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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彭辉折腰抱愧赔罪轩运垂首含泪诉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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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辉从教导处出来后,就直接回到了宿舍。刚到宿舍,他稍微放松的心情又紧张了起来。因为当他看到轩运的床铺时,突然就想起了张珊说的“免得高轩运揍你和其他同学辱骂你”那句话,想起了轩运愤怒的拳头和同学们鄙视的目光,他感到心惊胆战,恐慌不安。其他同学还没有下课,宿舍里就他一人,他坐在床上想了片刻,就到欧阳老师那里请了一个钟头的假,说是到街上买个东西。

    彭辉匆匆忙忙地从街上回来时,同学们已经都回到了宿舍。他提了一袋干炒的花生和一袋水煮的板栗,诚惶诚恐地推开宿舍门,尴尬地笑了一下说:“哥们儿,好吃的来了!”然后他又略微移步,对着轩运弯腰屈膝,深深鞠了一躬,恳切地说:“轩运,我老哈真诚向你赔罪,实在对不起,但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我……我……我真没想到会这么……这么巧……我……”

    “哎呀,你这是干啥?”轩运皱着眉冷冷地说。

    “我知道你最爱吃炒花生——噢,这板栗也好吃,你多吃啊,多吃!吃完了我再去买……”

    “算了算了,啥也别说了!都吃吧!这事已经烟消云散了,今后谁也不要再提。”轩运打断彭辉的话,很淡然地说。他既没有显出甩掉黑锅、洗去耻辱后的轻松和兴奋,也没有表现出对彭辉的怨恨和气愤,甚至连一句责备和质问的话都没有。一切都好像不曾发生过一样。他依然是不苟言笑,依然是郁郁寡欢,依然是常常皱眉。他或离群索居低头沉思,或茕茕孑立举目凝望。对此,其他同学都感到疑惑不解,唯张珊和秋燕两个清楚,黄色手抄本事件对轩运而言也许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小小插曲而已。这个小插曲和真正使他万般无奈、痛苦不堪的心结相比,那简直就是波涛汹涌的河流中偶尔泛起的一朵小小的浪花——虽然她们并不知道他的心结究竟是什么。

    于是,她们又不约而同地开始了向轩运心灵深处跋涉的艰难旅程——她们都急切地想探寻他深藏于心底的秘密,并试图帮助他打开使其深受困扰,不堪其苦的心结。当然,她们谁也不知道对方所进行的这种“跋涉”。

    十月上旬,学校高一年级几个班之间要进行篮球比赛。轩运是很喜欢打篮球的,他投篮命中率高,篮板球抢的也好,算是主力队员,但他却没有参加。比赛的那一天,他屁股下边垫了两块砖头,坐在远处的双杠旁边,双手托着下巴颏儿望着远处发呆。他像一个自闭症患者一样,面对球场上那些活蹦乱跳充满青春活力的身影,面对那些或兴奋欢呼,或惋惜感叹的声音,他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张珊早就看到他独自坐在那里,她的心早飞到了他身边,哪还有半点心情看什么球赛。她最初是和洁玉、彩萍站在一起的,但为了不使自己的离开引起她们的注意,她便假装说这个角度观看不带劲,于是就又挤到73班几个女生站的地方呆了几分钟,然后她就走出人群,一边低着头拿个皮筋在手上缠来绕去,一边好像漫不经心、实则目标明确地向轩运坐着的地方走过去。

    “你又在想啥呢?”张珊站在轩运面前说。

    “脑子里一片空白。”轩运看了一眼张珊,不冷不热地说。对于张珊的到来,他好像没有任何感觉。

    “你为啥不参加篮球比赛?”

    “没有心情。”

    “为啥没有心情?”

    “不为啥,就是因为没有心情所以没有心情。”轩运依然是神情漠然、不冷不热的样子,他的目光凝固在远处的一棵梧桐树上。看着偶尔飘落的发黄的树叶,他就想,是树枝抛弃了树叶呢,还是树叶摆脱了树枝?树叶离开枝头,可曾有过些许的依恋与惆怅;枝头少了树叶,可曾有过丝毫的不舍与惋惜……

    “你就不能看着我说一句话吗?你的表情,你的神态,你的语气,你阴死阳活的样子,纯粹就是不想搭理我,就是拒绝和我交流!”张珊猛地踩了一下他的脚尖,非常生气地说——她的脸涨得通红。

    轩运疼得呲牙咧嘴“哎哟”了一声。

    他的目光从梧桐树上收了回来,但并没有看张珊的脸,而是低下头,默默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和脚尖周围的地面,一语不发,像冬眠了一样。

    张珊看着他的样子,气愤、怨恨、心疼、无奈、憋屈……多种情感混合在一起,就像魔爪一样撕扯着他的心。她禁不住眼泪就汹涌了出来。她哽咽着说:“高轩运,看来你心灵的大门对我已经彻底关闭了,关得如此迅速、如此牢固、如此严实,让我猝不及防、百思不解、手足无措。我不知道怎么得罪你了,如何伤害你了,你竟然这样讨厌我、怨恨我、鄙视我——高轩运,你总得让我明白呀,你这样折磨我,你……你简直就是拿皮鞭抽我……我的心,拿刀子扎我……我……的心……”

