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人这一生太漫长了
于是他终于,在还没有学会怎么珍惜他的宝贝前,就已经将他弄丢了。
“人这一生太漫长了,我连半个月都没有挺过去,只是过了一个月我就感觉自己快要疯了,该怎么才能撑得住接下来的数十年光阴救救我,初初,求你救救我”
“祁进,”林初开口喊他:“我在知道你要订婚结婚的时候,也曾哭的如此撕心裂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他不该什么都不说,他不该瞒着这个人,他不该自以为能将那些事都处理好
“你打我吧,你打我吧初初”祁进拿起林初的手往自己脸上抽打,“我错了,是我不好,你打我吧”
林初抽回手,说:“我已经打过你很多次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低声痛哭的男人,快意与心疼交织在心里,让他在想要抱住他告诉他真相的同时,又恶意地想要狠狠地虐待他。
“祁进,”他说:“你还想跟我在一起吗?”
祁进闻言,止住哭声与呼吸,愣愣地点点头。
“可是我已经结婚了,你不介意吗?”
“我不介意!我不介意,我一点都不介意!”祁进激动地跪在他腿边,颤抖抱着林初的腰,林初听见他沙哑地声音响起:“我、我怎么会介意呢!”
“可是,这样的话我算是出轨吗?”
“当然不算!”祁进在心里疯狂地给他找借口开脱:“我们什么都不做!我只要每周、不,每个月能看看你就好,我们什么都不做,怎么会是出轨呢!”
“每个月只是看看我就行?”
“当然!当然!每个月、每年、每年也行,一年你能让我看你一眼我就很满足了,真的!”
他实在不敢贪心,从前他贪得无厌想要得到这个人的偏爱,后来这个人不要他了。
现在他早已尝到了贪婪的后果,所以他再也不敢、再也不敢贪心半点。
“一年只见一面,什么都不做,不算出轨,不算出轨。”
“初初,一年只见一面就好,总得让我、让我这暗无天日、度日如年的生活有点盼头吧。”
“这怎么能算出轨呢?”祁进阴暗又自私地怂恿林初,他说的诚恳又热切,仿佛这真的只是一场正常的会面:“一年只见一次,就跟普通朋友没什么两样的,又怎么算得上出轨呢?!”
“不算的,不算的”他殷切地看着林初的双眸,说出的话极具诱惑:“我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不会跟任何人多嘴,如果你或者你的丈夫需要的话,我还可以随时为你们提供任何你们想要的东西。”
“我不会让别人知道的,你就当多养了一条小狗好不好?”
“没有人会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愿意一辈子都不结婚,我愿意一辈子都做你的地下情人,见不得光也没关系,怎么样都没关系。”
“我不会多嘴的,我一定不会乱说话!”
“初初,你不用有任何压力,只要你不来找我,我一定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我的要求不高、不不,我没有任何要求!”
“只要你、只要你偶尔能想起我,偶尔来看看我就好了!”
“真的!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会说的!”
他说的急切又认真,像是生怕自己说慢了一点林初就会拒绝一样。
林初佯装思考的沉吟了会,问他:“真的什么都不要?”
祁进一听他问的话,心里又燃起希望,他现在已经顾不得什么三观、什么教养,什么不能第三者插足了,他只想要林初能可怜可怜他,赐给他一点点微薄的同情,他忙表态:“是!什么都不要,我什么都不要!”
“啊……那岂不是亏了你了?”
“没有!没有的,是我自愿的!”
林初一撇嘴,脸色又沉下来,佯怒地问他:“这么说你还真觉得是自己吃亏了?”
祁进看他脸色,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又说错了话,他慌忙改口:“不不不,没有吃亏,这是我的荣幸,我高兴,我高兴的!”
“哼!”林初满意地笑笑,又问:“真的什么都不做?”
“不做!”祁进擦擦脸上的泪,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免得林初嫌弃他,“什么都不做!只要我每年都能看见你就好了,哪怕不凑近,远远的看一眼都行!”
“看一眼就行?”
“是……”
“不会觉得可惜吗?”
“不会,我很满足,我已经很满足了……”
他不知道,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渴求到极致而又无法得到的时候,这个人能展露笑颜,施舍给另一个人半点目光,那就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这样啊……”林初佯装苦恼地思索,问他:“可是我想做些什么怎么办呢?”
