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我所深爱的陛下
塞勒斯是帝国三大巨头之一，明面上的支柱战力，而且还是老牌的巅峰术士，早已经在战场上锤炼出了，千锤百炼一般的第六感，能够准确的预知到危险。
只不过，灰雾的不可知特性，却足以抵消这种术士特有的感知力！
因此，这位帝国将军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劲，而是瞄准了漫天血雾里的那道身影，挥舞着巨大的骨镰，在狂风被撕碎的尖啸声中斩落，倾泻着海潮一般的磅礴杀意！
砰！
那是钢铁轰鸣的闷响声，斩落的骨镰仿佛遇到了某种无法突破的阻碍！
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
“没想到？”
李锡尼无声地笑了笑，他的手掌抵在骨镰的锋刃上，抵消了所有的气劲。
而这柄骨镰，已经被千丝万缕的黑色液体所侵蚀，腐化。
塞勒斯眼瞳骤然收缩，头皮几乎炸裂开来。
那是一尊钢铁铸就而成的恐怖怪物，只见浑身流淌着冷硬森然的金属色泽，通体棱角坚硬狰狞，钢筋铁骨间淋漓着黑液，宛若地狱里复生的恶魔，萦绕着灰色的雾气。
他诡异森然的面甲上，是魔鬼般的微笑，双眸赤红。
十八道宛若堕天使折翼在背后鼓荡，心脏跳动的声音宛若雷鸣。
深渊堕天使装甲！
以一位堕天使的心脏，融合了无数坚硬的金属，创造而出的装甲。
这套装甲，俨然已经在灰雾世界里完成了浸润。
成为了灰雾化的炼金科技。
这是一次史诗般的进阶，在深渊堕天使的状态下，他得到了几种新的能力。
只听咔嚓一声。
骨镰被黑色的液体所腐蚀，应声碎裂。
其之一，侵蚀！
能够将黑色液体触碰到的一切物质侵蚀腐化！
李锡尼驾驭着堕天使装甲，抬起了被钢铁所覆盖的拳头，磅礴的血气狂涌。
其之二，狂暴！
疯狂燃烧生命力，堕天使装甲的力量和速度得到大幅度提升！
原本的他利用堕天使装甲，可以拥有五阶巅峰的实力。
而在使用了狂暴以后，则可以跨入六阶的领域！
轰！
仿佛古钟的轰鸣声里，塞勒斯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拳，胸前被外骨骼所覆盖的铠甲应声碎裂，与此同时还有无数蛛网般的黑色液体炸开，侵蚀着他的血肉。
磅礴的力道几乎贯透了他的胸口，就连背后的骨翼都不再鼓荡，急速向下坠落。
转瞬间，无数鲜红的蔷薇花瓣飘摇，隐约闪烁着一道钢铁铸就的身影！
第二拳！
砰！
无数黑色的液体，伴随着破碎的骨骼碎片，崩飞出去！
塞勒斯如陨石般坠落大地，把地面砸出了一个深坑。
只见数不清的蔷薇花瓣再次飘摇。
李锡尼瞬身而至，双手交叠成锤，轰然砸落！
千钧一发之际，地面的泥土被炸开，无数道尖锐的骨刺破土而出！
李锡尼不怕受伤，除了他拥有不死之身外，堕天使装甲还拥有第三种能力。
再生！
可以通过汲取生命力，自我修复的铠甲特性！
只不过如此多的骨刺，若是尽数轰在了他的身上，必然会阻断他的攻势。
在战斗中，讲究一鼓作气。
再而衰，三而竭。
李锡尼伸手探入虚空，庄严肃穆的磅礴旋律里，无数黄金的卢恩符文汇聚而成的旋律奔腾起来，仿佛时间陷入了泥沼般的寂静里，被拉长了数十倍。
原本如电光石火般破土而出的骨刺，缓慢的转动着，扎向他的心口。
慢，慢到可笑。
只见他轻而易举地侧身避开了所有骨刺的刺击，右手再次探入了虚空里，取出了一枚造型狰狞的，宛若黄金铸造的钢铁手炮，酝酿着毁灭的威势。
——湮灭者！
漆黑的炮口里，黄金的十字闪光宛若太阳般闪耀，喷薄而出！
炽烈的湮灭之光照亮黑暗！
有那么一瞬间，塞勒斯面色骇然，身影骤然模糊。
下一刻，仿佛时空断层般的错位里，他竟然毫无征兆的消失在了原地。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被疤痕所贯穿的面容。
亚历桑德罗！
果然，这群人还有保命的手段，应该是某种可以让双方交换位置的圣遗物！
李锡尼毫不意外，继续输出！
轰！
一道黄金的闪光一闪而逝。
亚历桑德罗的头颅消失，被湮灭成了齑粉，成了一具无头的尸体。