    张珊满脸泪水,泣不成声,肩膀不停地耸动着。

    轩运抬起头,看了一眼张珊——仅仅只是在看了她一眼的瞬间,他的面孔就扭曲了,脸上的肌肉开始难以抑制地抽搐,紧接着眼泪就夺眶而出,他的眼泪就像暴雨打在玻璃上一样,弯弯曲曲地往下淌着,无拘无束地弥漫着。

    “哎……拿起,是虚幻、是灾难、是风刀霜剑;放下,是不舍、是依恋、是心碎肠断”轩运的话好像是在心里凝结了好久的块垒,终于一疙瘩一疙瘩地蹦了出来,砸在空气中,把空气也砸出了许多小洞。他说的很慢,很艰难,但吐字很清楚。他坐在那里,先是低着头自言自语,忽然又猛地抬起头凝视着张珊说,“珊……珊,我……我心在淌血啊……我无可奈何呀,我该……该咋办……该咋办……珊,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呀——我喜欢……很喜欢你,我爱……爱……爱的好深好苦……我几乎要崩溃……要疯了,可是我不能……不能……不能啊……我……我……”

    轩运再也说不下去了,他的目光从张珊脸上移开,他扭过脸,低着头,竟呜呜咽咽地放声哭了起来。

    “轩运,这……这是你发自内心的话?”

    轩运“嗯嗯”两声。

    “可是,轩运,既然你……你……还喜欢我……为什么却要这样子……运,你……你咋啦?你到底咋……咋了嘛!你说呀!说……说……说呀!你究竟碰到了什么事?你……你说……说呀,我要……要帮你……我能帮……帮你,我什么都……都……不怕,哪怕前面是刀山……是……是火海……是万丈深渊,我也……也不怕……”

    张珊也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她甚至忘记了不远处还正在进行着激烈的篮球比赛,还有一大群同学在那里激动着、兴奋着、欢呼着——这么多的同学随时随刻都可能有人将目光投向他们这里,都可能看到她和轩运在一起,但她没有想这些——即便想了,也顾不了这些,她实在控制不了自己,她毫无顾忌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在轩运那鬈曲的乱蓬蓬的头发上摩挲了几下,泪水就“吧嗒吧嗒”地滴落在了他的头发和脖颈上。

    “张珊,张珊哎!你在那里干啥呢?”洁玉一边往这里走,一边大声喊叫着。

    张珊急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咋唬啥哩,咋唬啥哩!”

    她说着就向洁玉走去。

    “哎,哎哎,珊珊,你哭了?你看你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有泪痕。”她们走到一起时,洁玉疑惑地问道。

    “胡说八道,我哭啥哩,哭啥哩!刚才眼睛里不知进了什么东西,难受的……”

    “两只眼睛都进了东西了?难受得泪水哗哗哗地流啊!都流到下巴上了?你看你下巴上的泪痕多明显,还骗人——我看你不是眼睛难受,是心里难受吧!”

    “你给我闭嘴!你要再敢放屁喷粪,看我不撕烂你那臭嘴。”

    “好好好,我不说啦,不说啦——哎,哎哎!珊珊,你和高轩运是不是那个……那个了,我早就觉得你们之间不对……”

    “你这张臭嘴,真是机关枪,还说不说啦,就又说起来,看我不撕烂你这臭嘴!”张珊说着,手就拧住了洁玉的脸蛋,洁玉疼得呲牙咧嘴,连连求饶。

    “机关枪,咱们可是最好的朋友,你要是敢对别人说任何对我产生不利影响,有损我名声的话,咱们就一刀两断!”张珊放开手,郑重其事地警告洁玉。

    “哎呀,我最最崇拜的珊珊,我最最亲爱的珊珊,我头脑是有点简单,但我不是完全彻底的憨憨,我会为你守口如瓶,为你赴汤蹈火——哼,谁要敢说你半句坏话,敢对你有一丝一毫的冒犯,我就‘咔擦’……”洁玉做了个用刀砍的手势。

    “好啦,好啦,真朋友不耍嘴皮子——噢,机关枪,你不看球赛啦?”

    “不想看啦——哎,咱们回宿舍吧!”洁玉说着,就挽着张珊的胳膊向宿舍走去。

    张珊走了以后,轩运又恢复了之前的姿势和神态——双手托着下巴颏儿望着远处发呆。片刻之后,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或者是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他猛地站起来,用脚在双杠的立柱上猛踢了两下,然后又弯下腰捡起一块砖头,恶狠狠地向那围墙角砸去,再弯下腰捡起另一块砖头向不远处的梧桐树砸去,梧桐树上顿时就出现了牛眼大的一块“白骨”,“白骨”周围随即流出了痛苦的泪水。

    轩运发泄完以后,就仰起头,望着白云悠悠的蓝天,长长叹了一口气,便大摇大摆地回宿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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