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这个千纸鹤,是谁送的?
李锡尼脸色古怪，不由得再一次审视起这个名义上的妹妹。
在此之前，他对这个女孩的评价很一般，觉得她就像是愚蠢又天真，毫无天赋和威胁可言，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还不如姐姐。
然而事实证明，这个少女可能是整个瓦勒里乌斯家族里藏得最深的。
也是最为危险的。
“我这次来，可是带了两页第一始祖的日记哦。”
艾蕾依旧闭着眼睛，翘起娇嫩的红唇，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
即便是作为拥有不死之身的湮灭眷族而言，也有些过于放松警惕了。
李锡尼犹豫了一下，伸出一根食指，点在她的唇瓣上。
毕竟是敌对立场，差不多就得了。
“果然只是这样而已么？如果是诺伦的话，每天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无数次奖励吧？哼，真让人嫉妒啊，兄长大人。”艾蕾有些幽怨地抬起美眸，漆黑灵动的眼瞳却转了转，然后像是猫一样在他的食指尖轻轻一舔。
李锡尼食指触电般微弹，怎么以前就没看出来这姑娘还会来这一套。
“不过呢，我会慢慢改变在兄长大人眼中的印象哦。”
艾蕾笑眯眯说道：“毕竟兄长大人应该最喜欢乖女孩了吧？”
说完，她竟然从抹胸里，抽出了两张折叠好的日记，递了过去。
“……”
李锡尼接过书页，随意的扫了一眼，眼瞳微缩。
吸血姬曾经说过，第一始祖的日记大多数是用魔文记载的，但也有极少数的重要内容，是以一种常人所无法理解的，不可名状的文字写下来的。
这两页日记里就有几行字，确实是他闻所未闻的怪异字符。
并且只是稍微瞥了一眼，脑子里就响起了隐约的呓语声，导致精神恍惚。
“第一始祖的日记，大多数我都已经看过了，只有这种奇怪的文字我无法识别，所以只能找无所不能的兄长大人来解决啦。”艾蕾娇气说道。
“呵，我就说你怎么突然那么好心。”
李锡尼笑道：“你是想让我帮你破译日记里的内容？那么问题来了，这是谁指使的？你到底是在为了谁做事呢？亚历桑德罗么？”
艾蕾却抿起朱唇，似有所指说道：“不是的哦，今晚我是瞒着亚历桑德罗哥哥来这里的，王都遍地都是他的眼线，也只有在这种地方才是安全的。放心啦兄长大人，黄昏修道院里不会有人知道，我在这里偷偷跟你做羞羞的事情的。”
李锡尼板着脸：“不要把话说的那么奇怪。”
艾蕾哦了一声，顿时又露出一副乖巧的表情。
简直就像是个魔女，很难把握她的心思。
李锡尼淡淡问道：“对于黄昏修道院而言，你这难道不是背叛么？”
艾蕾眼神里的笑容愈发浓郁起来：“兄长大人在担心我么？”
李锡尼耸肩：“我只是在质疑你的立场。”
艾蕾浑然不在意说道：“黄昏修道院只是一个由复仇者们组建的联盟而已，组织里的人都各有心思，并不是铁板一块。我虽然是湮灭眷族的成员，但从小在瓦勒里乌斯分家长大，自然而然不会有太强烈的家族观念。”
她双手背在身后，幽幽说道：“我也是有自己的目的哒。”
李锡尼瞥了她一眼：“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艾蕾神秘一笑：“当然是做兄长大人的绒布球了。”
李锡尼眼角微微抽搐。
“好啦，不开玩笑啦。”
艾蕾忽然说道：“哥哥，你知道么？其实很多年前，亚历桑德罗本该死在当初的猩红之夜事件里的。当年的那场动乱，已经涉及到了半神的层次，而当年的他只是区区一个刚晋升四阶的小喽啰而已，你猜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包括黄昏修道院也一样，当初的那批幸存下来的复仇者们，不过是几个不入流的小喽啰，就算继承了湮灭眷族和尸食眷族的一些家底，但如果没有某个人的指引和帮助，所谓的旧贵族在布伦塔尼亚帝国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她似有所指说道：“更别说是挑起边境战争，让哥哥你大显神威了。其实，包括后续王都里发生的这些事情，都是某个人一手策划的。”
