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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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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底的北城气候炎热,到了晚上才算凉快些,赵念到的时候已经很晚,凌晨两点半,整座北城依旧霓虹璀璨,灯火流光,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冷峻得充满高端的科技感。

    这是一座永不寂静的城市,纸醉金迷是它最独特的代名词。

    赵家的豪宅坐落在寸土寸金的地界,别墅群金碧辉煌,响着乐调的音乐喷泉,修剪得干净的巨大草坪,还有蔚蓝清澈的湖泊。

    赵念回到阔别已久的家,心里涌现出说不出的滋味,赵祈桢还没休息,就等着女儿回来。

    看到赵念那刻,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中年男人张开手臂,“念念,欢迎回家。”

    “爸!”

    赵念扑过去,赵祈桢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脑袋,上下打量她,威严而不失慈爱:“瘦了,看着也比走之前憔悴。”

    “哪有。”

    “回来就好,现在时间不早了,赶紧去休息,有什么话以后再聊。”赵祈桢对候在旁边的佣人说:“带小姐下去。”

    赵祈桢收起脸上慈父般的笑,拍了拍瞿叶秋的肩,带他走到沙发前坐下。

    有佣人倒了热茶端上来,顶上的天花板吊着硕大的水晶灯,层层叠叠,灯光倾泻洒下,照亮整个金碧辉煌的客厅。

    赵祈桢问:“叶秋,念念走的时候,那个臭小子有没有纠缠他?”

    话里指的谁,两人心里一清二楚。

    瞿叶秋温和道:“伯父放心,念念和他已经断了联系。”

    “嗯,这就好。”

    当初赵念在电话里说她有喜欢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既没学历又没本事,浑身有数不清缺点的人,赵祈桢当时心里就不赞同,也不明白他女儿怎么就看上那样一个一无是处的臭小子,奈何妻女站在一条战线上,他说什么也不管用。

    他赵家虽不缺钱权名利,但至少对方得在及格线以上,一个不能靠自己闯出来的人,光凭一张嘴一副样貌,能带给他宝贝女儿什么?

    反正,赵祈桢对戚妄的印象不好,在他心里如果真要选一个女婿,那瞿叶秋再合适不过,从小看着长大,品行端正,相貌出众,成绩优异,跟他女儿不仅是青梅竹马,而且对她也好。

    赵念离开南湾镇已经半个多月,她一走,镇上少了道靓丽的风景线,她以前在的时候,有时会穿着漂亮裙子,背着小包包,手里拿着单反,到处捕捉小地方特有的质朴和纯粹画面,有时也会在镇上买东西,逢人遇到叔叔婶婶阿爷阿奶还会有礼貌的打招呼,小嘴跟抹了蜜似的,说话好听,让人心里舒坦,毫不夸张的说跟她相处过的人都觉得舒坦。

    当初赵念离开时排场足,被不少人撞见,大到过了这么久,学校还流传着有关她的话题,但也仅仅在传她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调侃对方到这是来体验生活,无人知晓戚妄跟她还有段“风花雪月”。

    本来也是,谁都不会把学富五车的大小姐和一无所有的小混混联系在一起。

    戚妄生日那天是6月16,他曾短暂有过两三个月从良,从一个混混变成好好学生,不迟到不早退不跟流氓地痞抽烟喝酒到处混,然而这只是昙花一现,半个月前他又恢复本性,过着老样子的生活,玩起来一套一套的,将骨子里那副痞坏劲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生日这天包了个大场子,房间里人多,喧闹声、烟味、酒味到处充斥。

    秦连踩着高跟鞋走进包厢,听见动静,有人回头看了眼,狗腿似的喊了声连姐,有一就有二,其他人也热情的喊她。

    她满面红光的走到戚妄身边坐下,见他从烟盒里摸了支烟叼在嘴上,秦连笑笑,比他快一步捞起桌上的打火机,施施然靠过去给他点烟。

    幽蓝的火苗舔砥烟纸,燃出一小截灰烬,戚妄垂眸,眼皮下的那双眼睛似笑非笑睨着她,秦连放下打火机,掌心攀着他的肩,勾着红唇笑道:

    “今天你生日,送你份独特的礼物怎么样?”

