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奸商的少夫人
士兵令行禁止,十分听话。
谢云流看见地上尸横遍野,心中怒不可遏。
他说了最多月余就会带粮归来,而魏元良也答应自己,会妥善安置灾民,这才放心离去。
宝林城是他的祖地,这般胡闹,要是真的引起灾民动乱又当如何。
但魏元良不仅仅是堂堂朝廷六品官员,更让人忌惮的是疼他如子的叔父,魏晋远。
魏晋远是当朝兵神,以狠辣著称,瞧瞧经他训练,派遣到魏元良手下的兵,一个个冷酷无情,令行禁止的气势,魏晋远的手段可见一斑。
飞速的在脑中权衡利弊后,谢云流收起面上的怒色,淡淡开口道:“魏大人,这里发生了什么?”
魏元良佯装一脸惊恐的样子,呐呐地开口道:“是起……起义军堵门啊!吓死我了!”
“呵……”谢云流挑眉,冷冷道:“就凭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灾民,起魏大人您的义?”
“放肆,凭你一届商贾,也敢置喙我们魏大人!”一个着深色锦袍,眼神精明的中年人站出来对着谢云流喝道。
这个中年人是吴才哲,目前魏元良身边的第一幕僚,谢云流自然认得。
“才哲,不得放肆,谢公子只是随口一问,你也能如此无礼?”魏元良作出恼怒之色,将吴才哲挥退,又一脸歉意地看向谢云流。
这位可是大金主,每年给叔父魏晋远提供了不少好处,就是自己也沾到不少光,自然要客气点。
谢云流却不语,世人明面上说他有权贵撑腰,暗地里都说他是勾结官府,同流合污,赚的都是不义之财。
这点他从不解释,但有些东西,他却一贯持有底线,比如人命。
魏元良也不是第一次和他打交道,见此时气氛有些尴尬,眼珠子一转瞥向了吴才哲。
吴才哲点点头,这回客气不少,俯身作揖道:“谢公子有所不知,几日前有一人来官府实名举报,听闻灾民预谋起义,就在今日围城。”
“刚刚城门口确实发生了骚乱,形势危急,众将士又听有人聒噪地扰乱视听,为了保护魏大人安全,这才出了刚刚的事。”
“对!”魏元良反应过来,如同是这才察觉受到了欺骗般,惊怒地下令:“定是此人扰乱视听!快把这人拿下!”
手指一指,竟直直地指向刚刚还满面春风的何庆生。
“不!在下不是!”何庆生一脸惊慌,连忙否认,但他身边的士兵又怎么会听他说话,上来就把他双手绞住。
吴才哲也目露凶光,追喝道:“来人,这人最是妖言惑众,快给我堵上他的嘴!”
“呜呜呜呜……”
旋即有布料塞到何庆生嘴里。他跪在地上,衣衫凌乱,文仕帽歪到一边,脑中思绪万千,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什么很器重他,要他动手亲手操持!什么事成后弃用吴才哲,请他做第一幕僚!
看到吴才哲此刻面上的阴狠表情,还有魏元良憨厚中透出的奸相!
何庆生哪还明白不过来,这一开始就是把他当枪使的阴谋!他就是个弃子!
他呜呜地想要争辩,但哪里还有人管他。
“既然魏大人已经惩治了元凶,那就尽快着手发放赈灾粮之事吧。”谢云流面上淡淡,冷冷地开口道。
已死之人已经无法挽救,他现在动不了魏元良,能做的就是尽快发粮,多保住一些灾民。
“谢公子,这件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吴才哲笑呵呵地迎上来。
“哦?”谢云流面上冷淡,转头看向魏元良。
果然,这老狗又变回憨憨傻傻的模样,一副吴才哲说了算的样子。
“吴管事,但说无妨,这里,除了一个已经昏死之人,没有其他人。”谢云流瞥了眼从头到尾一动不动的林夕,抬眼说道。
“呵呵,谢公子,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自然信得过您,那我就直说了。”吴才哲拢拢袖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就按上次一样,登记所有灾民家庭信息,然后只给活着的人发口粮吧。
至于多下来的粮食,谢家粮铺开遍全天元,需求量大,我们也不占你便宜,就放在谢家店铺寄卖,所得我们八二分账。
魏县丞公务繁忙,就委托你办这事,至于我们八成的利润,还请谢公子莫要忘记。”
呵,脏手的事他们不办,都是让别人出面。
这是让谢云流虚报领赈灾粮的人数,而扣下来的赈灾粮还要和官府二八分账,身为朝廷命官,这个节骨眼不想着为民服务,还想着怎么谋利。
真是贪官奸商作堆,世道艰难。
马背上的林夕早就醒了,只是没敢乱动,没成想听到了这些。
她在心里暗骂,就听谢云流的声音又响起。
“没问题,只是灾民必须得安置,一直堵在城外影响城内的生意也不妥。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魏大人,你看远山那里都是荒地,远离宝林城,又极难开垦,要是批地安置灾民落户,再鼓励他们开垦荒地三年免税。
一是稳住了灾民,二是三年后增加了税收,对魏大人来说可是两大政绩……”
他的话还没说完,魏元良眼睛亮起来,远山那块不毛之地本就没什么价值,这样利用也算妥帖。
先前听叔父叮嘱要礼遇谢云流,看来这人果然有些本事!
