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想要你
这四年过的像要往湖心扔的石头一样，飞的贼快，阻力不小，“嗖”一下，“咚”一声，就过去了。
“呦，今年夏天这山里格外凉快啊，森哥眼光就是绝！”李益阳靠在车边，伸手接过张宇森递过来的墨镜。
张宇森下车往里走了些，支了个三脚架。
李益阳打开后车门，把掉在车座底下的那些厚书捡起来，端端正正摆好，让它们坐在车座上。
“不是我说，咱们不是来度假的吗？你还带着这些厚砖干什么。”
“你来度假，我还有事儿。”说着换了合适的镜头，又调了调焦距，试了几张，效果还不错。
伸了个懒腰，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愧是森林啊，开了半天车，进了山里，眼前一下子清明了不少。
仰头看，一棵一棵树之间枝叶交错，绿盖遮天。
偷偷钻下来那一点光影，丁达尔效应不明显，刚下过雨，尘灰不多。
“你看看，还是森林好吧，多少年前一棵树了，你还吊给没完了。”
两人又上了车，换李益阳开了，张宇森在副驾翻着相机，一听他这话抬头看他，相机往腿上一放。
李益阳立马坐端正好好开车，“行行行，我不说了。”
他们分手第二天，李益阳就看见路西哲一大早上就发了个朋友圈“有嫂子了。”还加上一张图片，那西装，那裙子还是分手那天温昕穿的裙子，一看就是闫西和和温昕的背影图。
李益阳气的也发了个朋友圈，一张大海的图片，大海和天空交界的地方写了一个王，文案：牛逼。
过了半个月，快开学了，李益阳来a市找他碰面，张宇森才看见他发的那条朋友圈。
半夜偷偷坐在一楼大厅喝酒，醉了也举着手机在小台灯下看了半天找到了删除，给删了。
半个月看着好像什么都过去了，又像没变，酒店卖了，大别墅还在，妈妈回家了，就是每天都需要人看着，也不用当女强人了。
眼前的东西把李益阳拉回现实，一个隐隐约约落在森林里的别墅群度假区呈现出来了，和森林相处的一片和谐。
翻过山，一条高难度赛道出现了，摩托车的。
“下去跑两次？”
“跑不动了。”
“明天有比赛，看看总行吧。”
张宇森点了点头。
“不过你这个项目真的是搞得不错啊，我可得好好玩玩。”
第二天太阳升起，度假区的游客门都骑着自行车到服务中心吃早餐自助了，也有送餐服务，不过今天大家都等着去看比赛，可以吃完自助坐观光车过去。
张宇森拿着电脑，也来吃早餐了，正好遇上经理，经理过来跟他说话，还把报表都拿出来了。
一脸喜气洋洋，“老板，你看，咱们今年业绩是真的好啊。”
“嗯，不过生活废水那些一定要做好无害化处理。”
李益阳过来了，经理才走了，才能好好吃饭了。
李益阳拿了一盘过来，还使唤着他去给他倒牛奶，说他噎着了，催他赶紧的。
张宇森站起来去给他倒了，也拿着自己的杯子，倒了杯豆浆。喝了一口，感觉还挺香的，这得表扬餐饮部了。
拿着往回走，看见大门那边有一个人出去了，白t，牛仔短裤，运动鞋，头发扬了一下就走出了门。
想什么呢，她怎么会在这儿，她在s市呢。
拿着喝的回去了，李益阳一盘已经下去了一半，“睡了一觉起来，我可真是太饿了，你这儿吃的也不错，赶上五星标准了，还杂了点儿当地特色，绝了。”
“吃吧，吃吧，不是还要看比赛。”
吃了半天俩人才骑着山地车往场地去了。
到了门口，记着扛着□□短炮已经就位了，看台上的位置有给他们俩留好了，毕竟是主要赞助方嘛。
和四年前的阵仗相比，更宏大了，新人，黑马，让观众翘首以盼。
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声让人血脉喷张。
张宇森认真看着场下，李益阳瞪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你看那个穿绿色啦啦队服那个宝贝，身材是不是很绝！”
