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陛下是谁?真不熟!
红蔷薇歌剧院里，回荡着磅礴宏伟的乐曲。
亡灵合唱团，以及禁忌之地里的怪异们，倾情出演。
《尼伯龙根的指环》第一章——《莱茵的黄金》。
李锡尼其实很少有时间欣赏歌剧，他没苏醒记忆之前的唯一的目标，就是带着自己的女孩在王都内生存下去，能有一个家就已经很好了。
当然这不代表他没有艺术审美。
这是一部讲述北方古代神话，以及魔族英雄传说的故事，这一幕的内容是说贯穿大陆的莱茵河里，有一块古老的魔金，传说中只要您能够将其铸成指环，就能拥有统治世界的力量，但只有断绝爱情的人，才能完成这件事，由此引发了诸神之间一系列的爱恨情仇，愤怒与诅咒。
他坐在观众席的最前方，把玩着手里的两枚灵魂结晶，欣赏着歌剧。
“红蔷薇歌剧院是一个很特殊的禁忌之地，之所以会以歌剧院的形式诞生，是因为这里生前的主人，是一位很出名的音乐家。”
克劳迪娅坐在他的身边，侧脸白皙透亮，轻声说道：“他的名字叫做瓦格，是一位六阶的术士哦，只不过并非是战斗型，但他是魔族和人族的混血。很久很久以前，我的家族跟瓦格先生的关系很好。”
李锡尼微微一怔。
人魔混血，在如今的东大陆可不怎么受待见。
比如特莉娅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她必须要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
否则会很引来很大的麻烦。
“我十一岁那年，瓦格先生遇到了一个女人，虽然她是弥撒亚圣教的虔诚信徒，但瓦格先生却像是扑火的飞蛾一样，爱上了她。”
克劳迪娅抿了抿朱唇，低声说道：“瓦格先生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跟那位光明女神的信徒结婚生子。他是个很聪明的人，把自己隐藏的很好，夫妻之间也很恩爱。直到有一天，一批人魔混血的后裔，在荒野上惨遭屠杀。”
她顿了顿，眼眸里闪过一丝哀伤：“瓦格先生太善良了，忍不住出手帮助了那些流亡的混血族裔，这导致了他的身份暴露。”
李锡尼沉默一秒：“然后他就死了？”
克劳迪娅嗯了一声：“被他的妻子亲手杀了，就因为他是人魔混血。”
李锡尼放在座椅上的食指触电般一弹。
“瓦格先生真的是个好人，他是音乐家，也是慈善家，短暂的一生中一直在扶持弱小，抗议压迫和霸凌。就因为他是人魔混血，所以他死了。他死后，这家歌剧院后化作了禁忌之地，他的意志被扭曲成了规则。”
克劳迪娅解释道：“莉萨能理解这里的规则，是因为她足够强大。而我能了解那些规则，只是因为瓦格先生很温柔，他不愿我受到伤害。”
舞台上，盛大的歌剧还在继续。
然而那个握着指挥棒的腐朽尸体，却缓缓走下舞台。
与此同时，歌剧院里出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比如兔子玩偶。
女仆装的巨大骷髅。
穿着黑风衣的稻草人。
还有跳动的管风琴，长着眼睛的铜号，硕大的毛绒灰熊。
甚至还有圣诞老人。
这些都是禁忌之地里的规则产物，陪伴着红蔷薇歌剧院，永世不朽。
李锡尼很清楚，这里的每一件东西其实都价值连城，他们不是圣遗物也并非魔导具，但却包含着禁忌的神秘，是绝佳的炼金素材。
通过暗黑之瞳的占卜，能够清楚的判断出这些规则产物的特性。
有的作用是让人衰老。
也有的是让人头秃，或者感染疾病，魔力紊乱等等。
“瓦格先生。”
克劳迪娅起身，优雅地欠身。
原来这具腐尸，就是瓦格先生的尸体啊。
李锡尼也跟着她站起来，今天能杀死老剑圣，还多亏了人家的配合。
该说不说，巅峰术士真的太强了。
哪怕老剑圣已经老的快死了，那种压迫感都令他感到窒息。
可以说，这位老剑圣是他遇到过的，最强大的敌人。
若非湮灭之瞳的权能足够霸道，想要把她彻底杀死，根本不可能。
“……”
腐尸对少女微微颔首致意，然后转身望向了银发少年。
他抬起右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无数怪异欢腾起来，簇拥着他。
