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被俘
布莱登醒来时，头晕乎乎的，浑身没有一点力气。那些人对他算是客气了，只在他的颈侧扎了一针麻醉剂。
头上罩着一个黑布袋子，看不清四周的情况。凭借螺旋桨的轰鸣，他觉察出此时正身处一架直升机上。他动了动身体，双手被缚在身后，双脚也被绑上了。
有人冲他的屁股踢了一脚，力道不大，随后大声吼了一句：“老实点！”
布莱登不动了，他清楚自己的处境，听话一点对自己有利无害。
大概三小时后，直升机停了。布莱登正在推算距离，以便猜测现在大概会在什么地方。结果身边有人把他扶起来，搀着他下了直升机。
他几乎是被架空的。虽然有些瘦弱，但是他并不矮。能让178个头的他脚不着地，托着他腋下的两人一定是两个高大壮硕的大汉，他想。
紧接着，他被架上了一辆车，从底盘和座椅的高度，他推断这是一辆越野车。两个大汉把他当成夹心饼干的果酱，紧紧地把他夹在后座的中间。
驾驶座上的人一点火，布莱登立刻从发动机的声音辨别出这是一辆jeep自由客。
布莱登静静地听车外的动静，企图听到点什么。但外面十分静谧，除了此起彼伏的虫鸣，似乎再也没有什么物体在活动了。
听着车轮碾在路上发出的响声，布莱登叹了口气，放弃了确定地点的想法。脑袋一旦空白，他突然感到困倦。车上的人一言不发，实在太无聊了，这些人似乎并没打算要他的命。想到这里，他放松下来，打了个哈欠，靠着后面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来，头上的黑布罩已被取走。他躺在地上，右半边身体被硌得生疼。房间里面除了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和一个监视器的摄像头，其余什么也没有。屋顶亮着一盏灯，光很强，有些刺眼。
奇怪！不可能睡这么死呀？布莱登挠挠头。对方应该是对他动过手脚了。
不过，想那些又有什么用呢？布莱登摇摇头，把刚刚的想法甩出脑海。
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想。
他从地板上站起来，打量了一遍所处的这间房屋。四周一片雪白，屋子中间放了一张白色的四角固定在地上的桌子和椅子。
唯一不是白色的只有墙角的一个摄像头。
老天！这是一间变态的审讯室吧。只要把受审的人绑在椅子上，要不了多少时候，受审的人必定会因为双眼失焦而陷入焦躁。然后再拖一段时间，受审人的意志逐渐瓦解，还有什么是问不出来的？
想到这里，布莱登浑身颤了颤。他迅速地厘清思路，心中已经渐渐有了打算。
然后，他走近摄像头，挥了挥手。
片刻后，就有人开门进来。
布莱登坐在屋里唯一的那把椅子上，认真地审视来人。
那人身材高大，该有190cm以上，满脸络腮胡子，为宽阔方正的脸蒙上了一层阴影。身着一身制服，暴露了他的身份——反政府武装！从他的肩章上，布莱登立刻认出他的上尉军衔。
那人说：“我们要你研制的微波武器设计图。”
布莱登耸了耸肩，“说实话，设计的核心并不是出自我的手笔。”
“我知道。”上尉淡淡地回应。
“换句话说，既然不是我亲自设计的，我很难重新把它弄出来。”布莱登顿了顿，“把我的笔记本电脑给我，设计图在里面。”
络腮胡子上尉注视了布莱登一会儿，转身打了个电话：“进展顺利吗？”
电话那头的人回答：“打不开，设置了非常复杂的开机保护程序，如果强行破解，只要试错超过三次，里面的资料就会自毁。我试了两次，都错了。”
上尉皱了皱眉，“你送到107来。”
没过多久，一个戴着眼镜的瘦长脸矮小男人抱着电脑进来。他径直走到那人身前，恭敬地把电脑递给他，然后退在一旁静静站立。
“我先说清楚，我只要里面的设计图，不准耍花样。”那人冷冷地盯着布莱登说。
布莱登摊摊手，表示无言以对。
上尉把电脑放在桌子上，掀开笔记本，开启电源，然后从腰间掏出一把gsh-18武器对准布莱登的脑门。
布莱登无奈地摇摇头，将一长串开机密码输了进去。
电脑屏幕顺利地进入操作界面。
上尉冲瘦长脸矮小男人点点手，矮小男人立刻奔过来把笔记本抱起来。
