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毕竟是曾经生活过十几年的房子，凌南依轻车熟路的迈进那间记忆中的房间，当年父亲走后，母亲也带着她离开了这里，然而看着眼前与记忆中相差无几的布置，凌南依一下子就忆起那些已经模糊的记忆。
“凌老先生每次来都会交代我不能动这个房间里的任何东西，而且每次来都会在这个房间里独自一人坐很久。”
张姨端着一杯咖啡上来，熟悉的味道引得凌南依侧目。
见她盯着自己手里的咖啡，张姨顺势解释：“凌老先生说您最喜欢喝这个牌子的咖啡，所以家里一直有备着。”
然而凌南依并没有接她手里的咖啡。
“将房间里的东西全部扔掉！”
丢下这句话，凌南依越过阿姨头也不回的离去。
另一边，文殊清也收到了同城快递送来的钥匙，同时手机里还收到一条律师发来的信息。
——文先生，凌老先生的遗嘱前提是您和凌小姐共同居住三个月，如果您不履行，凌小姐将无法继承凌老先生的遗产。
“殊清，你在发什么呆，程老师打电话叫你过去呢。”
同为练习生的杨乐过来拍了一下文殊清的肩膀。
杨乐今年才十八岁，是这批练习生里年纪最小的那个，因为性格比较开朗，和每个人的关系都挺好。
不喜欢和人碰触的文殊清下意识侧过身拉开同杨乐的距离。
杨乐早就习惯他的臭毛病，也没在意，只是挥挥手示意他快去。
杨乐口中的程老师是负责他们这批练习生的总负责人程钰，这批练习生最后能不能顺利出道，都要靠程钰点头，所以在他们这里程钰的话就是圣旨。
文殊清并没有着急过去，他先回到寝室将收到的钥匙妥善放好后才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出门。
练习生寝室和训练室在同一所大楼，这栋大楼隔壁则是捧星娱乐公司总部。
来到公司大楼楼下，文殊清抬起头，视线落在捧星娱乐四个大字上，目光冰冷。
程钰的办公室在十三楼，文殊清知道程钰叫自己上去是为了何事，用员工卡过了门禁后，文殊清踏进靠右手边的一部电梯。
电梯上到四楼时停了下来，一个抱着材料的女生出现在电梯门外面。
魏薇是刚招进来的员工，现在还在实习期，虽然早就知道娱乐公司里面俊男美女云集，但对上文殊清这张干净又隽秀的脸她还是忍不住失神。
眼见电梯门要关上，文殊清伸手挡了一下电梯门。
回过神来的魏薇连忙红着脸大步走进来，同时低着头小声的对着旁边说：“谢谢。”
“不客气。”
文殊清的声音和他的外貌气质一样干净悦耳，作为声控党，魏薇一下子就沦陷了。
正当魏薇想要说点什么打破此时的宁静时，电梯到达六楼，然后魏薇眼睁睁的看着一群人说说笑笑的走进来，将原本就不大的空间一下子就挤没了。
魏薇下意识回头看向男生所在的方向，却见他站在角落里，压低的帽檐遮住了他所有的面容。
魏薇只能遗憾的收回视线，在电梯又一次开启时跟随着人群一起走出电梯。
程钰在捧星的地位很高，十三楼除了几间会议室和会客室外，就只有程钰的办公室。
助理早就被程钰打过招呼，文殊清到了后，她直接领着人进到程钰的办公室。
程钰是个典型的女强人，眼光独到，做事也雷厉风行，她的办公室装修风格也很符合她的个人形象。
听见敲门，程钰喊了一声进。
助理退出去后，文殊清对着程钰的方向弯腰鞠躬叫了一声程老师。
程钰却没有看他，而是抬手指了一下对面的沙发，“先坐一下，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忙。”
“好。”
文殊清一脸乖巧的坐到沙发里。
办公桌后的程钰在他坐下时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其实这批练习生里她最看好的就是文殊清，颜值出挑唱跳全能，可是文殊清身上有种她摸不透的气息，这种感觉很不好，程钰不喜欢掌控不了的艺人，所以临近组团出道，自己必须要敲打敲打他。
文殊清这一坐就坐了一个小时，期间文殊清也没表现出任何的不耐，他就静静的坐在那里，仿如一个雕塑。
终于晾够了，程钰从办公桌后站起来，她来到文殊清的对面坐下。
程钰穿了一身职业装，淡蓝色的西装衬托出程钰干练的同时，也增加了她身上妩媚的女性气质。
“殊清，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
她的脸上挂着类似长辈般和蔼的笑容，仿佛刚才故意晾着他的人不是自己。
文殊清能说什么。
“没关系程老师，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谦逊有礼，懂得退让，程钰点点头很满意，她伸手将手中捏着的名片摆放到文殊清的面前，“这是一家礼服工作室，你拿着名片过去收拾一下，晚上和我一起去参加一个宴会。”
原本低着头的文殊清倏地抬起头来，眼睛里有错愕也有不解，毕竟当初签约的时候合同上注明过不会带他们出去应酬。
程钰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她说：“别误会，就是一场普通的宴会，你既然选择踏进这个圈子，就势必要认识一些人，扩展自己的交际，也给自己更多的机会。”
“可现在我们的精力不是应该更多的放在训练上吗？”文殊清没有去碰眼前的名片。
这个时候秘书敲门送进来两杯咖啡。
