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奇兵!奇兵!二皇子用兵如神,微臣佩服!”李震大将军又惊又喜,随即跪在地上说道:“皇上,请您快点下决断吧,臣恳请精兵五万一举拿下蛮夷!”
虽然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但是胜算颇大!不失为当下最好的方案,想法之独到,堪称奇绝!朝臣们听后也都纷纷议论,无不赞叹。
他这是刚一出面就引出了一记响雷!
如此心计!此人竟有如此心计!几个月以来,不仅将大燕兵力部署了如指掌,而且运用自如,雷霆手段,敢下决断。出险兵!出猛兵!这是他所没能想到的。公子浔不禁眸色一暗,握紧了拳头。
“好!好!好!朕这几日的心头之患总算解了!”皇帝拍掌大笑,准了李震的请命,面上愁容不在,尽显满意之色。
下朝后,朝臣们三五成群,都在议论着今日之事,二皇子怎样的王霸之气,心智无双。只待李震得胜归来,朝堂局势便可初步成型。
今日,月光练完舞已至子时。
她关了倚芳阁的门,回到折桂轩去,十五将至,窗外的月亮格外明亮。
她想起自己白日里练舞时候的事,趁着歇息的空当,姐妹们都在那里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讲述起了自己记忆里的娘亲爹爹,或是兄弟姐妹。只有她踌踌躇躇始终插不上一句话来。
“月儿,你也来和我们说说你的家人啊。”旁边的小竹碰了碰她说道。
“我……我没有家人……”她一脸的窘迫与为难。
是啊,她没有家人,她不记得她们的容貌,更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她只知道主人,也只有主人。那……主人,算是她的家人吗?
她这样想着,纤细的眉毛不自觉地微微蹙起。今日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点起蜡烛,而是走到窗边,推开窗子,托腮向外面望去。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思念。
“月光。”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那是,那是她朝思暮想的声音,是幻听吗?她有点不敢回过头去。
“月光。”那个声音又喊了一遍。
真的是他!月光转过头来,看到公子浔,飞跑着扑进他的怀里。淡淡的苦菊味道盈鼻,清冷的却也是令她安心的。她猛吸了一下,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松开他,半跪在地上。
“月光,失礼了,还望主上责罚。”她低声说道,带着些隐忍与委屈。这么久了,她终于见到他了,所以有些控制不住……
“起来。”公子浔顺势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到我身边来。”他说道。
月光小步走到他的面前,低着头仿佛一只被抛弃的小猫小狗。
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她了,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让他心烦意乱,实在无心处理公文。他想找一个能让自己安下心来的地方。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她。
是时候问问她准备的怎么样了。对!这就是他想找她的唯一理由,决不是因为想看到她。他才不想!
“抬起头来。”他声音中透着不悦。“交代你的事情可有进展?”
果然是为了公务啊,月光有些失落,她以为他会说些别的,他到底……到底不算是她的家人。
她咬咬牙,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主人交代的事,月光进行的很顺利。没有引起隽娘和其他人的怀疑,后日十五我就能登台演出了,我会做好的。一定不会辜负主人的期望。主人我现在的舞蹈可以……”
在她抬起头的那一刹那,公子浔看到这张熟悉的脸,顿时心中愁绪全解,明亮的眼眸在月光的照射下分外晶莹,有着让他忘却一切烦恼的力量。
看着她娇嫩的小嘴一张一合,可是他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只捕捉到一句,后日,十五,她就要登台演出了……
几日不见,她好像又美了几分,这般明亮的眼眸,眼角偏偏有几分上扬,在寡淡中有了一抹艳丽,竟平添了些许妩媚,这是他之前所没有注意到的。
这样一张动人的脸庞,两日后将要被无数旁的男人观赏,想到这点,他不觉又是一阵烦闷。
“好了,不要再说了。”公子浔站了起来,打断她。
正要离开时,他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来,从胸口处掏出一方丝帕,扔向她道,“带上!我不许别人看到你的容颜。”不等她回应,便闪了出去。
是嫌她不好看吗?还是不愿让别人看到她?月光摩挲着那方丝帕。细密的针脚,香香的味道,却不是苦菊的清幽。
她涩涩一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是别人送给他的吧,或许是……他的心上人吧,他们应该是郎才女貌,很是般配吧……
她还是把丝帕细心地收了起来,毕竟这是他亲手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这可以称作是礼物吧……?
