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江山易主（29）
林芮微笑不语，即便眼前的小姑娘没有刁难的意思，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接下这个话茬。
小姑娘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巴，“啊，对不起，我不该说这话的。”
“没关系。”
“对了，我是周府的四小姐，我叫周巧巧。”
周巧巧龇着一口白牙，眯起眼睛笑道。
“我是璇玑酒楼的掌柜，我叫林芮。”林芮对周巧巧的印象很好，也微笑着进行自我介绍。
“啊！我听说过璇玑酒楼！二姐姐可喜欢你们那儿的菜了，几乎三四天就要吃上一次，每次我想尝尝她就给我一点儿。”
周巧巧撅着小嘴，有点委屈道。
就在二人不远处的身后，缓缓走来一位靓丽优雅的女子，“巧儿！大老远我就听见你说我坏话。”
周蓉蓉无奈地摇摇头，伸出手还点了点周巧巧的小脑袋。
“你啊你，真是记仇，不就是没给你留最后一口璇玑酒楼梅菜扣肉么？你也知道那璇玑酒楼有多难排队，姐姐喜欢吃你还要跟姐姐抢。”
埋怨完自家小妹后，周蓉蓉这才发现身边还有着第三个人。
周蓉蓉瞧着眼前的女子气质上乘，仪态优雅，但又面生便疑惑道：“这位是？”
周巧巧十分自来熟地拉住林芮的胳膊，笑得一脸乖巧：“二姐，这位就是璇玑酒楼的掌柜。”
“您好，我叫林芮。”
周蓉蓉捂嘴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让您看笑话了。”
接着，她又扭头悄悄出声对小妹说：“巧儿！你怎么不早点和姐姐说？”
“二姐你也没给我机会啊。”周巧巧耸肩无辜道。
周蓉蓉眼含欣喜与期盼地又回看林芮，“幸会林掌柜，没想到皇城里最出名酒楼的掌柜竟然是女流之辈。”
林芮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哪里哪里，我们璇玑酒楼还差得远呢。”
“林掌柜您可别谦虚，自打我吃过璇玑酒楼的饭菜后啊，吃自家厨子的饭菜都味同嚼蜡。就是酒楼里的生意太火爆，不能天天光顾。”
难得能听到达官贵族对菜品的评价，林芮也来了兴趣。
“敢问周二小姐，您觉得我们酒楼的饭菜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林掌柜，您这下可问对人了，我二姐可是吃遍了全皇城的馆子。”
周家二小姐有一根能尝出百味的舌头，一般饭店的菜很难入她的眼。
“既然林掌柜这么问了，那我就讲一下我最真实的感受吧。酒楼刚开业的时候我就吃过，我个人认为那时的菜品无论是从食材、用料以及烹调手法上都是最上乘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半年后酒楼里饭菜的味道变得稍稍逊色了一些，但依旧还是比其他家的酒楼好吃太多。”
林芮又惊又喜，她没想到来趟皇宫参加个糟心的婚礼竟然能碰到一个这么好的食客，这让她都心情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实不相瞒，酒楼刚开业的半年内一直是我在掌厨，后来顾客太多，我应接不暇所以才雇了几位厨师来帮忙。”
周蓉蓉点点头，“那林掌柜找的这几个厨师想必也是用心教了不久吧？短时间能把味道复刻到七八分着实很不容易了。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机会再尝一次林掌柜亲自做的菜了。”
她正发愁找不到人试新菜呢，听到这话林芮扬起大大的笑脸，“酒楼马上要推出新菜品，您要是不嫌弃我亲自掌厨的话，不如改日周二小姐来酒楼里帮我试试菜吧？”
闻言，周蓉蓉也是一喜，“那我可太荣幸了！”
周巧巧凑热闹地举高手，自告奋勇：“我！我也要去！”
林芮笑着点头应下。
三人这边的聊天刚刚结束，皇上胡昌裕就从殿外走了进来。
所过之处，众人皆叩拜行礼。等到胡昌裕坐上龙椅后，人群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起身后，林芮远远瞧着龙椅上的胡昌裕，暗暗打量了许久都没有发现萧何哪里和这个五大三粗的皇帝长得相似。
“太子妃册封仪式现在开始！”宦官尖锐高亢的嗓音响彻整个高殿。
林芮这才找回参加喜欢的人婚礼的糟心感觉。
“太子入——场——”
随着身穿一席朱红金丝龙纹的萧何入场，林芮本来因为找到一个老饕食客的开心全部烟消云散，心中的愁闷甚至比昨晚借酒消愁时更甚
“太子妃入——场——”
几息之后，一位娉婷女子头盖红盖头身穿最华美的嫁衣被宫女搀扶踱进大殿，缓缓走上台阶。