程钰将其中一杯咖啡放在文殊清的面前，“从前年四月份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年零八个月，你们每个人都准备非常充分，现在离出道只剩一步之遥。但要跨过这一步，需要的可不仅仅是实力，人脉背景也是其中之一。”
说到这里程钰停了下来，她将同文殊清一期的其他练习生的名字写在了一张纸上。
“樊江，十九岁，电影学院大二学生，从小学习舞蹈，舞蹈功底扎实。凯阳，十八岁，音乐学院大一学生，师从魏襄垣教授，家里也是音乐世家……最后，你，二十四岁，所有人里年龄最大的一位，半路出家，进公司前没有学习过任何的舞蹈和音乐，一切都从零开始。”
程钰最擅长的就是一步步瓦解一个人的自信，然后将人推进深渊，自己再向他伸出一只手，将他拉回光明。
文殊清果然如她想象一般低下头，挺直的背脊微微弯曲，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也逐渐曲起似在挣扎。
面前的咖啡已经放凉，程钰靠在沙发上优雅的品起咖啡，进口的果然不让人失望，就是这两年国外疫情肆虐，这点存货喝完后她怕是再喝不到这么正宗的咖啡了。
至于文殊清，程钰相信他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择。
果然，就在程钰手里的咖啡快要喝完的时候，文殊清突然从位置上站起来，他拿起茶几上的名片，然后起身对着程钰鞠了一躬，“谢谢程老师。”
程钰勾起嘴角微笑，“不客气，快去准备吧。”
这个圈子不缺有菱角的人，他们存在的意义便就是将这些菱角磨平，将他们打造成一个完美无缺的商品，然后销售出去。
走出办公室文殊清的脸上丝毫不见之前的挣扎与痛苦，他勾起嘴角看了一眼手里的名片，然后坦然的放进裤子口袋里。
回去的时候，文殊清正好碰上从训练室回来的队友们。
“殊清，你回来啦，程老师跟你聊什么，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杨乐在训练室的窗口看着文殊清进的那边办公大楼，从进去到现在超一个小时了，他当然好奇程钰跟文殊清谈了什么。
文殊清刚要敷衍过去，旁边插过来一道声音。
“肯定是有好事呗，乐乐你可别在这个时候缠着殊清。”
留着一头长发的男人痞笑着走过来，眼里别有深意。
文殊清看了他一眼，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但这在杨乐眼里便是默认，他的心里顿时就有些不舒服了，是，文殊清是长得比他们都好看，业务能力又好，私底下他也挺佩服文殊清，可看着文殊清就要拉开和他们的差距，嫉妒便忍不住涌上心头。
“那……那就恭喜殊清了。”
杨乐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大家彼此之间都是竞争对手，什么兄友弟恭对友情，都只是做给外人看的表面功夫，谁也没把谁当真正的朋友，所以也不会去在乎他人的态度。
文殊清找到名片上的地址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和程钰约定的时间是六点半，时间有些紧迫。
前台正躲在工位后面追爱豆新出的电视剧，门口的动静传来时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只一眼她的脑海里便没有了爱豆的任何影子。
“您、您好！请问有什么可能帮您吗？”前台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作为明星经常光顾的工作室，前台见过不少相貌出众的人，可和眼前的人比起来都好像差了那么一点，具体差了什么她又形容不出来。
文殊清拿出口袋里的名片，然后同前台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捧星娱乐的练习生，是程总让我过来的。”
“程钰总吗？请随我这边来。”
拿出职业素养来的前台一边保持微笑领着人往里面走，一边悄悄掐自己的手心，啊啊啊啊！人长这么好看了，没想到声音也这么好听。
“明姐，凌南依是不是和电视里一样漂亮？我也好想去给她化妆啊。”
“可我听说凌南依的脾气不怎么好，明姐，你有没有被她刁难过？”
“就是，上个月凌南依在剧组怒扇群演耳光的热搜不是在微博上挂了好几天嘛，据说群演耳朵都让她打出血了。”
“我也看那个新闻了，太恐怖了吧！这种人怎么火起来的都不知道。”
“怎么火起来的，当然是睡……”
“咳咳！”
带文殊清进来的前台重重咳嗽，没人的时候他们怎么议论八卦都可以，现在有客人来了，怎么还不收敛一点。难怪每次店长过来都会发一通火，这些人还把责任推他们前台身上。
原本聚坐在一起的人立马散开，她们真的是聊起劲了，才没注意到外面有进来的客人。
聚在一起的人散开后，露出化妆镜前坐着的正对着镜子描眉的女人。
文殊清看了她一眼，她应该就是刚才这些人口中的明姐。
前台证实了文殊清的猜测。
“明姐，这位是程老师安排过来的客人，等下服装配好后您帮他化下妆。”
魏心明自然表示没有问题，可是还没等她说话，文殊清已经率先开口，“不用化妆。”
在外人面前文殊清没有掩饰自己的冷漠。