    当初戚妄为了赵念洗心革面,想努力学习考到北城去改头换面,秦连就料到早晚有那么一天两人会崩,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哪怕戚妄朝赵念走了九十九步,隔着最后一步也是天堑。

    他咬着烟,嗓音被烟酒泡得嘶哑,气腔出声,有点颗粒般的质感,低而磁:“什么?”

    “你猜?”她艳丽的指甲刮过戚妄的脸,滑到他的薄唇上,轻轻点了点,用眼神勾着他,无声胜有声。

    戚妄抓住她的手腕,微微偏头,避开她作乱的手指。

    他咬着烟轻轻一笑,又痞又坏:“还不死心?”

    “没跟你睡过,死不了心。”秦连对他的心思,从来不屑于隐藏。

    而且,她总觉得戚妄现在变得比以前更有吸引力,是那种透着渣劲的坏,他心如明镜,能一眼看穿女人的小心思,却从不点明,甚至玩得起。

    秦连知道他这是在赵念身上吃了亏,也是,全心全意爱一个人,甚至为她改变,冲破桎梏和束缚也要去全新而陌生的地方打拼,结果换来对方的抛弃,头也不回的离开。

    撞了南墙,在女人身上栽过跟头,他不变,谁变?他不坏,谁坏?

    戚妄看着她,秦连的意图和喜欢不加掩饰,然而,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烟抽多了,透过秦连,他不受控制的想到赵念。

    跟她比起来,赵念从不会将自己的感情表达得这么直白□□。

    以至于看起来,她好像也没多么喜欢他,要不然jsg,也不会说走就走,心狠的拉黑或删除所有的联系方式。

    或许,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出身豪门,骨子里的高不可攀和程叡他们没什么区别,她从来都没喜欢过他,她也只是觉得好玩,跟他闹着玩罢了,说不定就连她心里也跟程叡他们想的一样。

    瞧,路边的野狗,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什么青天白日梦。

    “戚妄,你怎么了?”

    秦连被他阴冷狠戾的眼神吓了一跳,心有余悸,又惴惴不安。

    不消片刻,戚妄收敛眼底的眸色,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他捏着秦连的下巴,微抬,看她的眼神懒懒的。

    “没什么,想睡?”

    秦连眼里带笑,舌尖舔了舔红唇,“那睡吗?”

    戚妄似笑非笑:“你顶得住吗?”

    饮食男女那点事,无外乎就那样,秦连喜欢现在的戚妄,比以前更会玩,骨子里透着痞坏,这样的男人更有致命的吸引力,会上瘾。

    她也不在乎场子里还有其他人,专心跟他调情,甚至媚眼如丝的和他开黄腔:“你顶我一下试试不就知道了。”

    赵念回到北城,赵祈桢让她休整了一段时间,于六月中旬回学校上课。

    阔别近一年,当她再次回到熟悉的环境,面对熟悉的人,一切都没变,德威公学保留了她的学籍,但作为整个北城最好的国际学校,里面选拔家境优渥学生的条件极为严苛,她要返校就读还是免不了走走程序,参加学校的测试。

    赵念没有荒废学业,测试也以非常优异的成绩通过。

    德威公学是有名的国际学校,师资力量强悍,教学方式多元化,同时不局限传统科目,除此之外还开拓了很多学科,做到真正的全面发展。

    里面统一采用小班式教学,一个班最多26人,最少20人。

    赵念返校当天,班里的同学看到她,简直不要太震惊,和她热情的拥抱后,又好奇地追问她这一年去哪了,怎么也没个消息。

    德威公学的教学课程安排得很紧密,但不是压榨式学习,而是劳逸结合,传统科目要学,其他科目,如乐器、跳舞、摄影、绘画、游泳、骑射、高尔夫、橄榄球、生化实验等也都可以挑有兴趣的学,这些课想去哪学就去哪学,学校里都有老师教。

    赵念在紧密的课程下整日投入学习,起初她的脑子里还时不时蹦出戚妄的影子,但行程一安排起来便无暇顾及那么多。

    再加上她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强迫自己一定要尽快忘记戚妄。

    因为他们已经过去了。

    在这种环境下,六月一晃而过,七月上半月是德威公学的考试周,各班学生都要全力以赴应对自己的学科,但凡有一科不及格,整个暑假就别想好过,严厉残酷到令人发指。

    考试周一结束,德威公学就宣布七天后举办成人礼,凡今年成年者都要参加。

    恰好赵念就在其中。

    赵家知道这件事后,家里人几乎全体出动,赵念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叔叔婶婶等都张罗着给她挑成人礼的晚服。

