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河豚巡卫在前头带路，因为身体已经鼓成了一个圆球，所以脚尖一点，就往前飘一段。
第五冉跟在他的后面，地牢在何处，其实她也是清楚的，只是让这个河豚卫领头，一方面威慑，另一方面以防埋伏。
而陈尧三人则在更后面走着。
敖氾有些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跟着凑这个热闹，陈尧轻声解释道：“氐人国在此，少说也有几百年，我不相信他们对海兽异化一事，毫不知情。”眼神里一直留意着荆钗布裙的皇族少女。
街上的其余平民不敢轻举妄动，眼睁睁地看着发财的机会从自己身边溜开。其中有个穿着华丽的男子，在几个侍从的掩护下，悄悄地离开这里。
城池并不大，两炷香的时间，他们就到了地牢前。
地牢前有牢兵看守，见陌生面孔的一伙人靠近，举起手上的武器，对着来人：“地牢重地，闲人勿进。”
第五冉用眼神示意河豚兵继续前进，只听一声惨叫，河豚兵身中数枪，颓靡在地，气息奄奄。第五冉目不斜视，只对领头的牢兵道：“我是第五冉，以皇女的身份命令你，把我的族人从地牢里放出！”
牢兵还未作答，只听他们的身后，沉重有序的脚步声快行而来，随之响起一道苍老低哑的声音：“皇女？本皇何时多了一个女儿！”
话音刚落，上千人的军队将整个地方团团围住，披坚执锐，锋芒逼人，透着血腥味，这个军队在近期手上沾过血。
军队站定，摩西分海般从中间分出一道空隙，空隙越来越大，一位穿着白色锦衮、袖边袍角绣着精致富贵祥纹的老者缓步踱出。
他身着华丽，可是竟然也是鱼脸鱼身，只是鱼脸上属于人类的五官比较明显，身上伤痕累累，手部皮肤粗糙干结，刮得精致的锦服抽出一根根细丝。
来人气势逼人，可是华服上身，却有些不伦不类。
“是你！孽种！”第五冉明显认出老人，一脸憎恶地瞪视，恨不得上前一刀捅死。
“哈哈哈，孽种，我已经许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来人，把这最后一只漏网之鱼抓了，和她的族人一起上路！”
“喏！”吼声震天，步步向第五冉逼近。
“陈义士——”第五冉无措后退，朝陈尧投去求助的目光。
陈尧轻笑，线条流畅、俊俏的双唇微张，却说出了第五冉不想听到的话：“与我们无关，你们继续。”
“陈尧！！”第五冉声音尖利，似要从喉□□出一道利箭，“为什么？”她满脸不可置信，被人背叛的痛苦使她孱弱的身体摇摇欲坠。
“为什么？从哪里说起呢？从你在渔村扯谎骗我说起，还是从你故意隐瞒氐人国情况说起，还是说，从你有意露出自己的尾巴说起？”
“我们人好，但不瞎不傻。”陈尧淡淡道，说完，带着两个孩子，反而向现任国主抱拳行礼：“在下东胜神洲花果山陈尧，见过陛下。”
“啊！”身后第五冉少了陈尧等人的帮助，很快就被擒获。但她不甘束手就擒：“饭饭，救救我，我是你冉姐姐啊！”
饭饭依旧是一脸甜笑：“姐姐可以有很多个，可是陈尧哥哥只有一个。”言下之意，不言而喻，敖氾握了握拳头，第五冉泄气，低垂着头颅，嘴里还在咒骂着陈尧。
“先关地牢里！”国主嫌恶地皱了皱眉，这些话，在他几十年的生活里已经听到太多了。
地牢门被打开，丝丝阴冷的气息从深不可测的地洞下漂浮上来，夹杂着酸臭的气味以及血液腐朽、伤口糜烂的恶臭，渐渐在空中蒸腾。
虽然是在兵戎相交的情况下见面，不过氐人国国主还是非常友善，在将第五冉压入牢中后，他便邀请陈尧等人一同做客皇宫。
陈尧为了得到有关变异巨兽的情况，便答应前往。
氐人国的皇宫比起他的国土面积，显得不太搭配，皇宫修建得大气恢弘，富丽堂皇，比起傲来国皇宫，一点不差。
他们在宫侍的带领下，来到了国主的议事厅，当然这个议事厅本来也是很大的，可是在塞下了一百多好精装守卫后，就显得有些局促。
陈尧倒也不在意，毕竟当武力值的悬殊拉到了一定的程度后，无视就是最大的傲慢，谁会去担心一只挂在自己鞋上的蚂蚁伤害自己呢。
在听到陈尧的来意后，国主脸上和善的笑意收敛，明显沉默了下来。
“国王可有什么难言之隐？”陈尧并不想耽误时间，他的心里有一股越来越急迫的危机感。
