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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第一百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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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遮羞的面纱一掀开,局面就发生了扭转。

    多数时候,王戌时还是那个待高应怜体贴周到的邻家哥哥,但偶尔,他也会在她面前展露出其他一面:充满暧昧的挑逗,压迫,以及密不透风的控制欲。

    有时高应怜出浴,王戌时会难以克制的拨弄一下她湿漉漉的头发,凑得极近,贪婪的呼吸着她身上混着沐浴液的特有的奶香气。

    在高应怜与王婶相谈甚欢的情况下,王戌时仿佛预见了这对未来婆媳友好相处,情难自禁,他便用黏糊糊的眼神望高应怜,嘴里吐着只有他们二人才听得懂的暗语。

    高应怜不能与异性走得很近。高应怜本没有这类的行为,她甚至没有特别要好的同性朋友,但评判的标准由王戌时来规定,王戌时说有就有。而当他单方面认定高应怜不顾他的“劝说”,仍要挑衅他时,他险些失控得要揉碎她。

    王戌时理智不再,疯狂的把她按在自己怀里,似寻求发泄口急切的亲吻高应怜时,他揉碎了她原有的精神世界。

    使其崩溃。

    高应怜很害怕,很反感,觉得很反胃,那条侵入口中的舌头于她而言,比蛇身还要滑腻恶心,似要剐得她满嘴出血。

    高应怜反抗不了,几乎孤立无援。她不大敢向唯一的亲人高瞻求助,一则觉得很羞耻。被侵犯的女孩远比被侵犯者更在乎尊严;二则王戌时不仅仅是她的哥哥——现在已经快不是了,还是高瞻的哥哥,高瞻敬重他,她不愿毁了高瞻为数不多在乎且活着的人。

    渐渐的,高应怜变得有些神经兮兮。纵然不是很明显。一见到王戌时,她就像炸了毛的猫一样,防备且下意识的想要躲避,她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总感觉他要把她活活剥皮然后一口吞掉。

    假设王戌时没有在包厢里暴露了心思,又假设之后的日子王戌时能克制住自己,忍住没去碰高应怜,给足她空间与时间去思索整理两人的新关系,或许以后他真的能如他畅想的那样,同她光明正大的、真正的永远在一起。

    命运之路有无数条,一个人的选择取决于自身的性格、想法与格局,走过的路有着必然性。就像王戌时,他对高应怜的态度是极度的爱护与掺杂着一丝自卑的势在必得,无论多少次重来,以他当时的心性,他仍会因为高应怜的抗拒,不可控的做出一样的行径。

    他想对高应怜好。在他看来,他确实做到了,又想高应怜能回应他的好。

    可高应怜根本无法做到回应。

    她还没来得及感受情爱的甜蜜,就先尝尽了他给予的恐惧。

    这次四人旅行中,似乎进一步知晓高应怜不敢跟高瞻“告状”,王戌时开始变得肆无忌惮了,明目张胆的看她,借着一些稀疏平常的由头触碰她。

    最后一天要去漂流,高应怜穿得比较清爽,一条小背心外搭粉色的防晒罩衫与短牛仔裤。

    分明是很正常的装扮,王戌时却看得目不转睛,平时高应怜出于对他的防备心理,连喜爱的裙子都不穿了,如今再看到她那双又细又直的腿,王戌时反应略大。

    高应怜被瞧得浑身不舒服。

    她后悔这么穿了。

    所幸,王戌时还能保持理智,知道一直盯着会引起高瞻的怀疑,在高瞻回头之际收回了视线。

    王戌时说:“我跟阿怜一块?”

    橡皮艇只有二人座的。

    高瞻接收到了王戌时话中善意的提醒,若跟阿怜坐一块,漂流途中可能会被她发现手腕的伤口。

    但尽管如此,高瞻还是看向高应怜与王婶,询问她们的意见。

    王婶并没有异议,对于儿子在自己与高应怜之间的抉择毫不意外。当然,她也不在意这点小事。

    高应怜正要开口,王戌时先打了岔:“对了,我手臂伤口碰到水应该不会有事吧?”