李锡尼眯起了眼睛，淡淡说道：“你的意思是，某个人为了推动他的某个目的，利用了当年的幸存者们。并且，你怀疑那个人，是第一始祖？”
艾蕾嗯哼一声：“对哒，就是这个意思。”
“而你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因此在黄昏修道院感受不到安全感。”
李锡尼冷笑道：“所以你跑到我这里来了。”
“是的呀，其实我除了这些年潜伏在瓦勒里乌斯家族执行任务，并没有像父亲和母亲那样得罪兄长大人呀。更何况我也只是个小孩子，小时候除了观察兄长大人以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能力能帮着兄长大人反抗家族。”
艾蕾委屈说道：“至于秘闻塔的炼金学徒名额，兄长大人不会到现在还在记恨我吧？那可是父亲和母亲的意思，只是本家恰好让我去秘闻塔调查点情报，我才应下来了而已。更何况，兄长大人根本就没必要去那种地方。”
李锡尼挑了挑眉。
“如果兄长大人真的是湮灭眷族，那么只有在边境那种地方，才能让你大展拳脚，展露出你真实的才华。学院，对你而言只是束缚而已。”
艾蕾毫不掩饰内心的崇拜，俏脸酡红：“事实证明，我的眼光是对的。”
李锡尼挑了挑眉：“如果我不是湮灭眷族呢？”
艾蕾无奈地叹了口气：“是不是湮灭眷族不重要，重要的是兄长大人是否强大。毕竟在这个世界，弱者是没有资格活下去的。”
李锡尼听着这话觉得有点不舒服，但又无法反驳。
因为她说的就是事实。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把日记直接全都给我呢？”
他双手抱胸，冷淡问道。
艾蕾撇嘴：“我又不是傻子，一下子全都给你，万一让兄长大人得到了某个至关重要的情报，直接把我们都端了怎么办？虽然我很想被兄长大人正面击溃，然后变成你的阶下囚和绒布球……但我猜不透，兄长大人会不会狠心杀了我呀。”
“命运是握在自己的手里的，不是么？”
她带着几分哀怨说道：“毕竟在兄长大人眼里，艾蕾现在是个极度危险的女孩子，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还是直接杀掉比较好吧？”
李锡尼不得不承认，这女孩很会猜他的心思。
“总之，东西我已经送到了，如果兄长大人还需要后面的日记的话，可以随时用这个传讯镜联络我。当然，前提是告诉我，日记里真正的隐藏内容。”
艾蕾又想起了什么，娇羞说道：“如果诺伦满足不了兄长大人的话，其实兄长大人也可以来找我解决哦，毕竟这年头傲娇已经退环境了，打直球才是王道。艾蕾专门的扎的双马尾，就是为了给兄长大人开的哦。”
沉默中，李锡尼忽然发现，这才是数一数二的烧鸡啊。
然而就在下一个瞬间，艾蕾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轻轻一啄。
“再见，兄长大人。”
话音落下，她化作破碎的残影，消失在了黑暗里。
徒留若有若无的体香，撩拨心弦。
李锡尼沉默地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手里的两张日记，叹了口气。
“没把握留下她么？”
他仰头望向空荡荡的小巷，叹了口气。
黑暗里，巴卡尔扛着巨剑走出来，魁梧壮硕的身影在月光下宛若巨灵。
“不行，我能感觉到，刚才那女孩一直在警惕着四周，她身上应该也有某种预警的圣遗物，一旦我从您这里汲取生命力，那么我的气息就会瞬间暴涨到六阶之上，必然会惊动她，把她给吓走。她离开时，应该也是借助着圣遗物的力量。”
他分析说道：“也就是说，一件预警类型的圣遗物，一件传送类型的圣遗物。她很警惕，并没有像表面上那样信任你，瓦勒里乌斯少爷。”
李锡尼带着两个小萝莉来皮森城，不可能不带护卫。 剑之王就是他留下的后手。
只可惜，没用上。
“这个女孩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克劳迪娅一样。”
巴卡尔说道：“一样的聪明，但却更加危险。”
