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开心就好
熟悉的地段，还有更加熟悉的风景。
返回的路途之中，森林的入口附近，还是那个龙蛇帮的关卡。
“听说了吗？上面很恼火，要我们在三天内找到炸弹魔。”
听到同伴这么说的时候，有点婴儿肥的胡一行有点诧异。
“我还以为就是找个理由，多捞一点。我听说，老大的老大，那个绿新的大人物，对我们最近的收获不满吗？”
“不冲突，多捞一点是要的，找到那个人也是要的。老大说，那个炸弹魔，就是打我们龙蛇帮的脸，就是打我们大boss的脸，打整个绿新公司的脸！”
虽然不知道一个科大教授兼绿新的顾问，怎么一下子成了绿新公司的脸面，作为小弟的胡一行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反对。
“有点难啊，当时爆炸的时候我也在现场，根本就没有看到人。”
胡一行那何止在现场，他就在爆炸的中心。
他刚刚找个0阶的怂包新人“拿了”一批种子，还没来得及查看，就直接被炸上天。
“难也要找但豹哥私下说了，就是万一找到了，把消息报上去就行了，大佬们的事情，呵呵，懂吗？”
懂？当然懂，自己就是一个小跟班，犯得着和大佬拼命？
“懂得，懂得。对了，等下换岗了，去哪玩？听说西边堕落街的ktv来了一批新的公主”
说起眉飞色舞处，胡一行有些兴奋，没办法，他就好这一口。
其实，跟着龙蛇帮混，并没有多少收入的。
大boss是一个为了省钱啥都做的出来的混蛋，怎么可能会给小弟的小弟发钱。
但小弟们，都会自己创收
“听说了吗？上个月的丫头，就是很大的那个，马尾辫的那个，自杀了。”
“不至于吧，不就是拍了点照片，用她的脸借了点钱，呸，晦气。”
闻言，胡一行愣住了，下一刻，却笑着应对上去了。
又不是我带头的，被拍下照片，然后在市区被老大带队找上门，只能怪她太倒霉。
“啧，小丫头就是不够味，上次遇到的那个美女”
龙蛇帮很有守则的，2阶以上的碰都不碰，厄拳这样的强力一阶也是不碰的。
那么，他们的目标是谁？
弱者，新人，尤其是那些看似前途无量却脆弱的学生。
在秘境的死亡并不是终结，一旦发现适合的目标，他们会找上门，拍照、勒索、要债全套毕竟，他们在不久前的学生时代，就是这么做的。
“没办法，不跨点线，我怎么可能养活一个帮派。大boss又不给工资。”
老大是这么说的。
反正受害者是弱者，是无关紧要的学生。
所以，也没什么吧。
你是刚刚离开学校的学生，我也是，这无非又是一场成年版的“校园欺凌”而已。
在秘境里的收获，大多交给了大boss，换取的是绿新公司的本地负责人，对他们行为的默许。
胡一行挺喜欢这样的日子的，和以前还在学校鬼混时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更轻松。
说是混帮派，大部分时间其实不用打打杀杀，只需要站在那里，威胁几句，那些乖宝宝都抖的和那个啥一样，你要什么她都给了。
一想起那个单马尾的学生妹，想起骑在她身上的感觉，胡一行就觉得很可惜。
“可惜了，呵，还是一个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前途无量啊，可惜了，哎，怎么这么没用我该多去几次的。”
胡一行一直觉得，跟着老大继续混，是他这辈子最棒的决定。
否则，这种等级的女人，他一辈子都没机会碰。
最开始，他们也很怂，只敢欺负一下那些落单的纯新人。
但随着越来越熟练，自己这边的人手越来越多，他们的胆子也越来越大。
“真希望这样的日子永远下去啊。”
欲望，是永远不会得到满足的，它只会越来越膨胀
“对了，昨天我们遇到了两个1阶的园丁，那女的挺不错的，他们带着两个保镖，但好像也都是新人，或许我们可以”
“可以啊，我之前见过他们几次，打听过了，两人都是没有后台的。找个兄弟在外面等着，跟着他们”
秘境和现实的所谓隔阂，其实从不存在，就如那貌似存在的道德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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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在秘境之中杀人，是不是不算违法？”
走在路上，想起了什么，路平安随口问道。
“你不知道？噢，你可以当秘境是‘外国’，只有持有者有执法权，不管外面是那个国家，都没有权限管理的。这算是这一行的潜规则了。”
