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远古祭祀婚介所
时隔多年，远古祭司部再一次参与了教廷内部的权力纷争，并且表明了立场。
这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天大的事情。
因为屁股决定立场。
既然远古祭祀部如此高调的选择了阵营，那么有些人也需要慎重的，再重新考虑一下。
一时间，让娜这边简直门庭若市，那些原本还在犹豫不决的人，见到远古祭祀部下场站队以后，纷纷下定了决心，献上了重礼，以表明自己的立场。
直到此刻，献礼仪式已经散场了。
但留给人们的震撼，却一点儿也没有减少。
让娜望着那些礼物被一辆辆马车拉走，觉得今天的人生很魔幻，轻声说道：“没想到，你才成为光之祭祀不久，在教廷内部竟然有这么大的号召力了？”
李锡尼耸肩：“也不能说是号召力，很多人是跟风。”
“跟风？”
“对，其实我能拉过来的人没有那么多，很多人是看到你这边门庭若市，跟风来的。”
“这是什么心理？”
“呃，这个该怎么跟你解释呢？只能说，很多人都有盲目从众的心理。很多年前，我跟诺伦在王都第六区的贝克街瞎混的时候，我在外面打工，诺伦在上学。那时候因为我们穷，所以经常被人欺负。学校里有个校霸，有一次偷偷剪了诺伦的头发。”
李锡尼唇边泛起一丝冰冷的笑意，淡淡说道：“可把我给气坏了。”
让娜瞥了他一眼，随口问道：“那个跟你一起长大的女孩么？以我对你的了解，按照你的性格来说，你是绝对不会咽下这口气的吧？”
李锡尼摊开手，笑道道：“嗯，所以我当天就报复回来了。那个人虽然讨厌，但也罪不至死。我做了什么事呢？我找了五个人，去围观他尿尿。”
让娜一愣。
李锡尼解释道：“有了最初的五个人围着他，再加上我再附近煽风点火的宣传，其他路过人的就会很好奇，也会凑上来看，然后围观他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多到整个学校的人都凑在了那里，那个家伙人就傻了，裤子都忘了提上。然后，他就社死了。”
让娜想象着那个场景，觉得有些不忍直视，又感觉有点好笑：“跟你当敌人，确实不是明智的选择。不过，做你的朋友，好像还挺幸福的。”
她犹豫了一下：“虽然很谢谢你，下次不要这样了。”
李锡尼：“嗯？”
让娜深深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听说，奥菲莉娅大人的本意，是要中立。事实上，光之大祭司也确实应该这样，因为你们掌握的神术，是支撑着光明神国的核心力量，像你们这样的人，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也是最大的公平。”
严格来说，李锡尼的下场，的确是干涉了这次的竞争。
让娜在教廷内部的确得罪了太多人，在献礼仪式上必然会被孤立。
而反观西萝，她在这方面就做出了非常多的努力。
然而就因为李锡尼下场了，局面反转了。
因为他是光之祭祀。
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远古祭祀部的意志。
而远古祭祀部，则是代表着至高无上的，能够主宰光明神国的神术。
李锡尼双手抱胸，淡淡说道：“你是在提醒我避嫌么？”
让娜轻声解释道：“我不在意这些，所以在献礼仪式上丢丢人没什么的。倒是你，别因为这个让奥菲莉娅大人不悦。保持中立，不下场干涉，这是光明的意志。”
李锡尼抬起一根手指，晃了晃。
“第一，奥菲莉娅大人掌握神术，我也掌握神术，我没必要对她言听计从。”
他顿了顿：“第二，我的意志，就是光明的意志。”
让娜沉默了一秒，眸子里罕见的多了一丝嗔怪的意味：“不要乱说，虽然你对光明之力的亲和度，至少能排在我光明体系的前三。”
李锡尼纠正道：“小了。”
让娜：“嗯？”
“格局小了。”
李锡尼摆了摆手，微笑说道：“论光明之力的亲和，比我强的以前不会有，以后更不会有。至少在光明普照的土地上，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让娜再一次沉默，她从未见过如此自恋之人。
就当这少年是在开玩笑了。
这时，背后响起了一个略带敌意的声线。
“可以啊，让娜。你找了一个不错的靠山。”
西萝面无表情地走到他们的面前，这是一个很强大的女人，显而易见。
她披散着一头金色的长发，暗红色的锐利双眸，面容并不能说多么美丽，而是带着一股子凌厉和冷硬的味道，身披黄金的铠甲，背后是六柄交错的大剑。
只是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团火一般燃烧着，有种暴烈般的威势。
这可不是一般的巅峰术士都散发出的威压。
而是无限接近于半神了。
李锡尼眯起眼睛，看了一眼这个女人。