嗯，之前那位迷妹未婚妻，也是差不多的智商水准。
李锡尼望着寂寥的夜色，遗憾说道：“嗯，我刚才占卜的结果，也只有不到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能把她给留下。真可惜，如果能得到完整的笔记，我说不定可以尝试直接定位第一始祖的位置，到时候就能找到真相了。”
巴卡尔沉思片刻，喃喃说道：“第一始祖么？”
李锡尼看了他一眼，忽然问道：“您之前也是半神位阶，有跟那位第一始祖打过交道么？或者说，对他有什么印象？”
巴卡尔想了想：“我只知道，第一始祖跟上一代布伦塔尼亚帝国的皇帝是至交好友，这个人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神秘又强大。当年猩红之夜事件，我只是一个六阶的术士，事发时也不在王都。但我知道，初代守夜人，一直视他为大敌。”
他顿了顿：“为此，初代甚至跟上一代的皇帝，发生过一些争执。”
李锡尼沉吟了一秒：“是这样么？”
“猩红之夜事件的起因，就是初代察觉到了一些正在发生的事情，会间接威胁到帝国的安全，所以果断出手，点燃了战火。”
巴卡尔说道：“无论是贵族，还是术士组织，亦或是皇室成员，只要是被他认定有威胁的，几乎都在一夜之间被屠杀殆尽。毕竟那个时候，初代和老院长，并称为世界上最强的二人组。即便是我巅峰时期面对他们，也活不过十五分钟。”
李锡尼眼瞳骤然收缩，要知道这位剑之王的巅峰可是半神啊。
而且还不是水货，绝对是第一梯队的半神。
据他所知，一旦位阶抵达了半神，想要被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同阶之间的战斗，想分出胜负都很难。
老师和老院长虽然是二打一，但十五分钟之内就能速杀一个实力强大的半神。
这也太耸人听闻了。
“那按照这个逻辑，难道第一始祖也是老师的目标？”
李锡尼皱眉说道：“可他们并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巴卡尔摇了摇头：“未必，据老院长所言，初代不是失忆了么？如果黄昏修道院是第一始祖建立的，那么一切是不是就说得通了？”
沉默。
李锡尼只觉得背后有电流扫过，眼瞳微缩。
他望向手里的日记，说道：“您先帮我带一下孩子，我去占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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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二日，我跟布伦塔尼亚帝国的第三皇子，成为了好朋友。我早就说过，我跟尤瑟很投缘，一定很谈得来。经过亲切友好的交谈，尤瑟带领我到皇宫里参观，我见到了尤瑟的妻子，还有他的六个孩子。”
“但奇怪的是，他始终声称自己有七个孩子，那么最后一个在哪里呢？”
“直到我来到了皇宫的最深处，发现那里有一座纯白色的城堡，周围居然连一个仆人和守卫都没有。我问尤瑟，那个城堡里住的是谁？尤瑟笑着回答，是他的未来。我凝视着那个城堡，却没有感觉到里面有任何活人的气息。”
“但我发誓，有那么一瞬间，我却听到了城堡里响起的，嬉闹声。”
“嗯，就像是有小孩子在玩耍。”
“四月十五日，尤瑟听说我在多年前曾去过一次禁忌之地，找到了一只被教廷封印起来的天使，他称赞了我的勇敢和疯狂，并且表示教廷的天使，是不完整的，是扭曲的。最终的形态，也不过是禁忌之地诞生出的强大怪异而已。”
“但是，尤瑟给我了一滴血，告诉我这东西很好用，让我回去喂给我圈养的那只天使，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我决定回去试试。”
“五月一日，尤瑟居然真的没有骗我！我成功了！我惊喜的跑到了皇宫里，我很好奇尤瑟的那滴血是哪里来的，他又是如何得知这血的作用的？”
