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这波是谁牛了谁?
寂静荒芜墓园最深处有一座古老的地宫。
数不清的，瓦勒里乌斯家族的混血族裔，早已经站在地宫的入口处，用匕首割破右手掌心，让鲜血流淌出来，深入到泥土里。
大地亮起一道繁复诡异的鲜血圆环，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
这是准备复活仪式前的准备工作。
朱蒂雅和亚瑟拉就只能在旁边看着，却能够感受到属于瓦勒里乌斯家族的血被土地浸润以后，地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躁动！
“真亏着亚历山德罗能找到蒙德斯的尸体，看来他生前的确是遭遇了极其严重的污染，只是被放置到了苏生之地里温养，就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么？不愧是他啊。”西塞莉徘徊在地宫门口，声线冷淡又悦耳。
她穿着薄纱的黑色连衣裙，踩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走路的时候像是一只性感妖娆的野猫，有一种渗入到骨子里的烧。
腰肢款摆，风情万种。
一位管家打扮的年轻男人，优雅地欠身致意：“这就是亚历山德罗大人为您准备的惊喜。当年他向您承诺过，只要您加入黄昏修道院，那么他就会为您打造属于您的苏生之地，并且为您准备一具，最强的伴生活尸。”
他说道：“如今，他的两个承诺，都做到了。”
萨尔瓦托雷，湮灭眷族的管家。
就是那个当初，用自己肉身当做祭品，给敌人召唤神明的家伙。
也是第一个感受到管理员权限有多恐怖的倒霉蛋。
他的脸上，有诡异的黑色血管凸起。
看起来应该是借助了堕天使，也就是邪灵的力量，重塑了肉体。
“能把自己的亲哥哥献祭给我，你们瓦勒里乌斯一族真是疯狂。”
西塞莉淡淡说道。
说完，她抬起素白的右手，按在了鲜血圆环的最中央。
“醒来！”
她低声呵斥，地面颤动起来，浮现出无数张苍白腐烂的人脸。
这竟然是一座，用尸体构筑而成的矩阵！
那些诡异的人脸上，刻印着漆黑的诡异阵纹。
不知道重叠了多少的炼金矩阵！
朱蒂雅和亚瑟拉的体内，两个偷窥者正在交流着。
“原来如此，尊敬的眷者大人，的确是我太心急了！真是没想到啊，西塞莉竟然模拟出了一个小型的禁忌之地，利用魔法与炼金矩阵，创造了规则！我能感受到，这地宫里有无数的规则，全部只有一种属性……共生！”
戈尔多赞叹说道：“这是多么的惊人的事情，她真的……”
“太菜了！”
李锡尼说道：“这也太菜了！”
戈尔多附和道：“是啊，这真的是太弱小了，她简直玷污了伟大的尸食眷族。就好比一头蠢笨的豚猪，长出了两颗獠牙，声称要成为世界的主宰一样！她甚至连真正的狮子都没见过。跟您比起来，她简直不值一提！”
两者之间的差距，天差地别。
他可是亲眼见过，眷者大人在举手投足之间，就能让死者复生。
完全不需要依靠任何外力。
西塞莉却需要大量的炼金矩阵，祭品的辅佐，还有磅礴的尸气。
高下立判。
前者，古老神秘，不可名状，无法理解，琢磨不透。
是真正的奇迹。
后者，则是很标准的，现代魔法的路子，一看就很下乘。
戈尔多感慨道：“是我愚昧了，如果不是您，我这辈子都不会见到这么搞笑的事情，她竟然说她想成为湮灭眷族的女王？哈哈哈！太搞笑了！这简直是在班纳家族面前玩弄斧子，真的是自取其辱！”
李锡尼陷入了迷茫：“哈？”
戈尔多立刻说道：“哦，您不知道也正常，这是人类世界的一个偏门典故。班纳家族非常擅长制造斧子，是世界上最顶尖的工艺者，曾经有人在班纳家族的面前，炫耀自己打造的斧子，您不觉得很愚蠢么？”
李锡尼嗯了一声：“确实像井底的青蛙一样，不知道天空有多么的宽阔。戈尔多啊，你比西塞莉要聪明的多，但是你太心急了。”
“朝闻道，夕死可矣。”
他说道：“要耐心一点。”
这次轮到戈尔多迷茫了：“什么意思？”
“早上打听到了去对方家里的路，晚上再去他家打死他，也不迟。”
李锡尼说道：“明白了么？”
戈尔多恍然大悟：“您的话语里有大智慧。”