张宇森才不搭理他，把专业书从他手里拿出来，比赛也快要到了尾声。
结束了，张宇森上去给季军颁了奖，巧的是，季军是看了他当年比赛夺冠的视频才投身这个速度，热血，激情，在有的人看来就是不要命的行当里来。
哭着熊抱着张宇森问他怎么不继续骑了，怎么突然就不爱了呢，语气就像他是个混蛋的不能行了抛妻弃子的渣男一样。
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了，和和乐乐拍了张合影，还拽着他签了名才放他走。
这场过了，还有一场友谊赛，张宇森电脑已经打开，准备改论文了。
各位选手就位，友谊赛嘛，戴头盔之前大家还互相打了招呼。
李益阳定睛一看，“哎，哎，你看，你别看电脑了，怎么还有个长头发的。”
红色的赛车服，惹人注目，旁边还有人笑。
“别人是友谊赛，她怎么，那个女的是来过家家的吗？”
张宇森把电脑合上了，看着下面。
“你他妈忘保存了！”
“自动上传保存了。”简略一句，眼睛已经投向了那道红色的身影。
红色衣服选手背上的号码是11号。
“11号”张宇森小声念了一句，手已经摸上了胸口的观音菩萨。
太阳走上了最高点，日照达到最强，气氛哄得山里都不凉快了。
赛场上红衣选手，快要变成一道红影了，压弯漂亮。
后面的选手膝盖和地面摩擦过热已经出了火花，滋滋啦啦，看得人膝盖酸麻。
友谊赛结果也出了，张宇森戴上了墨镜直接走了，拒绝了给选手颁奖，派了代表去颁了奖。
走下看台，走在赛道边上，觉得脚下的路都软了，沥青晒得散着一股味道。
他一伸胳膊，取下了脖子上的观音，握在手心，出了赛场门，已经有人把黑色的越野开到了门口。
一条边牧跑了过来往他身上拱，不让他上车，温昕头发糊在额前，抱着大奖杯往外追。
穿着厚厚的赛车服，出了汗，更重了，跑着难受，赶出来的时候边牧乖乖的蹲在路边，黑色越野只能看见一个后备箱了。
张宇森心里泛酸，度假区里有一栋从施工开始就定下来要给他自己留着的房子，带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个池子，冬天引温泉，夏天当泳池。
进了房间，冲了澡，换上泳裤，进了泳池，直接一头扎向池底。
猛地水压的变化能让脑子里的东西暂时都格式化，憋着气停了一会儿开始往外吐，泡泡一个接一个争先恐后的往上升。
往耳朵里鼻子里涌的水，和这些泡泡，都勾着他往回想那天晚上的扎啤。
不是说挡着你了，回来干什么。
寸头早已经长长了，这几年他也没再剃那么短过，电动推子自己一个人在储物间吃灰。
从池子里起身，还得洗澡，都快洗的脱皮了，想着想着又笑了，自己这是折腾什么呢在这儿，她去哪里不正常，还是他不正常。
洗完澡，穿衣服，里面那一件穿好了，先把观音戴好了，皮带还没扎好呢，就听见小黑在叫，叫的还挺凶，有人来了。
李益阳？不对，还有别的人。
自己的想法吓了他一跳，把用简单的白色线条画的太阳装饰着的黑色短袖穿上了，太阳呢是一般人看着都嫌丑的那种抽象太阳。
黑色，加上没有开大灯的带了些昏暗的氛围反而把他的冷白更加凸显了。
套着短袖下着楼梯，恨不得直接呲溜下去，看见了面前的人，倒是很快表演了变脸，恢复了往常神色。
温昕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眼前的镜子就变成了一个假镜子，镜子里映的不是她，是他，是他带着墨镜的样子，是他敛着眉下楼梯，嘴巴也抿着，冷冷的样子，她就知道他一定看见她了。
汗落了，澡也不想在场地冲了，林知雨帮她把赛车服什么的收了，还有点事儿，让她先回去。
温昕背了一个看起来巨大的健身包，骑车在路上，路人看见了，都在想这小姑娘是怎么保持平衡的。
耳机里放着陈粒的《奇妙能力歌》。
“我拒绝更好更圆的月亮”
