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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官帽岭张珊断柔肠车站坡若兰献毒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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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珊站在官帽岭顶,置身于那桃树林里,感觉就像是被一片片彩霞所笼罩,更像是在粉红色的海洋中游荡。桃花挤挤挨挨,一簇一簇地开满枝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纤细而嫩黄的花蕊上偶尔有蜜蜂的身影。五彩的蝴蝶好像也留恋这美丽的景色,在林间穿梭,在枝头起舞。

    张珊折了一枝桃花,在鼻子前闻了闻,然后又转过身极目远眺。西边的山头上有圆盘似的斜阳,斜阳放射出柔和的光芒,光芒使周围的天空生出了许多形状各异的彩霞。远处那磨盘一样的土岭,一个连着一个,岭上一层一层的麦田,像在大地上覆盖了绿色的地毯。弯弯曲曲的田间小道如蛰伏的巨型蚯蚓一般通往岭顶。绿毯似的麦田之中点缀着柿子树、洋槐树、枣树……

    此时的乡村田野真是太迷人太令人陶醉了,它如温柔恬静的淑女,亦如安然熟睡的婴儿。

    张珊伸开双臂做了个深呼吸,便顿觉心旷神怡,思绪纷飞——她想起了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她想起了与桃花有关的古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人面何处去?桃花笑春风……人面何处去……

    她想起了轩运,想起了他羊毛卷似的头发,想起了他宽阔的额头、饱满的天庭、高耸的鼻梁、脉脉含情的目光——噢,还有他那像莫泊桑一样英俊的面孔……

    刚才那种置身于世外桃源,远离红尘喧嚣的轻松与舒泰倏然间消失了。她的内心骚动了起来——如灼烧般的骚动。她沿着桃树林的边缘踽踽独行,她的目光在四处搜寻着轩运的身影,她的心里在深情地呼唤着轩运的名字。她的眼前没有了缤纷的桃花,没有了磨盘似的丘陵、没有了绿油油的麦田,没有了圆盘似的斜阳……只有轩运的脸庞、眼睛、鼻子……

    突然,她隐隐约约听到好像有说话的声音。她立刻止住脚步,屏神凝气,侧耳倾听。

    “你一定要努力,要排除一切干扰。我等着你等着你金榜题名的喜讯……

    好熟悉的声音呀——哦、嗯……这是……秋燕的声音——对,对,就是秋燕的声音。

    张珊的心脏立马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她的神经像板胡的钢弦一样紧绷着。

    “不,燕子,我要你也继续读高中,我要和你一起学习,报考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你要不上学,我也就不上学……”

    轩运?轩运!轩运的声音呀……

    她即便是脑萎缩了、人痴呆了,父母至亲兄弟姊妹的声音她不能识别了,但轩运的声音她不会不能识别的呀。

    张珊的脑壳里好像突然有炸弹爆炸了一样,“轰”的一声巨响。瞬间,她只觉得眼冒金星,头晕目眩,浑身瘫软……

    她瘫卧在地上,想喊却喊不出来,想站也站不起来。恍惚中,她似乎看到两颗头颅的距离在渐渐靠近、靠近……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了……轩运在吻秋燕的额头……脸颊……嘴唇……

    她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张珊苏醒过来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桃林像坟场一样的阴森,但她丝毫没有感到恐惧和紧张。她只有撕心裂肺的感觉,只有汹涌而出的悲苦的泪水。

    “高轩运,你这个畜生、人渣、流氓,李秋燕,你这个骚货、□□、厚颜无耻的小人……

    张珊哭着、骂着,踉踉跄跄地向官帽岭下走去。当她走到大路上的时候,才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自行车还在桃树林下边那层梯田的崖跟放着。

    “哎呀,我的车子——高轩运、李秋燕你这两个流氓、坏蛋、畜生,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又骂着、哭着折回头往官帽岭走去。

    张珊不知道她是如何走完那十多华里幽僻的乡村土路的,她只依稀记得,在悠呀坡上有个男人拉着一辆小平车,上边坐着一个妇女。男人弯着腰,身体竭力向前倾着,拉绳绷得直直的,女人坐在小平车上就着大葱吃着馍,看起来很悠闲很自在的样子。当时她就想,这男人对他的媳妇真好,这女人真幸福。当然这只是瞬间闪过的念头。之后,愤怒和怨恨又很快填满了她的胸腔。