那一刻，李锡尼头盔里也响起破碎的声音，动作陡然僵在原地。
因为亚历桑德罗的尸体上浮现出了无数活虫般的咒文。
反伤诅咒！
亚历桑德罗受到的伤害，几乎等比例的反馈到了他的身上。
因此，在深渊堕天使的装甲里，李锡尼的头颅也化作了齑粉，成了无头尸体。
只不过他的恢复能力更强，只是一瞬间就完成了血肉的重铸，头颅恢复如初。
“西塞莉，还在等什么！”
那个披着教袍的老人低吼一声，声音急切至极。
西塞莉眼神微冷，毫不犹豫下令：“蒙德斯，动手！”
于是，怪物的咆哮声响起。
蒙德斯践踏着大地俯冲上前，三头六臂是如此的狰狞，血红的眼瞳宛若疯魔。
随着他的狂暴奔走，大地都在震颤，仿佛一头发狂的蛮牛横冲直撞！
这时，李锡尼却扭头瞥了他一眼，说道：“催眠！”
吼！
蒙德斯愤怒地脚踏大地，仰天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骤然转过身。
这头发狂的蛮牛，向着那个穿着教袍的老人，发起了自杀式冲锋！
“杀！”
老人的目光骤然炸裂。
也就是在这一刻，西塞莉面色苍白，骤然喷出一口鲜血，捂住饱满的胸脯，失声说道：“不可能！我的蒙德斯，我的伴生活尸，竟然被强行夺走了控制权！啊！”
她唇边溢血，眼眸里浮现出一丝凄凉，应声昏倒。
只听轰的一声，老人所在的地方被轰出了一个深坑，其本人消失不见。
艾蕾站在旁边，忽然间陷入了沉默。
因为，那个喘着粗气的蒙德斯，毫不留情的锁定了她，赤红色的眼瞳里凶悍疯狂。
“咕嘟。”
艾蕾喉咙滚动，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如果我战败了，能不能让兄长大人本人来惩罚我？想要怎么样都行。而不是让我来对付这个丑八怪……”
反而，蒙德斯是无法听懂她在说什么，只见这怪物背后的八条手臂隆起青筋，虬结的肌肉滚动起来，指骨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声，鼻孔喷涌出炽热的白气。
就连裂开的嘴角，笑容都是那么的森然。
仿佛在说，这么可爱的小萝莉，八拳轰下去应该会哭很久！
艾蕾：“……”
下一刻，她被一道巨大的漆黑阴影所笼罩！
·
·
与此同时，塞勒斯鼓荡着一双狰狞的骨翼，向着天边逃窜而去。
“反正我的任务也只是拖延时间而已，犯不上拼上自己的命。那家伙的手段真是诡异，所谓的炼金科技，难道真的能打破圣遗物收容数量的限制？还有，他甚至利用了堕天使之力，跟他的炼金术结合，创造出了那该死的铠甲……”
他低头望向胸前被黑色液体侵蚀的伤口，脸色难看至极，喃喃道：“还好我有古魔族血脉强化过的身体，否则这种侵蚀的速度，会让我的战斗力被削弱百分之八十。”
这位帝国将军扭头望向战场，确认没有人跟过来，松了口气。
然而这时，塞勒斯脑海里危险的警兆疯狂闪烁，下意识地低头。
“空间，切裂！”
咔嚓一声，距离他头顶上空两厘米的空间，被切割成了两半。
差一点，就是身首分离的下场！
“空间系魔法！”
塞勒斯面露骇然之色，下一刻他就看到漫天飞舞的乌鸦。
那些乌鸦的眼瞳里流淌着诡秘的光，仿佛天旋地转一般，世界颠倒。
塞勒斯精神失控，在半空中痛苦地捂住额头，发出声嘶力竭的，无能狂怒的吼声。
只不过就算是中了幻术，这位帝国将军却利用着最后的清醒，疯狂地增殖外骨骼，直到把自己武装成了一个宛若白骨巨人般的怪物。
他身上还响起了无数的碎裂声，数不清的护身魔导具激发结界，环绕着他。
形成了短暂的保护。
“合作愉快，剑之王先生。”
戈尔多，这位美第奇家的家主，微微一笑。
巴卡尔扛着钢铁大剑，咧嘴一笑：“虽然这么做有失公允，但是当年我在玫瑰之剑学派当学徒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打群架了。”
打群架的意思是，一群人群殴一个！
破空声从远处传来。
只见一道钢铁怪物鼓荡着十八道羽翼，掀起湍急的气流，瞬息而至。
“我的六阶战力还能维持最后两分钟。”
他轻声说道：“联手杀了他。”
与此同时，为了防止这家伙再次逃跑，他摸出了那张古老的羊皮卷。 圣遗物·地狱之牢。