    伤口是前几天在游乐园他扶她无意被签子擦伤造成的伤口,早就结痂了,他开始就没当一回事,却在这时提了一嘴。

    “没事,你皮糙肉厚的”王婶说。

    高应怜听明白了他话中暗藏的劝告。

    心绪翻涌片时,高应怜极力忍下不适,“我跟戌时哥一块。”

    高瞻摸了摸高应怜的头,说:“哥就在你后面,玩完了我们就去烧烤。”

    由于打小身体差,高应怜总被父母提醒少碰一些容易上火的食物,她很乖巧,不会像其他孩子一样闹腾,但到底心里还是很渴望多尝尝那些食物的,尤其是烧烤之类的。

    高应怜点头,“好。”

    高应怜穿了救生衣,坐上橡皮艇,与王戌时从高高的起点一路惊险滑落,抵达第一个留以缓冲的关卡。

    此时,稍后出发的高瞻他们还没来到,这里就只有高应怜两人。

    高应怜肾上腺素未消。

    橡皮艇往下一个关卡飘去,慢腾腾的,轻飘飘的,如同高应怜漂浮不定的心。

    王戌时探身过来,正要拨开高应怜脸上一小撮湿漉漉的头发,见她因他的靠近身子猛地哆嗦了一下。

    王戌时动作僵住,过了一会才收回手,坐了回去。

    最刺激的几段漂流已经结束了,接下来的是平滑的“观光区”,溪道两侧植有竹林,竹子擢擢,竹叶疏疏,映于水中,连成一方浓郁的翠色,夏风入林,林与水波具皱,很是赏心悦目。

    王戌时说:“把水擦一擦,别感冒了。”

    高应怜沉默的拿出毛巾擦去发上与脸上的水。

    王戌时说:“等会我们就在竹林后方面烧烤。”

    高应怜不答话。

    王戌时细细的看着她擦干水,然后伸手,“也给我擦一下。”

    高应怜从刚才开始就低着头,现在更是不动弹了,抓着毛巾紧紧的。

    王婶也给他准备了毛巾,为什么非要用她的?

    她一点都不想跟他共用贴肤的物品。

    又是这般执拗的抗拒。

    王戌时眸光暗了一些,眼睑掩盖了陡然涌现出来的阴翳。

    “阿怜,戌时哥。”

    高瞻他们又一次赶到了。

    高应怜似得救了,眼睛一亮,绽开了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哥哥。”

    “阿怜。”

    虽然在前端剧烈的“运动”中感觉到伤口轻微撕裂,高瞻仍是很开心,这种适意的畅快已然许久没有过了,他尽情享受其中刺激的冒险,宜人的风景,以及与他人的互动:

    在之后打水仗环节,高瞻打得格外入迷,谁都不能欺负他妹妹,一旦发现“入侵者”,立即反击,连王戌时都差点被无差别攻击了。

    结果,一捧不大的水从后方泼来,高瞻回头,居然是高应怜反水了,兄妹俩隆重开启了内战。

    高瞻本来就没用全力,在见到高应怜被他泼了一瓢水,呛到咳嗽了几下后,他就停手了,单方面挨起了妹妹的打。

    只要她开心。

    玩了大概半个小时,两位女士逐渐体力不支,只能抱憾下场了。

    高应怜与王婶将湿衣服换下,手挽着手来到了烧烤亭。

    动作快的高瞻和王戌时早已升了火,此时正在翻动着烧烤架上的食物,顺便刷酱料,旁边还有一小盘已经烤好的牛肉串。

    高瞻替王戌时邀功:“戌时哥今天用当地一味佐料调制出了酱汁味道很不错,你们也快来尝一尝。”

    王婶拿起牛肉串送入口,给予了肯定的评价,“我们戌时做饭还是有点天赋的。”

    “这点天赋还是从您那遗传来的,得感谢您。”王戌时说。

    王婶笑了笑,在她眼里,自家儿子当得一句“顶呱呱”,即便文凭不高,但他又孝顺又有赚钱的本事,性格还好——她从未见过他在外笑着提刀砍人的一面,还会做饭,家务活也麻溜,谁嫁了他都能享福,里外不愁。