路平安有些惊诧，这不是租界吗？那些主权国家能答应？
“没办法的事情，你是没去过那些大型秘境，那和真正的世界并没有区别，内部有王国有外族，之前还发生过战争。过程很复杂，只看结果的化，现在各主权国家承认秘境的独立。”
“那么，如果秘境之中产生的纠纷，发展到外面会怎么办？”
路平安有些好奇，他可不相信真的会把一切限于秘境之中。
“分开算就是，你在里面杀了人没事，出去杀人自然有人找你。”
“谁抓？”
路平安越发好奇了。
“警察和异管局的特勤队，异能犯罪者他们都会管的。”
这不是老熟人吗？这个时候，路平安有些同情夏琴他们了。
仅仅这些市内的所谓安全秘境，就在不断的产生不稳定因素，难怪他们加班都没见过停的。
走着，聊着，就到了那熟悉的地方，遇到了熟悉的人。
呵，两边都是。
“这？”
那对貌似是情侣或同学的男女园丁，成为了新的受害者。
他们的保镖，已经倒在了地上，在同为超能者的十几个匪徒面前，一阶的战斗系也没有什么用。
那个男园丁在哀求什么，女孩子却被一群人围着拉扯。
看样子，如果一切如常的话，是要被拖到林子里去了。
眼前的一幕，让厄拳薛恩皱起了眉，最终，却摇了摇头。
“走吧，和我们无关。”
“无关吗”
“我知道你想什么，听师兄一句劝，没用，管不完的。”
薛恩很诚恳，他也很不爽，但这是一个无底的泥潭，一个管不完的闲事，他不想到师弟就这么招惹一身麻烦。
“他们不是没被人干掉过，过两天一切依旧。那个丫头，实在不行的时候，是会自杀出去的，最多就是损失点财物。”
路平安却笑着摇了摇头。
“薛恩师兄，或许你比我懂这个秘境，懂真正超能者的世界，但你真的不懂人，尤其不懂人渣。”
“你确定要管闲事？就不怕暴露了？得罪绿新，你以后就来不了这么秘境了。”
薛恩也不演了，他早就看出路平安就是那个“炸弹魔”了。
高阶园丁的植物催熟能力，可不是大路货，在这低阶秘境出现两次也太巧了。
“不不不，怎么能说闲事了。其实，我早就看他们不爽了呃，至少，从昨天早上开始。”
“所以，你准备了那个？就是没有她们的事情，眼前的一幕”
“一样的，该发生的迟早会发生，毕竟，他们让我很不开心。”
说着，笑着，路平安就主动走了过去。
明明龙蛇帮看到厄拳，都挥手要他们绕路了。
路平安看到一个老熟人。
之前，好像就是这个看起来很和善的小胖子，收走自己的种子。
“这位大哥，又是你啊，来看我的新收获”
前一次，其实路平安是有点遗憾的。
那时候，他手上的筹码还太少，只能用“阴谋诡计”弄死他们一次。
现在，当少年笑的面对所有人，打开自己的口袋，大家的脸色都变了。
小小的材料袋，仿若成为了异次元的出口，就在那个少年微笑的双手之中，无数墨绿色的触须喷涌而出，瞬间扩散开来。
站在很近的人群，一下子遭到了突然袭击。
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漫天的触须碰触到了身体然后瞬间麻木，无法动弹！
“毒常青藤的滋味，不错吧。”
大量的触须疯狂的蔓延，地上、草地上，没有防备之下，龙蛇帮所有人都被波及。
而一旦触及，就会被坚韧的触须牢牢的握住，剧烈的毒素会让他们无法动弹。
“这怎么可能是毒长青藤？！那明明是很脆弱的植物！”
“不可能的，这是高阶魔植？！大哥，我们没得罪你吧！”
事实上，那还真是毒常青藤，至少昨天还是。
对‘毒常青藤’使用生命投资，投资物为‘黑铁阶的再生模组的精华（魔化猴面包树）’，该信用目标不具备高等智慧，投资失败
投资物无法回收，被信用目标吸收，信用目标开始异化
一阶魔植‘毒常青藤’完成变异，全新物种等待命名，该魔植初步评估为二阶藤须怪类
恭喜宿主，成功制造新物种，获得了129点嫁接经验
路平安微笑着，拿出了一瓶矿泉水，然后把撒在了触须之上。
瞬间，触须再度膨胀，蔓延，争夺周遭的生存空间。
还在尝试挣扎的倒霉蛋，被勒的发出惨叫。
被升级过的常青藤毒素，让他们已经开始失去知觉。
“毒常青藤其实并不好用，它的毒和延伸性很好，但其藤蔓太过脆弱。实战之中，目标稍微挣扎一下，就能够脱离束缚，那么，毒也没用了。”
路平安微笑着，又拿出了两瓶水，瞬间，“龙蛇们”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可如果加入魔化猴面包树的模组哦，你们不懂得，你们只需要知道，那是一种给水就能够高速再生的特殊木质，外硬内软的那种。”
疯狂再生的藤蔓，已经把几个倒霉蛋直接掐死了。
剩余的人，实力普遍相对强，但也只有一口气了。
“呃，我大概要教教它，如何避开友方目标。”
