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罪夜(三)
六、再探缘爱婚庆
其实，杀人者已经自杀，案件到此就算是破了，但是对此案来说仿佛是刚刚开始。王长森接到局里的通知，说是让他写个案情分析，明天就得发通知，给依泓市市民，学生家长一个交代，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
王长森汇报说，还未找到王杰杀害刘春梅动机，毕竟他们都不是一个系的，刘春梅是法学系的老师，法学跟医学相差太远，都不在一个院里，何来杀机。还得继续往下查。
局长说，“杀机随便写一个就行，毕竟公众的好奇心也就几天而已。三天以后，一切风轻云淡。”
“局长，您怎么能这样！”王长森愣住了，一条人命，两条人命原来都不如所里名声重要，他虽然也听说过局长路子野，可能涉及一些灰色地带，但毕竟是听说。
“这样吧”局长吐掉了嘴里的茶末，将保温杯放下，“你就这么写，嗯，王杰因为偷刘老师笔记本电脑被察觉收到了处分，怀恨在心所以……”
“所以在电梯里杀死了她？”王长森不可思议地看着局长，想不到堂堂局长竟然能说出这样的混账话。
“有些时候人们所希望看到的真相并不是真正的真相。而事实上真正的真相也许大众不能接受。”局长眯着眼睛审视着王长森，“既然凶手已经死了，这个案子就到此为止。你是不是很久没有休班了，趁着这个机会回家休一个星期吧，把配枪跟警徽留在队里。”
王长森将配枪与警徽重重地放在了局长的桌子上，摔门而去。他现在明白过来，这起案件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看来学校是不能再去了，即使去也查不到任何的信息，不如去一个与此案看似无关的地方。
大概10分钟，王长森到达了缘爱婚庆公司的门口，门口竟然写着八折促销的字样，他在依泓市这么多年，第1次见到最高档的婚纱店打折，他进门发现里面婚纱已经少了一半。
“刘经理，这是怎么了？”
“是森队长，您怎么来了？家长又要来要钱吗？”刘经理急忙端水过来。
“我就是路过来看看，你们店怎么开始打折了？”
“哎呀，您可别提了。”刘经理叹了一口气，“上一次我们这里司仪社会毒杀新郎的案件，刚刚过去就又出现了红衣女子跳楼自杀，导致我们的生意一落千丈，很多国内国外高档的婚纱合作商都拒绝跟我们合作，公司资金一下子就紧张起来。我们董事长也想趁着这个事情，再整顿一下公司，寻求其他合作商。”
“也不是什么大事。依泓市每一条小路都有她的故事，我门清。你还记得那个什么什么足浴店，就人民路那个，老总被人捅了刀子没了，现在开的不也很红火。还有那个郎记炸鸡店，发现冰箱里冻着一条人腿，老板都被抓进去判了死缓，现在生意不也不错？不用担心，就是你们店里这个价格太高了，便宜一点，亲民一点生意自然来咯。”
“森队长，您就别再揶揄我们了。”刘经理脸色特别难看，“您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啊！”
“也没什么，我徒弟要结婚了，我寻思着给他找身西装，这不就走到你这里来了。”
“您是说您徒弟李警官？”
“对呀，上次报案他不也来了！”
“森队，他不是四个月前就结婚了吗……哎？孙哥您怎么来了？”刘经理看向门口，一个高大的男人从门外走进来，刘经理急忙去开门。
那个男人经过座椅时，看了一眼王长森，又转向前方，“裙子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我马上给您取出来。”刘经理急忙跑向屋内，将一个黑色的盒子双手递给这个男人。
男人点头示意，那些盒子出门，后车窗缓缓放下，男人将黑色的盒子双手递给车里的人。王长森注意到，车里的人是一头银发。
等车走后，一直在门外的刘经理才回来。
王长森询问刘经理那是什么人，得到的回答是，车里的人是缘爱婚庆公司的董事长。
“董事长？这么想来，我仿佛是第一次见你们董事长。”
“是呀，我也只见过三次。”刘经理感叹到，“董事长日理万机，经常是去各个国家开会，参与定制婚纱主题什么的，亲力亲为。”
“那他怎么今天来了？”
“来取物品”
“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别整天跟挤牙膏一样，我挤一点你说一点？”