李锡尼皱眉，迟疑说道：“你知道我要炼成圣遗物，所以让我从红蔷薇歌剧院里任意挑选怪异作为素材，进行融合？”
这些怪异的形成，千奇百怪。
可能是死人的灵魂，跟某个沾染了魔法气息的物品结合。
也可能是植物，或者动物昆虫什么的变异。
李锡尼想要炼成圣遗物，从这些里面挑选，的确是不错的选择。
腐尸第一次口吐人言，声音却意外的温和：“是的。”
李锡尼深深看了他一眼：“如果只是这些的话，可能不太够。”
两个六阶术士的灵魂结晶，自然要配备最顶级的材料。
腐尸似乎陷入了沉思，然后从怀里取出了一块古老的石板，捧在手心。
石板上所印刻的，一串古奥繁复的咒文。
流转着金色的光芒，庄严神圣。
“卢恩符文？”
克劳迪娅吃了一惊。
李锡尼愣住了，卢恩符文是北方魔族的一种失传的文字。
据说蕴藏着无穷的知识和奥秘。
传说中，古魔族的一位神明，曾经就为了寻求更高的智慧，便把自己吊在树上九日九夜，思考宇宙的奥秘，最后便得到了卢恩符文的力量。
其中必然隐藏着极其浩瀚的魔道知识。
而且看这个石板，明显不是后世的拓本，而是古时代遗留的产物！
石板上所缠绕的神秘，古老又浓厚，令人着迷。
“可以。”
李锡尼认可地点头，右手拿起时间系灵魂结晶，放在了石板上。
“——那么，炼成！”
只见纯黑的交叠六芒星一闪而逝，灰雾弥漫开来。
冥冥之中，仿佛响起了庄严宏伟的旋律，如天神降临般激昂壮阔！
当灰雾消弭以后，一串纯粹由卢恩符文谱写的旋律咒文，宛若锁链一般缠绕在了少年的手腕上，流转着灿烂的金色辉光。
这一次，李锡尼不仅是将那块石板上的卢恩符文与灵魂结晶融合，甚至还提炼了歌剧院里的音乐旋律，以此作为最完美的时间律动！
“时间系圣遗物，就叫它莱茵的黄金吧。”
李锡尼把掌心盘旋的符文旋律，丢进了灰雾里。
腐尸双手捧着的石板碎裂成沙尘，他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又从怀里取出了一朵枯萎的红蔷薇，毕恭毕敬地递给少年。
这下倒是没人认出这朵枯萎的红蔷薇是什么了。
然而，李锡尼却通过这朵红蔷薇上缠绕的神秘，感受到了一丝悲伤。这似乎是腐尸跟他妻子的定情信物。
“可以。”
李锡尼再次颔首，右手抓着仅剩的空间系灵魂结晶，伸向那朵红蔷薇。
炼成！纯黑的六芒星矩阵再次闪过，灰雾翻涌不息。
只见枯萎的红蔷薇，仿佛重获新生一般，变得鲜艳欲滴。
“空间系圣遗物，红蔷薇。”
李锡尼再次对它做了命名，将其放置在灰雾世界里。
通常来说，圣遗物都需要收容，这个过程往往也极为的凶险。
腐尸似乎开心极了，优雅地欠身致意。
“那么，你又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李锡尼望着他，似笑非笑说道：“帮你找到你的妻子，杀了她报仇？”
这一刻，红蔷薇歌剧院陷入了寂静，那些亡灵合唱团们纷纷停止了表演和歌唱，露出了哀伤和悲怆的神情，低着头仿佛在哀悼。
怪异们则嘤嘤啜泣，一股悲伤的氛围弥漫开来。
腐尸沉默了很久，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张泛黄的画纸。
“我想，请您帮我去看一看我的孩子们。”
他摇了摇头，抬起丑陋腐朽的脸，声音却是那么的温和轻柔，把手里的那张画纸递了出去：“请告诉他们，爸爸永远爱他们。”
李锡尼微微一怔，陷入了沉默。
“好。”
半响，他认真说道：“我答应你。”
·
·
月光下，画纸上是一对年轻的夫妻，怀里抱着两个婴儿。
李锡尼珍重的把画纸收好，放进了口袋里。
“瓦格先生真的是很温柔的人啊。”
克劳迪娅陪在他的身边，双手背在了身后，轻声感慨。
红蔷薇歌剧院的灯光熄灭，门口的小丑向他们深深鞠躬，消失在黑暗里。
“嗯。”
李锡尼不知道在想什么。
克劳迪娅抿着朱唇，打量着他：“你是黑魔法师吧？”
李锡尼面不改色，干咳一声：“嗯？”
“只有黑魔法师，才有办法改变禁忌之地的规则。你别看瓦格先生那么温柔，但实际上他被扭曲成规则产物以后，也是很狂暴很凶悍的。”
克劳迪娅似笑非笑说道：“可他却对你那么恭敬，甚至还跟你做交易。”
李锡尼板着一张脸不说话。