    “阿怜,你怎么不吃啊?”王婶问。

    其余人注意力顿时移到了高应怜身上。

    高应怜摸了摸肚子,“我想留着肚子吃烤玉米。”

    高瞻笑道:“那我得认真一点了,酱汁手艺比不上戌时哥,只能在烧烤技法上取胜了。”

    高应怜走到高瞻另一侧,“我帮哥哥,盯着。”

    盯着烧烤。

    “行,不过别靠太紧,热。”

    “我给哥哥扇风。”高应怜又说。

    其实只要能抑制或者隔绝王戌时那似毒蛇盯紧猎物的眼神,高应怜做什么都行。

    很快,高应怜就吃上了她“心心念念”的烤玉米,她今天的胃口似乎不大好,吃得不多,就连她最喜欢的烤鸡翅都没怎么碰。

    高瞻起疑。

    高应怜早就把理由想好了,说:“之前准备期末考,我们寝室经常一块叫外卖,总是吃鸡翅鸡腿,都快把我吃伤了,现在要歇一歇,不然我这一辈子都不敢再吃了。”

    高瞻皱眉,“那你——”

    高应怜双手抬起,做出投降状,“我那时候每次吃了都喝凉茶,而且不都是炸的。”

    高瞻笑了,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还敢吗?”

    “不敢了。”高应怜吐舌。

    进口的食物减少,高应怜不知不觉中给自己灌了几大杯水,没过一会,她就要去洗手间了。

    高瞻要起身跟她一块过去。

    高应怜不愿麻烦他,“之前我跟王婶都去过洗手间了,我认识路,而且就几步远,不用哥哥你陪,我都多大了。”

    高瞻想想也是,“那你带着手机去,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才不要,我是女孩子,哥哥是男孩子,我打电话给你你也进不来,我现在跟王婶最好了。”

    王婶笑着附和,“是啊,我跟阿怜最好。”

    高应怜在洗手间里待了好一会,默默收拾坏心情,怕高瞻会担心寻过来,掐着时间出来,可没几步就被人突然拉住拐进旁边茂密的灌木丛里。

    “唔唔唔……”

    高应怜剧烈挣扎起来,掐着掰着捂住自己的嘴的手。

    小道上人烟稀少,灌木丛中细微的动静并没有让人注意到。

    “是我。”

    高应怜动作一顿,继续挣扎。

    自嘲似的笑声落在高应怜左耳中,“原来在阿怜心里,我跟那种人没区别啊。”

    可他对她的所作所为,确实同她认知中的那种人没区别。

    高应怜既憎恶又委屈,突然的,指尖接触到温热的湿润,余光中见了血:她挠破了他的皮肤。

    高应怜到底心软,停了下来。

    王戌时不在意这点小伤,手从她的唇上移开,却加重了对腰身的桎梏,空出来的手搭在她的肩头,“阿怜今天玩得开心吗?”

    高应怜抖动似筛糠。

    他的手滑至大腿,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细细摩挲着。

    王戌时:“我的好妹妹啊,你玩得开心,就要伤哥哥的心是吗?”

    这几日她一直躲避他,今天更甚,经他手的食物她竟一概不碰。别人看不出来她的心思,他可一清二楚,只是当着高瞻与他妈的面不便多说罢了。

    手脚无力,心跳声更加鼓噪,高应怜体温较常人稍低,却沁出了热汗。

    “戌时哥……”她颤声哀求。

    “嗯?阿怜想说什么?”王戌时啄了啄她的脸,“别说哥哥不爱听的。”

    “对不起,我不应该不理你。”

    “还有呢?”