只见灰雾在他的掌心翻涌起来，浸润了这张羊皮卷。
收容！
只见这张羊皮卷疯狂的颤动挣扎，隐约间有一道怨魂浮现出来，发出嘶哑的声音。
“汝非绝对纯洁！”
它愤怒地尖叫着，歇斯底里：“汝非绝对纯洁！”
很显然，这是炼成地狱之牢的那位半神的灵魂碎片。
李锡尼默默地凝视着这家伙，他能够明显感觉到，收容正在继续。
只不过因为自己钻了空子，导致圣遗物的部分能力，也会相应的丧失。
在他的眼瞳里，众邪神的虚影浮现出来，宛若在深渊之中俯瞰。
死寂。
那道怨魂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轻声叹息：
“有的时候，适当的宽松一些条件，也是一种智慧。”
地狱之牢，完美收容！
李锡尼手里的羊皮卷焚烧成了灰烬，与此同时他开口念诵道：“修罗炼狱，至死方休。塞勒斯·维亚·塞尔瓦托，与我……决一死战！”
于是，言灵之力从虚无里降临，笼罩苍穹和大地。
李锡尼脚下延伸出了一道诡异尖锐的影子，无止境的蔓延而去，宛若妖魔。
直到钻入了塞勒斯的影子里。
顷刻间，仿佛巨大的牢笼从而天降，轰然囚禁了他们。
这时，塞勒斯从精神时常里恢复过来，陷入了沉默。
巴卡尔·福林斯坦格。
戈尔多·美第奇。
第二代守夜人领袖，瓦勒里乌斯·李锡尼。
三打一。
毫无胜算！
“又没想到？”
李锡尼轻声说道：“不是只有你有援兵，白痴。”
塞勒斯：“……”
·
·
当漫天闪烁的暗影，被无数道狰狞粗狂的骨刺所贯穿。
暗影瞬杀阵被无情的撕碎！
康斯坦斯宛若幻影般闪灭了无数次，瞬息间跨越了一公里的距离，抽身暴退。
“你很不错，康斯坦斯。”
尤瑟漠然说道：“如果你的身体再好一些，说不定真的能对我造成威胁。”
“——记忆，错乱！”
只听一个清脆的响指。
康斯坦斯即便在沉睡状态下，也受到了影响。
原本的催眠指令被篡改了，他的精神陷入了自我怀疑和分裂里，停止了动作。
“死吧。”
尤瑟踩在城墙上，浑身的骨骼尽数脱落，凝聚成了一柄巨大的白骨长矛，随着他拧身一个踏步，磅礴的力道尽数涌出，将其投掷出去！
轰！
康斯坦斯木然地在原地沉睡，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危机的到来！
千钧一发之际，虚空里响起了隐约的颤鸣声。
那根巨大的白骨长矛，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停止在了虚空中，微微颤动。
“到此为止了，我的陛下。”
有个熟悉的，久违的声音响起：“你的白骨长矛，也是金属啊。”
尤瑟听到那个声音，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只见他的背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白金色长发的青年，面容英俊又温和，一双碧绿的眼眸深邃淡漠，仿佛能够洞悉一切，他只是平静地站在原地，抬起了一根手指。
无数破碎的金属，悬浮在他的身边，愤怒震颤。
仿佛钢铁铸就的王座。
盖乌斯·弗洛丝蒂安，于今日重回巅峰！
这时，霍德尔老院长的灵体耗尽了所有的力量，深深地投来一瞥，崩溃消弭。
盖乌斯瞥了他一眼，微微颔首。
大概的意思是，接下来的一切，他都能搞定。
“盖乌斯。”
尤瑟转身，冷冷地跟他对视，声音嘶哑。
“陛下，那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放下执念啊。”
盖乌斯平静说道：“放过那两个孩子吧，他们已经受了很多苦了。”
尤瑟挑起眉毛，漠然说道：“你这是威胁么？”
盖乌斯想了想，颔首：“你可以这么理解，陛下。毕竟你和我之间是那么多年的交情了，你的心里应该很清楚，你自始至终都不是我的对手。至于你借助的这个身体，所谓的骨骼系复合魔法，对我来说不会起到任何的作用。”
尤瑟站在城墙之上，眼神沉郁到了极点。
这时，有人爬上了城头，扔下了一具破碎的尸体。
砰的一声。
尤瑟扭头望去，眯起了眼睛。
那具尸体纵然已经不成人形，但却依旧能认得出身份。