以纱拂面,她会的,但不一定就是这块,她还是有自己的倔强的。
十五将至,皇后仍在禁足。
这月的家宴就由雪妃操持了,雪妃深明皇帝想要看到兄弟和睦的愿望,就决定把这次家宴办的隆重一些,以庆贺几位皇子平安回来,首次重聚。深得皇上欢心。
那天,淮安王府,早早就接到宫中通传,应邀十五晚宴。对于他公子浔,看似是一场其乐融融的家宴,实则心绪低靡。母后至今禁足,公子玥又深受圣恩,他何乐之有。不过好在父皇盛年,他来日方长。
家宴摆在御花园内,吟风赏月两相怡,看来雪妃是费了不少心思。
晚膳过后,怡妃娘娘对皇上提议到:“皇上,臣妾好久都没有听到,溯儿那孩子的萧声了,何不趁着这月色,给我们大家吹奏一曲?”
“溯儿,你意下如何?”皇帝哈哈笑道。
“有何不可,怡娘娘想听,儿臣乐意尽孝。”公子溯边说边看向公子玥,“不过这次儿臣想表演些有新意的,要二哥与我琴萧合奏。”
公子玥拿着玉杯的手,微微一颤,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应了一声,“我试试。”
“玥儿的琴声,我这做母妃的还没有听过,今日倒是沾了你父皇和怡娘娘的光了。”雪妃很是高兴,眼睛弯成了特别好看的月牙。接着三位长辈相视一笑。
一个坐着的男子,一袭红衣,松松散散地罩在身上,束在脑后的墨发随风而动,秀美中颇带一丝张狂和任性,只见他纤长如玉的双手行云流水般拨弄于琴弦之上,一阵旷远缥缈,清冷悠长的琴声便倾泻而出,不绝如缕。
他的身旁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蔚蓝色锦袍,俊朗神奕的脸庞,手执长萧,轻启嘴唇,回旋婉转之音渐起,如同竹林中淌出的涓涓溪流,缠绕着古琴之声或飞扬或沉抑,此起彼伏,盘桓缠绕。
映着这明月清辉,时如幽壑之潜蛟,时如冰泉水飞溅,令人心旷神怡,神思似要飘往于九天之外……
一曲毕,众人方回过神来。
“好!好!好!此琴萧合奏,堪称天下无双。”皇帝龙颜大悦,拍手笑道。
“真乃一双璧人!好妹妹你真是给皇上生了两个好皇子。”怡妃看着眼前的二人,眼里流露成赞许和羡慕的神色。
“姐姐,真是过奖了,待婉如小公主长大成人也定是卓人之姿。”雪妃漾着笑意回答道。
公子溯听着夸奖,颇为得意的看着自家二哥。公子玥还是一副冰冷的脸,可嘴角似乎有些许松动地微微上翘,迷坏了一众宫娥。
公子浔看着这一幕幕,很是失意地咬紧了牙关。母后孩儿定要早日想法解了您的禁足令。他不想在如同局外人一般看着这里的父慈子孝,和乐融融了。猛地站起身来,走到中央,请旨离席。
皇帝自然是准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那个很久以前就起的念头再次浮现在皇帝心头:要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经受磨炼与考验。这是他对未来天子的试练……
公子浔并未立即回府,而是向未央宫走去。自从东窗事发后,皇后就被降旨迁出凤祥宫,贬至未央宫。
听到通传,皇后慌张又欣喜地迎了出来。
看到他就一阵端详,不住地说:“吾儿瘦了,吾儿瘦了。”并牵着他往里走。
母子二人坐下后,一番畅谈。公子浔宽慰她,让她不要再自责,再怨怪自己拖了他的后腿,并表明明日一早就奏请父皇解了她的禁足。
出乎他意料的是,皇后眼色一暗说道:“母后,这禁足可能是这辈子都不会解了,你父皇被雪妃那妖女迷了心智,没被打入冷宫已是万幸。可能你父皇尚顾念着那一点情意。再者,你若为母后求情恐怕会在朝堂之上引起不好的舆论。切记不要为母后求情,失了你父皇的圣心。”
“难不成,儿就让母后,永远枯坐于这宫禁之中,这与冷宫又有何异!”公子浔的情绪很是激动。
“要让母后早日出去,也不是没有办法。”皇后说着扶上公子浔的肩膀,“只要儿早日当上君王。”
“如何早日?早日也是遥遥无期之事,孩儿实不忍母后再遭受这般境遇。”
“怎么不能早日?孩儿可曾这样想过……”皇后凑近公子浔的耳朵低声说道。
“疯了!疯了!您一定是疯了!母后切莫再提及此事。”公子浔如惊雷般站起,阴沉着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