“什……么?”祁进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不可思议的问。
“我说,我想做。”林初把人推倒在地上,顺势趴在祁进身上,感受他跳动着的心脏,听着他一下一下的“咚咚”声。
于是这一刻林初才感到倦鸟归林,游鲸入海般的安心与安然。
【别墨迹了快上车……】
“你不是说我喝多了耍酒疯砸到了才那么疼的吗?!”
“那、那是因为我不敢告诉你……怕你笑话我……还、还怕你觉得我没用,不要我了……”
林初:“……”
唉——熊孩子!
林初适当地教训两句:“下次不准撒谎了。”
“哦……”
林初招呼祁进脱了鞋上床,两人躺在床上,林初举起手把玩着自己买的那枚玫瑰戒指,问躺在一边的人:“好看吗?”
祁进难受的嗓子发紧,却又不敢不回林初的话,他扯扯嘴角,想扯一个笑,却没成功,于是他只能放弃,垂眼小声说:“好看的。”
林初不满,问他:“你都没看就说好看?!”
祁进赶忙抬眼端详那枚戒指,看了会而后咧开嘴,冲林初点点头,认真地说:“好看的。”
“回答问题要怎么样来着?”
“回答问题要大声点!”
“好看吗?!”
“好看的!!!”
“很好。”林初满意地夸奖他,可那夸奖却让祁进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林初突然问:“祁进,你有没有偷偷给我买过戒指?”
祁进闻言瞬间屏住呼吸,不敢回话。
林初看他这样就知道自己是猜中了,他伸出手,说:“拿来给我看看。”
祁进躲开他的目光,说:“不好看的,它很丑。”
“丑不丑的得我看过才知道,拿来给我看看。快点,别磨蹭。”
祁进怕他嫌弃,又怕他不喜欢从而打破自己一直以来的妄想,于是磨蹭着不想给他拿。
“不给看就不理你了!”
祁进听到他说不理自己瞬间慌了神,他急忙去翻自己的大衣口袋,说:“别,我给你看。但是它很丑,你可能不会喜欢。”
林初接过他手机那一枚小小的钻戒,那同样是一枚很素净的戒指,上面只印刻着他和祁进名字的字母缩写与一只小小的彼岸花瓣。
彼岸花——悲伤、痛苦的爱,渴求得到神明的救赎。
林初摘下无名指上的那枚玫瑰戒指,将两枚戒指放在一块观察。
他问:“你这买的是不是假的呀?做工似乎不是很精细,你看这上面的花瓣刻的一点都不利索。”他指着其中一处给祁进看。
“……不是假的,是我自己刻的。”
林初:“你自己刻的?”
祁进点点头。
林初再次端详那枚戒指的时候眼神都不一样了,他几乎是激动的、甜蜜的看着那枚戒指,念念道这是他的小狗崽子亲自给他刻的。
突然,林初下了床,打开窗户将他自己买的那枚玫瑰戒指扔了出去。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祁进半点都没有反应过来,他还以为林初嫌弃自己将自己那枚戒指扔了出去,他急忙跑到窗户边想要下去找。
“你、你不喜欢可以还给我,扔了做什么?!”祁进急得快要哭出声,“那是我、我做了好久才做出来的,我全部的念想了……”
他于一个夜晚偷偷量得心上人无名指的指围,满心欢喜地学着做一枚钻戒,又无数次幻想过将它郑重而庄严地戴到自己爱人的手指上。
从期待到落寞,从满怀希望到彻底绝望,从开始到现在……
甚至在得知林初已经结了婚后的那一个月里,他都无数次将这枚戒指拿出来,每次都妄想着能有一天给林初戴上,即便他清醒的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他也没有一天不在幻想……
那几乎成了支撑他活下去的全部念想。可现在被它本应该的主人扔掉了……
“别哭,别哭,乖,没扔,我没有扔掉,你看,在这呢!”林初展开手心给他看。
祁进愣住,他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但那确实是他做的那枚丑丑的钻戒,如果这个没有被扔掉的话,那、那……
祁进不敢再往下想,他怕是他想得太美了,可林初在下一秒给了他肯定的答案:“我扔的是那枚玫瑰戒指。”
祁进不解,喃喃开口:“为什么?”
“你觉得呢?”林初不答反问。
祁进不敢觉得,他怕期望成空,可他又避无可避地忍不住妄想:会不会、会不会是因为……
“因为那枚戒指是我自己买的,我也没有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