    王戌时看着她顿时红了眼眶,心里泛疼,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只要她乖了,他就不再逼她。他会止步于纯粹的亲吻这一步。

    “我、我知道错了。”高应怜几乎要哭出声来。

    “只是口头道歉而已吗?”王戌时认真提问,却微微侧过脸,给足了她正确答案的指示。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呼救的念头闪过数次,结果也在高应怜心里自动演算了数次,最终都是一样的:哥哥过来发现两人暧昧的姿势,继而愤怒的与戌时哥反目成仇,挥拳相向,王婶则在一旁左右为难,哭着阻止两人。

    高应怜吸了吸鼻子,如同之前一般妥协了,侧过头,就在双唇要碰到王戌时脸时,他躲开了。

    高应怜无措。

    王戌时笑了起来,亲了一下她另一边脸颊,“阿怜这么听话,这次就算了。”

    “不过,”王戌时拉长了尾音,像是伺机捕捉猎物的长时间潜伏,“别再有下一次了。”

    亭中。

    高瞻见到并行回来的两人,浅笑着打趣道:“是戌时哥专程去接阿怜吗?还是阿怜等戌时哥一块回来?”

    任何关于她跟王戌时的话题她都本能的避之不及,高应怜连连摆手,“只是凑巧。”

    “声音怎么了?”高瞻问。

    她的声音有点沙哑。

    “戌时,你的手怎么了?”王婶很快就发现了异样。

    高应怜眼皮一跳。

    王戌时云淡风轻解释道:“半道上遇见一只野猫,让猫抓伤了,阿怜喊了几嗓子把嗓子都喊哑了。”

    没有半点纰漏,为了把掐伤圆成抓伤,他还把伤口撕大了半截。

    “没事,四月份我刚打了狂犬疫苗,”王戌时斜眼瞟高应怜,笑道:“阿怜那时可担心我了。”

    高应怜低垂着头,任由王戌时胡编乱造。

    可王戌时得寸进尺,“阿怜,是不是啊?”

    “……嗯。”

    高瞻觉得他们两人都有些奇怪,尤其是高应怜心不在焉,但他从不置疑王戌时对高应怜的心,因此在这方面也没有太大的想象力,只觉得高应怜该是吓到了,安慰了她许久。

    明日就要返程回家了。

    王婶还要去采购一些当地特产,高应怜大概是因为白天玩得过火了,身子乏累,不能跟着去。高瞻与王戌时得留下一人陪着她。

    王戌时当然想留下来,但看着高应怜那张有几分惨白的小脸,终究还是不愿逼得太紧,只能暂时离开。

    高瞻把打包的食物带到楼下温热,端回来时,高应怜已经从床上起来,坐到飘窗那里了。

    “饿了吧?”高瞻问。

    “还不饿,现在没胃口吃。”

    高瞻将打开了的餐盒盖子合上,阻止食物温度的流失。

    高应怜望着玻璃窗外灯火阑珊的夜景,突然道:“哥,我是不是很没用?”

    “胡说八道。”

    高瞻皱起眉,表达了极大的不赞成与些许谴责,就算是阿怜,也不能否认她自己存在的意义。

    “你怎么会这么想?”

    高应怜从玻璃窗中看到了高瞻满脸的担忧,她想收敛起自怨自艾,但效果甚微,“不是我怎么想,而是事实就是如此。我花了你的钱,占有了你的时间,还老是要你替我考虑这考虑那,耗费心思,让你束手束脚。我什么都帮不了你,对你毫无作用,只能成为你的累赘。”

    与高瞻回到家中的数日,高应怜偶尔深夜里都能看到他房间门缝中漏出来的灯光,也听见了细微的敲键盘声与他压低的交流声。

    那么晚了,他还在忙着工作,因为要赚钱给她当学费生活费——他的奖学金足够支付他个人所有的开销,甚至要承担这次让她开心的旅行的费用。他完全不需要这么累,如果没有她……

    高应怜曾尝试过去兼职,但她身子底太差了,派传单在太阳下一两个小时就发晕要吐,当服务员需要站一天或者端些汤水,她也做不了。

    她只能依赖哥哥,像藤蔓一样将他缠得死死的,挤压他的生存空间。

    高瞻走近来,坐在她对面,严肃道:“别乱说,你不是累赘。”

    “不是花我的钱,你忘了吗,爸留下来了一笔钱,至今还有很多。”高瞻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谎话。

    他从没动用过那笔钱,自然还有很多。

    “什么叫做占有我的时间?”高瞻轻轻拍了拍她这糊涂的小脑袋,“我们打电话,视频聊天这些,难道是我一个人在那说话,只有我花了时间吗?”