布莱登撇了撇嘴。
瘦长脸矮小男人瞪了他一眼，抱着电脑转身出去了。
上尉站在一旁审视布莱登，问：“你在耍我们吗？设计图是不是根本就不在这台笔记本电脑里？”
他像猎鹰一样盯住布莱登，想从他的面部表情探知他的内心。
“我说了在里面，就在里面。”布莱登直视着他。
上尉和他对视了三秒，点点头，转身出去。
布莱登重新伏在桌子上。
监视器那头，上尉和一个中校军衔的留着小胡子中等个头的男人正对着监视器屏幕聊天。
小胡子中校问：“你觉得他怎么样？”
“不好对付。”上尉答，“不过他应该说的是实话，设计图就在笔记本电脑里。”
“他断定我们找不到？会不会太自负了？”小胡子中校笑中带着一丝讽刺。
上尉“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瘦长脸矮小男人敲敲门走进来，脸色不太好。
“怎么样了？”小胡子中校沉声问。
“我把所有文件都检查过了，没有找到。”矮小男人声音有些低。
小胡子中校挑起眼扫了扫矮小男人，然后转头问上尉：“那小子撒谎。”声音发冷。
“我再去问问他。”上尉转身出去了。
听到开门声，布莱登心中雀跃起来。
“你听好，电脑我们已经检查过了，并没有找到。”上尉“砰”地拍在桌面上。
“那是没找到，不代表它不在。”布莱登慢吞吞地抬起头。
“不要自讨苦吃，快把设计图给我。”上尉满是威胁地说。
布莱登坐直身子，慢条斯理地说：“实话告诉你，电脑上的确没有现成的设计图。但是只有用这台电脑上的一个程序才能联到设计图的存储云端。”他看了络腮胡子上尉一眼，叹了口气，接着说：“你不信就算了。我得保证我的安全，所以我需要一些交换条件。”
上尉耸了耸肩，问：“你说。”
“一把武器、子弹，还有一辆直升机和一个驾驶员。”
上尉迟疑了一会儿，才说：“等我去向上级请示了再来答复你。”
等到上尉再出现时，身边还陪伴着那位小胡子中校。
小胡子中校开门见山地说：“条件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得先把我们要的东西交出来。”
“这是什么霸王条款？公平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布莱登翻了个白眼。
小胡子中校兴许是第一次被人当面翻白眼，眉间皱出深深的川字纹。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然后说：“你上直升机时，把设计图交给我。”
布莱登摇摇头：“要是你们不守约定，我把设计图给你们，然后驾驶员罢工了怎么办？”
小胡子中校一脸厌烦地看着他，问：“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既然这样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布莱登叹了口气，“麻烦好吃好喝伺候好我，我心情不好容易忘事，说不定关我两天，我连怎么找设计图都忘了。”
小胡子中校咬了咬牙，朝上尉使了个眼色，转身出去了。上尉也紧跟着离开。
关好身后的门，上尉问：“要不要给他些苦头吃吃？”
小胡子中校转了转眼睛，正要发话。
瘦长脸矮小男人一路跑过来，喘息着报告：“我在电脑里发现了一个隐藏的程序。”
“关于什么的？”中校问。
瘦长脸矮小男人小心翼翼地答：“我们四个人研究了程序的源代码，发现是一个关联程序。”他看了一眼对面两位长官的神情，接着说：“也就是通过这个程序可以连接到一个未知的服务器。”
“哦？”小胡子中校眼中放出光来。“你们试过了吗？”
“没有。我们等您的指示。”瘦长脸矮小男人毕恭毕敬，语气中含着一丝谄媚。
“去看看，要是能找到设计图，107的那小子就不用留着碍眼了。”小胡子掸了掸军服左前胸的位置，仿佛布莱登就像军服上的一粒微尘，轻轻挥手间就这样被掸掉了。
瘦长脸矮小男人得了命令，这要转身往回赶。
小胡子中校却说：“等等，我们和你一起过去。”
瘦长脸矮小男人立刻像一个乖巧的小媳妇顺从地跟在两位上级的身后。