可惜的是，暂时并没有感觉到，光明女神本体存在的气息。
当然，光明女神必然有着掩饰的手段。
想要确定祂的本体到底寄宿在谁的身上，需要别的方法。
比如，交手。
然而不知何时，让娜挡在他的面前，轻描淡写的帮他挡住了所有来自这位新晋光之勇者的威压，淡漠说道：“只不过一场献礼仪式而已，你的器量不至于这么小吧，西萝。反正待会儿去了光之圣殿，还是你来出风头，拿最多的好处。”
西萝冷哼一声：“我只是来看看这位新任光之祭祀的。只有真正的，遵从光明意志的光之祭祀，才配得上拥有克里斯汀这样的守护者。”
李锡尼瞥了她一眼：“哦？”
“但现在看来，你没那个资格。”
西萝冷笑：“跟奥菲莉娅大人比起来，你还差得远。”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
李锡尼歪着头，困惑问道：“克里斯汀是谁来着？”
让娜看了他一眼，提醒道：“奥菲莉娅给你选的守护者。”
李锡尼恍然道：“哦，如果是个丑女的话，那还是推了吧。”
西萝的眼神骤然阴沉下来。
“首先你要记住，光之祭祀目前只有我一个人，无论你是否认可，我都站在这里。就算我不像奥菲莉娅大人那样，你又能怎么样呢？光明神国需要神术，你需要神术。”
李锡尼淡淡说道：“但我不需要。”
西萝咬牙切齿：“你这家伙……”
“其次，你之所以会这么愤怒，可能是因为我支持的人不是你？因为你长得属实是不如让娜好看啊。你腰没她细，腿又没她长，人心也没她大，你拿什么跟她比？”
李锡尼耸肩：“如果你跟那位素未谋面的克里斯汀小姐很熟的话，记得帮我转告她一下。我喜欢养眼的，身材好的。如果外形强差人意，那就别来见我了。”
西萝眼神骤然涌现出无尽的杀意，然而很快就被她克制住了。
不知是因为对方光之祭祀的身份。
亦或是，让娜那双铁灰色的美眸里，弥漫的酷烈金色。
“瓦勒里乌斯·李锡尼是吧？”
西萝转过身离去，临走时冷冷说道：“远古祭司部可不会这么纵容你这种行为。希望你在奥菲莉娅大人面前，也能如此硬气。”
在她看来，这少年公然以远古祭祀部的名义下场站队，事后必然要付出代价的。
然而就在这时，拜伦神父带着人路过，忽然意味深长说道：“西萝大人，您僭越了。谁有资格成为光之祭祀，不是您说的算的。” 西萝脚步微顿，继续往前走。
拜伦神父再次开口：“真正决定克里斯汀小姐是否能够成为守护者的，不是要看李锡尼大人是否够资格。而是要看，克里斯汀小姐，是否配得上李锡尼大人。”
咔嚓。
西萝脚下的地面绽开一丝裂隙。
她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
拜伦神父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转身说道：“两位，我先去见奥菲莉娅大人了。”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露出了凝重的神情：“李锡尼大人，我还是要提醒您，虽然我们不会对外的时候，我们还是要维护您的尊严。但是西萝大人说的对，您今天的举动确确实实忤逆了奥菲莉娅大人，我稍后会为您美言几句，希望您不会受到过于严厉的惩罚。”
说完，他也带着人离开了。
让娜因为刚刚被评价身材，眼神里带着一丝羞恼的意味。
她瞪了少年一眼：“看吧，要被罚了吧？”
“都是小事。”
李锡尼无所谓说道。
“被光之大祭司责罚可不是小事。”
让娜严肃说道：“奥菲莉娅大人对你很好，此前很多人都在私下议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年龄相差太大，很多人都会认为你跟奥菲莉娅大人……有一腿。既然奥菲莉娅大人很看重你，那就不要为了我让她感到不悦，懂了么？”
李锡尼瞪大眼睛：“这么造谣的么？”
让娜淡淡说道：“人言可畏。”
“太过分了。”
李锡尼痛心疾首说道：“他们应该说我跟光明女神有一腿的。”
这时，他的脑海里凭空响起了光明酱的声音。
“我把你当爸爸，你却想上我？”
李锡尼表情骤然凝固，这乐子人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窥屏啊。
“总之，我当你什么都没说。”
让娜轻声说道：“不要太任性。”
“知道了知道了，接下来是不是该陪你去挑圣遗物了？”
李锡尼打着哈欠，百无聊赖说道：“要怎么选？其实我还挺期待的呢？”
让娜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抿了抿朱唇。
如果他真的因为这个遭到了什么惩罚，等到自己晋升半神以后……
·
·
西斯廷大教堂。