    考完试,赵念坐在金碧辉煌的大厅,头顶灯光华丽璀璨,模特们穿着高定的服装,排成一排,设计师站在旁边,让他们成对上前,然后一一给赵念介绍。

    按照德威公学历年成人礼安排,除了当事人父母要走场,就连成年的学生也要有伴,要么是同年的异□□,要么是年长的哥哥。

    同赵念一起走红毯的是瞿叶秋。

    两人的礼服得搭才行。

    赵念撑着下颔,扭头看瞿叶秋,“哥哥,你当时是不是没参加学校的成人礼?”

    瞿叶秋以前也就读过德威公学,他笑道:“你忘了,在我成年以前就已经在北城大学念书了。”

    他这短短的二十一年,不是在跳级就是在跳级,暑假一过,就该继续去牛津念博,别人二十二或二十三才刚刚大学毕业,到他这指不定就要博士毕业。

    赵念感慨:“哥哥,我突然发现你年纪轻轻就要不断深造,好累呀。”

    “累吗?或许吧。”他笑了笑,端起茶喝了点。

    他也想慢慢来,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就像赵念那样,但是他不能。

    如果他不努力,如果他不优秀,就像他母亲说的,他将一无所有,他的父亲会把一切交给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私生子,他只有不断压迫自己,不断往高处走,然后证明给他父亲看。

    他至今仍不敢松懈,做什么都得权衡利弊,不仅为了自己,更为了赵念。

    等他熬过这艰苦的岁月,成功接管他父亲的集团,届时大权在握便不会事事受制于人。

    德威公学在期末考试结束后三天出了成绩,成绩单通过电子档发给每位同学的家长,不及格的学生将面临暑假结束后的补考,而这就意味着他们暑假会很辛苦。

    几天后,德威公学的成人礼如期举行。

    这天学校派出不少安保人员维持秩序,学校大门外豪车如云,随处可见几千万的超跑,扛着摄像机的人员记录着这一盛况。

    戚妄是在两天前坐飞机来到北城的,从机场出来,七月中旬的炎热扑面而来,湛蓝的天空很干净,金灿灿的阳光没有云层遮挡,显得更加刺眼。

    这里随处可见高楼大厦,宽阔的街道干净整洁,平坦得如丝绸,道路两侧的绿化带也修剪得整整齐齐,街道上是飞驰来往的车辆,几十万的车不值一提,几百万上千万的也不少。

    这的人每一个都穿着体面,男的提着公文包,西装革履成功人士,女的高跟长裙,妆容昳丽,从头到脚处处透着精致。

    到了晚上,这座繁华的大都市灯火通明,霓虹灯五颜六色,璀璨到耀眼,江面碎了流光溢彩,有轮船,跨江大桥上车水马龙,一栋栋大楼有led显示屏,播着当红顶流明星,浓浓的科技风,冰冰蓝蓝又五光十色,宛若坠入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而这个世界泾渭分明,充斥着纸醉金迷和淡漠的人情。

    亲情、友情、乃至爱情,在这个世界都显得不过如此,甚至是廉价。

    这是戚妄第一次来到赵念的世界,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她生活的地方。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来了,或许是隔了一个多月都无法释怀,或许是因为老张的那番话,又或许是他仍不甘心,还想着得到一个期望的答案。

    总之,他来了。

    他以前听赵念说过,知道她就读北城的德威公学,他一到这就打听她的学校,知道德威公学要举办成人礼。

    成人礼这天,他打车到德威公学,刚下车,就看到随处可见的豪车,少年穿着西装,少女穿着晚礼服,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意气风发,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底气。

    赵家的车来了两,前头坐着赵念的父母,后一辆坐着她跟瞿叶秋。

    停车后,瞿叶秋下车绕到赵念那边,有司机已经开了车门,他牵着赵念下来,提她把裙摆落好,然后绅士的冲她伸手。

    赵念以前不是没有参加过宴会,相反,这些对她来说很容易。

    她冲瞿叶秋笑了笑,伸手挽着他的手臂。

    他今天是来陪赵念参加成人礼的。

    瞿叶秋脸上带着温柔的笑,“走吧,伯父伯母还在等我们。”

