磨损,那红痕的周围皮肉翻滚,更让人觉得惊恐的是,有一个女子腐烂的伤口上,还爬着几条乳白色的蛆虫。
在之前的照片里,那里拴着的是一条条手臂般粗细的铁链子。
她们神情僵硬,眼神麻木,仿佛是被抽干了灵魂强硬地塞进这样一具躯体的提线木偶,
一短发一长发衣着正常的两个女孩子正在安慰着她们,但即使是在被同样身为女孩子的人碰触,她们依旧是蜷缩在一起,身子不断的发抖。
那是长期经受恐吓与折磨的人,下意识的反应。
众人望着屏幕里的女子瞪大了眼睛,试图将她们的面容看清楚,却发现无论他们怎样去看,那一张张麻木的脸却是从始至终都看不清是长什么样子。
却突然,镜头猛然间拉近,将正在努力瞪大了眼睛看直播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那是一个状若枯槁,仿佛早已死去多时的女人,脸上都是血和碎肉,她突兀的抬起了眼眸,猩红的眸光中,充斥着恶鬼索命般的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