    她恨轩运,恨他狼心狗肺,移情别恋,朝三暮四,花心滥情,把她的一片痴情践踏。她恨秋燕,恨她“明修栈道”——成人之美,“暗度陈仓”——夺人之爱。

    愤怒和怨恨像两团火一样在她的胸膛里熊熊燃烧着。她时而紧抿嘴唇,时而把后牙咬得“咯噔咯噔”直响——她绞尽脑汁地思索着报复轩运和秋燕的最有效最毒辣最解恨的方法。

    张珊穿过铁路道口,来到了车站坡。此时月亮已经升起,路灯也已点亮。大路两边的台阶上有不少卖香烟、瓜果、小零食的摊贩。每个摊位前都固定着一根木棍或竹竿,上边挂着一个不太明亮的灯泡。

    愤怒和怨恨已经使张珊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了。她好像是要回家,但又没有明确的赶回家的意识——她的意识很模糊,她似乎只是在一种惯性的作用下,走在回家的路上。

    在车站坡上,张珊与独孤若兰不期而遇了。

    “嗨,张珊!张珊!”独孤若兰先看见了张珊,她惊喜地喊着。

    张珊抬起头,看见独孤若兰手里提着一包炒花生正向她走来。

    “哟,若兰……若……若兰……

    张珊突然大哭了起来,独孤若兰抱住她惊愕地问道:“珊珊,珊珊,你咋了?你这是咋了嘛……”

    独孤若兰与张珊在初中时一直是同桌。她们不仅是形影不离的同窗挚友,更是掏心掏肺亲密无间的闺蜜。后来张珊上了一中,独孤若兰上了二中,再后来张珊因故转学到二中。当她们在二中的女生宿舍见面后,简直就像阔别多年的恋人,禁不住紧紧拥抱,喜极而泣。现在,她们虽然不是一个班的,但宿舍紧挨着,没事她们就黏在一起吃零食、唱歌、聊天、倾诉肺腑。

    独孤若兰抱着张珊,张珊把她的下巴颏儿放在若兰的肩膀上,泣不成声地说:“若兰,我……我……我要报复他……他们,我想杀……杀了他们……”

    独孤若兰禁不住也哭了起来。她把自己的手从张珊腰间松开,然后一只手摩挲着张珊的头发,一只手拭着张珊的眼泪,哽咽着说:“珊珊,你这是咋了嘛?谁欺负你了呀?你要报复谁?你要杀谁呀?你……你倒是说……说……话呀……”

    张珊哭着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告诉了独孤若兰。

    独孤若兰的性格不像张珊那样泼辣和直爽,但她的心机智谋和文采绝不亚于张珊,她思考问题的深度与广度常让同学惊叹,她处理问题的时候总是能另辟蹊径,出奇制胜。就连张珊对她也是敬佩有加,言听计从。

    独孤若兰在认真地听张珊诉说的同时,还不停地用深沉而具有穿透力的目光扫视着张珊。听完后,她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就问道:“珊珊,你还爱高轩运吗?”

    张珊不假思索地说:“哼,他就是个流氓、混蛋、畜生,我还爱他干啥?即使地球上的男人死得只剩下他一个了,我也不会爱他!”

    若兰看着张珊,意味深长地苦笑了一下说:“我看你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而饮,才俊无数,只为一人悲欢。地球上的男人,除了轩运,都不会入你的法眼……”

    若兰的话还没说完,张珊就娇嗔地在她肩膀上捶了一拳说:“哎呀,若兰,你怎么这么坏呀,你取笑我呀,高轩运他就是流氓混蛋,我现在恨不能立即把他千刀万剐剁成肉酱,我恨透了他!”