“尤瑟告诉我，这是他朋友的作品，他的这个朋友是一位强大的术士，并且还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学者！尤瑟相信，他的研究终有一日会震惊整个世界，甚至会掀翻教廷建立的庞大体系，我对此兴奋不已。”
“我很好奇他的那个朋友是谁，但那个人似乎比我还要神秘，这么长时间过去，我还是无法确定他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
“五月三十日，尤瑟告诉我，他们的计划不得已之下终止了，因为实验进入了瓶颈，迫切的需要一种传说中的东西，来帮助他们完成这个试验。届时，尤瑟将成为当之无愧的皇帝，再也不会有人能够跟他竞争。他的朋友，将会帮助他掌控这个帝国的一切，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呼风唤雨，呼吸天地。”
“六月一日，尤瑟手下的组织终于有了雏形，他们将其命名为，守夜人。”
“六月八日，我利用我的能力，窥视了到了尤瑟和初代守夜人的谈话。神孽之子？那是什么？我想我应该去查一查，神孽之子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六月二十日，我察觉到守夜人里有一对新婚的夫妇离开了，据说前往了魔族。”
灰雾之上，一行行字迹悬浮在雾气里，扭曲排列。
白衣少女悬浮在穹顶，无数深渊般的裂隙俯瞰着下方的少年。
“这次，照例收取你二分之一的生命。”
说完，百目酱消失在了雾气里。
灰雾的世界，只剩下李锡尼独自一人，开始了头脑风暴。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路了。”
李锡尼轻声呢喃。
这次的日记，时间线应该还要更早。
“第一始祖，确实跟前代皇帝的关系很好，而那个进行某种试验的学者，毫无疑问就是老师，当初他们一手创立了守夜人，老师担任了初代的领袖。”
李锡尼皱着眉：“那么，老师他们当年做了什么试验，帮助前代皇帝夺得了皇位呢？为什么老师从来没提过，是记忆缺失了么？”
第一始祖的日记里，还提到了一个东西。
神孽之子。
那是他从来没听说过的东西，应该是整个实验计划的关键。
最后提到的，那个去执行任务的新婚夫妻，应该就是他的父母。
“霍德尔老院长说过，我的真实年龄不止十七岁，只不过大多数的时间都被封印在营养皿里，所以失去了成长的机会，直到被分家捡到。”
李锡尼呢喃说道：“目前看来，如果猩红之夜事件的幕后主使是第一始祖，那么他的动机应该就是觊觎前代皇帝和老师的研究成果么？顺便，第一始祖说前代皇帝有七个孩子，最后一个没被发现的是谁？那滴血又是谁的？上一次看到的日记里，第一始祖因为见到了陛下，而感到震惊……”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第一始祖提到的，皇宫里的白色城堡。
不知为何，他看到有关的描述以后，总觉得好像有点印象。
“我小的时候，去过皇宫里么？”
李锡尼皱着眉，不得其解。
记忆太久远了，他根本就记不住。
在取回前世的记忆之前，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而已。
这时，灰雾的世界轰然颤动了起来。
“嗯？陛下来了？”
李锡尼心中微动。
时间确实差不多了，国会那边应该刚结束不久。
正好，跟她交换一下情报。
顺便试探一下口风，看看欺君计划有没有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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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幽静的寝宫。
浴室里，水雾蒸腾，热气弥漫开来。
葳尔蒂亚娜泡在水池里，一头金发如瀑布般披散开来。
雾气里隐约闪过一道妖娆曼妙的曲线。
“我倒要看看，这个千纸鹤到底是谁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