虽然当初胡昌裕说过要给自己儿子找一个能镇得住他性子的太子妃，但那也只是说说而已。堂堂一国太子怎么可能叫太子妃压了去？
再说了，太强势的太子妃也肯定不愿意让太子纳妾为国家开枝散叶，所以最后胡昌裕挑来挑去选中了工部尚书家的独生女盛如意。
盛家三朝为官，家族势力强大，只要二人成功结婚胡昌裕不用担心自己死后萧何站不稳脚跟。
盛如意虽然性格软了点，但好在知书达理，乖巧懂礼有一国之母风范。
宾客席中的林芮看不清盛如意容貌，但也能猜出此人的容貌家世肯定是顶顶好的。
不愿看台上二人喜结连理的模样，林芮拿起矮几上的酒壶给自己满满斟了一杯酒。
“林掌柜，这么喝酒可伤胃。”周蓉蓉挡住林芮欲要饮酒的手，不赞同地说了一句。
另一边坐着的周巧巧也赞同地点点头，“二姐说的对，喝酒要小口慢啄。”
林芮说不出拒绝的话，强颜欢笑地点点头然后把酒杯放下。
另一边，萧何站在高台上一直在寻找着林芮的身影，他既害怕又期盼地扫视着众宾客的身影。
站在萧何身边的吕漠看自家师父这副丢了魂儿的模样实在不妥，小声咳嗽了一声以做提醒。
可是吕漠都快把嗓子咳废了也没见他把头扭回来，便只好悄悄出声，“师父，您现在结着婚呢，专心一点。”
萧何目光灼灼地盯着林芮垂头的身影，心中埋怨自己无能改变眼下的情况。
胡昌裕也发现了龙椅下萧何的不对劲，有些愠怒地瞪了一眼过去。
吕漠看到皇帝比自家师父还要阴森森十倍的视线，鸡皮疙瘩起一身，眼看太子妃马上就要走完最后一级台阶，吕漠实在忍不住上前，悄悄戳了戳萧何。
“师父，你先别看了，你再看我就要遭殃了。”
萧何这才不情不愿地回神，将视线放在算上婚礼才见第二次面的太子妃上。
“一拜天地——”
萧何双眼虚焦，大脑放空，神色木然地对着殿外的天空鞠躬。盖头下的盛如意也很不情愿，但她也无能改变这种局面，只能无声地流泪。
“二拜高堂——”
二人转过身子，先是对着龙椅上的胡昌裕鞠躬，然后又对着高台下坐的最近的笑得像花儿一样的工部尚书鞠躬。
“夫妻对拜——”
最后一拜，二人面对面僵持了近三息，都没拜。
吕漠在后面干着急，小声道：“师父！拜啊！”
最后，还是吕漠和宫女半遮半掩地强按着二人的腰才拜完的。
“礼成——”
接着，太监拿着圣旨巴拉巴拉念了一堆皇帝对太子妃的夸奖与赏赐，惹得达官贵族家的小姐们纷纷窃窃私语，言语中满是惊叹和羡慕。
只有三个人没羡慕。
一个是强噎几口饭菜后灌酒的林芮，一个是始终笑而不语的周蓉蓉，另一个则是吃得欢快的周巧巧。
三人与后面的叽叽喳喳格格不入。
太子妃被宫女搀扶走下高台，离开大殿后，胡昌裕举起酒杯对众宾客说道：“今日，朕看到唯一的儿子成亲，心中分外激动，还请各位以后对我这草包儿子多多照顾！朕不是拘小节之人，今天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
胡昌裕身居高位，他可以说自己不在乎繁文缛节，而底下的这群宾客不重视那可就是对圣上不尊。
重宾客双手举起酒杯高过头顶齐声道：“谢皇上！”
随着萧何满脸郁闷地坐在龙椅旁边的位置上后，大殿恢复了胡昌裕没来之前的喧闹。
胡昌裕没好气儿地瞪了萧何一眼：“臭小子，大喜的日子你就不能别拉个驴脸？”
“这大喜的日子我又不喜，为何要笑？”一肚子郁闷的萧何扭头不搭理胡昌裕，也开始喝起了闷酒。
胡昌裕懒得在这种场合再和萧何掰扯，便转头和台下的工部尚书喝起了酒。
宴会持续了一段时间后，胡昌裕涨红着脸突然出声道：“不知哪位是璇玑酒楼的掌柜林芮啊？”
听到熟悉的名字，萧何猛地坐直身子，压着怒气扭头小声道：“臭老头！你别太过分！”
胡昌裕没看他，只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啧，我总得看看我儿子以后的侧妃长什么样。”
宾客席中交头接耳，都纷纷好奇一个酒楼的掌柜为什么也能参加太子的婚礼。
周蓉蓉连忙拍了拍醉得两眼发直的林芮，“林掌柜，快站起来，皇上叫你呢。”
林芮还没有完全理解她的话，手便先扶着矮几有些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周巧巧又眼疾手快地往她的手里塞了一杯酒，小声说道：“快举起来然后说话。”
周家姐妹全然没发觉不远处自家父亲那充满疑惑的眼神。
“民女在。”
胡昌裕借着高超的眼力细细打量了一番容貌和身段都为上乘的林芮，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笑道：“听闻璇玑酒楼凭着林掌柜的一手好厨艺爆火皇城，宾客络绎不绝，不知道林掌柜愿不愿意有时间进宫做给朕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