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蝼蚁
云霓是被绿姑姑亲手送回南平候府的,她回到府中后便一直沉默寡言,一直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也不出来晃荡。
她的内心恐惧极了,但无人在意。
她没有可以诉说的人,没有可以帮助她的人。
她若是死了,恐怕也没人知道。
于是,云霓寻来一根绳子,放在梁上,只可惜当她将喉咙放上去时,绳子便断了。而屋子里也多了一个暗器,暗器将一封信钉在墙上,只见信上写着:想死?没那么容易。
云霓一下子瘫软在地。
她该怎么做?谁来救救她……5八一60
京都突然变了天,有人在京都城内暴动,打死了一个乞丐。而这乞丐也有人认出来了,是那天进入南平候府的闲散仙人。
无缘无故被人打死,那么南平候府也拖不了干洗。
衙门开始调查,并且揪出了伤人之人。
哪知凶手一口咬定是南平侯夫人指使的。
虽说衙门尚且不敢去动南平候府,但是人言可畏。有的百姓开始偷摸的往南平候府门口丢鸡蛋,烂菜。
此事尚未有定论,又有一首歌谣让此事变了质。
灭景必秦。
歌谣一出,凶手的口供再度变了,他明言是秦老爷子指使的,目的是不让仙人救治南平候府的小公子,以免秦老爷子夺下江山后,有人垂涎。
一时间,秦家成了风口浪尖。
秦家要谋反,此事已经成为京都大街小巷的谈资。
景元帝更加头疼了,平日里那些吵吵闹闹的臣子们争论的无非就是国库空虚,地方供给不足等等,如今同仇敌忾的针对秦家。
如果说之前只是些捉风捕影的谣言,那如今可谓是证据确凿了。
他们要让景元帝剥夺秦家所有的权利,或者满门抄斩。
但秦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了,靠着后来娶的姑娘平步青云,官职却一直升不上去,权利更不用说了。就算有了谋反之心,也没有谋反之力。
这莫须有的罪名搁在秦老爷子头上,让秦老爷子一夜白发。
景元帝观察着那些热火朝天的文官们,那些吵的最凶的,几乎都是太后的人。
仅凭这一点,便能猜到与太后有点关系。
上次北狄来犯,景元帝已经处理了不少太后的人,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多。
原本景元帝打算继续和稀泥,却没想到朝堂突生变故。
“陛下!秦家对大禹有了谋反之心,但陛下念着秦家旧情,下不去手。如今恕臣无礼,今日若是不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臣便以头撞柱。就算要臣死,臣也不愿让小人得意猖狂!”一个文官言之凿凿,将秦家直接定为了罪人。
秦老爷子也慌忙跪下:“臣对殿下的忠诚天地可鉴,谁都可能谋反,臣一个文官哪里有能力谋反啊?”
他急于为自己辩解,却被人捕捉到了漏洞。
有人反驳:“所以你的女儿嫁给了大禹的战神,只要与顾将军合谋,将大禹拿下不是轻而易举?”
“那也是顾将军有实力,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也都好几年没见过顾将军了。”秦老爷子觉得自己要哭了。
当初他也想要央求顾庭,却被顾庭谢之门外,如今他倒是有些庆幸,若是他与顾庭关系太过密切了,恐怕有人可以以此大做文章。
“陛下,我们相信顾将军对大禹的忠诚之心,但是难保不准秦家设计要挟顾将军,总之,秦家肯定存了谋反的心思。”
“你信口雌黄!”秦老爷子气得差点晕过去,捂着胸口指着那人大骂,“你就是先入为主觉得老夫会谋反,那你倒是说说老夫如何能坑骗顾将军?顾将军征战沙场多年,什么牛鬼蛇神没有见过,怎么会傻到借兵给我?”
景元帝听着这场闹剧,着实觉得头疼。
此刻,朝堂来了不速之客:“太后驾到——”
太后垂帘听政多年,近些年来随着景元帝不断成长,太后又退居幕后了,如今来到朝堂倒是让大臣们不太适应了。
臣子们刷刷跪了一地。
“免礼。”太后一步一步走向龙椅,最终在下位落了座。
她抢先一步开口道:“方才诸位的议论,哀家也已经听了个七七八八。京都的谣言也的确不是平白无故传出来的,陛下还年轻,不信这些,但这些老臣们见过的天命之事还少吗?保不准有人因信此事投靠秦家,就算现在秦家没了这个心思,但日后羽翼壮大了,就说不准了。”
“母后的意思是?”景元帝眉头紧锁,太后来者不善,他自然是听出了言外之意。
“自古以来,谋反之事,哪怕仅仅是疑似,也要满门抄斩。”太后一字一句道,旋即她转向顾庭,“顾将军,你觉得呢?”
“若仅仅是疑似便灭族,恐怕大禹早就亡国了。只需要嫁祸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能将大禹的忠烈之士杀了个一干二净。”顾庭终于开口,他直视太后,丝毫不惧。
“顾将军恐怕是因为夫人的缘故。如今秦家谋反之事虽说存疑,但本着宁可错杀不能放过的原则,夫人也应当是罪臣之女,这样的姑娘留在南平候府对顾将军可没有好处。”太后继续咄咄逼人。
顾庭朗声道:“臣先前也说的格外明白,无论如何,臣都不会离开秦苏苏。若是太后想要以此将云霓嫁给臣,臣谢绝太后的好意。”
“说道云霓公主,她在南平候府许久了,前几日哭哭啼啼的回宫说遇到了难事,但哀家询问良久都不肯说。如今此事一出,倒是让哀家觉得云霓公主恐怕是知道些什么,不如趁着大臣们都在,来好好的审审这件事?”太后分明是反问的语调,气势却不容置疑。
金銮殿鸦雀无声,而景元帝也因为没料到太后想做什么,而没出声阻止。
太后有备而来,不多时,云霓公主便被带到了。
“云霓公主驾到——”
云霓的脸上满是泪痕,当她踏入金銮殿的一刹那,便明白这是最终的时刻了,这便是太后需要她这枚棋子的时刻。
她抬头遥望着高高在上的太后,而自己恍若一只无助的蝼蚁,甚至都没有相抗之力,只能任由摆布。