“这个，我们领导不让我说啊”刘经理面露难色。
“那你可别怪我把你的那些破事堵了，给你的媳妇儿，你媳妇要是知道你在外边有人非跟你离婚不可。”
“森队长，您这……”刘经理龇牙咧嘴，挠了挠头，“那盒子里是一条裙子，就是那天跳楼自杀女孩穿的那一条。”
“死者衣物不应该是他父母领走吗？怎么20万的裙子又不是没付钱，你们店还要回，打算卖给别人？”
“不不不，是我们董事长又给了甄珠洛一家20万，将这条裙子赎回来了。”
“要这条裙子做什么？”
“这我就真不知道了。”
“行了，我知道也没用，我现在是休假期间，才不想管这闲事呢。”王长森起身对刘经理说不用送了，有事没事不要来找他。
刘经理目送王长森离开，心里想我才不找你呢，不过他包养小三的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毕竟在海里花园购置的别墅，只有他一人知道。
王长森联系徒弟，让他调了监控，发现那辆劳斯莱斯佛目的地是南山悠然居。
七、南山悠然居
南山悠然居是依泓市最大的墓园，依山傍水，整个园林是由江苏洪亮景观设计公司担纲设计的，一步一景，曲径盎然，整个园林1800亩，占地面积120万平方米，园中树木花草都是从国外购买，还有珍稀绿植，从外面看都以为是一个公园，而不是墓地。墓地一平起价五万元，埋葬在这里的非富即贵，是一般人都难以企及的地方。
依泓市当地的人，都说死都不敢死，死不起啊！
王长森被保安拦下，因为人脸识别没有检测出他，也是讽刺，连上个坟都要刷脸才能进。还说这不是一个看脸的时代，这分明是一个看钱的社会。
还好王长森临走之前拿了他徒弟的警官证。王长森由于出示了警官证，保安也不仔细看他到底是姓王还是姓李，就直接放行。放行之前，王长森询问保安那辆劳斯莱斯停在了哪里，要找的墓地主人是谁？
“警官，您说的是欧阳董事长吧，就是缘爱婚庆的老板。”
“没错就是他。”
“欧阳董事长在我们这里购买了48平米的墓地，找我们的石匠雕刻了4块墓碑，就在风水最好的西北侧，就在那里。”
保安往西北角处指，示意王长森去那里寻找。其实那4块墓碑是最好找的，他在整个园区地势最高的“楼王”位置。
大概步行了二十分钟，终于到了。果然在一块墓碑下放心一个黑色的盒子，王长森定睛一看，墓碑的主人竟然是甄珠洛！而与她的墓碑并排着的分别是凌楚楚，王杰，关宁苏。
关宁苏是谁？
甄珠洛，凌楚楚，王杰三人的尸体早已经被父母运回老家，那么这里的墓碑下面会不会是空的？或者是仿效古人，做的衣冠冢？
三人的墓碑上除了刻有他们的名字以外，还有奉献者三个字，其他的都是空白。只有关宁苏的墓碑后面刻上有一小段铭文，应该是她的妈妈为她写的一段话。
“宁苏我的小宝贝，希望你在天堂过得好，那里没有坏叔叔，也没有怪老师，更没有吃了就会睡着的糖水，天堂里有你最喜欢吃的棒棒糖，有你最爱的向日葵，也有你最爱的碎花裙。剩下的一切，让妈妈替你做完。
关宁苏，2000915—2010315
心碎的妈妈”
王长森从这一小段话中，敏锐察觉到，这小孩子应该是受到了侵害，但是不知道她的死亡与侵害有没有关系。天色暗淡，他在墓地待下去也无济于事，他起身给他的徒弟打了个电话，让他的徒弟查一查这个关宁苏，看看能否找到一丝丝的线索。
王长森原路返回，临走之时问了保安一个问题。
“墓碑和墓地是什么时候买的？”
“半年以前”保安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什么？半年以前！”王长森完全想不到这样的回答。
“我不会想错的，因为董事长买墓碑的时候正是我入职的第1天”保安肯定的回答道。
这绝对不可能！
欧阳德不可能在半年以前就预知到3人的死亡，除非……是他设计了3人的死亡，但是是什么原因让他提前半年设计3人的死亡，而且他们还是心甘情愿的自杀，至少从表面上看是自杀。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隐情？难道真的跟刘春梅有关，刘春梅真的把这些少女作为玩物送给领导？
如果真是这样，那只能用4个字来形容，骇人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