两个人，躲在各自的宿体里面。
默默的看着对面那只烧鸡在装杯，也不说话。
西塞莉的确是掌握了尸食眷族的一部分魔法，只不过她的水平实在是太菜了，从举行仪式开始，经历了十三个步骤。
鲜血，活祭，祷告，祭拜，舞蹈。
等候夜幕降临以后。
赞美黑暗。
赞美祖先。
赞美至高无上的邪神。
西塞莉祷告的时候，对那位远古邪神用的词汇都是代称，祂！
这个过程整整用了六个小时。
李锡尼和戈尔多一开始还在闲聊，然后开始谈古论今，从人文地理讨论到政治经济，再从古代哲学聊到未来发展，乃至无尽的星辰大海，宇宙真理。
要不是李锡尼是穿越者，肚子里也真有点学问，直接就蚌埠住了。
甚至他还掏出了连他自己都不懂的量子力学，以此来描述魔法。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最后戈尔多都被震惊了，赞美尸食眷族的博学与伟大。
“嗯，她终于扭完了，不得不说这烧鸡扭起来还挺好看的。”
李锡尼在心里松了口气。
这西塞莉要是再墨迹一会儿，他都想直接上去指点一下了。
“好了，随我进入地宫。”
西塞莉抹去了额头上的细汗，扭动腰肢走入地宫的黑暗里。
朱蒂雅和亚瑟拉对视一眼，也跟了进去。
地宫内阴森诡异，墙壁里被砌了无数张狰狞扭曲的人脸。
除此之外，还有数不清的壁画。
燃烧的大火，在火焰里挣扎的尸体。
还有一个被火焰的人影，拼了命地逃窜。
血月当空，猩红可怖。
戈尔多看到这些壁画的时候，嗯了一声：“果然如朱蒂雅所说，黄昏修道院有着记录战败的习惯，他们会铭记痛苦与耻辱。这幅画，应该就是当年的猩红之夜事件，这个人逃出去的人是亚历桑德罗吧？”
李锡尼没说话，心想这旧贵族们的癖好真奇怪。
想想一下，你打游戏的时候，五分钟被人杀超鬼，还被推了基地。
你的基友不仅把你战绩截图，还在旁边端着一碗饭可劲造。
多欠啊。
还有一副壁画，描绘着一个畸形的，狂暴的怪物。
他的手里撕扯着无数尸体，最后被铁剑贯穿。
“这应该是他们要复活的怪物，蒙德斯。”
戈尔多点评道：“瓦勒里乌斯家族都是疯子！” 李锡尼无辜躺枪，却也只能说一句，好骂！
最后一幅画，竟然是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娇小的黑影。
她的背后是鲜血凝聚而成的翅膀，遮蔽了天日。
她居高临下，脚下踩着一道发着光的身影。
李锡尼看到这幅画愣了一下，有点眼熟。
戈尔多倒吸一口冷气，说道：“哦天呐，这不是传说中的第二始祖么？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有关她的壁画，自从当年的族灭绝事件以后，我就再也没在布伦塔尼亚帝国见到有关她们的痕迹了。”
李锡尼沉默片刻，淡淡说道：“呵，她对你来说，是强者？”
“当然，在巅峰时期的第二始祖面前，我便如蝼蚁一般。她当年一个人，能够对抗三位同级的半神，重创了两位，杀死了其中一位。中年时期的我，目睹了那一场旷世之战，至今都不能忘怀。”
戈尔多说道：“可惜从那一战以后，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始祖了，他们被永远诅咒，只有血脉衰退的吸血鬼，嗜血魔。”
李锡尼心情有些微妙。
这么彪悍的战绩，壁画上的那个身影，十有八啊九就是那只吸血姬。
关于她的事情，老师和院长什么都没说。
只是说了句个人隐私，就把他给打发了。
呵，没想到吧，两个老东西！
我不止有你们两个老头！
“原来在我沉睡的时候，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李锡尼嘶哑说道。
“这是当然的，伟大的眷族大人，这世界变化之快，我都有点跟不上啊。当年第二真祖之强大，就像是我们的布伦塔尼亚帝国的皇帝一样。她如今还活着，始终在寻求重新唤醒始祖血脉，却屡屡失败。”
戈尔多说道：“真令人惋惜。虽然始祖家族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第二始祖的确是令人敬佩的强者。只是她再也不复巅峰期了。”
