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潮汐人鱼
灭绝人性的【屠戮者】自然是无法交流的。
如果不是因为巴别塔中的登塔者，对【屠戮者】态度太过鲜明，【屠戮者】甚至都不会抱团。
生来就是为了灭绝世间，怎么还需要什么伙伴？
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可问题是。
巴别塔的登塔者，真不是好惹的。
部分怪物级的存在，甚至已经触摸到了“灵”的门槛。
【屠戮者】相比登塔者，本就处于数量上的劣势。
在这种情况下，还要一个人单干？
怕不是灭绝人性，连脑子也灭没了。
【屠戮者】显然还是有脑子的。
他们纵然想要灭绝一切，但他们终究不想死。
会被转化为【屠戮者】，首先就得需要强大到了极限的求生欲。
欲望不曾达到极限，如何才能引起“灵”的目光，自然也就没有可能被转化了。
在生存第一的情况下，就算【屠戮者】再不想合作，也不得不合作。
但因人性几乎全部灭绝，信任这种情绪近乎不存，【屠戮者】又很难做到真诚合作。
没准这边有怪物级的登塔者打过来了，有【屠戮者】被拖住，另一边就有【屠戮者】转而溜之大吉。
基于这种情况，【屠戮者】虽然会合作，但这种合作更像是迫不得已。
不仅合作的人数少，而且彼此还相互忌惮。
大多数情况下，【屠戮者】都为二人或三人组队。
极少会有三人以上的情况。
如果出现的【屠戮者】数量较多。
只会有两种情况。
一是还处于弱小状态、刚刚转化没多久的【屠戮者】本能的集结自保。
二是【屠戮者】为了达成某一目标，开始聚集。
杰盛操控着【灵机之眼】向下看了又看。
第一次还不能确定，但三次以后，就再清楚不过了。
的确是四名【屠戮者】。
他表情沉重的与王锐、杨哲说了。
三人同时陷入沉默。
四名【屠戮者】意味着什么，在巴别塔混了好些年的三人，心里都有数。
这……很有可能是大量【屠戮者】聚集的先兆。
虽然目前还没有人能够确定【屠戮者】所谓的目标会是什么，但所有人都相信，不可能有无缘无故的聚集。
如果怎么也搞不清楚，那么就只会是一个原因——他们看不懂。
【屠戮者】的行为模式层次太高，无法理解，难以看懂，这大概是目前所能得到的最佳解读。
“这下完了。”
“‘屠戮者’本来就有着大量屠戮整层的先例。”
“只有少数未知情况下，‘屠戮者’会主动退却，离开所在层级。”
“可是这种离开的几率不到五分之一。”
杨哲脸色灰暗，情绪低落。
“这还只是正常情况下，有五分之一的几率不会屠戮。”
“但若我们猜测得没错，‘屠戮者’有大动作，开始大量聚集……”
“那么无论他们经过哪一个层级，都会发动无差别的全方面清洗，呵，这可真是太棒了。”
杰盛明显有些自暴自弃，“这就意味着无论我们躲到哪里，都没有任何用处。”
“要么我们快速进入下一层，要么使用‘重置沙漏’回归。”
王锐的脸色更糟糕，语气也有些干巴巴的，“各位，我有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
“我刚刚尝试了一下‘重置沙漏’，但是沙漏没有发动。”
“因此……我严重怀疑现在整个二百三十三层，都被笼罩在了一个超巨大的‘堕落力场’当中。”
“只是这个力场太过微弱，以至于我们都没有发现到半点征兆。”
“那么快速进入下一层？”杨哲有气无力的问道。
王锐沉默不语。
杰盛冷笑一声，“既然整个层级都被堕落力场笼罩，你觉得通往下一层的通道，这些‘屠戮者’不会注意到？”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在白蜡城堡那边，肯定有一头‘屠戮者’在堵着在。”
“就等着一些慌不择路的登塔者过去。”
“变成那个怪物的食量。”
王锐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将其揉得乱七八糟，“这是我的错，我应该在察觉到不对的瞬间，就应该试一下‘重置沙漏’的。”
“算了吧队长，虽然我承认在危机感应方面你是我们当中最强的。”
“但现在对上的可是被称为绝望中的怪物…‘屠戮者’。”
“这玩意可是公认的六级‘堕落种’。”
“六级对应的是六环元素脉轮，对应是传说中的血宗。”
“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我们真的能够应对得了，这么强的怪物吗？”
杨哲耸了耸肩，说道。
虽然他说的这番话有些刺耳，但却也是现实。