“陈尧，你知道这个国家发生政变了吗？”国主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把话题转向了当下政局。
陈尧点了点头：“略知一二。”
“哈哈，我想也是，第五冉怎么可能放过洗白自己的机会呢。那你可知道，为什么会发生政变？”国主的语气从平缓，变得激昂，嘶声里是对第五家族的怨恨和对命运的不满。
“第五家掌管朝政数百年了，在他们的管教下，民不聊生、食不果腹，连自己的姓氏都不配拥有；而他们却穿金戴银，生活豪奢。而我呢，你知道我过的怎么样的日子吗？一出生，亲母就想把我杀死，她给我取名——憎，只因为我与他们不太一样，我长了一张鱼脸。”
国主说着，重重地将手上的薄胎白瓷茶盏砸到了地上，飞溅起来的碎瓷片划伤了一旁侍从的手背，可他面不改色，眼不斜视。
陈尧瞅了一眼，碎瓷旁国主脚上穿着的丝履，捧场地继续问道：“可是为何国主能够……”
“哼，我之所以能够活下来，并不是哪个人的慈悲心肠。只因为巨兽动乱，第五家族需要一个替罪羊，而我正成了霍乱氐人国的灾星，被关进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每年年祭时就被游街毒打。”
“哈哈哈，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鱼脸人越来越多，可是第五族再也不能那样控制他们了。鱼脸真好……真好……”国主一边喃喃道，一边却用手指疯狂扣着脸上的鱼鳞片。他身侧的宫侍早就准备好了伤药，待他停手，熟练为其清理伤口、上药。
厅内无人说话，直至国主的喃喃自语逐渐消失，慢慢平静了下来。
“诶，人老了，见笑了。”国主终于回神，说了一句，一滴浑浊的泪水从枯黄的鱼眼里滚落，他随手一抹，擦在皇服上。
“我当上皇帝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查巨兽变异的情报i，我倒要看看让我受了这么多年苦的巨兽究竟是怎么来的。”
“我让人找遍了宫里所有的文献，才找到了一个地方，那里巨兽极多。派人去过几趟，全军覆没。”
“那恳请国主将地点告知我等，我们欲前往探查。”陈尧看准时机，直接提出请求，这个国主可能因为常年的幽禁生活，精神有些失常。
-------------------------------------
陈尧一行在得到具体地址以后，就直接前往该处，氐人国西北方两百里左右，渔船就遇上了巨兽袭击。
一头体色灰白，体胖膘肥的儒艮，长达数十米，原本食草温和的性格，变得十分狂暴，拼命用头撞击渔船。
陈尧祭出投石器，收起渔船，几人驭器飞在空中，看着儒艮在海中无能狂怒。
就在几人晃神间，一队飞鱼从海水里冲出，直奔几人而来，五六米的鱼翼一挥，一阵狂风在半空中形成，卷起海水，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
飞鱼速度极快，投石器因为载着三个人，动作迟缓。一时无法，陈尧跳出，一脚将领头飞鱼踢飞，紧接着使出一拳，震碎了第二条飞鱼的脊骨，飞鱼直直坠到海里。
拳□□替，将剩余飞鱼打飞。这时，耳边有呼啸声传来，不用敖氾等人提醒，陈尧直接侧身，灵力蓄满，一拳直接将飞鱼头目打成碎末，血水和骨肉洋洋洒洒落了一片海，霎时间海里出现了数不尽的巨口，竞相争抢着血肉。
果然是险地，巨兽虽然不强，可是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被拉下水，蚕食而亡，即使是在空中飞行也不太安全。
盯着底下涌动的畸形海兽，陈尧看到了一头八爪鱼，拜丁家村所赐，他现在一看到八爪鱼只能想起桃花蛸清脆的口感，嚼着嘎嘎响，咽口水的瞬间，他就有了一个主意。
过了一会儿，海面纠缠不休的海兽就渐渐消失了，连空中三人都已经不见了踪影，与之替代的是一座漂浮在一朵白云下的小山。
小山顶上用绿草攒出一个发髻，上插着一朵三角形态的花。花底下，悄悄潜伏着两条长条状活物，其中条形花纹蛇赞道：“陈尧哥哥，你好聪明，他们果然就不追我们了。”
小山抖了抖身体，发髻上的三角花在阳光下璀璨发光，他发出闷闷的笑：“哼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