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芽野优衣总觉得对面的影山飞雄好像很不专心。
看着不太对劲，芽野优衣想，以前看他吃东西，那双眼睛总是亮亮的，虽然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能看出他很满足的神色，但现在就没有感觉到他对食物的那份虔诚。
是因为不好吃又怕浪费钱所以才强迫自己吃完的原因吗？
芽野优衣又低头看着自己这份冰，好吃又好看，她已经解决了大半，难怪价钱会是普通西瓜冰的两倍。
她难得有些愧疚，“你那份不好吃么？”
是因为囊中羞涩又因为自己点了比较贵的冰，所以他才点了便宜但不合胃口的冰吧？
“嗯？”原本脑子一片混乱的影山被她打断了毫无头绪的胡思乱想，他懵逼地抬头，然后又挖了一大勺冰塞进嘴里，仔细尝了尝，“还可以吧，挺好吃的。”
“总感觉你吃得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呢。”芽野优衣把自己观察得来的结论说了出来。
影山飞雄眨了眨眼，慢半拍的回答，“可能是因为太热了吧，感觉这家店空调的制冷不是很好。”
本来刚进店里的时候他还觉得凉快，但现在反而又热起来了。
“是吗？”芽野优衣震惊地看到他正吃着的冰，还有他身后不远处几乎对着他吹的空调，消暑的buff都要叠满了，都这样了还会热么？
虽然表示不理解，不过她很快说服自己——
毕竟是时刻热血沸腾的运动系少年，血液里流淌着时刻叫嚣着要比赛的因子，会容易觉得热也很正常吧。
“那我们快点吃完就回家吹空调吧。”这样说着，芽野优衣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倒是影山飞雄有些迟疑的样子，他问，“你等下不用再发传单了么？”
芽野优衣原本飘忽的好心情急转直下，明明还只是个学生，她此刻却深刻体会到了卑微社畜的辛酸。
“我都要把这事给忘了算了，等吃完再去把剩下的发完吧。”芽野优衣决定先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
“要我帮你吗？”影山飞雄问。
虽然他是一番好意，但芽野优衣并没有马上答应下来，倒也不是怕他累到什么的，主要是觉得他这样冷着脸估计都不会有人接他的传单。
不过很快现实又狠狠打了她的脸。
虽然他冷着一张脸，也不会开口打广告，但是他足够帅啊！
哪怕只是穿着普通的印着“二传之魂”字样的普通黑色t恤和运动裤，但他那精致俊朗的五官、不苟言笑时稍显冷淡的气质，还有一米八的身高还是让他和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普通高中生区别开来。
不管是在哪里，简直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因此，哪怕他什么话都没说，还是会有少女们红着脸走近他拿走他手里的传单，有些胆大的甚至还是主动问起要他的联系方式，虽然他都没给就是了。
芽野优衣又一次认识到男人的美貌果然是稀缺资源，这一刻，要不是忽然意识到他每天课余还有大量的排球训练，她都想把他忽悠进她家烤肉店兼职了。
把手里的传单都发完后，影山飞雄就张望着捕捉另一个人的身影，然后就发现那人在用一种似乎很惋惜的奇怪眼神看着自己。
影山飞雄满头雾水地走近，问，“怎么了嘛？”
看着他凑近的放大后仍然帅得亳无死角的俊脸，芽野优衣眼神里的惋惜意味更甚，她感叹道，“我们店里真的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啊！”
影山飞雄缓缓打出一个：“？”
“啊，对了。”突然想起了什么，芽野优衣又在包里一阵摸索，掏出来一小沓自家烤肉店的优惠券，“这些给你，可以和朋友一起来吃哦。”
犹觉不够，芽野优衣又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对他说，“还可以报我名字，我让店里给你打折上折！”
“真的都给我么？”影山飞雄微微睁大了眼睛，然后是惊喜地接过，“谢谢你。”
芽野优衣缓缓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回复，“不客气～”
反正这些东西她多的是。
因为芽野优衣还要再回店里，所以发完传单后影山飞雄就一个人回了家。
回家路上刚好遇上了下班高峰期，电车上很拥挤，也不可避免的有些许喧闹。
下了车后，有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和他同路，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地煲电话粥，虽然声音很小，但他还是觉得有点吵。
好奇怪啊，影山飞雄不自觉地想，明明芽野也是经常嘴上停不下来，难得有安静下来的时候，但他好像从来没有觉得她聒噪过。
回到家里，他一如既往的先去了浴室洗澡，因为平时回家都是出了一身的汗，不怎么好闻，而且身上也黏哒哒的不怎么舒服，所以还是早点洗完澡会比较清爽。
等从浴室出来后，家里还没人回来，想了想，影山飞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并没有开空调，但他此时却并不觉得有多热，完全不像之前在冷饮店，脸上的热度根本消不下去。
他又抬手感受脸上的温度，也是凉凉的，果然是因为那时候是中午最热的时候，而且冷饮店的空调制冷也碰巧不太好的缘故么？
似乎是解决了一个谜团，影山飞雄又想到了什么，贴在脸上的手又顺势往下按在了心口的位置。
心脏稳定规律地跳动，不急不缓，完全没有那种要跳出来的感觉了。