    这是彼此互相“浪费”的事情。

    “我很愿意替你着想。你可能不知道,想着你在做什么,想着你未来会做什么,想着你碰见了什么事会开心,比做任何解压的运动都能令我感到轻松。”

    高应怜被高瞻说服了一些,但她又想:爸爸去世时,哥哥才十八,与她如今的年纪差不多了。

    他用那尚未不宽阔的肩膀,坚毅的扛起来她的世界,她却做不到他的十分之一。

    “你现在还小,而且你还是女孩子……哥哥不是性别歧视,而是社会现状本如此,找兼职或者做其他的不如哥哥顺利。而且,如果要你事事都帮我,那岂不是我太没用了?我大你四岁,这中间的四年我是白长的吗?”

    高瞻握着她的手,眼中淌着光,真挚的,明亮的,温柔的,“阿怜,你其实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光是你的存在就让我有了很大勇气面对生活。”

    面对这破碎的处处不如意的生活。

    高应怜蹙眉,听他这么说,好像他的生活很艰苦。

    高瞻笑了笑,“别瞎想,哥并不觉得生活有多苦。”

    话题转了回来,“虽说我在g市还有朋友、同学,但偶尔我还是觉得有些孤独,心里空空的。这时候,阿怜你就像根,像寄托,只要想到你,哥哥的心就定了,稳了。”

    “哥……”高应怜眼眶不住发热,原来不止她是这样的。

    “还记得我们以前一起读过的一本书吗?里面有句话你很喜欢。”

    高应怜略显迷茫。

    高瞻摸了摸她的头,揭晓答案,“生命的意义,在于人与人的相互照亮。”

    “不要以为你哥我是风中凄凄惨惨、苦苦支撑的烛光,我还这么年轻啊,精神焕发,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更不要以为我为了你牺牲燃烧我自己,只为照亮你。阿怜,我必须要严肃告诉你,我身上的大部分光源于你,你也同样照亮了哥哥。”

    高应怜愣了许久,最终重重的点头,动作之大,泪水都从眼眶中滚落出来。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抽噎着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我再也不会说这些丧气话了。”

    “不算是丧气话,”高瞻抱住她,“哥哥偶尔也会迷茫,但我们都要一直牢记,我们并非自己一个人。”

    “我们与他人同在,他人与我们同在。”

    经过这次谈话,高应怜心中的蒙尘挥散了不少。

    被王戌时步步紧逼,导致她厌恶王戌时的同时,她更怀疑否定自己。所幸,高瞻的内心剖解让她这个念头暂止。

    高应怜想:果然不能让哥哥知道她与王戌时的事情,不让哥哥会很难过。

    她要守住秘密。

    两个当事人并不知道,他们这一番对话一字不落的通过监听器,被远在千里的严旬安听入耳中。

    很多年以后,高瞻永远的离开了——毕竟没有谁能永垂不朽,初初两天,严旬安陷入了没日没夜追溯回忆高瞻一切的状态,她恍然发现,她对他第一次真正的正视,是在她被囚与别墅中,他前来“探望”,无意中透漏了对他重病的母亲满满的担忧。

    人终将被少时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尽管严旬安很不愿意承认,但她确确实实在渴望着亲情。

    那时,严旬安瞧不起高瞻对她的喜欢,却被他对亲人的维护,尤其是对他妹妹自然流露的体贴与柔情所吸引。她始终记得,在摩天轮上给妹妹系鞋带的高瞻抬眸时,眼里倒映的璀璨夺目的烟火。

    以上尚且不论,就现在,严旬安妒火中烧,极度不痛快。于她而言,高瞻是完完全全打上她烙印的人,或者也可以说是一件物品,他的所有权归于她,他的悲欢喜乐也只能属于她,由她来掌控。

    她绝不允许他的感情充沛到跟别人说这种掏心掏肺的话,就算是他亲妹妹也不行!

    等他回来,她一定要让他为他现在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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