只是可惜的，两个离得远的园丁还活着，他们两个躺在地上的同伴，也直接完蛋了。
但其实，无所谓的，至少路平安从一开始，就不是来救人的。
“我问，你答？”
微笑着，路平安就把某个小东西，塞进了一位帮派人员的口里。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居然敢得罪龙蛇帮，得罪绿新公司”
“答错了！轰！”
耳边突然的爆炸拟声词，让那个倒霉蛋吓了一跳。
下一刻，他发现什么没有发生，正准备继续开骂
“轰隆！”
他整个脑袋还有上半身，没了。
跳开一步的路平安，及时避开了血雨。
路平安笑着，走向了下一个目标。
“我问，你答。”
“你，你，你是炸弹魔！！”
“哎，答错了。”
又是一个响指，又是一次爆炸。
这下，应该都了解情况了吧。
路平安看向下一个目标，有些好奇。
“奇怪了，你们不是找我吗？我出现在你们面前，很奇怪？”
“我不会说的，大不了一死！我绝对不会背叛你做什么，你为何脱我裤子！”
闻言，路平安却笑了，他拿出了手机。
这里可没有信号，他这是打算做什么？当所有人都迷惑的时候，路平安打开了摄像头，然后开始拍摄。
“没有死亡的秘境就有下限了？大不了死出去？我不相信混了这么久的你们会这么天真，猛男avi知道不，男上加男你们知道吗”
“我说，我说！”
“反应这么快，我都怀疑你们干过了算了，无差了，反正结果一样。”
笑着的路平安，耐心的询问他们的日常，然后
“砰！”
“他不是都说了吗？都说了啊！”
恶棍帮员的怒斥，却让路平安笑出了声。
“他说‘我们只是帮人帮事，收点保护费’，这么扯，居然你们认为我会信？对了，别想着死出去就会了事，如果有人撒谎，我会在外面找上门的。算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找上门，所以别撒谎哦。”
路平安耸了耸肩，他已经看穿了一切。
“对了，为了避免有人弄不清情况，先拍一段吧”
恶人还需要恶人磨，这些意志不坚的小混混，在路平安录下了他们的脸后，就彻底开始崩溃了。
为了求饶，他们毫不犹豫的抢着出卖同伴，比着喊出对方的罪行。
而他们述说的行为，让原本一脸平静的薛恩越来越难受。
最后，他握紧了拳头，满脸青筋。
“这群杂碎！”
他还是没有忍住，直接捏碎了一个脑袋，血肉涂了一脸。
而一直唯唯诺诺的两个园丁，却满脸后怕。
他们现在，才知道他们差点遭遇什么，才知道他们离绝境只有一步。
只有路平安，全程平静，仿若早就知道了一切。
对于某些人来说，弱者挥刀向更弱者，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邓安启教授他就在外面，都是他指示的，我们只是马前卒，只是他的atm提款机，我们是废物，放了我们吧”
当路平安掏干一切，也关掉了电不多的手机。
这里可不好充电，接下来，它还很重要。
他只是微笑着，在龙蛇帮的帮众绝望的眼神之中，又掏出了两瓶水。
“啊啊啊啊！你不守信用！”
在绝望的惨叫声之中，用了五瓶水，路平安完成了处刑，地面上只有一堆红色碎屑这些魔植似乎进化出了一点奇妙的能力。
而当两位园丁急匆匆的道谢跑路，这里的活人只剩下路平安和薛恩的时候，佣兵率先开口了。
“看来，以后，我赚不到你的钱了。”
“呵呵，可能吧。”
得罪了绿新，路平安恐怕是再也不能走进这个秘境了，自然无法雇佣薛恩了。
“畅快了？但你又能改变什么！？”
薛恩的言语中先是刻意压抑住的平静，接着，波动却越来剧烈，眼神之中的愤怒越来越烈。
但这突然爆发的无名火，却不是对路平安的。
他握着的拳头，猛地打向地面，直接敲碎了一片岩石。
那些爆发的负面情绪，是对他自己的，对整个行业甚至这个世界的。
是的，薛恩看的很透，这杀的很是爽快，又能改变什么？
这些只是小虾米，即使全部被整出了心理阴影，退出来了，换一批人进来不就行了。
这世界最不差的，就是人渣。
“改变什么？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路平安很是诧异的看着薛恩，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搞岔了什么。
“你不会现在还以为我是来救人的吧？！哈哈，有个傻子，大家快来笑他呃，别揍我，你知道的，我打不过你薛师兄。”
路平安一边开始打扫战场，一边准备返回外界。
“我说过了，从一开始，我就只为了自己而活。他们惹了我，我不开心了，所以干了他们，仅此而已。”
看着依旧还满脸愤怒，想要说什么的薛恩，路平安笑着摇了摇头。