前台看向魏心明，魏心明耸耸肩，他自己说不要化妆的，那就不要吧，本来要不是这位客人是程老师安排过来的，她还不屑于给他化妆呢。
才接受了一番追捧的魏心明此刻有些飘飘然，因而听人说不用化妆，她也没有回头看来人。
前台见状只能领着文殊清去挑选礼服。
在跟着前台离开之际，文殊清突然再次开口。
“你既然给凌南依化过妆，便知道她这人最不喜欢别人在背后嚼她的舌根子。”
魏心明一愣，等反应过来后回头看过来时，只看到一个离去的背影，她不由得冷笑一声，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十八线，竟然还要教训自己，可笑。
可是魏心明也知道，不管是文殊清是多少线的艺人，娱乐圈是个圈子，说不定那天他就会见到凌南依。
想到刚才自己纵容身边人说的那些话，魏心明抬手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子，凌南依确实是最阴晴不定，但自己怎么能仗着给她做了几次造型，就洋洋得意毫不顾忌了呢。
服装和造型是分开的，前台带着文殊清来到负责服装的老师这里后便离开了，服装师看到文殊清也眼前一亮，只见他迫不及待拿出几套衣服在文殊清的面前比划，文殊清却抬手指向最角落的一套黑色礼服。
“就那套。”文殊清说。
服装师一愣，他想说那套不一定有自己挑选的好看，可是对上文殊清的双眼，他下意识应到：“好。”
答都已经答应了，服装师只好取下那套他不怎么满意的礼服，然后让文殊清跟自己进旁边的更衣室。
文殊清借过服装师手里的衣服，然后将服装师拦在了更衣室外。
服装师没有强制跟进去，想着等下他穿不好的时候自然会叫自己。
然而他等呀等也没等到里面的人叫自己，反而是里面的人打开门走了出来。
“嘶！”
服装师下意识倒吸一口冷气。
丝绒礼服很挑人，很少有人能穿出效果，然而眼前的人却将这件丝绒礼服的贵气展露的淋漓尽致，就像中世纪里走出来的罗马王子。
“有发胶吗？”文殊清突然问。
回过神来的服装师立马点头“有有有。”
接过服装师递过来的发胶，文殊清对着镜子往头上喷了几下，然后张开手指以手为梳，随意的几下一个英气十足的大背头便出现了。
俊美贵气的王子瞬间有了力量感，让人下意识想要臣服。
“我也可以化妆，要不我帮你化妆？”前台临走时同服装师说了文殊清不让魏心明化妆的事。
“不用，谢谢。”
说完文殊清拿出口罩带上，
虽然遗憾，但服装师也没再说什么，他领着文殊清往外走。
魏心明正从化妆间里出来，当看清眼前的人时，魏心明愣在了原地。
刚才文殊清进来的时候头上带着鸭舌帽，一身休闲服松松垮垮穿在身上，单从背影看，真的没有出众的地方，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可现在完全不一样了，换上礼服梳起大背头的他，混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尤其是那双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清澈明锐，让人过目难忘。
魏心明作为明星的化妆师，自然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男艺人，此刻她敢断言如果眼前的人是艺人，娱乐圈必定有他的一席之地。
不，没有如果，程老师安排过来的人，怎么可能不是艺人。
魏心明越发懊恼之前自己的行为，正犹豫要不要上前解释一下之前的事情时，文殊清已经越过她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全程没有给她一丝余光。
过来的时候穿着休闲服带着帽子，没有多少存在感自然可以坐地铁，回去却不行，文殊清拿出手机正要打开打车软件。
程钰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
“好了？”
穿着晚礼服披着一件外套的程钰来到文殊清的面前，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文殊清后满意的点点头，不愧是那位点名要见的人。
看出程钰眼中的满意，文殊清的眼神黯了黯。
程钰没有在意他眼中的情绪变化，新人都是这样，从最开始的抗拒抵触，到后来的积极主动，不过是尝没尝到甜头的区别而已。
程钰带文殊清参加的是bt珠宝的千金十岁生日宴。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一个十岁生日宴商业名流、娱乐圈明星都纷纷现身参加。
程钰带着文殊清到的时候，宴会大厅已经来了不少人，来的路上程钰已经提醒过文殊清，等会儿宴会大厅里有不少业界大佬，如果他能入其中一位大佬的人，给捧星拉来投资那他的出道位便稳了。
至于这个入眼，是才华还是其他什么，就是文殊清自己的事了，程钰今天的任务只是帮他引荐。
文殊清一脸乖巧的点头。
程钰脸上的表情透着满意。
虽然外界都在传捧星娱乐要倒闭了，但破船还有三千钉呢，程钰带着文殊清同这些大佬打招呼的时候，大佬们并没有流露丝毫的轻视。
带文殊清见过几个人后程钰刚想去旁边休息一下，门口的方向便传来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