塞勒斯。
“将军了，我尊敬的尤瑟陛下。”
李锡尼褪去了深渊堕天使装甲，坚硬的钢铁如流体般溶解，回到了他的血管里。
而他的掌心，却多了一枚苍白的灵魂结晶。
那是塞勒斯的灵魂核心炼成的。
“你已经输了。”
少年轻声说道。
尤瑟眯起眼睛，眼眸深处弥漫着彻骨的凄寒。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李锡尼喘息着，坐在城墙之上，平静说道：“我们这是在直播哦。”
直播？
尤瑟不理解这个词的含义。
“嗯，整个王都，乃至布伦塔尼亚帝国的人民，都能看到。”
李锡尼抬手，指向高空。
尤瑟抬头望去，只见一道赤红的身影悬浮在半空中，手里捧着一枚水晶球。
红龙。
自始至终，她接到的命令都不是参与战斗。
而是要在高空中，记录这一切。
“原来如此，你真的把什么都算到了。”
尤瑟喟叹道：“佩服，你们两代守夜人，确实技高一筹。”
盖乌斯平静地看着他。
李锡尼的眼神，更是寒冷至极。
“不过你们有没想过，我亲爱的女儿，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尤瑟无声地笑了笑：“那可是我创造出来的，最完美的天使啊，是我一手推动着她，让她走到了这一步，她到了今天这一步，怎么会给她留活路呢？如果你们不让我进去攫取着最后的果实，那就接下来的局面就很简单了。”
“因为你们只有两种选择。要么，盖乌斯进去，杀了她。”
他顿了顿：“要么，瓦勒里乌斯·李锡尼，你去被她吃掉，她成为怪物。”
盖乌斯眯起眼眸，背后悬浮地钢铁愈发的愤怒，疯狂颤抖。
李锡尼此刻是在盲目痴愚之眼的加持下，自然理解了所谓的吃掉，是什么意思。
“你们没发现么？霍德尔的预言之书，其实少了一页。”
尤瑟唇边泛起一抹冷笑，说道：“我曾经用那一页的预言之书做过占卜。九十九次的实验里，有九十八次的结果，都是李锡尼被我亲爱的女儿所吞噬。被一位天使吞噬，那可不是死亡那么简单，而是意识被消磨，肉身被撕裂，灵魂被湮灭。而她本人，则会成为世界上最完美的天使。原本的葳尔蒂亚娜，也就不复存在了。”
他以最轻描淡写的语气，诉说着最残酷的事实：“是的，哪怕你有不死之身，都没有任何作用。如果当年盖乌斯不来多管闲事，我早就用这种方式，把你解决了。”
李锡尼沉默了。
诚然，不死之身不是无敌的。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太多能够让人生不如死的方式。
倘若陛下真的吞噬了他，那么或许会成为一个极端可怕的，不可控的怪物。
并且以陛下的实力，再也不会有人把他释放出来。
“我很好奇，你的勇气都来自你的不死之身。”
尤瑟问道：“但如果有一天你遭遇了比死亡更可怕的结局，你是不是就能够认清你自己，认清你的懦弱和胆怯，认清你的愚昧与弱小。”
李锡尼沉默地望向圣天使堡城内，光和热的无尽火海里，眼神漠然至极。
“做好准备了么？”
盖乌斯轻声说道：“我帮你拦住他，你去找你的陛下吧。”
李锡尼背对着他，淡淡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选择进去？”
盖乌斯回忆着当年，释然笑道：“因为你是我选中的人，我相信你，也相信陛下。就算这个世界即将毁灭，也无法把你们两个分开。如果你非要问我为什么那么确信，那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当年我找到你们的时候，你们的手，是牵在一起的。”
哪怕失去了记忆，不记得对方，都把手牵在一起。
死都不放开。
“原来如此，如果真的出事了呢？”
李锡尼又问道。
盖乌斯摇头：“选择无关对错，只要我们一起承担后果。”
这是无条件的信任。
李锡尼沉默了一秒，轻声说道：“其实不管她到底是什么东西，都没关系。”
因为，你永远都是我的太阳。
我曾经从从你的世界里，消失了两次。
这一次，我不会再离开了。
李锡尼纵深一跃，坠入了无尽的火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