    “爱之深,恨之切呀!没有爱,何来恨!珊珊,你是爱轩运的,不管你表面上承不承认,心理上接不接受,你在心灵深处是爱轩运的,而且爱得很深很深,爱得透骨入髓,爱得不可救药。”

    “你胡说!我不爱他!不爱他!不爱他!永远永远都不爱他了!”张珊又哭了起来。她使劲地摇着头,一迭连声地说。

    “爱不爱一个人,嘴上说了不算,心里说了才算。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表情是心灵的叛徒。你的眼神泄露了你内心的秘密,你的表情出卖了你真实的情感。”

    独孤若兰慢条斯理地说着。她直视着张珊,目光好像高灵敏高精度的探测仪一样,直探张珊的内心深处。

    张珊避开她的目光说:“哎呀,若兰,你怎么越来越厉害了,还一套一套的!可是,若兰呀,我不是听你在这儿卖弄炫耀的,我是让你帮我想出报复惩罚这一对狗男女最有效最解恨的方法的——哎,我都这样了,你不帮我出这口恶气,还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我真不想理你了!”

    张珊说完就把头扭向一边,满脸的责怪和嗔怒。

    “好好,珊珊,我知道你在气头上,我就帮你出这口恶气吧——谁叫我喜欢你喜欢得不行不行的,心疼你心疼得一浪一浪的。如果我是男生,我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也要把你弄到手……”

    “哎呀,你快说呀,怎么报复和惩处他们吧,不要废话了。”张珊跺着脚又捶了若兰一拳。

    “好好,先说那个李秋燕吧,惩罚她最好的方法就是把高轩运从她手里夺走,让她终生吞咽相思的苦果,让她在一寸相思一寸灰中饱受煎熬去吧。”

    张珊看着若兰,皱着眉,摇着头。

    若兰说:“哎呀,珊珊,我的才女,你这是啥意思嘛,是不理解还是不同意?”

    “我脑子很乱,我的思维好像凝固了。”张珊沮丧着脸说。

    “味之苦当属黄连,心之苦莫若相思”,若兰抓住张珊的手就像哄小孩似的说,“我好像读过李白的一首叫《长相思》的诗,里边有几句叫什么‘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去明镜前。’咱们就让李秋燕顾盼生辉的秋波变成终日汩汩流淌着相思苦水的涌泉,让相思的利刃碎其心、断其肠、裂其肝……”

    “嗨,打住!打住!”张珊摇着手说。

    她突然想到了刚到一中摸底考试时的情景——她和轩运坐的那一张桌子的右上角刻的不就是这几句诗吗?那用红色圆珠笔涂了色的阴文,那鲜艳夺目的行楷……后来轩运又和秋燕坐在了那一张课桌上。

    这一切难道冥冥之中早就有了定数吗?她心里想着,就有了不寒而栗的感觉。

    “哎哎,珊珊,你发什么呆呀?”

    “哦——我是想到——嗯,噢,那么高轩运呢?对这个混蛋咋惩治才最解恨呢?”

    “控制他、驯化他、驾驭他,让他一辈子俯首帖耳,卑躬屈膝为你当牛做马……”

    张珊突然想起了她在悠呀坡上看到的男人拉着小平车吃力地爬着陡坡,而女人坐在小平车上悠闲自得地就着大葱吃馍的情景。

    “哎呀,珊珊,你看你眉头的疙瘩拧得比拳头都大,你又在想什么?”

    张珊紧紧抿着嘴唇,继续发呆。

    “我不想这样,不想这样!”片刻后张珊咬牙切齿地说,“我想找几个人把高轩运狠揍一顿,把他打个鼻青眼肿,皮开肉绽!”

    “揍高轩运那是必须的一定的,但要讲究策略。策略对了,可以达到一箭双雕的效果,也就是说既让高轩运挨揍,又让他对李秋燕产生极度的憎恶和怨恨,不但要让他和李秋燕彻底一刀两断,而且还要借他之手去折磨李秋燕;策略错了,那么你就会弄巧成拙,既帮助了秋燕,又成全了轩运。也就是说轩运虽然受了点皮肉之苦,但他会痛恨你,并因此心安理得、理直气壮地去爱秋燕,他们会拥有更甜蜜更牢固更深切的爱情,到那时你就……”

    “好好好,我懂了,懂了!只是这个……这个具体咋实施?”

    张珊眉头舒展了,表情也不沮丧了。

    “这个嘛——你看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还是边走边商量吧——总之,不管怎么说,不能急躁,不能莽撞,要想个完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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