王锐不由叹气，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突兀的一顿，“之前杰盛‘灵机之眼’观测到的那人，不是也注意到了‘屠戮者’了吗？既然‘灵机之眼’看不穿那人深浅……或许我们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有尊严的死去的机会吗？”杨哲嘲讽。
杰盛冷哼一声，瞪了杨哲一眼，“想想你的养父，再想想你是为了什么才进巴别塔的。”
“怎么？死得有尊严一点，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还是说你想被‘屠戮者’玩弄一番后，再结束掉自己的性命？”
杨哲不由一僵，嘴角抽抽，张口就想说话。
王锐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从站起，转头看向一个方向。
然后他就感觉如遭雷劈，耳边一阵轰鸣，鼻腔流出血来，一头栽倒在地。
靠王锐最近的杰盛手快脚快，一把将其扶住。
却发现王锐的身体，像是过了电一般，不断的、间歇性的开始抽搐。
抽搐……明明应该是一种很剧烈、很激烈的情况。
但不知为何，王锐的此时的抽搐，却给杰盛一种和缓、沉重的古怪感觉。
甚至给他一种时间在被不断拉长的错觉。
直到王锐的身体不再抽搐。
杰盛才打了一个寒颤，猛然醒转过来。
他低头看向王锐，发现对方已经睁开了眼睛，便将其扶着坐下。
“老大你没事吧？刚刚到底怎么了？”杨哲也被吓了一跳，完全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后知后觉的问道。
“感……感……感知！”王锐伸手指向一个方向，却又像是怕惊动某个存在，如同触电一般收手。
“感知？”杨哲挑了挑眉毛。
他们三人的能力都很特殊，杰盛是极为稀有的灵向“机械电灵”血脉，其血脉能力是能以自身血肉造出机械造物。
这种能力底限很低，但上限也很高。
如果想往最高处走，最好自身要有极高的机械、工程、电力、等等一系列的知识作为支撑。
杰盛不觉得自己很聪明，所以他向来都是直接购买图纸。
虽然过于氪金，但起码能够发挥这个血脉大半能力。
杨哲是罕见的角魔向，“银背角魔蜘蛛”血脉。
是角魔向血脉中，极少数，不是莽夫的那种。
天然就有着操控蛛丝、蜘蛛感应、等等一系列能力。
三人当中，就他对危险的感知最为强烈。
但这种感知，是有着严苛限制的，只能针对正在发生的事情，而不能超出时态，感知未来。
王锐的血脉则是万中无一的人鱼向，“潮汐人鱼”。
潮汐者，日月之行也。
日月者，时光之逝也。
正因为这种血脉能力与时光搭上了一点点边角，所以王锐虽然在三人当中战斗力最弱，但他却是老大。
因为他的感知能力最强，强到可以窥见一线生机。
在他的指挥下，三人才能一次次从危险当中顺利脱出。
所以当王锐突然倒地，而后莫名其妙的说出“感知”二字。
不仅杨哲愣住，便是扶住王锐的杰盛也随之愣住。
几息之后。
王锐终于恢复了正常。
他表情有些复杂，似乎想说却又不知该怎么说。
好一会他才说道，“我很难向你们解释，我刚才到底怎么了。”
“我只能说在某一个层面上，有一种奇怪的波动，从那边向我这边辐射过来。”
“并且这种波动的辐射频率非常的缓慢，就像是平静水面当中掀起的涟漪，虽然一浪接着一浪，却又逐渐归于平缓。”
“明明没有一丁点的危险性，却又给我一种至高至远的奇妙之感。”
“我能感觉到这种波动的源头，异常危险。”
“可不知为何，我却又觉得我们唯一的生机……就在那。”
“卧草！”
回想起王锐之前似乎指了一下的方向，以及自己【灵机之眼】所窥见的那人，杰盛不由一声惊呼。
杨哲明显没有反应过来，有些困惑的看向杰盛。
杰盛没有解释，直接与王锐道，“老大，你感觉的方向是不是和那个人……？”
王锐顿了一下，“我怀疑是那人，但我不能确定是那人。”
一旁的杨哲此时也听懂了，“那还真是一位真大佬啊？”
“也就是说，接下来‘屠戮者’与那位大佬对上的时候，我们应该暗中帮助？”
王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说了我不能确定。”
“但我决定要帮助那人。”
“这只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不逼迫你们做出和我一样的人。”
杨哲一声冷笑，“老大，你这是在瞧不起谁呢？”
杰盛也应声道，“就是，既然已经是必死之局，拼上一回也许还有一线生机，要是连拼都不拼，我怕我会被当成玩具啊。”
王锐嘴角抽搐了一下，“杰盛！少看点有关‘屠戮者xxx’的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