当下魏元良就允了,“对,谢公子说的是,我这就批地下令。”
“魏大人,且慢,起义军也许不是空穴来风,您还要安顿城内诸事,这一事不烦二主,要不明日让谢公子一起办了就是。”吴才哲凑到魏县丞耳边提醒道。
“哦哦哦,对对对,还是才哲想得周到,那就有劳谢谢公子了。”魏元良似乎领会了吴才哲的用意,立马附声道。
“哪里。”谢云流作揖回礼,淡淡地道。
商量完毕,众人分开,将粮食运进城内,谢云流利落上马,行了一阵,进了一处庭院。
谢家祖宅,谢云流将马骑到客房才停下。
林夕只听谢云流下马后就没了动静。
刚想睁眼环顾四周,耳边冷冷的声音响起。
“你还要装多久!”
谢云流居然没走。
林夕倏地睁大眼,望过去:“你怎么知道我醒着!”
谢云流淡淡地看她一眼,神情冷漠,“我会让人为你治疗,其他地方,不允许走动!”
说完便走。
“喂!谢云流是吧!撞了人不知道道歉啊,没家教!还有你这个奸商,和官府暗箱操作,贪墨民脂民膏,你……”
林夕骂得正起劲,前面的谢云流突的停住脚步,冰冷的目光扫过来,摄人刺骨。
“不该听的不要听,既然听到了,也该知道不该说的不要说!
要不然……”
他的话未说尽,但林夕却听明白了其中的威胁之意。
林夕登时收口,啧,自己差点忘了自己的处境!
这里是官府胆敢光天化日草菅人命的古代,而现在自己又入了狼窝。
这谢云流一看就不是正派,自己居然还敢挑明是非。
她正懊恼地反思,前头飘来一句淡淡声音。
“下次装晕,切记不要皱眉头!”
林夕再抬头,刚想再说话,只看到谢云流皎白的袍角在门洞处一旋,人已经走出了庭院。
切,反射弧真够长的。
“嘶~”肩膀处的箭羽牢牢的扎在那里,传来隐隐的疼痛。
林夕小心地进屋,等人来处理。
那个奸商不是说了么,会有人来的,她姑且相信一回吧。
处理了伤口,林夕目光转到送来的襦裙。
藕粉色的锦绸,她拎起来往身上称了称,顿觉不太对劲。
虽然她没见过这里富贵人家的女子穿着,但是刚刚来给她换药的婢女穿的可是整整齐齐,甚至偏保守。
反观她手里拎的这件,衣料很薄,款式也很暴露,就像是以色侍人的女子穿的。
好吧,她说的委婉了点,就是□□的衣服,浮夸艳俗。
皱眉,林夕出声喊住正要走的婢子,“你停下。”
倩怡停下来,目中露出些许不耐烦和嫉妒,“少夫人吩咐。”
“少夫人?我?”林夕惊得站起来,指着自己和对方再次确认到?
“谢斌管家说了,您是公子带回来的第一个女子,得公子看重。
虽说不知公子给您什么名分,但公子前头没有妻妾,吩咐我们唤您少夫人总没错。”倩怡不情不愿的解释。
谢云流英俊多金,又有手段,有魄力,谢家能有今天,全是因为谢云流的崛起。
全府就没有不迷恋谢云流的,倩怡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可他洁身自好,到现在连个通房都没有。
看着面前肤白貌美的林夕,倩怡目露鄙夷。
林夕长得是好看,但看穿着,也不是什么绫罗绸缎,一身衣衫破烂,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家的小户女。
而她们谢府的女婢可是老爷夫人精挑细选的,都是良家子弟,有的还会琴棋书画,在她看来比一些落魄的小户人家都高贵。
也不知林夕这个狐媚子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先得了少爷青眼。
天元男子可以娶一个夫人,抬一个平妻,再配有两个良妾。
夫人和平妻都要名当户对,良妾只有两个名额。
老爷夫人许了她们承诺,不论是谁,只要爬上谢云流的床,就给抬妾。
就林夕的落魄样,夫人和平妻就别想了,但最起码要占掉一个妾位。
想到这里,倩怡又气又恼。
林夕看着对面的倩怡脸上表情变化几千,虽然不知道她心里已经脑补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但也能感觉到,自己可能让人误以为,是谢云流带回来的女人了。
呵!
就那个无良奸商也配?
她林夕虽然有点颜控,但人品不好的,她真瞧不上。
林夕有点生气,但并不表露。
她指着藕粉的锦绸衣裙对着倩怡问道:“这衣服好看么?”
“自然好看,这可是千金阁送来的衣衫,金贵的很,少说也要几十两银子!你小心些,别碰坏了。”倩怡一副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指责林夕用单指挑衣服的动作道。
林夕耸肩,无所谓道:“既然你喜欢,十两银子加一身你平时穿的衣服,我和你换,你要不?”
“真的?”倩怡惊喜的叫起来。
“自然。”林夕勾唇。
“换!你等着!”倩怡说完急急地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