“拒绝未知的疯狂”
“拒绝声色的张扬”
“不拒绝你”
我还是拒绝了你，太阳渐渐落山了，新养的这只边牧陪着温昕，停在路边，听着树林里小虫叫。
“饼干，走，回去吧。”
车骑的很慢，饼干的牵引绳在温昕手里握着。
歌也快要放到结尾了。
“我想要更好更圆的月亮”
“想要未知的疯狂”
“想要声色的张扬”
“我想要你”
晴空下，温昕瞧见张宇森那一下，觉得似乎燥热也好熬了一点，几年不见，他好像肩膀更宽了一些，没有暑假那么瘦了。
今天一身黑的搭配，黑t黑裤子，左手手腕上有个手表，脖子那里只露出了链子的一小段，但是她眼尖也看的仔细看见了。
准备出发的时候，她比第一次上摩托还紧张，林知雨说她没出息，还拿了把折扇给温昕扇着，上面写着“帅哥”，毛笔字苍劲有力。
他走了，走的很急，但他身上的链子多少稳住了她一些。
欠他了不少，她得慢慢还。
张宇森把来的人带到了客厅坐下，自己起身去给他们拿饮料。
李益阳回来了，身边还跟了个女生，女生是张宇森大学一个班的同学。
张宇森往吧台那边走，没走两边，李益阳就踮着脚尖扒拉上了他的肩，“哥们儿，该说不说，表情有点失望啊。”
张宇森摆起了个大笑脸，笑的眼都眯起来了些，咬着后槽牙，“我失望什么？”
“还有，你带这个女生来干什么。”
“什么叫这个女生，人家暗戳戳追了你两年多了，她问我了，我总不好拒绝吧。”
“晚上，你给她找住的地方，别想这儿，不行。”
“你说你刚才失望什么，不就是不是她嘛，你不想知道她在哪儿，准确的说在哪一栋。”
李益阳非得把话题给他拽回来。
“不想知道。”
“也是，知道了又能怎样。”变着法儿激他，“毕竟之前闫家也承认了，未婚妻嘛只不过仪式还没办，听说很快就会有动静了。”
李益阳看了看他的脸色，又拍了拍他的肩“也不说那么多，知道你有办法问，但是你度假区的客人，可不能侵犯人家隐私，我帮你问好了，就是从你你卧室往外看，下面那栋。我也不劝你，你是个明白人”
说完还对着他胸前那个位置，有模有样的来了个双手合十，“我佛慈悲呐，该放下要放下。”
笑着拿过张宇森手里的饮料，说“美女，走，咱们去别的地方看看有啥好玩的没。”
电脑屏幕亮着，坐了两个小时了，他一个字儿也没添在面前的空白文档上。
观音还是取下了，放在了一个古色古香的木质盒子里，好好收了起来。
十点多了，李益阳筋疲力尽的回来了，“怎么那边还有一千多个台阶呢，不夸张的说，台阶走完，姑娘都快喜欢上我了。”
张宇森坐在吧台也给他倒了一杯酒，李益阳半死不活的坐在了高凳子上，抿了一下，眼都放光了“好酒！”最后又喝醉了。
张宇森还得给他拖回房间。
有一点醉了，扶着阳台的栏杆往外看着，白天绿色的森林，现在都变成黑色了，有几个路灯星星点点的落在那里，夏天山里晚上的小风一吹也醉人。
他看见下面那栋房子了，很多窗户都黑着，就亮了一扇窗，脑子里回想布局，那个位置也是卧室，是主卧，又想着还挺会挑，那栋视线也不错风景好。
手机亮了一下。
“我可以分期还债吗？”
后面跟了个红包。
“恭喜发财！”
张宇森嘴角扬了轻轻一下，很快又放下了。
点开看了新消息，让红点变没了，也没有回消息，也没有收红包。
温昕等了很久，和林知雨看电影也不专心，一会儿看一下手机，没一会儿又拿起来了。
他不回。
熟练的按出了他的电话号码，直接转账了。
某人虽然不回消息，但还是把静音关了，开了一格声音。
硬币“哗啦啦”碰撞的声音响起。
饼干睡在温昕脚边，大黑睡在了窝里，一狗独享大院。
张宇森站在阳台上轻声说，“她有别的狗了，但还有点良心，终于想起来给你付狗粮钱了。”
今晚，天上的月亮很好很圆，亮得很，它身边的星星就不太显眼了，不过，远方还有一片，点连成线，线再连成面。
你看，有那么多你喜欢的星星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