接下来的事情，和他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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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撒谎哦。”
路平安微笑着，做着最后的准备。
“当我还是一个病人的时候，在绝境等死的时候，许下了承诺，只要有人救我，我愿意奉献出一切财产，感谢也好，做慈善也好，只要能够让我活下去。”
他把宝贝放进了盒子，还开心的给它打上一个蝴蝶结。
“但一直没有人救我，哎，我也只能认命了”
他思考着，把十个无品级的生命碎片合成到一起，合成出了一个黑铁级的魔植模组。
然后，重复了三次！
“投资，投资，投资。对了，我说到哪了？嗯，当时，我已经开始等死了，我拿出了一个笔记本”
恍惚之中，路平安回忆起那一段时间。
他学着其他的病人，拿出了一个笔记本，作为遗言清单。
他试图记录下“人生最想做的事情”，打算在死前一个一个的完成它。
“但挺好笑的，我做了几个就没做了。因为，我真的不知道有什么有趣的，完全不好玩”
“遗言清单”的逐一完成，却只让路平安感觉到无聊和空虚。
并不是接近死亡的恐惧，而是单纯的即使完成了这一切，依旧感觉到毫无意义的空虚。
“我做了那些，有人会开心吗？我自己都不开心，我为何还要去做？”
最终，路平安撕掉了那个本子，在病床上等待自己终结。
“哎，好想活下去，如果还有机会，还有下辈子，我一定要活的开开心心的。”
“嗯，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活一天就是赚到，怎么可以不开心！怎么可以浪费那宝贵的每一天。”
在死亡真的来临的时候，他懂了。
所有的生命都患有绝症，名为“死亡”的绝症。
生命从一开始，就毫无价值，所有生命注定走向终点。
或早，或晚，又有什么区别。
闭上眼的那一刻，路平安遗憾的，仅仅只是过程。
他后悔遗憾的，是自己的过去不够精彩，回忆起来都没有味道
“好想开开心心的活着啊，那怕只有一天”
抱着小箱子，看着眼前那熟悉的店铺，路平安笑了。
他穿的都像是一个普通的快递小哥，笑的像是一个孩子。
“所以，既然又给了我一条命，我早就决定了，如果有人让我不开心，我一定要让他更加不开心”
他按响了门铃，低着头，凑过去。
“邓教授的快递，请问他在吗？哦，我直接给他送过去可以吗？”
这个时间点，没有什么人真是太好了。
“谁啊？我是邓安启。”
得到了回应，路平安就快步的走了进去。
确定了目标还在，于是，他又笑了。
“开心多好，微笑多好，人生如此艰辛，为何还要这么较真。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努力捂着脸颊，这个时候真的笑出来，就不有趣了。
把快递放下，为了避免笑场，他低着头，快步离开。
“真是有趣，我好期待，三十个凤仙雷加上三个凤仙雷爆炸模组”
当他刚刚离开店铺，走向人群的时候
“轰隆！”
火光在他背后点亮，剧烈的爆炸声形成声浪，地震波一直扩展到很远。
“会是多么璀璨的烟花！！”
路平安被震到了半空，却再也按耐不住，彻底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之前回忆起的一首小诗，或许，很应景。
于是，他念出来了。
可惜，这个时候过于嘈杂，没有人听得到。
绿新公司的后宅彻底被炸上了天，碎石飞上了天，公司的标识变成了飞行的垃圾。
但这，却依旧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轰隆！”
“轰隆！”
还有两枚等量级的超二阶纯爆炸魔植，连续被引爆！
火光和惨叫声混杂到一起，还带着不知何处而来的狂笑。
整栋楼彻底完蛋了，尖叫声开始蔓延，恐慌开始传递，已经有无数年月，没有人挑战这里最大的权威了。
楼塌了，火升了，少年笑着，混入人群。
时间有限，还要处理几个杂碎呢。
对了，还要念诗，念诗。
“这场残暴的欢愉，终将以残暴为结局。（these violent delights have violent ends）”
“正如火和火药的轻吻，在那最得意的高潮，让一切烟消云散。（and in their triumph die， like fire and powd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