对于这样的问题无解，于是他很快放弃了自己思考，开始在手机搜索引擎上打下了几个字
——为什么会突然心跳加快？
跳出来的第一条讯息是医生的科普，什么阵发性心房纤颤，室上性心动加速，心房扑动什么的他完全看不懂，于是他只好简略地看了眼比较容易理解的字样。
严重劳累，熬夜，精神压力大和焦虑也会让人突然心跳加快么？
他直直盯着这句话，电光火石之间，他终于想通了其中关节。
难怪了，日向最近的状态这么不稳定不靠谱，他会压力大到突然心跳加快也是当然的吧？
终于能确定自己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影山飞雄提起的心被轻轻放下。
太好了，看来只要督促日向好好练球，自己就不会担心再突然心跳加快猝死了呢。
芽野优衣想不明白，是不是因为自己小时候经常欺负堂弟的原因，所以现在被反噬了。
不然为什么她会在一个，没有打工原本已经计划好在家追追新番，无聊了去遛遛狗，再补补暑假作业的大好日子，会因为堂弟发信息说请吃天妇罗就顶着烈阳出来了呢。
结果其实也并没有天妇罗，她只是被堂弟骗了出来，自费买了炸鸡薯条可乐在k记听他声泪俱下地倾诉被相恋三年的女朋友甩了这回事。
忽悠人多了果然也会被人忽悠，芽野优衣决定以后一定真诚待人，不再搞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套路。
“你女朋友能忍你三年挺厉害了，我和你只是待了十分钟现在就想打你了。”芽野优衣平静地嘬着可乐，在堂弟的支离破碎的心口又戳了一刀。
芽野佑太心梗地捂住胸口，原本消下去的泪意又涌了上来，“我已经被刀傻了，你就别再伤我的心了！”
“但是说起来我以前也没听你说过你女朋友啊。”芽野优衣努力回忆着，发现自己从未听他说起过这些，“话说你们国小就开始谈恋爱了，挺早熟啊！”
“还不是怕你在我妈妈那里告状么。”芽野佑太怨念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我憋着不说多难受么？还不是怕你拿这个来威胁我帮你做事？！”
芽野优衣感觉自己的名誉与人品受到了严重的误解，她震声：“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芽野佑太：“那是谁拿着我还没送出去的情书使唤我帮你跑腿去买零食的？”
芽野优衣往座椅缩了缩，有些心虚地吃着薯条，半晌，才理不直气也不壮地为自己辩解了两句，“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
芽野佑太低下了头，说话都带上了些不明显的哭腔，“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反正我都被甩了。”
“唉。”毕竟也是看着长大的堂弟，没有恋爱经历更没被甩过的芽野优衣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比较好，所以她只是把面前的炸鸡一股脑推给他，“多吃点，化悲愤为饭量，说不定心情会好一点。”
芽野佑太吸了吸鼻子，“她说我只顾着打篮球，都没时间陪她，可是我已经把上课吃饭睡觉打篮球以外的时间都给她了呀”
“她更想要你的陪伴吧，这也很正常啊。”芽野优衣说，“主要看你的取舍吧，你想打篮球和她分了就有更多时间花在篮球上了啊，你想继续和她在一起，就减少在篮球上的时间啊，她要是不在意这些还好，她在意的话你就必须做出选择啊。”
“难道就没有什么两全之策么？”不争气的堂弟湿漉漉的眼睛巴巴地望着他。
芽野优衣：“”
芽野优衣嗤笑了一声，“你想的挺美啊，哪能什么好事都被你碰上。”
“也是。”听到她的话芽野佑太整个人更萎靡了，他恹恹地一根一根吃着薯条，等把全部薯条吃完，他才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能再买一份薯条么？”
“自己买！”芽野优衣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绝。
被拒绝的芽野佑太看起来更伤心了，他泫然欲泣道，“我给你当了这么久的拎包小弟，我现在失恋了，连多请我吃一份薯条都不可以么？”
芽野优衣完全不吃他这套，仍面不改色地说了一句，“你少来，反正我今天带的钱只剩下车费了。”
“好叭。”见她油盐不进，芽野佑太知道自己今天是难以再从这个铁公鸡身上拔毛了。
“反正都分手了，你们就好聚好散吧。”见他一直闷头吃东西没再说话，芽野优衣别扭的又安慰了几句，“虽然你长得不帅，性格也一般，脑子也不聪明，甚至还有点抠门，但我相信一定会有其他女孩子看中你有趣的灵魂的。”
芽野佑太：“我谢谢你。”
还有你是怎么好意思说他抠门的啊？
“如果你是我，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办啊？”芽野佑太又扭扭捏捏地问她。
你问我一个完全没有恋爱经验的人这种问题真的好嘛……
虽然内心槽多无口，但是他既然敢这么问，那芽野优衣也敢说。
“如果是我，我还是很喜欢她的话，肯定会再争取一下吧，然后看看她的态度，如果她实在冷漠不愿意和好，那就算了，好好搞学习什么的也挺好的。”
“我知道了……”芽野佑太沉默着把剩下的可乐全部喝完，然后又用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她，可怜兮兮地恳求道，“可以再借我点钱坐车回家吗？我没带钱包出来。”
芽野优衣：“……”
芽野优衣：“……你还是走路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