    “嗯嗯。”

    “念念,这是你的男伴吗?”突然,从旁边传来一个女生娇俏的声音。

    赵念望去,看到本班的同学,微笑道:“是的,他是我哥哥。”

    “哇哦,真巧,今天我哥哥也充当我的男伴呢。”

    赵念从容的笑应着,突然,脸上明媚的笑容一僵。

    “念念,你怎么了?”瞿叶秋注意到她不对劲。

    站在她对面的本班女生也好奇道:“念念,你怎么了?”

    说完,大家都顺着赵念盯的地方看去,却见一个穿着短袖长裤的男人站在对面的树荫下,一水的黑,头上还戴着鸭舌帽,露出双阴沉沉又渗人的眼眸盯着这边。

    那个跟赵念搭话的女生率先吓了一跳,微微皱眉:“这人谁呀?”看到他小臂上还刺有刺青,诡异极了,又道:“像这种来路不明的人,学校的安保为什么不赶走?”

    瞿叶秋看到戚妄竟然会出现在这,眼里还有过小小的诧异。

    他比他想象中还要能屈伸。

    而这并不是件好事。

    那名女生的哥哥对赵念说:“他好像在看你。”

    “念念,你认识他吗?”女生问。

    赵念听不进他们在说什么,戚妄本该在南湾镇,却出现在北城,这让她震惊之外还有措手不及。

    他怎么会来这?

    隔得不远,戚妄站在树荫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赵念。

    她穿着齐肩抹胸的晚礼裙,白紫色,裙摆偏大迤逦于地,裙面不知缀了什么,阳光下闪闪发亮,原本的公主切做了发型,两侧各留一缕做修饰,衬得一张脸更小。

    而那张他看了快一年的脸,画着漂亮的妆容,不浓,却恰到好处,她从头到脚就连jsg头发丝都透着精致,像放在橱窗里精致美观的洋娃娃,被这座奢靡繁华的大城市包装得失去本来的色彩。

    戚妄从未见过这样的赵念,这一刻她好像真真正正的高高在上,贵不可攀。

    瞿叶秋看到戚妄朝这边走来,镜片下的那双眼睛冷了瞬,稍纵即逝。

    他挡在赵念身前,语气温和中透着冷淡:“你想做什么?”

    “让开。”戚妄冷眼,语气不善:“我要跟赵念说话。”

    他不想看到瞿叶秋,甚至不想看到他们手挽手。

    “念念,他真的认识你呀!”旁边的女生看了看戚妄,又看了看赵念,问:“他是谁啊?”

    戚妄身上有着北城人没有的特性,从他身上可以看到鲜明的个人色彩,或轻狂,或乖戾,或阴鸷,不像一个年轻人该有的,更不是他们这些还处在象牙塔里该有的。

    这样一位鲜明而又帅气的男人,往往不会缺少关注。

    因此,好奇他跟赵念的关系是很正常的。

    赵念被戚妄盯得如坐针毡,浑身发毛,他又开始用那副令她胆战心惊的眼神看着她,像原始而未驯化的野兽,桀骜不驯的眼里充斥着野蛮而血腥的占有和掠夺,甚至有挥之不去的暗色。

    她不敢去看戚妄,不敢看他的眼神,不敢面对他的突如到来。

    赵念撇开头,抿了抿唇,淡淡道:“不认识。”

    短短三个字,配着她轻飘飘、无关紧要的语气,无心者不放在心里,有心者听进耳里。

    戚妄垂在身侧的手咻地攥紧,俊拓的脸几乎肉眼可见阴沉冰冷。

    她竟然说不认识,还说得那般轻松毫不在意。戚妄盯着她,眼神锋利如刀刃,似乎要一寸寸割在她身上。

    女生看了眼戚妄,问赵念:“念念你真的不认识吗?”

    她哥哥察觉出点猫腻,拉了拉她。

    赵念呼吸都紧了,扭头,目光坦荡的盯着戚妄,说话的声音竟比刚刚还要薄情。

    “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认识他。”

    她面无表情,脸上精致的妆容成了她无懈可击的铠甲。

    戚妄突然觉得这个赵念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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