三个计算机专家正围坐在电脑周围，脸上表情多少带这些将要立功的喜悦。见三人从门口走进来，三个专家立刻从椅子上立起身敬礼。
瘦长脸矮小男人快步走到电脑前，指着屏幕上的一个程序图标说：“就是这个。”
小胡子中校看了上尉一眼，朝矮小男人点点头，说：“操作了看看。”
旁边一个计算机专家掏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准备详细记录下这个重要的时刻。
瘦长脸矮小男人将笔记本连上wifi，然后点击程序图标。
一个网页被打开了，周围的人都凑近想看清楚屏幕上的内容。
一个衣着暴露的金发女郎出现在屏幕上。她搔首弄姿了一番，然后嗲声嗲气地喊了一声“baby”。
一个上身裸露的肌肉男随之出现。
众人面面相觑，不可置信地又看向屏幕。
那对男女已经开始了一些不可描述的动作。
小胡子中校青筋暴起，一挥手打掉了正在录像的那个手机。由于用力太猛，手机被打得飞出去老远，“砰”一声砸在墙上再跌下地。
拿手机的那人心痛万分，却不敢言语。
瘦长脸矮小男人则慌慌张张地关了电脑的声音，阻止那些暧昧声音的传出。他惊惶地看了看身后的两位上级，不死心地拖动鼠标，看看会不会有意外的惊喜藏在后面。
让人失望的是，整个视频都是同一内容。
瘦长脸矮小男人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垂头立在那里。
“想办法去撬开他的嘴。”小胡子中校咬牙切齿地说完，一甩手，愤愤地离开。上尉紧跟着出去。
布莱登正趴在桌子上想脱身之法，107的门再次被打开。他抬起头，看向门口。
两个高大壮硕的猛汉出现在眼前。他们一言不发地走过来。
其中一个走到椅子边，伸手将布莱登的上身按倒在桌子上。
另一个掏出一副手铐，将布莱登的双手反剪，用手铐铐住。
“哎哎哎，”布莱登喊道，“怎么回事？”
按住他的那个壮汉拉着他的左胳膊，将他从椅子上拉起来，然后说了个“走”。
“去哪里？”
“少废话！”另一个推了他的后背一把。力道不小，差点让布莱登栽了个跟头。
两人推搡着把他带到一间地下室，其中一个输了一串密码，地下室的门开了。
当不锈钢自动门缓缓向两侧移开，布莱登的心狂跳起来，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屋内不论是地面还是墙壁，包括吊顶，都是全不锈钢制成，到处都泛着森冷的金属光泽。
墙壁上和墙壁四周挂满、放置了各种从古代到近代的那些恶名昭著的刑具——指枷、碎头机、痛苦之梨、拉肢刑具、犹大椅、摆斧……所有刑具都是用不锈钢打造的复制品。
布莱登打了个寒战。
其中一个大汉瞥见，“嘿嘿”冷笑两声，推了他一把：“进去吧。”
布莱登不受控地跌进里面。
那两个人跟进来。
一直说话的那个大汉问：“用什么对付他好？”
“随便选一样。”
布莱登爬起身，环顾一周，中古时代的野蛮狠毒像一阵冷风灌进他的身体。怎么办？他的脑子拼命运转。设计图固然重要，但是绝对比不上性命要紧。
交出设计图于他并不算什么，只要他活着，更好的东西迟早会设计出来。他不担心奥斯丁，他会理解他的，但是部长那边却不好交代。
即便交出设计图，他们也不一定会放过他。正所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另一个大汉沿着墙壁漫步，不时抬手去摸一摸其中一件刑具。他的眼里释放出一丝病态的眷恋。
“磨磨蹭蹭，还是快点动手吧。不然上面要怪罪我们了。”话多的大汉道。
那个大汉皱了皱眉，伸手要去摘取其中一件刑具。
“等一下！”布莱登出声喝止。
话多的大汉哈哈大笑起来：“我就说嘛，谁会真的不要命。见到这些东西，屎尿都吓出来了！还想保守秘密？”说完轻蔑地朝布莱登啐了一口。
布莱登却完全没有在意，他在飞快地盘算怎样能既不受折磨，又不至于泄露了秘密而殒命于此。
“小子，吓傻啦？”话多的大汉进一步调笑道，“想通了吧？不要浪费时间，要是让我们白跑一趟，等会儿我就多赏你两件玩意儿尝尝。”
布莱登定了定神，说：“带我去见你们的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