李锡尼明白了，怪不得那只吸血姬会回来。
原来她们一族还有这样的隐情。
戈尔多回忆着当年，说道：“毕竟她们的敌人，是依附于弥撒亚圣教的新月教，这些人如今负责为教廷培养猎魔人，在各地实施种族灭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似乎不想异人族里出现半神。”
李锡尼很想问第一始祖是谁，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
言多必失。
省得掉自己的逼格。
“可惜，这里没有西塞莉的战败壁画。”
戈尔多继续说道：“但我想，您可以让那副壁画诞生。”
李锡尼有点蚌埠住了。
女人，战败，壁画。
啧。
·
·
轰！
地宫的深处，隐约响起了恐怖的咆哮声。
瓦勒里乌斯家族的混血种们，跪坐在地上，任由手腕的鲜血流淌。
一具被无数锁链捆绑的铁棺，竖立在大地之上。
仿佛从染红的土壤里，疯狂汲取着他们的血液。
铁棺里，响起震怒的吼声。
只是单纯的怒吼，就让瓦勒里乌斯的混血种们陷入了昏厥之中。
朱蒂雅和亚瑟拉也七窍流血，有点承受不住了。
可想而知，棺材里那具尸体，生前是多么的强悍！
“醒来，蒙德斯！醒来，我的奴仆！”
这时，西塞莉强忍着不适，双手捧着那只腐朽的左手，掌心灰色的逆十字亮起诡异的光泽：“我以不朽者之王的名义，命令你——醒来！”
地宫剧烈的颤动起来，无数浮灰簌簌抖落。
铁棺也在震颤，沉睡在棺材里的怪物即将苏醒！
西塞莉美眸里泛起浓郁的死意，生命力在飞速的流逝。
然而没有人发现，朱蒂雅和亚瑟拉，突然变得奇怪了起来。
尤其是朱蒂雅。
她的手掌心，无声无息间浮现出了一道，猩红的逆十字。
“很好！”
李锡尼在心里说道：“权能还可以用！”
戈尔多也意识到了下一幕即将发生什么，激动说道：“伟大的眷者啊，是时候让这只井底之蛙，感受到尸食教仪者的强大了！”
李锡尼嗯了一声，趁着这个关键时刻，发动了权能。
猩红色的逆十字，一闪而逝。
无事发生。
铁棺仍然在剧烈的颤动。
轰！
伴随着无数铁链的崩断，棺材盖轰然炸裂成无数碎片。
西塞莉完成了仪式，美眸里的生机与死意达成了完美的平衡，她仍然保持着年轻貌美的状态，气势却节节攀升，直达六阶以上！
因为活尸跟她，建立了连接！
无数尘埃落下，畸形的怪物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拥有着三颗头颅，八条狰狞虬结的手臂，背后长着两对漆黑的羽翼，浑身长满狰狞的倒刺，宛若魔神一般的恐怖男人。
他的面容狰狞可怖，仿佛被烈火所焚烧过。
六只眼睛，释放出猩红的光芒。
“蒙德斯。”
西塞莉唇边泛起一抹浓郁的笑容，说道：“虽然我损耗了数十年的寿命，但我最终还是得到你了，我的奴仆，我的骑士。”
戈尔多愣住了。
李锡尼也愣住了。
蒙德斯发出粗重的吐息声，狂暴的力量仿佛即将喷发的火山。
西塞莉的位格，正式达到了巅峰术士的水准。
怎么看，也都成功了。
戈尔多震惊的是，为什么有伟大的尸食眷族在场，仪式还能成功。
如今蒙德斯复活了，这股恐怖强大的气息。
在六阶里，也是佼佼者。
西塞莉不好杀了。
“眷者大人，您……”
李锡尼：“……”
尸食教仪者的权能，既然能够使用，绝不该失效才对。
这不合理！
轰！
下一刻，蒙德斯单膝跪地，仿佛俯首称臣。
西塞莉愣了一下：“哦？我可没让你跪啊。哪怕死了那么多年，你还是那么喜欢我么？本以为你不好控制的，没想到……”
蒙德斯却根本没有说话，恐怖的身躯微微颤抖着。
这一刻，李锡尼明白了。
这怪物跪的人，不是成为他共生伴侣的女人。
而是自己。
好家伙，这就是尸食酱的权能啊，这也太恶心人了。
居然连复活的代价都不需要我来支付！
西塞莉确实是成功举行了仪式，得到了属于她自己的活尸。
但问题是，这个活尸的最高权限，不属于她。
嗯，你举办的仪式，你支付了代价，用你的灵魂和生命。
召唤出了怪。
然后这个怪，跳到了我的场上？
“所以说，这波，我到底是牛了谁？”
这特么可能是个千古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