“而且你的炼金术，未免也太神奇了吧？就连秘闻塔记载的最高境界，所谓的点石成金，也不过如此。炼金系的首席，非你莫属。”
克劳迪娅认真说道：“霍德尔老院长没骗我，你就是历史上最强的炼金术师，就连秘闻塔的赫尔墨斯先生都远远不如你！”
李锡尼倒吸一口冷气，这老院长为了给他拉皮条，都吹了什么啊！
怎么都能跟人家秘闻塔之主比了。
说实话，他只是一个开挂的。
要论实操的话倒还好，就怕有人跟他讨论炼金术造诣。
人家赫尔墨斯先生，两口唾沫就把他给喷死了。
“更何况在术士的世界里，哪怕是巅峰术士，也最多同时收容两件圣遗物。但据我观察，你戴的这个镜片就是一件圣遗物吧？再加上莱茵的黄金和红蔷薇，这已经是三件了，而你肯定还有别的圣遗物。”克劳迪娅说道。
李锡尼：“……”
妈的，我最讨厌聪明的女人了。
他的额头上渗出了一滴冷汗。
但是没关系，只要老子脸皮够厚，打死也不承认，就不会社死！
“所以呢，你跟枭到底是什么关系？”
克劳迪娅不依不饶问道。
李锡尼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没关系啊，能有什么关系？李锡尼是李锡尼，枭是枭，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名字，怎么会有关系？”
克劳迪娅平静地看着她，脸上就差写呵呵这两个字了。
“哦对了，这个还给你。”
李锡尼递给她那根黑色的羽毛，这是圣遗物，时之隙。
克劳迪娅却第一时间看了这羽毛一眼，沉默了一秒以后，才收了回去。
然而就在下一刻，无数黑色的羽毛凭空落在了长街上。
黑羽里，走出来一位披着斗篷的，高挑曼妙的美人。
艾夏穿着黑色的斗篷，深深看了一眼这位银发少年，露出了一抹莫名的笑意，然后牵住了身边少女的手，淡淡说道：“走啦。”
克劳迪娅嗯了一声，抬起头对少年说道：“老公，我要走了。今晚我违背了教派的教条，贸然动用了寒冰魔法，回去以后大概要受罚了。我父母那边就交给你了哦，希望你能帮我跟他们解释一下。”
她挥了挥手：“再见，老公。”
艾夏带着她转身，无数黑色的羽毛淹没了他们。
两道身影消失无踪。
原地，李锡尼沉默了一秒。
这圣三一神学院，确实是卧虎藏龙啊。
刚才出现的这个女人，应该就是炼金系的那位教授。
克劳迪娅跟她，应该是隶属于一个组织的。
“极渊教派？”
李锡尼轻声呢喃。
这未婚妻真的有点意思。
之前，他交还时之隙的时候，在上面做了一点手脚。
他把一丝灰雾的神秘，缠绕到了圣遗物上。
没想到的是，克劳迪娅似乎还发现了！
恐怖如斯！
寂静的长街上，响起喉咙滚动的声音。
红龙站在屋檐下，望向他的眼神极为复杂，欲言又止。
“走吧，我要先去找诺伦。”
李锡尼露出一抹和蔼的笑容，走到这个龙女的身边，大力拍着她的肩膀，感慨道：“红龙啊，你说我们也算是战友了，在诺亚平原上是上下级的关系。我知道，你现在体内还有我的力量！这么一看，我对你不薄啊，对不对？”
红龙板着脸，英气的面容上满是冷汗，强撑着说道：“这位先生，请你自重，我是陛下的守护着，我只为了陛下服务！”
她饱满的胸脯微微起伏，沉声说道：“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背叛陛下的！不要想用任何手段威逼利诱我！”
“哈哈哈，是吗？我就欣赏你这种忠臣！然而愚忠是不可取的，如果让陛下知道我还活着，她晋升八阶的事情可就悬了。当然，你可能不知道晋升神阶所需要的条件，所以会觉得我在忽悠你。不过没关系。”
李锡尼微微一笑，然后从灰雾里抓住一面镜子：“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镜子里灰雾涌动，泛起一幕不可描述的，令人血脉贲张的画面。
那是一个红头发，长着翅膀的龙女，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既能喷火又能喷水！
“……”
红龙沉默了片刻：“陛下是谁？真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