迪卡利翁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淡淡开口说道：“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们年轻的光之祭祀，居然还有这种魄力，看来，跟历届的光之祭祀不同，他是一个年轻，富有情绪的，主观意识很强的人。我很欣赏他的选择，但问题是……这不合规矩。”
掌握着神术的光之祭祀，应该是淡漠的，泯灭人性的。
不该有任何的主观思想和情绪。
才能做到公平，公正。
或者说，才能让教皇放心。
这时，光之勇者罕见的开口：“的确，这样的人掌握神术，太危险了。”
莱茵脸色铁青，冷冷说道：“有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掌握神术的人，必须学会自律，他的个人情感永远是次要的，维护光明体系的运转，才是他的职责。”
艾希礼没有说话。
虽然这件事，对于宗教裁判所来说是有利的。
但光之祭祀主动下场站队，的确是犯了忌讳，她也不好说什么。
奥菲莉娅沉默了片刻，漠然说道：“但是，我们别无选择。”
所有人都沉默了。
“倘若我的生命走到了尽头，那么瓦勒里乌斯·李锡尼将是唯一能够掌握神术的人。启示录曾经预言，未来的三百年内不会再出现新的光之祭祀。”
奥菲莉娅说道：“你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良久过后。
迪卡利翁淡淡说道：“我也没有说要找什么人取代他。”
“他的确是唯一的，无法代替的。”
他顿了顿：“但是，他可以被惩罚，被管教。”
笃笃！
莱茵用力敲着桌子：“奥菲莉娅，你需要管教好你的学生了。”
光之勇者说道：“我的建议是，严惩不贷。”
艾希礼依旧沉默。
奥菲莉娅看了一眼这个老妇人，漠然说道：“不用你们提醒，我自然会警告他。圣别仪式不能被干预，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会亲自让他到深渊裂隙里待上三天，承受黑暗暴动的痛苦。”
此言一出，无论是迪卡利翁，亦或是艾希礼和莱茵，都有些吃惊。
光之大祭司看来也是确实动怒了。
这么狠的惩罚，有些超出了他们的预料范围。
“接下来，开启光之圣殿吧。”
奥菲莉娅起身离去，说道：“借着这次圣别仪式，第二次圣战的钟声，也该敲响了。”
·
·
半个小时以后，西斯廷大教堂的一处静室。
奥菲莉娅凝视着窗外，她浑身笼罩着圣光，依旧是那么的尊贵，神圣。
不知何时，拜伦神父偍敲响了房门。
“奥菲莉娅大人。”
他恭敬行礼，说道：“一切都如您所预料的那样，李锡尼大人和让娜大人本就是就相识，只要像今天这样被孤立的事情发生，他一定会替让娜大人出头。”
奥菲莉娅淡淡说道：“当然，他的性格，不难揣摩。”
拜伦神父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以李锡尼大人的行事作风，他既然在献礼仪式上帮让娜大人出头，那么待会儿在光之圣殿挑选圣遗物的时候，他或许也会用神术来干预。而您刚才已经在教皇陛下他们面前放下狠话了，这是不是……”
“没关系，这正合我意。恰好我也想看看他的天赋，看他对神术的驾驭到了怎样的地步。”
奥菲莉娅背负双手，回答道：“一个小时以后，你带着我的手链回祭祀神殿，解开深渊裂隙的禁忌封印，把几个受到污染的黑魔法师的灵魂投进去，引发深渊裂隙的黑暗暴动，记得把动静闹的大一些。届时，我会亲自宣布对瓦勒里乌斯·李锡尼的惩罚。”
看来，她很笃定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拜伦神父问道：“我明白了。那么，真的要李锡尼大人去镇压深渊裂隙么？”
“怎么可能？”
奥菲莉娅嘲弄说道：“这三天，是我要给他进行圣光洗礼的时间。他是我唯一的继承人，他生来便如此高贵，怎么可以被黑暗所玷污？”
拜伦神父说道：“我明白了，只是这么做，会不会太刻意了？您刚宣布让李锡尼大人去深渊裂隙里受罚，结果深渊裂隙的黑暗之力就发生啊暴动，这太巧了。”
他说道：“艾希礼大人未必不会发现。”
奥菲莉娅笑道：“她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她马上就要死了，能在临死前给她心爱的学生找个靠山，她也能安心的离去。也就是说，就算她发现了，也愿意陪我演这场戏。”
拜伦神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只要让娜·莱格利斯不知情就可以了。”
奥菲莉娅回头瞥了他一眼，颇有深意说道：“这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你尽量不要带着你的人在他们面前瞎晃，不要让他们觉得你是个碍眼的电灯泡。”
拜伦神父微笑说道：“您这话说的，我又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